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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无用 ...

  •   五十一章 无用

      亥时正刻,国公府外一片狼藉,四处高挂的风灯随着夜风飘飘荡荡,晃出一地的明暗。

      在得知禁军赶到的那一刻,伏子安心下知道败局已定,越发发了狠,出剑招招致命。

      瞥见一旁的解指挥使已然赶到,伏子安在收回剑的间隙说:“楚太子原来在我平京朝局之中已择了高枝,不知联合了哪位皇子,与之共谋大业呢?”

      楚泺理也不理,只一味绕着身形在其不近不远处。她使短刀,伏子安使长剑,自然要拉近些距离才能占着上风,说话间伏子安肋间俨然又添了彩。

      既要速度,力道便轻上许多,于是每次交锋只够浅浅一道血痕,这也足够了。

      伏子安看她并不搭话,心内暗自着急,换了个说法道:“或者楚太子原来并非真心做晋国驸马,乃是暂时的安身之计,日后若是得了恩回东楚,不知晋国到时要遭受怎样的外辱?”

      楚泺轻笑,将前面几个字咬的尤其重音:“忠武将军,好一个‘忠心’的晋国大将,不过此后之事真是不劳将军操心了,毕竟将军此夜之后的归宿不在国公府,不在朝局,更不在烽烟战场。”

      她顿了一顿,掀起眼帘瞟了一眼伏子安,继续道:“而是在大理寺特制的地牢,专门为皇亲国戚打造的纯铁为槛、良稻为床的地牢天子房,忠武将军怕是早已见过不止一次,觉得怎么样?可还合心意。”

      “不合心意也没得选啦,又要好又要巧,世间哪有如此美事?能利用自己生身父亲的丧葬之礼设‘鸿门宴’,将军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千年第一人!”

      伏子安再也绷不住,冷然一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何必拘泥于如此小节?今日若是我一举得之,天下人谁敢置喙半句?可见败者为寇罢了,既然已到如此地步,随你处置便是,讥讽之话说来无趣,不过耍耍嘴皮子。”

      楚泺直想笑:“难道不是将军先意图拿话来激我?怎么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

      伏子安不语,手下杀招连着到了跟前,楚泺险些支撑不住,不过解指挥使及时赶到,两人一起联手拿下了伏子安。

      楚泺收了刀,转头看见一边呆呆站着的伏子良,走近瞧见其怀中小孩烧得满脸通红,出声提醒道:“二公子不是要去寻大夫?令弟似乎病得很严重。”

      哪知伏子良经她提醒,反应过来一脸惊惧看了她一眼,顿时抱着怀中小孩转身就朝内院奔去。

      “诶,”楚泺还以为这人许是吓傻了,怎么那会还据理力争要出去找大夫看病,这会无人阻拦能出去了还转身跑回去了呢。

      “伏氏所有人都要缉拿下狱,伏二公子大约是知晓去不了的。”解指挥使命人将伏子安押下去,走近说。

      楚泺叹了叹气,“要说方才还是有这位二公子帮忙引来伏子安,太子没了这位主心骨,行事难免急躁,定是给宁王殿下寻到机会了。”

      “若是真有此功,日后审讯之时也会报上去酌情宽减刑责。”

      宽阔街道一拨一拨的禁军举着火把赶来,顿时四处一片明亮。

      “指挥使说的不错,”楚泺借着大片的明亮,眼尖地瞧见来了好几个太医,顿时说,“我先进去看看,失陪了。”

      说完与解指挥使拱手行礼。

      她从大门进去,一路见拖的拖,抬的抬,皆是些血溅周身的尸体。
      跨进二门,就见一方歩辇上坐着延德帝,满脸凄惶之色,昏昏然闭目,明黄的衣袍之上还带有血迹,看起来吓得不轻。

      延德帝的歩辇一过,后边跟着的是萧弛的,只见其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上裹着好几层暗红色御林军披风,脸上尽是一片苍白,辇后跟着几个老太医一路小跑。

      楚泺瞧着萧弛的歩辇过去,心中一片疑问,便对着后头一个跟不上落了单的老太医问道:“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老太医年事已高,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医药箱,十分卖力想要跟上前头匆匆前行队伍,奈何力不从心,官帽都跑歪了,还是免不了落上一大截,此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生怕耽搁行程,略略回了一句:“祁王殿下寒疾复发。”立刻又赶上去了。

      留下楚泺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

      延德帝和萧弛甩手一走,留下萧引举着宫中太医包扎过的伤臂,还在四处善后。

      楚泺才进门他便看见了,早就站好等着楚泺过去找他,哪知在原地等着等着,竟然还看见她关心起歩辇上半死不活的萧弛。

      他立刻走过来,凑近些许,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阿泺在瞧什么?”

      一时不防唬了楚泺一跳,转头望见他左臂缠了厚厚的纱布,脸色一变:“殿下受伤了?可严重?”

      “唉,”萧引重重叹气,“还不是为了保护父皇,还有——祁王。”

      楚泺忽略他拖了长长的音,又是一阵凝思。

      按他这个说法,萧弛不会武功,可平常与她相处的张也瞧着就不像是不会武的,那次在折枝巷遇见,一丈多高的院墙,他眼也不眨往下跳,轻轻松松便落了地。

      更别说第一次在刑部大牢初初遇见,他一脸脏污,还与牢内关押的犯人大打出手,一点也不像腿疾治愈,还有什么寒疾之人?

      隐在乌云后的弯月不知何时悄然现行,散出不甚明显的月光映在地下,虚虚勾勒出一个轮廓。

      萧引站在挨着这虚影的边边上,用眼睛描绘这个日思夜想的影廓。

      “阿泺又在瞧什么?”萧引转了一圈影子,发现这人还在看着大门的方向,顿时抬起存在感极强的伤臂挥了一挥,“人都走远了,阿泺若是担心得紧,也没用,白担心罢了,至多明日进宫请安时能看上一眼。”

      这人在说什么屁话?
      楚泺疑惑转头,蓦然发现两人站得也太近了些,这个距离太过危险,不可避免地,楚泺想起了午间,桃叶寺的那株榴花。

      那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她从没有感受到有人用如此真切的行迹表明,在他面前站着的,叫楚泺的这个人是个女子。

      即使是在生母静嫔面前,静嫔向来总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只有她小时候那几年,静嫔兴头来了,就会找上一些小女孩穿的漂亮裙子给她穿上,教她说,她是一个小女儿,是姑娘,是东楚的公主。

      她还记得那时懵然,问静嫔,什么是女儿?

      静嫔是怎样回答她的呢?她早就忘了。

      后来,她可以是东楚的二皇子,是假冒的太子,是被送往西晋的质子,却唯独不是楚泺,不是那个穿着漂亮裙子转圈圈的小姑娘。

      “殿下,”楚泺轻唤,“多谢你今日予我的端阳节礼,我很喜欢。”

      萧引一时呆住。

      楚泺见他不说话,自己又接着说:“今日往后,陛下必定会倚重殿下,在此,楚泺先说一声恭贺。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殿下今夜不必太忙,先将叛贼归拿入狱,一应事务待明日早朝,陛下自有决断。”

      楚泺本来说完前面谢语就要走的,后来不知怎的又说了一大段,反应过来多事,萧引身为皇子这些事难道还用得着她来教?

      想罢,楚泺头也不抬径直就走了。

      只留萧引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平白提起午间桃叶寺之事,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回应,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好像也只给人戴了一支意味不明的石榴花,甚至于话都还没说出口。

      想清楚这个,萧引恨不得哐哐撞大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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