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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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试探
“多谢楚公子今日前来。”隔着一道围屏，萧亿桃坐在那边，看见有人进来便说。
“亿桃公主？”楚泺疑惑，“不是宁王约我在此地见面么？”
“是我嘱托六皇兄相邀楚公子，六皇兄说前几日之事有隐故，我久在深宫，多有不便，是以在此约见楚公子，还望楚公子不要见怪。”
距离那日楚泺在明澄堂口出惊人之言已过去好几日，那天她不敢看萧引，自己慌慌忙忙出了宫，还以为今日约在桃叶渡口，是有什么要筹谋之事。
“有隐故？”
萧亿桃戴着帷帽，点点头，“六皇兄还说，楚公子会遇我一并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楚泺挠了挠额角，难道直接跟萧亿桃说我本女儿身？那萧引又是什么意思？
“宁王殿下今日可有来？”楚泺问。
“六皇兄先去寺中禅坐诵经，说等会便过来。”
楚泺点点头。
这是一间两层小茶楼，这会门被推开，慢吞吞挪进来一个端着茶盘的少年，两边分别放了壶清茶。楚泺认出这是萧引身边的一个侍卫。
“亿桃多谢楚公子以身相救，那日在桃叶寺中，我的确是与人传了书信，不过不是我自己写的。”萧亿桃开始给楚泺解释。
楚泺猜：“是萧亿锦？”
“正是。萧亿锦心仪漳阴公之子谭岩，几番要挟我与她传信去漳阴。楚公子久在朝堂，可能不清楚后宫之中，我生母端妃自父皇还是太子时便入了东宫，当时的太子正妃也是如今的皇后，皇后娘娘不允别的嫔妾先她诞下龙子，母妃那时候被她折磨怕了，此后这二十多年皆是依附皇后而活。”
“哥哥过了皇祖母的寿辰便要启程前往封地，母妃得知此消息夜夜垂泪。我却为哥哥高兴，在皇宫之中，毫无倚仗的皇子想要活的体面都是难的。”
听萧亿桃说出这些话，楚泺惊讶不已，她以为萧亿桃顶多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深宫公主，哪知还能看清宫墙之内的权术博弈。
“公主能有这番心胸见识，实在难得。”楚泺不由赞道。
萧亿桃苦笑：“长于此，识于此，生存皆赖于此，不免多些感慨，让楚公子见笑了。”
“想公主这般女子不多见，何必自谦。既然宁王殿下邀我来此，那我便直言了。”楚泺顿了顿，又道，“那日在御前冒然替公主认下暗中私受之事，多有冒犯，还请公主勿怪。”
萧亿桃瞬间红了脸，摇摇头：“怎么能怪楚公子，要是没有公子，我怕是早已……”
“当时事态紧急，未与公主商量，又是涉及清誉之事，还是我过于鲁莽。有一点必须与公主说清楚的是，我对公主并无任何龌龊心思，日后公主出宫建府自住，婚姻之事也可自己抉择，若遇到什么心仪之人，公主可自行便是。”
楚泺一边索性一次性与萧亿桃说清楚，免得耽误了她；一边又说的理所当然。
“我想宁王殿下也是此意。”楚泺补充。
“嗯，”毕竟是关乎婚姻之事，萧亿桃又是个未出阁女子，不像楚泺这般言谈大方，她低垂着头，说，“亿桃省得。”
“如此便好，公主秀外慧中，日后定会觅得佳婿。”楚泺一番真心实意的祝福，又引起萧亿桃一阵羞赧，“那我便告辞了，公主自便。”
说完楚泺便出门而去，还没走到木质楼梯边上，就与上来的萧引撞了个满怀。
“这么快就说完了？”萧引问。
楚泺：“自然，有些什么了不得的要说多久？”
“真的都说完了？”萧引离得很近，又是那股淡淡的香烛味，因桃叶寺中萧引日常诵经的那方静室所用皆是上贡之物，香烛也是，味道清淡，不似一般香烛之味，很是好闻。
楚泺暗戳戳闻了好几口，本来想立即就走的，这会不知为何又停驻不前。
“走吧，再去给亿桃多说说，免得她当了真。”惦记着你。
“当什么真？我真的跟公主说清楚——”
萧引不管她嘴里说着什么，伸手就将人掰过来，右手轻轻在后背似推似揽，楚泺感觉到这人的手竟放在她裹胸绸缎的地方，一下子叫楚泺闭了嘴，抬头挺胸跟着萧引的节奏走。
“六皇兄。”萧亿桃刚起身，便瞧见二人进门，又行礼道，“楚公子。”
萧引点头，“今日宫中可还有何事？”
“并无。宫中近日都在准备皇祖母寿辰，并无其余事宜。”萧亿桃如实答道。
“那便好，楚太子还有话与你说。”
“啊……什么、什么话？”
萧引将掌中人轻轻往前一带，“说吧，楚太子，还有什么话？本王在这边喝口茶，顺便陪着皇妹。”
萧引一移开手掌，楚泺一下子泄了气，翻来覆去将此前说过那些话又嚼了一遍，字字冲着萧引的方向咬牙切齿，生怕他听不见。
“楚太子温柔些，本王耳力尚好，可别吓得我皇妹。”
“怎么？我不够温柔吗？宁王殿下要多温柔？要不要我去折枝巷给殿下找些个顶个温柔似水的……”楚泺咬着牙齿说到一半，忽然自动住了嘴。
“哦？”萧引慢条斯理叠着手腕上的佛珠，头也不抬，“折枝巷，温柔似水，看来楚太子虽来的时日不长，对平京城内的风物可了如指掌了呢。”
楚泺装作没听见，一会看天一会看地。
一时间屋内徒留萧亿桃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他这六皇兄和楚太子之间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
已然是四月中旬，平京城中陆续来了许多地方世家、各国使者专门来为太后贺寿。
这日延德帝办了个接风宴，没听说接的是谁，只知道其兴致很高，还邀了楚泺进宫一齐作陪。
接的人还没到，丝竹之声早已奏起，又有歌舞助兴，延德帝率先带着楚泺就喝高了。
一旁的鸿胪寺卿急得直冒汗，阳春四月的天让他待的像是盛夏的正午一般，作陪的几个官员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又不敢劝，只能坐着干瞪眼。
“来，楚太子！你我干了这杯！”延德帝已有醉意，像是提前预备好了，早早地就把楚泺叫到身边坐着，这会敬个酒都不用起身走路。
“喝！”楚泺饮尽一杯，“陛、陛下今日怎地这般高兴？有何喜事不成，也与臣分享一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喜事，有啊！有啊！”
“是什么？”
“朕先不说，先要问楚太子一个问题，一个小问题。”
楚泺小手一挥，十分豪迈，“陛下只管问，嗝——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太子正月底到我晋国，如今已有这么几个月了。”
楚泺：“三、三个月了。”
“对，三个月了。那楚太子以为晋国比之东楚如何？”
“楚？比之晋？”楚泺自己重复了一遍，有内宦上来斟酒，硬生生盯着倒酒盯了整圈，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首先么，是宁王殿下。”
“宁王这么了？惹楚太子不高兴了？”
楚泺摇头：“不、不是，是他他不喜欢我。”
那边的萧引颜色复杂。
“天天叫我跪经，陛下你看，我在桃叶寺跪经跪的膝盖现在还是肿的。”楚泺熏熏然就要掀起裤脚，露出膝盖以证实自己所言不假，捋了半天，没找着，倒是萧引一直悬着心。
“算了，不看这个了。尤其是宁王特别不近人情，反正还是在桃叶寺吧，回来之后，我连着梦了半个月在寺中诵经。”楚泺神色委屈，“陛下，你说他可不可恶？”
延德帝哈哈大笑，“朕这个六子就是如此，楚太子多多包涵一些便是。”
“陛下都亲自出口了，那当然是要包涵呀。”
“除了这个呢？晋国比之东楚其余地方呢？”
“其他的吧，”楚泺一手支肘，苦恼地想了一想，“其余皆好。桃叶渡的清酒，折枝巷的美人，李桃山的花，哪一样都好。”
“楚太子可有想念东楚？”
楚泺饮尽一杯，不等内宦上前斟酒，自己提壶倒了，“此间乐，不思楚。”
“楚太子性情中人，你我再饮一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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