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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咕咕…”
      郊外的竹林里躺着一只被箭射穿的灰毛野鸽子。
      鸽子奋力挣扎两下,摆动羽翼,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最终僵硬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那还有一只,快打下来!”
      话音刚落,另一支箭矢破空而出,把鸽子打了下来。

      唐元祐眼快从地上把鸽子捡了起来,上下打量两眼。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往南的大雁,没想到是个鸽子。

      “真是奇了怪了,竟然是野鸽子。”

      还是个肥硕的体格,看来今天的野猎,不算亏。
      唐元祐拎着两只鸽子,朝着远处摆晃了几下,“誉年,振泽,中了!”

      “哟,这地方还能有野鸽子?元祐,不如就地处理,烤了吃吧,已经过了午时,大家都饿了。”

      两个少年从林中意气风发而来,皆是窄袖胡服,墨发皆以玉带束之,背后捆着一竹制箭筒,里头竖放着几根锃亮的羽箭。

      “行啊,誉年刚伤病痊愈,正是拿鸽子滋补的时候。”唐元祐揶揄的语气,陶振泽了然地低声笑了起来。

      只有苏誉年铁青个脸。

      陶振泽怕伤着苏誉年的面子,不敢太放肆笑,忙掩着手,背过身。

      这里就唐元祐不顾人颜面,爱开些戳人痛点的玩笑。

      苏誉年一路过来,什么猎物都没打着,平白无故还被唐元祐一番逗弄,气地脸上是又红又白。

      直接抬起手上的弓箭往唐元祐身上砸,唐元祐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嘴上还惊呼,“我可是为你着想。”

      苏誉年真的是想笑。
      他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这个唐元祐可是一等一的排在最前面的祸根子。

      要不是唐元祐在他们面前哭天喊地说是被一个小妇人刁难,他耳根子一软就冲在了报仇的最前面。

      他至于被一个小妇人当街难堪,两年后又自己让自己当街难堪吗?

      凭他的脑袋怎么当时不多想想,唐元祐这个第一泼皮都折腾不过的人,他凭什么能惹得起。

      后来他才想明白,这唐元祐是不想一个人出丑,拉着众人一起下水,也就他脑子糊涂,着了他的道。

      几年前的糗事,还能时不时的被拿出来嘲笑,甚至都忘了唐元祐也出过丑。

      “行了行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快点找些柴火,要不死物太久,就不嫩了。”

      显然大家面对笑话和填饱肚子,还是默契选择了后者。

      陶振泽笑着拉开唐元祐:“誉年,你来处理一下。元祐去拾些柴火,我去处理一下打火石。”

      苏誉年在唐元祐背后啐了一口,生闷气地大力拎起鸽子准备用洁雪先净一净鸽子。

      正梳理到鸽子腿部时,他似乎时触碰到了什么膈手的东西。

      他用力一扯,是个信笼,极小,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苏誉年望着无风无云的天上,难怪这个地方会出现鸽子,原来是个信鸽。

      他忙唤来了两个好友,准备一齐拆封。

      “正经人家谁用飞鸽传消息。”
      “会不会是什么特等机密。”
      “怪紧张的。誉年慢点拆。”
      苏誉年拆信的手都颤抖了几分。

      几个人屏气凝神地准备接受昏天黑地的黑暗政派消息。
      刀光剑影的亡命生涯都在脑中闪过几个片段。

      纸条展开后,有几个字:
      ‘陈主死,物至手’
      几个字写的结构稀松且笔画难看,让四人皱眉不悦。

      “除了个陈字,什么都看不懂”
      “报丧吧,你看,这个有个死字。”
      “平度县有姓陈的故去,听说过?”
      “没有。”

      “另一个鸽子也有信笼,快打开看看。”
      ‘找到了’

      “估计是找到了,然后发现报丧了?现在人传信都要用两只鸽子了呀。”唐元祐挠了挠头。

      陶振泽将背后歪斜的箭筒背正了,原来是个平平无奇的信鸽,害他紧张了一通。
      想想这只可怜的鸽子,他找补道:“怕是什么假消息,别勿传了让人神伤。”

      “烤了烤了。”

      几个人兴败,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陈’
      姓陈。
      苏誉年一下就想到了陈香这个比他还小,却老气横秋地回回败他脸的小丫头。
      不自觉加大了手上拔毛的力道。

      -

      在迎客居的陈香破天荒打了个喷嚏。

      她醒了醒鼻子,看着外头渐暗的天色,时间不多了,她得逃。
      傅玄义一定没走,他们会用某种方法去确定令牌所在的真伪。

      所以他才会不着急上路,用休整几天的借口来拖延,又让这几个人看住她。

      等消息传回确认不实的那一刻,可就不仅仅是被监视的境地了。

      陈香打着算盘,最后一颗珠子剥下时,厅里人都醉倒在桌上,没了声息。

      她从身后的酒柜中,取了一小坛酒,小心翼翼搂在怀中,往门外走去。

      虚掩上迎客居的门,碰巧小冯正在收摊,随手打了个招呼,“小掌柜出去啊。”

      “是呀,送坛酒去。”陈香神色自然,却故意把酒坛往怀里收得更紧,“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陈香分明是朝着小冯说的,小冯却总觉得陈香更像是对着后头讲一样,惹得他边收摊,边环绕了四周一圈。
      “小掌柜怎么有点奇怪。”

      “对了小掌柜,后几天我要随我表哥去隔壁县进些货,你等我回来给你说故事听哈。”
      陈香回头笑道:“好嘞,小冯路上小心点。”
      小冯摆摆手,“得嘞。”

      躲在暗处盯梢了一天的三个人,啃着梆硬的饼烧,心里正在骂人。

      要死了,蹲在外头又冷又饿。梁国没一口东西是热乎的,越吃人越冷。酒肆里几个好命的,起码还能捞个酒足饭饱。

      “娘.的,这娘们儿不会一天都呆在客栈吧。”

      正骂着人,突然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掌柜的,出门了,怀里还抱着个东西,看着挺紧张。”
      几个人瞬间精神焕发,饼子不吃了,直接扔在了地上,发泄地踩了好几脚。

      拍掉碎末,收紧袖中的武器,跟了上去。

      陈香走在前头,步子放得极慢。

      她时不时侧身和人打起招呼,顺便借此掩藏下往后看的目光。
      她其实没有目的地,此行只是想看看她的身后,有没有尾巴。

      傅玄义告诉她一行只有五个人,以他从军的性格和做事法子,怎么会把自己的来路和盘托出的这么快,
      若是真的只有店内几个人,喝的如此大醉,这么个盯梢的法子,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如果不把眼睛全部拔掉,以傅玄义收罗来的人,她的踪迹应该很容易暴露在外。

      “来,让让,小心。”
      后面一个马夫正驱着辆马车往前慢行。
      陈香忽然想到了办法。

      她打开酒封,往地上洒了不少酒。
      马匹闻到刺激性的酒味,鼻子里嗤了几口气,往边上挪了挪。
      惹得马夫惊慌地赶紧拉好马车。
      一阵慌乱之下,周边人都四散开来。

      陈香趁机躲进了一个小巷。
      她注意巷里的矮墙不高,隔巷的应该是个住宅院子,种了好些经年的树,养得极好,树叶丰茂,枝条都够出了墙外。

      在雪天都能常青生长的树,枝条往往都是极其强壮的。

      陈香一跃,单手抓紧枝条,她的力气颇大,整个树都倾斜了过来。

      “但愿别有狗。”
      脚下用力,整个人翻进了院里。
      周遭一片寂静,陈香松了口气。

      陈香爬上树,低趴着观察外头的动静。
      这两天是雪消日,刚才来的小巷里地上留不下脚印。

      “娘.的,人怎么没了。”
      “刚才过去了一辆马车。”
      “分散追,一盏茶功夫找不到人,就发信烟给傅头。”

      “一,二,三。”陈香看见有三个穿着厚实的人,朝着不同方向跑了。
      比她想象的人数要少一点。
      不过这样更好,越少才越好对付。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陈香准备快些出现在街巷里,免得惊动傅玄义。
      她要回去花些心思备个万无一失的逃跑计划。

      陈香正欲原路返回,却被抓住了衣领,一个不稳,还好整个人把住了树干,避免整个人摔下树,落个浑身疼痛。

      “苏誉年!”
      “陈香。”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都以极其奇怪的姿势扒在树上,这棵树枝叶繁茂,所以陈香都没注意,她上头的枝干上还躲着一个人。

      陈香的模样是和耻辱两个字一同烙印在苏誉年心里的。

      所以等陈香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容貌,纵使过了两年,他也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两年的时间,陈香出落得更是娇俏,额边新长的碎发,在微风中更显人灵动可爱,如果不是见识过她和过人的力气,他苏誉年绝对冲在前面,第一个夸她是个长得好的俏美人。

      陈香不是凭着容貌记起他,苏誉年原来就是长得净润不带脂粉气,一双眼睛润泽和厚,瞧着是个温和的世家公子哥。

      但这一切前提,是他不说话的时候。

      而是他这容貌和质问又阴阳怪气的语调的反差,让陈香一下子记起了眼前的人是谁。

      当年第一次认识到苏誉年,就是差不多这样的对质。

      “这里是苏府!是我家!我可以告你个私闯民宅。”苏誉年抢先开口。

      陈香无奈,这次倒被他抓了个错处,“我是迫不得己,我现在很急,改日再登门致歉。”

      “不行。”
      好不容易落在他手里了,苏誉年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陈香。
      他要把她抓去官府,让她挨一顿板子!

      陈香的后衣领被抓的死死地,她是可以猛力把苏誉年推开,但是现在这个情形,稍一用力,苏誉年这把粉堆的骨头,下去就全散了。

      到时候以苏誉年的脾气,别逃了,直接拿着令牌去牢里等死吧。

      陈香有意诈他:“你自己家,你干嘛还会在树上。你想偷溜出去是不是!”

      “我是偷溜回来!你别多嘴!”说完这句话,苏誉年知道自己漏了嘴,面色难看。

      陈香抓住了话柄,“怪不得寻常人家谁没个护院的狗,这树也长得歪七扭八,原来是方便你溜出去。好啊,要不然我大喊一声,咱两同归于尽,我去牢里,你和府外的生活说再见,要不然你放我走,咱两都息事宁人。”

      苏誉年很讨厌被陈香拿捏地死死的。

      当初他差点把一个老头喝死,被她告了一状,他的自由出府就被父亲限制了。

      两年的时间,他琢磨了这么个好办法偷跑出府,要是被捅出去…

      要不是陈香,他何至于此偷偷摸摸。
      要不是陈香,他何至于如此。
      要不是陈香。。。
      为什么总是她!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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