33、33手握尘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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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思凡上过一节课后，牧尘光再没拿她当幌子，理直气壮地每天驱车去接素从心，爱心便当也恢复了配送。
便当这事，牧尘光照例用外卖盒装着给素从心的，万万没料到其实早露了馅儿。
素从心从亚丁回来后，打电话管骆白要外卖地址，说什么也要去店里吃一顿，骆白抵不住问只能说了实话。
素从心那会儿心情复杂，没让骆白把她知道的事透露给牧尘光。
持续一年半，风雨无阻地为她做便当，素从心说不出地感动。
所以，当牧尘光递给她便当袋时，素从心再难自持，眼含热泪地抱住了他。
牧尘光以为出了什么事，搂着她直问怎么了？
素从心将脸深埋在牧尘光的肩头，不停地叫他：“傻子，你这个大傻子……”
她后怕自己若没能爱上牧尘光，该怎么办？她后怕这样好的牧尘光被辜负了，又该怎么办？索性，素从心爱上了牧尘光，她告诉自己要快点痊愈，要对得起他的付出和爱。
素从心每天在日历上划去一笔，盼着停药那一天的到来，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可越靠近她内心的不安就越明显，素从心迫使自己不去多想未来。
牧尘光躺在深冬一个人的被子里，回顾这些天和素从心的甜蜜，他们从单纯的牵手变成了十指紧扣，然后似乎就止步于此了。
素从心总借口说忙没空一起吃饭，也从不邀他去家里做客，他们呆在一起最久的时间是在送她回家的路上。
每当牧尘光想点破两人关系时，他能感觉到素从心的躲闪与回避，牧尘光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地逼她，只怪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牧尘光此刻却用它来寻找手机。他点亮屏幕，找出一个藏得最深的文件，里面是牧尘光剪辑的素从心的语音合集。
爱一个人就要从正视自己的欲望开始，牧尘光之前从没听它来做这种事，现在他确定对方喜欢自己，那么幻象一下应该是被允许的。
素从心不同声调唤着“牧尘光”的语音，响在寂静的夜里，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
牧尘光代替素从心握住它，那感觉时而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勇猛无敌，时而像飘过云团的风悱恻情柔，他想象得越发不满足了，开始回忆素从心在自己怀里的绵软，她身上蓝风铃的沐浴露香气。
伴着最后那声娇怯的呼喊，牧尘光像乘风破浪回到沙滩的泅者，在没开灯的房间粗喘着，身体和心神，无一幸免地湿透了。
他起身冲了个澡，从衣帽间拿出干净的床单打算换上，就收到了素从心的信息：后天中午有时间吗？
后天元旦，牧尘光还在想怎么和素从心庆祝，没想到她会主动问。
他高兴地发了个兔子奔跑的可爱动图过去，又快速打字道：你约我的话，就有时间。
素从心刚收到客户约搞的酬劳，看了下网银上的余额，想着预定那家餐厅应该够用了。
她看着牧尘光的回复，开心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那我请你吃饭，在上次你过生日那家云顶餐厅。
前两天还在飘大雪，元旦这天终于放了晴，天气出奇得好，如棉花糖般的云团在屋顶上浮着，叫人见了想拢下来咬一口。
他们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年，牧尘光预感今天会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他似乎明白了素从心拖着不和自己用餐的深意，为的便是这场带有仪式感的重逢宴。
牧尘光一早醒来，去小区跑了个步，以此来放松兴奋了一晚的神经。沐浴后，他换上昨天刚买的一整套衣服、鞋袜，干净、清爽地出了门。
洗澡让人有重生的感觉，而穿新衣会让人更自信。牧尘光想一扫之前所有的颓丧，把不好的都留在过去，让光阴的尘土尽可能掩埋，他只要带着素从心一直往前走就好。
牧尘光上午一工作完，就驱车去接在画室的素从心，他站在车门外，捧着一束密蒙花等着他心爱的女孩。
如果可以，牧尘光是想在玫瑰园为她采摘清晨带有露水的第一捧玫瑰的，可最后他还是保险地选了密蒙花。
密蒙的花语是：请幸福到来。
牧尘光想，这是他和素从心的共同渴求，他们被阴霾笼罩得实在太久了。尤其是素从心，即便现在她接受了季林的离世，可她弄丢了色彩，弄丢了做画家的梦想。
下课音乐响起，素从心从画室大门走了出来，她穿了身勃艮第红羊绒大衣，一改往日的淡雅形象，吹卷了长发，画上了相配的明艳妆容，像个复古海报里的港风大明星。
她的每一步都像走在牧尘光的心上，他深深为其着迷。
素从心仍没能习惯牧尘光热烈的注视，怦怦直跳的心，跳得天地失色，眼里唯有牧尘光着有色彩。
牧尘光把鲜花献给她，周围路过的许多学生和家长向他们这边频频看过来，素从心被羞得蹿进了车里。
牧尘光笑着坐进驾驶座，拉过素从心的手放在掌心焐热，不怀好意地凑到她跟前，说：“真想把你揣怀里，藏起来。”
素从心对突如其来的情话有些招架不住，她原以为牧尘光是位很正经的先生。
素从心红着张粉底都遮不住的脸，生硬地跳转了话题：“你快开车，我饿了。”
牧尘光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算是放过了她。
两人来到餐厅，还是坐在了上次的位置，餐点有序地呈上来，他们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讨论音乐、电影、诗歌，气氛惬意自得，像从不曾经历黑暗一直活在暖阳下的人一样。
素从心喝下第二杯酒，捏着空杯问牧尘光：“为什么从不问那半年我去了哪儿，过得怎么样？”
牧尘光放下刀叉，认真地望着她：“我以为你不太想提起。”
素从心一手托腮：“你在画展上应该听了不少关于我的议论吧。”
牧尘光轻点了下头，接过素从心递来的手机。
她指着页面上的微博问牧尘光：“这条评论是你留的吗？”
素从心没等他答复，自顾自地说起来：“牧尘光，我来告诉你，我过得并非他们说的那么不好，所以你不用过度担心，不用像瓷娃娃般把我捧在手心。”
“好，我知道了，从心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牧尘光给了她很大的肯定，也从善如流地问及，“所以那段时间你都去哪儿，做了什么？”
素从心喜欢这种被信任，被肯定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痊愈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她为牧尘光娓娓道来去亚丁的时光，以及回来后的事，当然，她狡猾地省去了那一个个令她感到难以启齿的梦和对牧尘光的思念。
在用餐的尾声，素从心走到钢琴边为牧尘光弹了首她练了很久的曲子，当作送他的31岁的生日礼物。
“这曲子叫什么？我从没听过。”牧尘光牵着素从心的手等在电梯口。
素从心故作神秘地只提示了一半：“是个乐队的歌，以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牧尘光装作不明就里地问。
素从心只沉默得摇头。
选这首歌的时候，她只觉得歌词很符合自己对牧尘光的心意，可临到真要让他知晓了，素从心又有些犹疑，心下隐藏的不安显露出来。
对于素从心来说一夕都能天地翻覆，还有三个月才停药，这期间可以发生很多难以预料的事。
牧尘光看出她脸上的踟蹰，他恐惧素从心的退后。
牧尘光将人拉到紧急逃生通道，倾身将素从心堵在墙角：“你不说，我就用搜歌软件找了。”
素从心抵在他胸前的手一抖，小脸皱成了团，小声嘀咕：“你该不会录下来了吧？”
“嗯，录下来了。”牧尘光说得坦坦荡荡，“你送的东西，我自然要好好保存，所以让我看看是什么歌。”
牧尘光点出搜索结果，按了播放键，只听前奏就确定了歌曲。
他眼神闪烁地读出歌名：“《开不了口的》，所以从心想对我说什么？”
牧尘光低沉而赋有磁性的声音里带出股莫名的蛊惑。
楼道里很暗，只有手机的光亮，素从心大脑空白地望着在微光里含笑的牧尘光，掌下是他有力而毫无保留的心跳，她的心却在无意识地战栗，她的隐秘将在这一刻被揭晓。
歌声在两人耳边萦绕：
开不了口的/往往最动听/难发一言的/往往在转身时才饱含勇气/心动也在那时显露清晰/我们总在错过与蹉跎/遍体鳞伤后才能明白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素从心此刻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牧尘光心花怒放，捧着真心，带着灼热的气息倾身而下，在将吻上素从心红唇的瞬间，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却还是成了越界，牧尘光的心被摔在了地上，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脸僵在素从心面颊边，牧尘光声色哑然：“……抱歉，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素从心脑子一团乱麻，她不知该怎么办，在牧尘光撤开身子的一霎，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
素从心在他颈间啜泣：“不是的，牧尘光，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的问题……”
牧尘光将素从心紧紧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那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吗？”
牧尘光只是心理医生，不是神，他没办法猜透复杂人类的所有想法，沟通永远是最好的了解方式。
素从心咬了下唇，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还没从泥潭里走出来，我害怕，我总想着三个月停药后我们就能幸福地在一起……我尽量不去想太多，可我控制不了地去害怕，怕把你拖进去。”
说到这儿，泪更停不住了，“牧尘光，我还是调不出色彩，魏医生说慢慢投入生活就会好，可慢慢是多久？我讨厌不知归期的等待，我怕抑郁症的复发，这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想你也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
素从心觉得自己心上装了颗不知何时就会被引爆的炸弹，靠近她的人都将无一幸免。
她总是替别人想太多，活得太累。
牧尘光捧着素从心的脸，替她擦去泪痕：“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牧尘光的吻落在素从心涌泪的左眼上，带走了她的惊惶。
他柔声问素从心：“你相信我吗？”
素从心哽咽地回望着微光中的心上人，少时，在他无边的温柔里坚定地点了点头：“相信。”
歌曲此刻正唱到：
不要害怕展翅/只要你伸手/还是能抓住光的/你开不了口的都由我来说/你看，幸福还是会降临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手握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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