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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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斯开了一辆白云石色的panamera,前盖反着明晃晃的阳光，扎眼的漂亮。
不过他的价格也确实配得上它张扬的外形——毕竟是开给媒体看的，选择通勤车总不恰当。
方汐年出门就被车晃了满眼，祝斯倚在前车门上等他，带了一副茶色墨镜。
他还在为祝斯一身奢靡的风气咂舌，又在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戴的戒指住了嘴，堪堪吞咽了一声。
祝斯的戒指是方形的，一样是白金的材质，颜色迤丽的红宝石在阳光底下格外漂亮——一看便和自己的是一对。
他其实根不想承认，收到戒指的那一刻，他便把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就是想，像是在辗转的梦里，戒指一直都呆在那里一样。
可他很快又摘了下来，抽身得很快——只是合约的恋爱，便不该融了真情。哪怕已经烙在心底剔不去了，也不该放任它耀武扬威地挂在傻傻扬起的嘴角上。
可临出门前他终于还是把戒指重新戴上了。
这时候看见祝斯也早早戴上，突然觉得戒指有点发紧，存在感那么强，箍得指根有些发烫。
祝斯见他出来了，从善如流地替他拉开后座的门，甚至颇绅士地抬手垫在车顶，然后也进了后座坐在方汐年旁边。
祝斯做抬手的动作体贴得有点违和，方汐年混乱地想，他明明像玫瑰园里的小王子，应该娇生惯养才对。
后座里还摆了一个大礼盒，系了鹅黄色的丝带，看起来格外甜美，像是幼女的喜好。
方汐年疑问地看向祝斯，他都没法往祝斯或许交了女朋友的方向想过去——这实在是具有浓烈的童稚气息。
祝斯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是小也让我带来的礼物，就是我家的那个小孩，他很喜欢......”祝斯可疑地顿了一下，“很喜欢mortal,也很喜欢你，所以拜托我带来。”
方汐年扬了扬眉——祝斯似乎很执着于把自己和mortal分开。虽然这是事实，可如此分明，更像是mortal和方汐年都是他相交的人，习惯性地剥离，难以交融。
自己之前的猜想像是有了注脚，他有点尴尬，只好微眯着眼仰头靠在车枕上，不看祝斯，应的声音有点轻飘飘：“这样啊——那谢谢他了。”
去酒会的路挺长，相熟的故交在这时应该叙旧，合约恋人则应该保持缄默。方汐年不愿细想该怎么处理，于是干脆阖上了眼睛假寐。
果然祝斯也配合地不说话，沉闷的，只能听见窗外隐约的风声和响有质感的引擎噪音。
不知靠了多久，久到方汐年竟然真被催出了几点困意，才在几下轻微的颠簸里睁开眼。
Panamera的后座并不特别宽敞，尤其在放了那个大礼盒之后。两人又都不是纤小的体型，长腿曲在座下像是有点委屈，大腿不免挨在一起。
车子一颠便随着蹭一下，痒痒的，害的一股邪火不管不顾地撞——实在很难不清醒。
于是方汐年尽力样里挪了挪，几乎靠在那盒礼物上了，撑着头看向窗外。
所幸颠簸是离会场外不远的减速带，不多久便把方汐年从尴尬的沉默里拔出来了。
等司机把车停下来，祝斯才终于开口：“听说你病了？”
方汐年的确病了挺久，不过这也算是每场演唱会结束的必经体验——应激症易导致身体虚弱，加上一定的信息素排异，于是辅一在演唱会吸入过浓度信息素，发烧几乎是注定的后果。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敷衍：“嗯，早就好了。”
祝斯的关心他不知是不敢接下还是不想接下，总之他很快扯过了话题：“下车吧，这个点媒体应该到齐了。”
启辰的酒会有一个漂亮的外场，红毯是绒布的，闪光灯打上去，漂浮的纤尘都分毫可见。
两人下车去了候场换上礼服。
方汐年发现他的风格几乎都是硬朗挺阔的，他穿着有点夸张的垫肩西装，很有时尚感，系了一条墨绿色的领带，打的是半温莎结，庄重的浪漫，意外地勾勒了成熟感。
公司似乎是有刻意配合祝斯服装，方汐年的造型是墨绿色西装，收腰设计，搭了很细的黑色小羊皮装饰，一如既往地凸显纤细的少年感。
“一会儿你牵着我走上去。”祝斯转头看他，“走红毯的流程你比我熟的，配合媒体拍几张照片走过去就好。”
“本质是私人酒会，媒体都是请来的，不会过多为难，会场里没有记者，也请了一些其他明星会来。just help yourself.”
“好。”方汐年随便应了他一声，却没看向祝斯——他在给自己打一根浅色的领带，偏头扯紧的动作很有张力，会露出分明的漂亮颈线。
方汐年其实并不喜欢公司安排的造型，因为那往往都意在突出清瘦感和脆弱感，这是为他塑造omega身份的注脚，也是公司为他框死的发展方向。
他讨厌禁锢的审美和局限的发展，纵使这一切只是为了□□mortal的身份。所以他往往会做一些模糊的改动——不被经纪人和助理注意的模糊，毕竟他们总守在化妆间外。
比如此时他正试图把领带从双环结改成过分端正的温莎结，尽数冲散那点年轻的俏皮。其实谈不上破坏整体造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公司较什么劲，可就是意外地执着于每个造型都“破坏”一点。
而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擅长打领带，手法有点生硬，扯得衬衫领口起了几道褶，有点皱了，他烦躁地抬手想揉揉头发，又想起来他喷了发胶做好造型了，别给揉坏了，手卡在半空不上不下，有点尴尬。
祝斯听见他心不在焉地应，偏头就看见方汐年在同领带搏斗，恼得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于是两步走上去帮他把领带系好了。
细白的手指被领带缠着很有禁锢的美感，末了祝斯还用两指夹着帮他抻了抻领口，把褶皱理理平了。
方汐年哽了一下，这个姿势有些说不出的暧昧——其实没有多近的，祝斯没有凑上来，他熟练得过分了，甚至不需要凑近专注地看。除了手指，其实一切都在安全社交距离以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些害臊，脸都泛了一点红，叠在烦躁还未褪尽的脸上，有点傻傻的。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很急促，声音也大，已经脱出礼貌的范围了。
“未经允许不能采访！”他们听见有人大声在维持秩序，声音像是方汐年的助理，可被过激的敲门声涌得七零八落，听着很没有威慑力。
门被突地撞开了，从敲门到开门也不过一瞬，两人还在兀自愣怔，大片地闪光灯便打了进来。
“卡擦卡擦”的快门声连成一片，扑簌簌像是放生了一屋子破棱蛾子，乱糟糟的。
进来好几家的记者，看他们手里话筒上的tag都能数出不下五家。那么多的媒体就这么不打招呼乌泱泱地闯进化妆间。
“你请的媒体真有素养。”方汐年咬牙切齿地叹服——他好像想通了祝斯忽然凑上来帮他系领带的原因。
“不是我请的......”祝斯也很无辜，“我联系的是燕城市媒——”
这眼前尽是“星火娱乐”，“燕京第一线”，“八卦直击”“燕城经融杂谈”之类的tag,哪儿像是风格端庄的市媒。
记者们也愣，他们是收到了方汐年的消息不错，可完全不是恋情方向啊！方汐年是什么瓜田吗？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这么劲爆的新闻！
摄像机取景框里，祝斯的手还搭在方汐年领口，领带被轻轻挑在指尖，漂亮的温莎结压在领下；方汐年微微后靠，身后是化妆桌，他双手撑在上面配合地仰身，脸上还沾了薄红。两人的戒指都戴在左手无名指，红宝石映着化妆间的灯光，漂亮得亮眼。
——这种限制级场面是我们可以看的吗？
突然闯进来的行为好像突然变得完全不可原谅了，是会被方汐年经济团队通缉的地步！
虽然如此，还是要抓紧多按几下快门！
“咳......咳咳！”记者们清了清嗓子，企图忽略尴尬的氛围，把原本准备好的问题添油加醋地问出口。
“请问mortal先生。”燕京第一线的记者正气凛然地向前迈一步，声音却带了点抖，不知是出于挖到大新闻的兴奋还是即将被通缉地慌张。
“我们获悉您是前择西公司总裁方京择之子，近日方京择宣布要重新召开股东会议，弹劾先总裁，再次竞选原职。”
记者兴奋的原因原本在于半真半假地扒出方汐年出身有污点的豪门，加之他又在方京择重新召开股东会的节骨眼跑来了算半个择西对家的启辰的酒会，想挖豪门秘辛来着。
没想到方汐年直接送了他们一个恋情大瓜，把他们雷得外焦里嫩的，豪门问题一出口怎么听怎么不合时宜。
他突然福至心灵的，触类旁通地把问题拐弯了，理直气壮里融了满满的色厉内荏。
“请问mortal先生，您和这位先生的恋情，是否是出于方京择先生通过与启辰联姻夯实自己地位的企图呢？”
化妆间突然好静，方汐年甚至终于听见了自家助理嚷嚷着叫保安的怒吼，他仰头无言地看着祝斯，默默把带了戒指的手指蜷了起来。记者群满脸肃穆地杵在门口，对自己同胞的脑洞和勇气都深表叹服。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用一句话让全场都面上无光。
哽了挺久，方汐年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
“......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