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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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忧郁的站在皇宫的御花园里，看着面前一簇簇的小红果发呆。
若是从前能得进这里，我想我定当雀跃不已。可是如今桃花眼他们下落不明，贺风龄又落在平原那些人手里不知如何对待。我便黯然伤神，而我这边先是那混账将军人称三少爷的日夜纠缠不休，后又赶来一群自称同师们的人硬让我叫师兄师姐。
好一群师兄师姐，我暗忖。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看来都打的是本姑娘的主意。
虽然我暂时没看出他们暗怀的什么鬼胎，但是我断定必然其心有异。
那自称四师兄的倒是看着比较单纯，一双小兽眼睁圆了看我，上来便是个紧紧地拥抱。
二师姐上前就是一记，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骂我蠢。
那个一旁一直面色不善的俊朗模样的男子直直的看着我，双手紧握，我一度怀疑我和他有莫大的宿仇。
二师姐则毫不客气地推开四师兄，一把抓了我过去带到他的面前道“好了，人在这里了，大师兄该放心了吧。”
那大师兄紧紧盯着我看了半天，那双紧握的手让我一度怀疑他也要来个热情的拥抱，遂主动的打开双臂正要迎接过去，结果他却掉头对旁边一直不作声的白衣男子道“老三，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旧伤”遂转身离去。
二师姐拍拍我耷拉的肩膀笑道“不必担心，大师兄那是生自己的气。你失踪的这段日子他一直自责没有照顾好你-----”
我做感动状垂泪欲滴，捧心道“你们对我太好了------”
二师姐好笑的看看我，转头对三师兄道“一会看看她的脑袋有没有伤？”
把脉灌汤药的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三师兄面无表情地对着众人总结道“失忆------”
好个言简意赅的总结，便拉开了我痛苦的恢复治疗序幕。
具体如何痛苦我不愿提起，只是一想起那些令人作呕的药物和层出不穷的古怪花招我就头疼不已。
好在那个三少爷因为惹恼了太子，被打了几十大板，一直被关押着不让他见我，不然我便真真是要被折磨得了无生趣。
“此乃阳提果，人吃后会衰竭而亡”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哦”我不动声色的看看边上那个一身白衣打扮仿若天上仙人的男子，又收目看去旁边那坨黑紫色形状可怖的花。
“此乃美人花------味臭而持久------”那男子又淡淡道“此次我便是要用它为你配药-----”
“嗳？”我转目看向那男子，呆了呆。
“如意，好久不见”那男子露出淡淡笑意道
“是啊”我感叹道，怎么平原有这么多容貌出众气质超群的男子，他又与我是何干系？
“你可认得我”男子眼色闪了闪道
“似曾相识”我垂目口中应着。
那男子笑了起来“没关系，我相信你会记起来的，一切自有天意”
我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了忍，没有问这天意要如何得知。
其实那三师兄的好生折腾也算见效，每夜里我总是要发梦，梦里自是要有许多的人物走马观花般轮流上阵，做着做着我便流着眼泪醒来。
只是这梦着实奇怪，里面还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穿衣打扮形状怪异的建筑东西，甚至还有连马都不用就自己跑的车，连走都不用就自己升起的楼梯，甚至还有能带着人飞上天的东西。
我糊涂起来，实在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头脑越发的混乱。
经常说着说着便冒出奇怪的话语，让师门那些人面面相觑。
最终由于我这番情形，三师兄对我的治疗便告了一段落，正式把我要移交给一个叫忘尘的仙人。
现在看来旁边这个一身仙骨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男子就是那个忘尘了。
“昨日睡得可还安稳？”忘尘打量我缓缓道“看情形今日的精神还好。”
其实我今天很郁萃。我仰面看着远处的天空幽怨想道。
为什么呢？自是因为今儿一早那苴国的太女及其余党被平原太子以弑母皇逆天道为由斩了首示了众。
其实这苴国太女死了卒了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反而还要拍手叫好。可是那贺风龄的身份可是苴国左相，若是被平原太子发现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虽然平原太子似乎是我的师叔，可是我亦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能为我一人而网开一面赦了贺风龄。
“如意可是有何感？”忘尘见我久久凝望天空不由蹙眉问道
“你可知道天外是什么”我神秘的对他道
“天外？”忘尘沉思道“天外自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在上面怜悯尘世”
“非也非也”我摇首道“昨日仙人于梦中点化了我------天外其实是浩瀚的宇宙，宇宙没有尽头。我们所在的是一颗圆形的星球。宇宙间布满了如我们所处的星球，我们自以为很大的尘世其实对于宇宙来讲不过是颗微不足道的尘沙，我们这些尘世俗人便是更微乎其微不足道矣。”
忘尘闻言半天说不出话，沉默很久才道“那个仙人是何人？”
“那个仙人复姓大学名老师。”我肯定道，遂转头继续我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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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竟然飘起了轻雪。天气却格外暖和，那些初雪落在地上便滩成湿润的一片。
我披上师门为我准备的长裘，借着外面皎洁的月光顺着走到花园的尽头，拨开那片杂草鲜花便露出一道小门，这小门就是一条通向外面的秘道。
想起那日终是得见左相贺风龄，他偷偷告诉我的这条路，让我一人自行逃去。
我更是无法开口告诉他，我其实与平原这些人很熟，熟到那个带兵攻城的将军是我的夫君，熟到斩杀苴国太女官员的平原太子是我的师叔。
我只得点头道“万事有我，放心”
终是有些冷了起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焦急地望向花园小门处，这三少爷办事到底牢不牢靠，我有些埋怨的想，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救得出人来。
关于三少爷，我的记忆只有一些片断的回忆，记得他如凶神恶煞般带着我去厮杀，记得他搂着在我耳边讲道“我的女人要生死同存”
这般的混世魔王，我其实应有多远便躲多远的，亦不该把救贺风龄的打算寄在他身上。只是可惜除了他我再无他人可寻。那些师门人更是信不得的，想起那日我自门外听得他们的议论我便恍然大悟。他们担心的不过是我的过目不忘的记忆，不过是为了利用我这个记忆去寻得什么宝藏。
看来三少爷虽然有些混不讲理，但是心思倒是透明的。我暗忖。遂谎称要与三少爷独自离开这里私奔，只是需救出我的哥哥他的大舅子来与我们一起离开。
三少爷对我的提议倒是颇感兴趣，隔着被关押小间的木栏，他亮晶晶着双眼称是。只是有些对于救贺风龄的安排不太满意，被我再三威胁保证最后才不情愿的撇撇嘴勉强同意。
正当我等得焦急万分时，但见前方竟然着起火来，顿时天边映起一片红光，不断地人声喊叫“走水了----快去---”
我有些惊呆的看着前边的火光，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这时但见花园那边过来了两个身影，仔细看去，正是迟迟不来的三少爷和贺风龄。我不由松口气，迎了上去，顺口问道“怎么这么晚------那边怎么着火了？”
“自是我放的------ ”三少爷得意洋洋道“谁叫太子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你-----”
我和贺风龄闻言顿觉匪夷所思，不约而同地一致面无表情的保持沉默。
这个三少爷到底要做什么？苴国的城也破，平原的屋也烧，我还真是头一次遇见这般不讲道理的人物。
“出来便好-----”我忙道“我们还需抓紧”说着打开了面前的机关，让贺风龄先行下去。
我看贺风龄下去后便转身握了握眼睛发亮的三少爷的手，叹道“你这么一来，太子那边不是无法交待”
“管他的，只要和如意一起便好”三少爷咧嘴笑了笑，在冲天的火光映下那张俊面格外的孩子气。
我的心不由一动，仿佛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抓到什么般，忍不住用手抚摸他面上去。
三少爷粲然的任我抚摸他的脸，突然面色一变，发出犹如受伤野兽般的叫声“如意----不要抛下我-----”说着倒了下去，临晕前手里还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襟怎么掰也掰不起。
我擦擦手上木小楼给我的迷药，心道抱歉。若是带着你这般任意妄为之人，恐怕我们一路上更是走不脱了。
狠狠心，我把衣襟撕了下去，转身毅然下到地道与贺风龄一起顺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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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平原大军进驻苴国后，便颁了一系列的利民旨意，深得民心。见得平原太子开明，军纪严整，以前苴国的那些百姓陆续的又返了回来。他们自是不会关心谁当朝政，他们只挂怀自己的故土，关心会不会生活安稳吃得上粮食。
我和贺风龄一直藏身在我以前的村子里，勉强靠我挖田鼠洞寻草根度日。本来打算要顺着树林逃到夷国去，可是近些日子的大雪便是山路无法走过去，只得等天暖后再作打算了。
“这红薯倒是个不错的食物”贺风龄打趣道“可蒸可煮可油炸可作主食可作菜可作甜点-----此等百变精神可嘉”
我闻言忍不住笑道“如此便要多吃些的好”
“不可”贺风龄一本正经道“多吃消化便是不好------不如一点点品”
我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把盘中的红薯挟起放进他的碗内道“你的伤口还未愈合，多吃些。”
贺风龄又挟了过来笑道“如今万事都要依靠你，我这个闲人做甚吃那么多粮食”
我佯怒着推过去嗔道“哪里有闲人，我还等你好了做饭呢”
贺风龄笑了起来，伸手把红薯掰开一半递了过来，“一人一半，谁也推不得”
我接过来与他相对一笑，吃起来。
其实一入冬平原就开始发稀粥救济流民百姓，只是苦于我和贺风龄现下的身份，便是出不得头露不得面的，只能靠每日里寻得的红薯叶菜度日。我也算吃过苦习惯的，只是贺风龄一直都锦衣玉食不曾吃过这等苦，这般日子下来越发的清瘦。
村子里也陆续住进不少流民，占据了原先村人的屋子。出于谨慎我一直嘱咐着贺风龄不要轻易露面让人瞧见去。
雪后的鸟雀是很好抓的。只需设好簸箕套，撒好米谷耐心等待，一会功夫便会飞来许多贪嘴的鸟，拽了线便可抓住。回家便又是一顿牙祭。
那日我便多抓了些贪晚回去。
雪中的天地如此的寂静，天已经黑了去。远远的望见落在村边亮着微弱灯光的陋屋心里便越发的温暖，脚下越发加快。
到了屋外我笑着推门进去道“你看我今天抓了什么------”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住。
屋内凌乱不堪，贺风龄无力的躺在地上衣服尽褪露出一片胸膛。他身上正伏着一粗壮的女子胡乱的亲着抚摸着，边上横放着一把柴刀。
我鲜血顿时倒流，扔下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与那人扭打起来。
疯狂的厮打纠缠，我和那人滚来滚去作最原始的肉搏。我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拳，打了对方多少拳，只是凭着那份恨和怒竭力的厮打，只恨不能撕碎她吃了她的肉扒了她的皮。
那人一手与我厮打，一手摸住柴刀举手就狂砍下来。“扑”我躲闪不开，被她一刀斜劈了下来，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痛得我撕心裂肺眼泪不住地扑扑下落。
“混蛋”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咬咬牙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迅如闪电的向她双眼插去。
那人立即扔下刀捂着双眼惨叫打滚，边上的贺风龄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柴刀疯狂的向那人头上砍去。
血，脑浆，溅了他一身。他却象着了魔似地砍着，一直砍到我急促着喘息勉强在一旁喊道
“风龄，住手，她-----她------已经死了-----”
他闻言扔下手中的刀，转身爬到我身边。神色全然失去平日的沉稳，面上痛苦的扭曲。
“你---你怎样”我和他同时问道，又相对苦笑。
我勉强控制着自己的眩晕感，深深吸气缓缓抬起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道“你--- 一切由我，你放心，我-----”
“我没事”贺风龄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睛透着深深的痛苦和大恸“你不要多说话------我-----我这就去找大夫-----”
“别去----”我吃力道，勉强侧着头看他，只觉得一切都是红色的。屋子是红色的，墙壁是红色的，角落里的水缸是红色的，大铺是红色的，铺天盖地的红色中，贺风龄的脸却是苍白色的。我贪婪的望着他清俊的面容，用目光细细描着他的剑眉朗目，他挺直的鼻梁和秀美的嘴唇。
渐渐的他的脸庞也开始看不清起来，混在那片红色中变成了一片浅紫。我慢慢的疲倦的想合拢上眼，却又被一阵冰凉惊醒。
一只手轻抚我的面，那手竟然比我失血的脸还冷还凉。
我艰难的支起眼，看着面前眼眸深邃带着悲凉神色的贺风龄，勉强喘着气笑道“不要担心我-----我歇一歇就好”
“我抱着你”贺风龄紧紧地按住我的伤口，另只手把我揽在怀里。
我躺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唯恐一动那伤口不住流的血会涌的更快。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心里突然释然，若是便这般死在他的怀里，也许人生也算不得遗憾。
“你看着我”贺风龄俯身贴下来，我觉得他温暖的唇紧紧贴在我的额上。
我勉强睁了睁眼，努力集中精神看着他。
“你会没事----自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想这个人真是个无赖，一个鲜活的生动的精神旺盛的无赖。”
“是呵----”我勉强笑道“谁想到----这个无赖------会和左相大人最后成了-----莫逆交”
“你不会有事的”贺风龄目光越发的深邃，好像深夜的星空般“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安然无恙，这次你也一定会没事------倘若----倘若你死了，我便在这里陪你，永远都陪着你-----”
我笑得咳了起来，吐出几口血水“那我------我-----岂不是万般荣幸-----”
原来有个人愿意陪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我缓缓地闭上了眼，耳中慢慢的响起似曾相识的歌“---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仿佛又看见了那天我与他二人一起喝酒击盏和着歌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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