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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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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输了。”宋嫣弃子认输，她笑着看向还沉浸在杀棋之中的苏誉年，“誉年，你的棋艺又进步了。”
苏誉年这般投入认真的模样，只有和他下棋的时候才能窥见，其余时候苏誉年只顾着没正经地胡闹。
“今日怎么有空来找娘下棋了，”宋嫣松了下棋的劲，身子舒服地靠向椅背。
站在一旁的卞妈知道宋嫣一动不动地下了两刻时间的棋，定有些累了，快走两步过来给宋嫣捏起了肩颈。
又把蜜饯的油纸包打开，放在桌上。
宋嫣十分嗜甜，最爱吃蜜饯，一天要吃上一两颗。所以她每隔半个月都会让卞妈去买，一次买半个月的量。
宋嫣眯起了眼睛，卞妈的力度恰到好处。她拿起一颗蜜饯含在嘴里，那一点输棋的烦恼都化得无影无踪。
到底她身边的大丫鬟是最懂她，难为事事尽心，有时候比这没良心、只顾着玩的儿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想罢，宋嫣撇了苏誉年一眼。
苏誉年很少找她下棋，今天破天荒拿了那板天天被他捧在手里的棋盘去找她，宋嫣料定他肯定有事找她。
“没钱了？”宋嫣直戳苏誉年的心灵。
苏誉年眼眸未动，淡定地收拢着棋子，“就是没钱了来您这儿哭闹，您也不会给我的，儿子心里有数。儿子就是呆在屋里一个人太无聊了，来找娘下一盘。”
不过苏誉年心里没有面上那么坦荡。
他今日来找宋嫣，确实有自己心里的算计，尤其在看到宋嫣打开了那包蜜饯后。
他用他早就想好的话术，回了宋嫣。
果然宋嫣笑了，觉得这确实是实话。
她什么都由着她的孩子，唯独银钱上不行。
苏岑俸禄不高，还要供着家里一切的花销。她什么都可以宠着苏誉年，但她不会拿夫君辛苦钱去偷偷贴补这个混小子。
苏誉年故作委屈：“要是您觉得儿子来找您是有事可图，以后我不来找您就行了。”
宋嫣瞧着苏誉年嘴上功夫见长，笑骂道：“你个混小子，只敢和娘斗嘴，不见你敢和你爹闹上几句。”
苏誉年想到苏岑那张永远对他板着的那张脸，打了个颤，“他这个青天大老爷，只会对他的平度县百姓有好脸色，我可不敢跑他面前讨无趣。”
苏岑和苏誉年父子之间的那点矛盾，宋嫣都看在眼里，每次她都会劝和劝和，互相之间说些好话，这次也不例外，赶紧接话：“你爹—”
“好了娘，别提我爹了。”苏誉年知道宋嫣要说些什么，他不爱听。
他借着烦心的样子，顺手抓起一大把宋嫣的蜜饯。
苏誉年起码一下子抓掉了她五天的量，宋嫣顿感肉疼。
她最大的喜好就是蜜饯。
苏岑虽然疼她，不止一次和她提过可以随意花钱买来吃。
但她可不会那么放肆。
要是她真的敞开吃，一来对身子不好，二来别看花销少，一个月下来也要砸不少钱。
所以她保证自己一天一两颗的量就够了，但怕蜜饯放久了也没有味，每隔半个月会让卞妈出去买，如今她这才刚买回来不久，苏誉年就抓走了这么多。
但到底是儿子吃，她昧着良心收下了那句让他赶紧放下的话，但想了想开口道，“慢点吃”
苏誉年敷衍嗯了两下，又抓了一大把塞嘴里，“今日天冷，我听说府里的刘妈还告了假，要去看风寒咳嗽。娘最近您觉得您自己身体还好嘛。”
“不是很好！”宋嫣惊呼，看着苏誉年如此‘豪放’的抓蜜饯手法，她果断选择拍掉了苏誉年的手，“哎呀，你小子怎么把娘的蜜饯吃完了。”
苏誉年嘴里被塞得鼓鼓当当，见宋嫣一脸心疼，他一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的表情。
“卞妈，要不麻烦您给娘再去买一点吧，我这也不好吐出来。”
卞妈也被苏誉年的吃法惊到了，“夫人，那我—”
宋嫣有些心疼钱，但想想日后十几天都没有蜜饯，她更心疼了。
她点点头，“去找管家拨银两吧。”
卞妈得了宋嫣首肯，就出了门去找管家。
苏誉年见卞妈走了，他也得赶紧走，他要去和陈香汇合。
他忍着嘴里蜜饯的那股甜味，努力保持着面上几欲崩溃的平静面色，“母亲，您刚说您近来不是很好，卞妈既然出去了，不妨让她多跑一趟，去给您配些补药回来，预防预防也是好的。”
宋嫣有些不愿承认她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不好是对着苏誉年吃她蜜饯的事，毕竟一个长辈哪能和孩子计较这些。
她借着苏誉年的话梯子爬了下来，“好是好，不过这下两件事给卞妈，娘怕卞妈一下子忙不过来。”
苏誉年摆手，“卞妈是老人了，这点事办得好。”
苏誉年贴心地给宋嫣拿了绒毯子过来盖在她膝盖上，“娘最近天冷，千万注意身子。我去和卞妈说一声，让她顺路抓些药回来。”
不等宋嫣回他，苏誉年起身就走。
宋嫣只当他去赶卞妈的步子，所以步履匆忙，她心里的难受好了点，“混小子算有点良心。”
只是她转眼又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油纸包，她扶额叹了更重的一口气。
到了外头，苏誉年终于忍不住了。
“呕—”苏誉年干呕了一下，嘴里的糖霜几乎在他的嘴里要爆炸了。
他母亲的蜜饯实在是齁甜。
“公子您还好吧。”温佟刚刚看着苏誉年一把一把地抓蜜饯塞嘴里，他牙都犯水了。
公子为了那件事，真的是拼了。
“快去找陈香汇合。”苏誉年吸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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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午时，陈香顾不上午饭多吃几口菜，匆匆拿了铲子跑去门口扫雪。
前院刘妈这两天风寒咳嗽不见好，下午告了假要去外头医馆看诊抓药，托陈香若是有空帮她扫个雪。
刘妈下午临出门时被一些事耽搁住，等要出门时，便听到厨房张妈不住地夸小姑娘对她托付的扫雪一事极为上心，饭都没顾得上吃八分饱，就去干活了。
刘妈出门看到陈香慢条斯理干活的背影，对陈香是连连赞叹，“孩子难为你了，真是个负责又实心实意的丫头。”
“刘妈，您只要身体好了，您让我做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香动作勤快，奋力把台阶上和门前的雪铲起，摞到一旁。
刘妈在无尽的感动中缓缓离开。
陈香望着刘妈远去的背影，她有些承受不住这般夸赞。
诚然她卖力扫雪，一是不希望辜负刘妈所托，得把事情快速完成。
二，她也别有目的。
陈香在等宋嫣旁边的大丫鬟卞妈出现。
前两天苏誉年求她帮忙办件事，要她把卞妈给宋嫣买蜜饯的这件事情给揽过来，其最终目的指向是宋嫣手里那买蜜饯的银子。
苏誉年那天再三向陈香保证，只是借‘银子’这个名头去办一些事，全程会让她来监督，绝对不会让她办砸卞妈的差事。
且就揽这一次，之后他不会再让她去揽卞妈手里的活。
但毕竟这是夫人身边大丫鬟去做的差事，她陈香可不是说能揽就能揽的。
卞妈对宋嫣交代的事情，事事亲力亲为，更不需要别人替她打些下手。
陈香知道大家虽然明面上都是仆役，但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论排辈，她绝对能越过管家排第一位。
卞妈又年长，不管是从身份，还是尊敬程度上，只有卞妈给她派活的份，没有她去卞妈手里揽大活的资格。
她贸然去揽，卞妈不会同意，怕也会觉得她心思太胜。
她只好和苏誉年商量，这事儿得有三个人配合才能行。
这三个人便是她、苏誉年和温佟。
刘妈三日后会告假去南市的神农堂看风寒咳嗽，已经提前把扫雪事宜交给了她。
苏誉年要做的有两件事：
第一，想办法让宋嫣叫卞妈出去买蜜饯的日子和刘妈告假是同一天。
届时她一个小丫头呆在前院这么久，且能和刘妈偶遇，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第二，带着温佟出现，让卞妈去给夫人配一些补身子的药。
到时候有两件事情同时摆在卞妈面前，卞妈一定会以夫人身子的事情为重，而把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买蜜饯一事交托出去。
苏誉年在假意担心卞妈会来不得买宋嫣交代的蜜饯，他先提议由温佟去替她办。
对于事事负责的卞妈来说，她会对承接她活的人，也一定要求靠谱
这样在温佟和陈香之间，她一定会优先选择陈香。
就算如果卞妈一下太过着急，直接把银子给温佟，那更没影响。
因为不论怎么选择，银子总归落在苏誉年这边。
至于苏誉年怎么把事情串起来，那便是他的任务。
虽然苏誉年当时拍着胸脯保证，陈香还是有些担心平日胡闹的他，到底能不能办成。
今日无雪但风大，陈香的脸蛋上被寒意扑上了一层自然的粉红胭脂。
雪地上的脚印层层叠叠，想来是等急了，已经来回踱步了好几次。
苏府结构简单，没有那么多弯绕，是个前后两进的合院居，原是有两个门可以进出，若要出去，要么穿过正厅走门，要么直接从后院走门。
只是为了防止苏誉年顽皮溜出去，后院的门是常年落了锁的。
苏大人爱民，并不在乎也不忌讳与下人同走一扇门，谁要出府，只管往前门走就行。
虽然苏誉年偷溜出去，根本不走门，防不住。
终于穿着一身深蓝短袄长裙的卞妈出现在陈香视线里。
陈香收起铲子，在衣服上抹了抹汗，装作刚刚干完活，自然地和卞妈搭话，“卞妈，又出去给夫人买蜜饯呢。”
卞妈看见陈香，笑应道：“是啊，今天刘妈告假，真是辛苦小香了。”
“哪儿的话，只要大家信得过我，我一定努力做好。”陈香笑道：“卞妈，最近虽无雪无风，却比以前更冷，您可得当心点，风寒难受，看刘妈到现在咳嗽还没好。”
卞妈叹道：“是啊，夫人最近像是也觉得天冷了，公子刚刚夫人在一处，公子问夫人最近如何，夫人说不太好，我也着实有些担心。”
“还得有劳卞妈对夫人多费心了。”
陈香明面上笑着，心里暗自在数数，等着苏誉年。
就在卞妈叫快要踏出门的那一刻，苏誉年姗姗来迟喊住了卞妈。
卞妈回头，尊敬叫了声，“公子。”
苏誉年清了清嗓子，眉宇之中有些冷淡，“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卞妈您再去找管家领些银子，去外头帮我娘抓些补药回来吧。”
卞妈闻言，暗自在心中盘算。
买蜜饯的店在东市不远，但是买补药的药铺都在南市。现下日头渐弱，一来一回，要耽误好多时间。
苏誉年见卞妈犹豫，贴心道：“眼下买药的事情比较重要，买蜜饯温佟也可以去办。”
说罢温佟有眼力见地跑到了卞妈面前，嘿嘿一笑：“卞妈，您看我怎么样。”
卞妈尴尬地后退了一步。
不怎么样！
她有些犹豫，眼眸闪躲，正好看见一边慢慢悠悠看似在扫雪的陈香。
她垂下眼帘，想了会儿，遂即开口道：“小香你来，卞妈想托你办件事。”
温佟嘟着嘴，在陈香和他面前，好像所有人都会先选陈香。
只有他的公子，什么事都会先想到他。
公子最好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