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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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浑水
唐时新状似无意的说出他誊抄有状元郎的考卷文章。
他知道这必然是白骨案发展为卖官鬻爵之事的重要证据。这是今日一早有人专门与他说的。
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吏部郎中，掌文选之职，被委任与春闱考院中，哪知一场权贵偷天换日的游戏，一把火烧掉的不仅只是那些考生的文章，还有他们几个涉事官员的前途。
本来为京官，居国之中心，行有雕车宝马，住有雕栏画栋，结交的更是些达官贵吏、侯门世家，眼看着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却一朝被贬。
外官难做。这是唐时新外放一年感受最深的四个字，要是科考之后便直接做的外官，那去地方上还好些，若是京城外放出去的，明着面子都不给，更别说暗地里不知道给你下多少绊子。
这次年底回京述职，他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本来二月底就该返回孤州，硬是瞒报染疾，一直住在京中。
一来是实在不舍繁华平阔的平京城，二来也是为了寻个机会门头，要是能调回京中，那岂不是更好。
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机会。
只要能查出去年考院失火的真相，他又是被牵连的受害者，又提供了证据，何愁不能再回平京。
年近四十，仕途终于又有了一线生机。他如何能够拒绝，所以在那个什么张也莫名其妙找到自己时，毫不犹豫一口应承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带他来寻宁王殿下，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长期处于朝堂边缘，不过再怎么说也好过没有门路。
“时常拿出来一瞧，甚是感慨，这字要是没个七八年苦练，绝对写不出这样一手好字。别怪下官唐突，比之殿下写的正楷也要略胜一筹。”
萧引一笑：“唐大人此言有何唐突之处，科举头筹乃是国之栋梁，本王耽于佛道，未能于父皇分忧，汗颜非常。岂可与状元郎相比？”
“殿下真是心怀若谷，是我晋国之大幸。”
唐时新又说了几句，大有继续聊下去的架势，而后又说相邀宁王殿下与后山清谈。
“好啊，我也正想去呢！”楚泺抢着说。
萧引本不想应邀，见楚泺竟有此兴致，问：“楚太子也要去？”
“当然！唐大人谈吐非常，让人心生欢喜，忍不住想要多聊聊。”
萧引笑：“那便请吧，唐大人。”
正拐进游廊，后头追来一个小和尚，说宫里来人，要宁王接旨。
“近来京中白骨一案频生变故，百姓之中沸沸扬扬，特令宁王萧引主审，三司协同，早日了结此案，以慰朕心。钦此。”
“臣领旨。”萧引垂着头，瞧不清神色。
来宣旨的仍旧是三胜，这会站在前面，“此次出京身负圣命，不方便给殿下行礼，殿下快起身吧。”
萧引接过圣旨，神色莫名。
三胜颇为贴心走近道：“陛下这是看重殿下，才委此重任，殿下可千万——唉，其实这差难办！”
三胜说到一半话锋一转，顿了顿自觉失言，又说：“对了，陛下还说要殿下即刻前往大理寺，与段寺卿相商。”
萧引点头，跟三胜一同走到前边，想起什么来似又折回来。
这边楚泺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这案子进展太快了些，但仔细一想，也是正常流程。但这会谁去主审此案，都是那只出头的鸟儿，萧引好像不太适合此时冒进太多。
正思索间，忽听得身后有人说：“楚兄今日既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后山游览一番，说来我在平京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后山花海。”
是张也。
“你不是与唐大人一同前来？”楚泺瞧着不远处对萧引“依依不舍”的唐时新。
张也笑道：“我哪能有幸与唐大人一起？不过是仗着是……一点交情，恰好今日唐大人宿疾才愈，想到寺中上香，无人相陪，才叫了我一起。”
他说的含糊，楚泺体谅其生平，没有细问，忽见不远处萧引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在与唐时新说话。
片刻便往她走来。
“本王有要事，楚太子今日课诵结束后偏殿的供物务必记得换，还有每日间的禅定，也要做。”萧引语气平波无澜。
“我……”楚泺才想说什么，那边三胜在廊下着急唤了好几声。
萧引转身的时候瞥了眼一旁的张也。
张也假装没看见，一双桃花眼笑得弯起来，“我们一起去后山吧。”
“啊……”楚泺收回目光，转眼就撞上那笑，慢吞吞道，“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似的？”
张也笑意收了三分，吊儿郎当地说：“要不怎么说你我有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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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萧引下了马车，唐时新跟在后面。
一进门，便围了一圈人。
“各位大人久等了。”刚开进门，萧引就说。
屋内之人连说不敢，一番见礼过后，大理寺卿段宥率先说道：“殿下，此案在民间早已引起众多不满，尤其在今日被人到处散布谣言，陛下的意思是尽快查清。”
萧引点头，“三胜公公已将父皇的意思与本王说清楚了，只是这也是本王首次处理此等案务，各位大人可要多多指教。”
段宥面色一派严肃，眉间印着深深的川字纹，听了这话也不客气，直接说：“殿下既然已经得了旨意，想必知晓此案由我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共同审理。”
萧引颔首，“怎么不见孔御史？”
“老臣来迟了，殿下恕罪。”话音才落，孔霖便出现在门口。
“如今到齐，那么我先与殿下说明，刑部这边因杜侍郎避嫌，来的是霍千霍侍郎，老臣负责主审，孔御史便负责监察。”
许是萧引说他首次查案，段宥讲的很是清晰。
“这位是……唐大人？”刑部霍千忽然看向萧引身后。
唐时新连忙行礼回：“唐时新见过各位大人，霍侍郎还记得下官，真是下官之幸。”
段宥没理会这边的小插曲，外间京兆府的人送来相关案宗，要经过他签字。
萧引捻着佛珠，坐在原地目不斜视，段宥接完案宗转头瞧见暗地里叹了声气，拉着孔霖到了外间，直接就说：“御史，不是我多话，陛下是怎么想的？随便派赵王瑞王来，也比只会念佛的宁王好些吧？”
孔霖揪着胡须尖尖，笑道：“段寺卿不必着急下定论，陛下如此安排定有其意。先不说朝中党派鲜明，赵瑞二王谁不是依附东宫那边，再者陛下愿意派他们来，他们怕是也不愿。此事涉及到东宫和忠国公，要是谣传倒还罢了，若是真的，谁愿意淌这趟浑水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浑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