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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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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茂泽是被温佟骗来平度县的
金茂泽生性好吃懒做，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成天躺在家中不动弹。最常干的事就是死皮赖脸地去温家伸手要钱。
温佟娘金兰没有搭理过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甚至想要欲断绝关系。
但是金茂泽懂得趁在金兰不在，在温佟爹温宗面前哭诉，“我姐姐就我这么一个弟弟呀，我们爹娘走的早，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利用温宗对金兰朴实的爱意和他本身的敦厚来讹钱。
温家不富裕，只靠着一点点的田地，种些粮食养活自己。
温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温佟是最大的一个。
金茂泽从温宗手里拿去钱后，温家的日子更加过得紧巴巴。
每回金兰后知后觉温宗又给那个败家子弟弟金茂泽送钱，都要哭着骂温宗‘傻仁厚’，骂着骂着，最后都是懊恼自己有这么个弟弟害了自己的丈夫，“是我金家对不住你。”
为了不拖累温宗，金兰动了和离的念头。
温佟不愿意这个舅舅打扰自己一家的平静安生日子。
他想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够果腹，不再为了吃一个红薯而可怜兮兮地哭闹。
他希望他们穿上好衣裳，不会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温佟私下找到金茂泽，幼小的双手拍响了金茂泽家那扇破败不堪的门。他衣衫单薄，整个人被寒风抽打地几乎蜷缩在一块儿，远远望去似一个发抖小团子。
那扇门被提溜开后，温佟仰起通红的脸蛋，“舅舅，你带我去县里吧，把我卖去做小厮。那些钱你拿着，我每个月也给你寄银子，别再打扰我家了好嘛。”
金茂泽死鱼一般的眼睛里冒出了一种幽绿诡异的目光。
温佟和爹娘谎称被县里富商的人家看上要去给里面的少爷做小厮，是个好差事。实际跟着金茂泽去了平度县，他要把自己卖掉。
到了平度县后，金茂泽四处联络牙婆子，但因为温佟长得瘦小，在牙婆子那里的价格极其低廉。
又一次在无功而返的路上，金茂泽想到自己一路上的花销，这几天还供着客栈和那个小子的吃食，白白浪费那么多银子，气不打一处来，当街开始打骂温佟。
这么失心疯的行为，很快有人阻止，但金茂泽气疯了，那双跟淌了血一样的眸子抬头望着那些人，说：“这小子欠了我十两银子，你们替他还了，我就不打了。”
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没人轻易敢出手仗义。
直到苏誉年扒开人群，踹了金茂泽狠狠一脚，头破血流的温佟才得以缓了一口气，爬着躲到苏誉年后头，企图寻求一丝保护。
“在平度县竟然有人敢比我苏誉年还要嚣张无赖，你谁啊你。”
刘妈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句清朗的温怒，重叠上了回忆的最后尾音。
“在平度县竟然有人敢比我苏誉年还要嚣张无赖，你谁啊你。”
陈香呼吸一滞，循声望去，明明那句话说得如此粗俗流氓，她却有些触动。
她在苏誉年眉宇之间凝着的冷意里，看到了他对温佟的善与护。
如同当时苏誉年朝她伸手，瑟瑟寒风刺得人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寒冷异常，苏誉年的手始终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动摇。
他为何能有两幅面孔，一副小儿胡闹般不懂事的表面，却似乎藏着一副凛然知意的内心。
苏誉年打开门，看见来人，果然和他印象里的那个腌臜，一模一样。只是那个人老了太多，瘦了太多，像一个缩了水的竹竿子，皱皱巴巴。
他有多久没见了这个人了，好多年数了吧。他原以为那次之后，这个腌臜和温佟早就毫无关系了。
没想到他刚刚躲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陈香和张妈打闹，正好碰上腌臜上来要钱，无意才知道这个腌臜还在偷偷压榨他的得力小厮温佟。
金茂泽看到当年那个轻飘飘甩了他十两银子，又把温佟买走的给了他一笔钱的阔主子，当即眉开眼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哟，公子，咱们都多久没见了，托您的福，温佟如今才能赚大钱。”
“赚大钱？”苏誉年的眼睛眯了起来，“到底是在赚大钱，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一笔勾销。怎么现在敢跟我玩失忆？”
金茂泽赔笑道：“怎么会呢公子，我只是刚好没钱了，问小佟周转一些，这次拿了银子之后，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了！”
金茂泽可不敢承认自己还在一直敲竹杠着温佟。
他背地里一直威胁温佟，“若是你不给银子，我就回去继续闹你的父母弟妹。”
温佟好糊弄，性子软。温佟最初把他骗来平度县就是父母的借口，只要他捏住这个命脉，他就不怕温佟不会屈服，有苦也是自己受着。
但是这个苏誉年可不好对付，他隐约记起了好多年前苏誉年踹在他心口的那窝心脚，痛得他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他似乎觉得胸口又疼了，用手揉了揉。
苏誉年轻蔑地揶揄：“还记得我踹在哪儿呢，记忆不错啊。”
他冷眼上下扫着金茂泽那骨瘦如柴的身子骨，金茂泽那双如鼠一样的眸子在底下直打转。
苏誉年知道这人根本就是在骗他。
之前他以为买了温佟，给了他一笔银子，这人会见好就收，没想到胃口这么大。这次竟然又落到他手里，他不会再给这个腌臜欺负温佟的机会。
苏誉年来回之间心中拿了主意，开口问他，“你要多少银子？”
金茂泽见阔少爷又要出手，把要问温佟要的三两银子，伸手比出了个两只手出来，“十两银子。”
“行啊，胃口到时候和上次一样，给我十天的时间。我给你十两银子。”
一如之前一般轻飘飘的语气，金茂泽压不住的喜悦，嘴角抽搐着似笑非笑，声音都发了抖，“好好好，公子，我十天后来您这儿取。”
“慢着。”苏誉年喊住了将要离开的金茂泽，他盯着金茂泽，眼里藏着算计，“我给你送过去，你现在住哪儿？”
金茂泽不疑有他，连忙道：“我就在飘香院。”
听到这三个字，苏府里的人都无比嫌弃地用眼神大口啐他。难怪身子骨孱弱成这样，原来都耗在了勾栏院里。
“好。”苏誉年嘴角弯起了一道弧度。
待金茂泽欢天喜地地离开后，苏府的人都忿忿不平，张妈气道：“公子真的要给这混账银子吗。”
“给他银子？”苏誉年冷哼一声，“我是给我爹送政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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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跟着苏誉年回了院子，她没看到往常一直守在苏誉年院里，跟石雕一般立着的温佟，她好奇问道：“温佟呢。”
苏誉年喝了一口水，他不动神色地瞄了眼陈香。
他是不会告诉她，他去让温佟出去买药去了，买治幻觉的药。
他方才看到陈香和张妈在后院打骂，明明陈香装扮的鬼怪离奇，他却从金辉夹杂雪光那层柔色之下，瞧出陈香原本的模样。
涓涌而来的灵动，莫名其妙地摇得他轻轻动了那么几下。
他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还带动了心疾，他出现幻觉了。
“他出去给自己买药去了，他身体不太好。”
陈香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小佟他—”
“公子，我回来啦！”温佟突如其来从门口蹦了出来，嘻嘻哈哈地晃了晃手里的两大包药，“您要买的—”
苏誉年喷了一口水，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跑过去捂住温佟的嘴，把温佟那些呼之欲出的话生生按了下去。
“没关系啊，我要买的话本子没有了也没关系。”苏誉年瞪着温佟，不许他再说话。
“话本子？”陈香狐疑地看向苏誉年案上那些刚用偷梁换柱法买回来的书，“你还会用自己的钱出去买话本子么？”
苏誉年一惊，借口找茬了。
他推开温佟，假装正色道，“我花自己的钱，想干嘛干嘛。”
温佟补嘴：“对，想干嘛干嘛！”
陈香好笑地看着这‘沆瀣一气的’主仆二人，“行，你们想干嘛干嘛。”
苏誉年恢复往常放肆傲慢的模样，大摇大摆地继续坐回位置。
他看着温佟还是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想到温佟明明受着苦，但还是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一直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他才注意到温佟那一身洗得快要发白的衣服，有些晃他的眼睛。
怪不得温佟在他面前永远只有那么几件衣服，温佟还说是选不出花样，有的干脆买了一模一样的替换。
平常也从来不见他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这个傻小子。
“温佟，你先去煎药吧。”
“好嘞。”温佟拎着药，风一般地离开了院子。
支开了温佟，苏誉年拍案而起，咬牙恨恨道：“我非得让那个腌臜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省得出来祸害人。”
陈香望着那个踌躇满志的苏誉年，笑道：“你有主意对付那个人了么？”
“我一个人不行，我得叫上元祐和振泽。”
苏誉年忽然想到什么，直勾勾地瞧着陈香，沉默不语。
陈香迎上苏誉年三分试探的目光，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想说，却又不想主动说的纠结。
她垂下眼帘，心中应该是猜到了苏誉年望着她是什么意思，她半晌抬头，“我也来帮你。”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主动开口，不用我求你。”
陈香那双澈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是啊，你看人真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