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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我原以为这次怎么着也是要经得那奈何桥重新投胎了去,再不应如上次中途偷懒省事索性覆在谁的尸体上做了现成。

      只是我回望来时的路,忍不得驻足站立。谁在那头等我,我又心里挂记着的是谁。

      都说人生一世其实到头来不过都是一个结局,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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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勉强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人。

      “我是在做梦么”我被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惊得呆了呆。

      “不要怕,万事有我”木小楼雪白的袍子歪歪斜斜地搭在身上,面色愈发的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许久不见身子竟然消瘦的惊人越发的苒弱。

      “你在做什么-----痛”我只觉得自己伤口痛的撕心裂肺,忍不住叫道。

      “忍一忍”边上同样憔悴不堪的桃花眼握着我的手安慰道

      我咬咬牙,痛得满头大汗,转目看看木小楼正拿着薄而锋利的小刀正在我伤口切着。“我怎么开始晕血了----”我喃喃道,只觉得巨痛让我的神识又开始渐渐迷糊。

      “风龄-----”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低语呢喃。

      雪重,风寒。几天来大雪封得村庄几乎与世隔绝。

      我的神志一直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偶尔醒来我总是勉力的一个个看去,桃花眼,木小楼,卫九,贺喜----也回来了。可是为什么独独见不到贺风龄。

      我勉强想问贺风龄如何,却总是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她失血过多----”“天气这般,寻不得外援------”“若不早些回去,恐怕她----”耳边隐约响起大家的低语。

      我努力挣扎着想仔细听清有没有贺风龄的消息。

      第一次我恨自己的身体孱弱,第一次我埋怨自己恢复得太慢,让大家这般担心,让自己无法得知贺风龄的确切消息。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我这般心里牵肠挂肚,明明就在眼前,却说不出问不得算哪苦呢?

      终于,在我不知道清醒昏迷了多少次,我再次的睁开眼自人群中看见了被搀扶走过来的贺风龄。

      几日不见他憔悴消瘦了好多,只是那双清澈的眼里越发明亮。

      “我大哥昏迷了多日,刚醒便过来看你------”贺喜在一旁道

      我勉强笑了起来,想抬手握过去却发现手不受自己的控制。贺风龄推开了搀扶他的贺喜,伸手握过来与我相视相对。

      “我---我原以为自己会死-----”我勉强费力的发声,嘶哑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说的什么。贺风龄却听得懂了,看得明白那双眼里泛起三月粼粼波光看着我笑道“我说过你福大命大,任谁死你也死不得。”

      “后来---见不到你,我以为你也去了-----”我勉强继续道“可是想起你------你说过的要陪我------我便不相信------”

      贺风龄眨了眨眼,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想过,要死还是一同死的好,”我喘了半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分了先后办起白事不划算。”

      贺风龄轻轻笑了起来。

      渐渐的我的神志又模糊起来,只觉得看见了贺风龄后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出来,全身顿时累得如压了许多的山,真是要歇歇了。我慢慢的合上眼,便这般睡去吧。

      人生若是细细想起,到头来值得回味的事情就那么几件,心里牵挂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甘心又能如何?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任你再执着你也记不得谁谁也再不会记得你。什么前世的姻缘今生续那都是纯粹的胡扯。

      我只盼来世能有个我懂他他亦懂我的人与我执手相伴安稳一世足矣。

      我默默地随着那两个鬼差飘荡着离去,一路上沉默不语。

      “这么多的魂魄,唯有你识大体,看得通彻------”那鬼差赞叹道。

      挣扎又能如何?留恋又能如何?人死了,便什么都散了。尸体化为灰烬后,谁还能记得我。此人世间离开了谁都能得活,日月照样还会交替,山川河流照样长存。

      “唉呀---你怎能把她带回来?”对面慌张跑来一鬼差,面色惨白中带着青。

      “怎得?我照着勾薄带回的人,有何不妥?”带我的鬼差不满道

      “那个混世魔王要追到这里捉闹,你我可是奈何得?”那青面鬼差怒喝

      “原来你是他的-----”带我的鬼差慌张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迷茫的看着他们,不知他们所指如何。只是觉得生得难为何死得也难,正当我踌躇是否要追问时,突然眼前猛地一阵黑又渐渐的开始有了光,然后开始白晃晃的一片,周围渐渐的升起了哭声吵闹声。

      我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在滴到我的面上,一滴一滴的,开始是缓慢的滴着然后迅速成了一片。我缓缓睁开眼,立即又被吓得合拢了上。滴在我面上的正是鲜红色的血。

      紧抱着我的人立即被我的不妨睁眼吓得一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颤抖声音道“如意-------你-----”

      “秦书航------你这个混蛋,放开她-------为何你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四师兄哽咽着带着怒气道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三少爷紧紧抱着我喃喃道“你没有死-------”

      “你是疯了吗”二师姐悲愤的声音响起“你们把他拉下去”

      我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三少爷被人强行拉了去。

      “放开我-----”三少爷挣扎着哀嚎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你个混帐东西,还不先把伤口止住------说什么要跟她一起死去------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太子怒气冲冲道

      我闻言想起滴在自己面上的血,再忍不住又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正被几个士兵拉住的三少爷正对上了我的眼,再不挣扎只是直直的盯着我,那双入火般的眼瞬间燃了起来,与他脖子正流着的鲜血相映得整个人如烈焰般把我烧的肝肠寸断。

      “傻瓜”我喃喃道。

      “你-------”大师兄不置信的看着我,半天颤抖着手轻轻的触摸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似乎想试着我的体温又似乎想确定这是不是梦。

      “大师兄”我温暖的笑了起来,拉动了全身痛的吃力。

      大师兄猛地抱住我,紧紧地再不肯放手,直抱得我呼吸不上来。

      三少爷趁那些士兵呆愣住时,一把推开那些人扑了过来。

      “如意-----”三少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我------我-------”

      “我很好,你-----你先去止住伤口-------”我勉强转头道

      “血-----好------我这就止血-------”三少爷语无伦次道“我弄干净就来,你要等我-------等我”

      “傻瓜”我叹息道。我不是嫌弃你的血,傻瓜。

      我缓缓的又合上了双眼,临昏迷前想到。

      夜灯如豆。我裹着厚厚的毯子,边上放着一人高的暖炉,映得我暖洋洋。

      “如意----”桃花眼在旁懒洋洋的有一搭无一搭的叫着我的名字,听我懒得理睬回应立即紧张得跳了起来,上下看我直到我用眼白看他才罢休。

      这算是我死而复生的后遗症。

      自我假死那天,桃花眼便死活不相信。他总是认为我是活着的,那个躺着的冰凉的僵硬的人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因此临了我要下葬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只是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似乎我就能马上自什么地方出来似的。

      后来我醒来,他却反而不置信我还活着,每日的不时唤着我名字,直到听的我回应才满意的松口气。

      “天色不早了,还是让她早日休息吧”卫九淡淡道。

      卫九自我醒来,难得过来见我一次。大约他是忙他暗门的事情。只是听二师姐挤眉弄眼道“这卫九木小楼和你什么关系,怎么之前以为你死了,他们二人喝的大醉一场又一场”

      我闻言心下一片茫然。木小楼的身体能受得醉酒吗?--------我便是又要多情了,如今他的身体与我有何干系。

      我默然不语。

      “不错,最近你恢复的很快 ”忘尘检查了我的伤势后满意道。

      他倒是为了我的伤势操心得有些消瘦。我打量着他暗想。据说为了我的伤,他冒雪连夜赶路取药,硬是把五天的路用三天去个来回。

      其实我很想与他打趣,都说一切自有天意,既然如此何必费尽心思呢。但是见他布着血丝的双眼,我便多说不出一句。

      “甚是,我们都先出去吧,让如意好好休息”忘尘颔首淡淡道。

      桃花眼俯身仔细的看了看我,轻轻唤道“如意-----”

      “我很好”我笑道。

      桃花眼满意的点点头,帮我把桌上的灯熄灭,与大家转身离开。

      月正明。撒在外面的雪上辉映得一片皎洁。

      都说人死复生会有不同的感悟,看得会更透彻了些。可是到了我这里,却越发的回陷。

      经此一假死,我的记忆倒是恢复了过来,再用不得三师兄的花招来折磨我。

      只是我曾经地的自以为是,如今经了这么多的事,看起来到显得矫情可笑。

      无论是我曾经一双人的坚持,还是以为感情便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都再也站不住脚成立不得,面对那些关心我的真心待我的,我无以回报。

      爱情是无法施舍,可是日久了便都会生了情,无论那情感是什么,但都再放不下割舍不得。过去的是要过去了,可是那不断的舍命相追一次次的真心相待便是铁石的心肠,也要磨得纤细柔软起来。

      “好冷”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人突然推窗翻了进来。

      三少爷迅速的脱了衣服,钻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搂着我。

      我看着他叹气道“你的伤口如何?”

      “连那个忘尘都说我恢复的惊人”三少爷得意洋洋道

      “傻瓜”我嗔怪道“你跟着添什么乱”

      三少爷的眼睛在暖炉的火光下熠熠,“我说过,我死你死,你亡我亡-------我秦书航岂是贪生怕死之辈,黄泉路上有我与你一起,今生也好来世也罢,你休想摆脱我。”

      我眨了眨眼,鼻子有些酸,“傻瓜”我只会喃喃这一句话。

      三少爷看了看我,突然沉下面不悦道“那人究竟是谁-----”

      “嗯?”我被他的话惊得愣了愣

      “太子说那人是苴国的左相,根本不是你的什么哥哥-------你骗我,”三少爷面色沉冷道

      “你还骗我救出他,把我一个人扔下-------你骗我-------”他越说声音越冷。

      我紧张得握住他的手,心怕三少爷会找贺风龄算账柔声劝慰道“那时我正失忆,不记得你是谁-------我再不会这样了”

      三少爷紧紧地盯着我冷哼“若不是-----若不是你失忆我决不轻饶你-------”

      我见他语气缓了缓,心下略微松了松。

      “但是,”三少爷又缓缓起身自身后取出一样玉章模样的东西,凑着火光看了看道“我说过,永远不许骗我”

      我的心不由紧张起来,这三少爷不会混账劲又上来了吧。“我还受着伤呢”我苦笑“待我好了后,便会好好补偿你的”

      三少爷转头突然对我笑了起来,在火光下露出皓齿眼光大盛。他毫不犹豫地掀开盖在我身上的厚毯,解开我的单衣,让我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又羞又恼道“我-----你做什么”

      三少爷看见我的伤口,轻轻地摸了摸,喃喃道“你忍一忍,一会便好-----”

      说着突然举起手中被炭火烧得发红的印章,落了下来。我大骇,忍不住挣扎一动,那灼热的章便落在我的后背上。

      “痛------”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眼泪便落下来。这个混蛋,到底在做什么。我心里气愤难奈。

      三少爷松了手,轻轻地帮我擦着因为疼痛出的汗。

      又听着兹拉一声,我勉强回头见三少爷把那烧红的印章盖在他自己的结实坚韧的胸膛前,“这样我们便永远在一起了吧”三少爷闪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微绽,双眸里第一次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

      “你做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伴着卷着雪花吹进来的风,四师兄和大师兄闯了进来。
      三少爷立即帮我把毯子盖上,自己轻披起外衣笑道“我来服侍我的妻主-----”

      我满头冷汗的听着他的话,心里暗忖这般服侍我可担不起。

      “你这个混蛋”四师兄看出我的异常,扑过去与那三少爷打起来。

      大师兄一把搂我入怀,小心翼翼的拉开毯子,不由倒吸口气。

      “秦书航------你胡闹也要有个分寸------”大师兄震怒道

      “痛”我只觉得后背疼得紧,加上旧伤还没痊愈让我开始有些口渴起来。

      大师兄小心的抱着我道 “没关系,你再忍一人就好-------老四,还不去找忘尘------”

      “大师兄-----”我只觉得浑身开始逐渐发热。

      “我在---”大师兄忙道

      “不要怪他”我瞥了眼一旁咬着嘴唇倔强看着我们的三少爷勉强道

      “哼”大师兄冷哼了哼

      三少爷赤着脚光着腿站在地上呆呆的看我喃喃道“不过是个印----”

      “她现在还发着烧,--------你到底在想什么-----”桃花眼赶了过来,看见我这副模样气得对三少爷怒喝道。

      我有些疲倦道“不要说了,是我自愿的------”

      “你------”桃花眼气得蹙了蹙眉,半天说不出话。

      三少爷闻言眼睛一闪,定定的看着我。

      “你们都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尤其是你----”忘尘赶过来,自大师兄手里接过我边看着三少爷说道“不准再来打搅她------若是你们希望她还能活着。”

      众人闻言再做不得声,半天便相继出去只留下我和施医术的忘尘。

      “情感一事倒真蒙蔽了世人的眼”忘尘边帮我疗伤边感叹“便是因为堪不破,世人才来的七情六欲,来得红尘沉浮。”

      “堪破如何?堪不破又如何?谁能作到处身事外?谁能作到心如止水?说总是比做容易很多”随着忘尘涂上的药膏,我觉得后背渐渐清凉起来“你又何尝真正的做到堪破?”

      忘尘闻言手下顿了顿,半响不语只是帮我把药膏涂好。

      好在自那日起三少爷便也开始规矩起来,只是每日与众人一起看望我,夜下时便一起回了去。

      忘尘则为了方便照顾我,索性在我房间打了地铺住下来。

      这番下来我恢复的很快,逐渐可以下地行走了起来。

      今天天气倒还暖,我慢慢的踱步在房间走着走着,不由得想去西院看看。

      贺风龄正是卧榻在西院养病。

      自我醒来后,便一直与他不得见。

      只是听二师姐说,那贺风龄初闻我的假死讯时,只是肃整下衣冠,淡然笑道“人总有一死,只望我和她二人能来世早些得见”

      之后便一直病着卧床不起,一天重似一天。

      等我快下葬的那天,终是缓了口气,对贺喜道“倒是应该再看上一眼的”

      哪料到他这边还没挣扎着看我最后一面,我那边又挣扎着活转了过来。贺风龄这病就这么随着我的活转一直这么拖着,慢慢随着我的康复,他竟也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二师姐感叹道“原来生病也可以这般互相传染。”

      我闻言有些默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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