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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陈香回到迎客居门口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巧都醒了,火急火燎地往外闯,虚掩的门‘嘭’的一下,差点撞成个破板子。

      陈香佯装被吓道,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个高头大汉藏不住的焦急。

      她手里还拎着些新鲜的绿叶菜,俨然一副出去挑菜回来的模样。

      “哟,陈香小娘子,对不住了,咱哥几个儿,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呢。”为首的一个人率先开口,打着哈哈。

      陈香笑着打趣,嘴里说了几句好话,承了这份‘关切’的美意。

      转而进屋,见他们都没有想走的意图,陈香开口道,“各位大哥,夜已深了,不回去吗。”

      “傅头让我们保护你,我们怎么能走呢。”

      陈香点头,却又继续道,“只是大哥们都是男子,实在不便与我同住一个屋檐,这样吧,前头就是个客栈,你们住对面,我把门上,窗上都系上铃铛,有人想闯进来,你们不就都听见声响了么。”

      这几个人本来就是地痞头子,什么男女共处一室,在他们眼里当然都是放屁的话。

      他们都巴不得和人挤一张床上。
      只是现在他们的身份都被傅头按上了正经当兵的头衔,自然不能为所欲为。
      为了展现自己的正直,当然连连应下。

      还帮忙去买了铃铛,走之前把它们系得好好的。

      只是几个人躺在前头客栈床上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两个打耳光,系什么铃铛,就应该扒在人地砖上,打死都不走。

      没想到梁国晚上的风太大,刮得跟飞沙走石一样,那几个铃铛被吹的脆玲玲的直响。

      他们一行人对声音都敏感,更不要提夜晚这种静谧的时候,整个像有人拿着鼓在耳边直敲。

      值班盯梢的,躺在床上休息的,没一个安生的。

      “娘.的,明天就把铃铛给踩碎咯。”

      陈香在小居里也不安生,在床上左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要怎么逃,她能离开的视线,最多不超过一盏茶。

      傅玄义已经找到了她,逃出平度县的机会怕很渺茫。
      那就。。。

      陈香脑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把他们都留下吧。

      翌日清晨,天刚翻了肚白,几个人就敲着陈香的门。

      一张张臭脸在见到陈香打开后,立马转了个变,“小娘子,早啊。”

      “早。快进来吧,昨日睡得好吗。”陈香笑问道。

      好个屁。
      明知故问。

      几个人不想捅破窗户纸,刻意露出轻松的表情,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还行。”

      “那就好,我做好了些菜,众位先吃着喝着吧,我要去街上买些路上的东西,等消息一来,我们马上就走。”

      他们见着桌上热气腾腾又丰富的饭菜,眼睛都直了,一夜睡不好,嘴上总要占些便宜吧。

      至于外头的盯梢,就让那帮苦头去跟就行了。
      这么大的人,这么点地,总不至于跟丢。
      几个人挥挥手,就放陈香去了。

      -

      “公子。何必呢!”
      温佟死拉着苏誉年不肯放手。

      转过这个巷,前面就是迎客居了,打死他都不会放开苏誉年的大腿,他要把公子拦下来。
      不管是身体还是嘴上,公子从来没有赢过陈香。

      这次又要去自讨苦吃,要是战败下来,他温佟怕是又要被公子说上半天护主不利。
      这样的亏,他都吃过多少次了。

      “士可杀,不可辱!”
      苏誉年在床上捣鼓了一晚上,凭什么回回吃瘪的只能是他。
      不忍了,不忍了。

      一次。
      哪怕只要一次,让陈香哭着求饶也行。
      这种胜负欲,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膨胀了无数次。

      明着不行,就要来暗的。
      不能紧着他一个人倒霉。

      “就您兜里这几个蟑螂,陈香指不定能扒着您的嘴,让您吃下去。”温佟任凭苏誉年怎么摆腿挣脱,他的手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牢牢吸在苏誉年的腿上面。

      苏誉年蹲下身子,用力把温佟的手指一节一节掰开,正巧陈香从他的街巷前走过。
      陈香和苏誉年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苏誉年见强攻的不行,直接挠起了温佟的痒痒肉。
      温佟怕痒,手一下松开了。
      苏誉年立马窜了出去。

      温佟眼瞧着苏誉年没了影,提上速度正欲追时,苏誉年调转方向,又直接回来了。
      他‘嘶’了一声,转头扒在巷子的转角处,偷瞄朝迎客居看去。
      “这小妇人,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温佟摸不着头脑,跟着苏誉年的动作一同往外扫视。
      一行人凶神恶煞,店内四个,店外三个,交头接耳地貌似在互相交换些什么消息。

      只见外头的人,先是递给了里面的人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

      谈着谈着,几个人一同出了店,朝着一个方向去,拐进了前头一个巷子,就没有了踪迹。

      距离太远,苏誉年和温佟,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苏誉年探头想看看往日里同陈香关系好的那个小商贩有无出摊。
      只见迎客居前头一排本来热闹的商摊,全都没有出摊。

      温佟有些担忧, “这么多人,怕不是要洗劫陈掌柜的店吧。”
      苏誉年满不在乎,“惹上麻烦正好,还不用我出手。”

      “这几个人贼眉鼠眼,不会要劫财劫色,杀人灭口吧。”温佟越说越严重。

      苏誉年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转身迈开大步就走,“关我什么事,我才不管!”
      温佟追了上去,“公子,我们要不要去报个官。”

      苏誉年袖子一甩,两只手负于背后,边快步走边赌气般叫唤,“报什么报,再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报官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能盯得住一时,盯得了她一辈子么。这是陈香的报应!让她以前欺负我,我才不管。”

      苏誉年一股脑全是陈香胜利者的姿态,如果这次陈香被别人算计,那他一定会—
      不高兴!

      若是被别人算计,只是小打小闹就算了。苏誉年想到那帮人凶神恶煞,凭陈香力气再大,能打得过几个。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人轻则贞洁不保,重则丢了性命。

      他见死不救,余生岂不是愧疚之中度日了不成。
      这些人分明是借着陈香,要毁他一生!

      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虽说的狠,拳头虽握的也紧,想到陈香身处险境,他还是停住了往回走的脚步。

      烦死了!
      他心里这该死的作祟仗义心。

      他看向前头一家熟悉的店铺,咬着后槽牙走了进去。
      苏誉年没好气地甩给掌柜一句话,“喂,这几把飞刀多少钱?”

      -

      陈香回到迎客居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堆衣服,一捆水芹菜,和一包裹在衣服堆里的蒙汗药。

      蒙汗药是她跑去问郭老头要的,往日寻常百姓要个蒙汗药这种迷人神智的东西,都是要登记在册的。

      郭老头与她相熟,只过问了句用药作甚。

      她不想连累郭老头,就只答了蒙个石林,让他少喝些酒。

      走时,叮嘱了郭老头,如果有人问起她来买了什么就说是治嗓子的就行。

      “今天,我准备给各位做个饺子。梁国的水芹饺子,百吃不腻。”陈香拎了一坛酒在他们桌上,“先喝些酒吧。”

      几个人腿撩凳上就开始划拳喝酒,拿酒当水喝,片刻功夫喝得醉眼迷离。

      陈香从后厨把饺子端到他们面前,他们差点认成白玉摆件,抢了就往怀里揣。
      直到被烫了手,才惊醒一点,往嘴里囫囵吞下。

      片刻后,‘咚’地几声重物砸地的声音,几个人垂直跌倒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陈香意识到是水饺里的迷药起了作用,她抓紧喝了一口酒,她的力气也就在喝酒后才会出来一些。
      随后把他们一个个拎去了后厨,用柴火堆挡了挡。

      里头的人,算是收拾好了,就差外头的人了。
      陈香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随后急忙回到楼上小居。

      陈香点亮了烛火,站在透光不投人的窗前,细糯得朝外面喊了一句,“各位爷,我在这里等你们。”

      说罢还动作极为夸张的,褪去了一件外衫。
      声音不大,却如那日的铃铛声一样,晃进了隔壁盯梢人的耳中。
      看着映在窗前曼妙的身姿,那盯梢的三人早就骂了起来。

      “娘.的。我们在这里吃苦受累,他们在那里逍遥。不是说好的明天一起行动么,蒙汗药都搞好了,怎么他们今天有本事了,让小娘子自己主动了。”

      “怕是来硬的了,这小娘子看着就羸弱,怕是吓唬两下,什么都肯屈服!倒是被他们赚到了,他们吃新鲜的,凭什么我们吃剩的。”

      “走,我们去看看。”

      有两个人按捺不住,就要往外走,另外一个人还算克制,挡住了他们:“傅头说过,我们两队不能同时出现在小娘子眼前,万一全部被算计。”

      有个体型稍宽的人,拎住他的后领,让他看着对面那诱人的身影,“我说冯珂,你看看对面这身无二两肉的样子,谁算计谁啊。要我说那个傅头就是太谨慎,怕一个小女子。”

      看他略有所动,但还是嘴硬。

      那两人也不打算管他,“随便你冯珂,爱去不去。一会儿别在这里听墙角听痒了才是。”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冯珂嘴硬心痒,被说的难受,没等人走两步,也跟了上去。

      为首的笑了他一下,立马勾住他的脖子,意味道:“这才对,有好事不享受,那就是傻子。”

      等他们到人门口的时候,楼下已无人,楼上烛火摇曳,却不闻人声。

      正有些奇怪,想拔出刀一探究竟,只听到里头传来一句嬉笑:“各位爷可真是玩游戏的一把好手,真是好忍力,可我脱了这一件,就只剩一件小衫了,若是各位爷,还能再坚持一盏茶的功夫,不动。那我就任凭你们处置了。”

      “娘.的,玩这么大。”外头的人听的鼻血直涌,毫不顾忌的冲了进去。

      他们真的看见了一个穿着甚少的小掌柜,那小掌柜对他们嫣然一笑,然后朝着他们撒了个香粉。

      是很香,就是有点晕。

      看着三个人很快应声倒下,陈香狠狠踩了他们一脚,“下流!”

      这点小伎俩就全倒下了,又下流又不入流,傅叔怎么选的人。

      陈香快速穿好了外衣,将事先从夹层里取出令牌放入袖中。

      那触及冰凉的感觉令她回忆起父亲将这块令牌交付时的沉重。

      父亲要她势必保护好,不能毁,亦不可以交给任何人,除了—

      想到这个人的名字,陈香压住胸中翻腾而上的叹息。

      她一直不明白这块令牌虽可号令数千死士,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被奸佞所获的时候,为什么也不能毁去。

      但如今,她不明白的事情又添了一件。

      傅叔为了这块令牌,虽然明理暗里都藏了不少人,可是这群人如同地痞流氓随意组合在一起。

      太好糊弄了。

      能被宁贼看中的手下,再怎么骄奢淫逸,也不至于废物至此,被她耍着转。

      她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赌一次吧。”

      陈香踢开脚下的人,正欲下楼,脖子处却被抵住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要去哪儿啊。”冯珂阴冷的笑声从耳边传来。

      幸亏他藏了点心思,若不是干惯了道上放迷香的活,及时屏住了一口气,真的差点就被这小女子算计了。

      看着地上两个鼾声如雷的同伙,他只觉得丢脸。

      “送人。”

      “送人?”冯珂只觉得眼前的人撒谎撒的好笑。

      “送你去阎王殿!”陈香反手袖中掏出一个藏着的簪子,朝他心口刺去。
      那人凭着身段躲了过去,却还是被陈香转手将簪子扎入腹部。

      冯珂吃痛捂住腹部,目中凶狠,朝着陈香刀刀下死手。

      陈香虽是武将之女,但陈安从小却培养她走学术之路,身上除了借着偷学的几招花拳绣腿,和生俱来的酒后气力大些,再无别的本事。
      只能和这混账过几招,很快陈香就招架不住了。

      “去死吧!”冯珂狠踹了陈香一脚,把她从楼上破门踹去了楼下。

      陈香一瞬间被摔得严重,只觉得两眼迷离,口中有腥甜冒出,她哇的一口,悉数吐了出来。

      冯珂从楼上下来,离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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