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夫人后他起飞了》集合打团

16、第16章

　　即便卞妈现在手上只有一件事情，由于南市路远，她也得快去快回。

　　卞妈给陈香交代好事情，便着急去办给宋嫣买补药一事。

　　温佟打趣道：“没想到公子和小香配合的十分默契嘛，以后公子您就别和小香对着干了，咱们站一条线多好。”

　　之前公子和陈香不是要打就是要掐。

　　头一回合作，他以为会全面崩盘，没想还能成。

　　苏誉年捏着温佟的脸，“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瞎话的。”

　　“哎哟哟，公子，疼啊。”

　　陈香攥着手里的一吊钱，她看了看苏誉年如愿以偿的笑容，又看了看温佟满脸叹息的沮丧。

　　她把一吊钱递给了苏誉年，“你到底要这钱做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们出发！”苏誉年惦着手里铜钱的重量，清朗的面容显得又俗又雅。

　　苏誉年习惯性地要爬树出门，被温佟及时一把拽住，“公子，前院都没人了，还翻什么树，直接走门啊。”

　　“我都快忘了走门的感觉了。”

　　东市糯云斋。

　　苏誉年带着陈香先去完成卞妈的差事。

　　一众琳琅的蜜饯果子里，苏誉年一眼认出了宋嫣爱吃的果物。

　　一瞬间，苏誉年如想起噩梦般的锁定到了刚才嘴里的一大口糖霜，他强忍着胃里的造反，捂着嘴喊来了掌柜，“我娘亲爱吃这个，麻烦您给我抓一两重的量就行了。”

　　掌柜手脚麻利地装好蜜饯，给苏誉年包好了递了过去。

　　掌柜：“一共是八十文。”

　　苏誉年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不敢接，“掌柜的，我只有六十文可以通融一下么。”

　　陈香挑了挑眉。卞妈常来这里给宋嫣买蜜饯，是清楚价格的，她数过那一吊买蜜饯的铜钱正好是八十文。

　　她看着苏誉年把已经分好的六十文钱，拿到柜面上给掌柜。

　　掌柜尴尬一笑，把蜜饯收了回来，正欲开口。

　　苏誉年抢先一步，“我知道糯云斋一律此价售卖，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我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苏誉年随后叹了口气，无比留恋地看着拿包黄灿灿的油纸包，“我母亲嗜甜，她最爱吃这儿的蜜饯，却不敢多买，半个月就回来买一次，还只敢买这一两的量，算计好了一天吃一颗。”

　　苏誉年：“今天都怪我不小心把母亲的蜜饯打翻了，她舍不得钱再出来买，我心疼母亲，想着明日做惊喜赔给她，结果我没有出息，只攒到了六十文。”

　　苏誉年沉默了下来，又道：“对不起掌柜，我多言了。我这儿就走。”

　　杀人不用‘亲情’刀。

　　陈香撇了眼苏誉年，那一身清白的素衣裳竟在他半真半假的言语之下，为他更添幽怜

　　掌柜忽然想到了确实每半个月有那么一个老妈妈会固定来买蜜饯

　　“是有位老妈妈经常来买，”掌柜闻言，颇为动容，松口道，“既然是常客，六十文也行，无非是少赚点。”

　　“多谢掌柜。”

　　掌柜望着苏誉年的面孔，总觉得有些熟悉。他仔细瞧着眼前的人好似和苏岑有那么点像—

　　“哎哟，您不会是苏府的公子吧，和苏大人长得真像。那老妈妈岂不是苏府的人？”

　　苏誉年大惊，“不是，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家。”

　　苏岑有过规定，苏誉年知道苏府的人出去采买，从不会暴露身份，就怕百姓们得知是官老爷来买东西，便要破价售卖，他爹从不占百姓便宜。

　　所以他特意藏了话锋，不曾想因为和苏岑长得像，被抓了出来。

　　掌柜马上一副明白的表情，堆笑道：“我知道您有顾虑，五十文给您就行了，我呀再送您一小包，您也尝尝我们糯云斋的蜜饯，我们糯云斋的名声在东市那可是响当当。”

　　掌柜马上给苏誉年裹了一小包，“苏大人爱民如子，出惠策，保民生，才有我们糯云斋的今天，苏夫人既爱吃我们蜜饯，我们糯云斋自然不能小气。”

　　苏誉年强硬道：“不是，我们和苏大人根本没有关系，就给您六十文，这送的蜜饯我们不能要。”

　　要是他收下，这件事传到了他爹或者娘的耳朵里，他不得被趴层皮。

　　掌柜遇到过胡搅蛮缠的非要降价的客人，回回都是死磕到底，结果遇到苏誉年反着来，掌柜立马急了，“就收五十文，蜜饯你也得拿着。”

　　“不行！”
　　“拿着！”
　　“不行！”
　　“拿着！”

　　一番拉扯，苏誉年没想到掌柜如此执着，丢下六十文就跑了。

　　掌柜望着苏誉年的背影，又看了手里没占小便宜拿走的蜜饯，叹道：“没想到苏公子还挺孝顺。”

　　陈香见苏誉年走在前面晃晃悠悠，怡然自得，她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不要钱的时候。”

　　“我虽然贪便宜，可也得分场合，我刚刚要是要了那些东西，那我可就是不要脸了。”

　　苏誉年一甩宽袖，两袖清风，“自古以来做生意嘛，赚的就是差价。偶尔给常客让些利，掌柜多少给些面子。我一开始只暴露自己是常客，并非是那些只占一次性便宜的客人，这个价让掌柜给常客低一次，且只有一次，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一件亏本买卖。”

　　“方才掌柜肯给我六十文是冲着我常客的身份给的。”苏誉年眼神明亮，“但是在掌柜说出五十文和那一包蜜饯的时候，明显是冲着苏府去的，这二者不可相提并论，绝对不可以。”

　　陈香笑了，苏誉年歪理之中，似乎还有那么点原则。

　　苏誉年在她心里被板上钉钉的没头脑闯祸的印象，得松一松了。

　　陈香：“那剩下的二十文，你想做什么。”

　　苏誉年停了脚步，剑眉慵懒往上一挑，陈香顺着往上去，‘玉壶书肆’

　　陈香不解，“二十文就算买话本子也是不够的吧？”

　　苏誉年颇有信心，“看我的。”

　　苏誉年如常客一般大步进了书肆。

　　书肆掌柜正杵着脑袋昏昏欲睡，手里扫灰的鸡毛掸子碰巧坠到地上。

　　他立刻吓醒去拾，一双素面绣纹布面的足履撞了上来。

　　自从县衙加重扶持读书人以后，对书肆的经营出了很多的惠策，导致东市开了很多书肆，书的价格还便宜，他这小书肆许久没来客人了。

　　眼下来了一个，他可得使出浑身劲，开个张才行。

　　“客官您随意—”掌柜看清是苏誉年，立马转了脸色，“不能随意！”

　　谁都可以随意看看，就苏誉年不行。

　　别人都是客气客气随意看看，偏偏苏誉年能当真。

　　虽然每次都翻几页，开始他还以为是书不对胃口，没成想，隔几天就来翻翻上一本书。

　　很是奇怪。

　　后来他偶尔和同行碰面吃饭才知道原来这个奇怪的人，大家都碰到过。

　　大家一碰词儿，合着这个人是去各个书摊，这边蹭一页，那边蹭两页的，来回转悠免费就能把一本书读完。

　　掌柜赶紧拿起鸡毛掸子，疯狂拍着柜面上的书，着重清扫区域在话本子那块儿。

　　“咳咳。”陈香用手拂去飘在她眼前那些被弹飞的鸡毛。

　　这架势，没灰都得拍出点灰来。

　　这苏誉年是多招人烦。

　　苏誉年连打了几个喷嚏，按住孟掌柜的手，“孟掌柜行了行了，我今天不来看书。”

　　孟掌柜面上露出惊异的目光，“你不来看书？难道是来买书？”

　　“还真是。”

　　孟掌柜半信半疑，“得了吧，你会买书？”

　　“您看。”苏誉年从袖子里掏出二十文钱。

　　孟掌柜立马要跳起来打人，“这位公子，二十文买书？您是想当强盗，还是把我当傻子。”

　　孟掌柜的反应和陈香预料的一模一样，她忽然很有兴趣苏誉年到底要用二十文怎么从孟老板这买到书。

　　苏誉年淡定道：“孟掌柜您听我说完，这二十文是先白送您的。”

　　孟掌柜：“白送？”

　　二十文虽然不多，但也够简餐几顿，不过这个抠门年轻人嘴里说出这句话，孟掌柜不明白苏誉年的意思。

　　“我和您谈一笔生意，以后每个月我让我的丫鬟从您这儿买一些最时兴的话本子。”

　　“您这儿的话本子市价是三百五十文，但我按那些经典学术之作的市价四百五十文价钱从您这儿买。”

　　孟掌柜越听越不懂：“？”

　　“但是您得帮我准备点东西，一本空白的封面无提字的筒子书。一本筒子书市价也就五十文。到时候我买多少本，您就给我对应配多少本空白筒子书就行。”

　　“不过五十文有些贵，我按三十五文收，您别不乐意，这种空白筒子书里头水分多，我知道的。”

　　“我都按市价给，这样下来，您无论如何都是赚钱的，还能每单多赚几十文。也算是我对您以前的照顾我看书的补偿如何。”

　　苏誉年忽然想了想，又道：“再准备好浆糊。”

　　苏誉年这一通账算下来，掌柜的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苏誉年要做什么。

　　孟掌柜狐疑：“就这样？”

　　苏誉年确定道：“就这样，为表诚意，我这次再买一本书走，孟老板如何？”

　　苏誉年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五百文，挑了一本儒家典籍。连同先前的二十文又往前推了推。

　　孟掌柜望着自己门可罗雀的铺子，打眼又敲了敲苏誉年充满诱惑力的眼神。

　　这生意他不做，苏誉年估计也会找被人做。

　　他也不管眼前的人要做什么，反正横竖他不亏。

　　孟掌柜一拍板，把钱接了过来，“成交！”

　　苏誉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陈香拿着那本典籍，左右翻着。

　　原来苏誉年的目的，是这个。

　　“公子，您是想让我做偷梁换柱？”

　　他在知道她会写一手好字后，突然叫她帮他做一件事。封皮无提字的空白筒子书，时下最新的话本子，还要按市价买正经书，还准备了浆糊。

　　怕是要她撤下封皮，乾坤大挪移一番，再填上字带进府。

　　那书的封面看上去是儒家经典，但实则被换了芯子，内里是他喜欢的一些发财之道，或者一些落魄人凭借神功最终成富甲一方的小说话本子。

　　苏誉年转头看着陈香，目光里竟然有一丝‘懂他’的眼神，“你以前也这么干过？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陈香：“那倒不是，我以前看得懂正经书，话本子不太看。”

　　一言祭出，扎出苏誉年两个心头洞。

　　陈香问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

　　温佟幡然大悟地慢了一些，“我明白了！”

　　陈香转头，“明白什么了？”
　　“在苏家有个规定，公子若是想要买书，是可以管家里要银两。只是大人害怕公子随意借着买书的由头乱取银钱，所以需要公子先用自己的银两去买，而后给管家核对买回来的是正经书籍后，在按照市价回给公子银两。要是别的什么东西，苏大人说过，不许拨银子给公子用。”

　　温佟笑道：“公子够贼的呀。”

　　“我今天拿回去一本书，给管家细看，后面作假应该就能过关了，到时候小香，你也多注意点哦。”

　　他为何头一家选在玉壶书肆，因为那家书肆比市场价都要便宜五十文，也就是说这一来一回，看话本子以外，他自己还能赚点油水。

　　妙哉妙哉。

　　“苏公子真是把赚钱的刀往自己家里剁啊。”陈香眼神不明深意。

　　今日苏誉年在她心里松动的没头脑闯祸印象，又紧住了。

　　这歪心思可不兴有。

　　看来她得要想办法帮苏誉年在脑子里装个筛子，筛掉点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