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追求真爱的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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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疼，只是真寺花实在泪腺发达，嵯峨千代控制不住。
她早已经忘了流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以至于当温热的液体滑落至眼尾，嵯峨千代只不过以为那不过是一滴血，于是满不在乎地拭去。
却发现面前两名少年脸色实在难看，嵯峨千代忍不住抬手看了眼自己到底抹了什么下来，却发现顺着脸颊滚落的并非想象中的血珠，而是稀释的血液。
惨淡的薄红顺着指缝淌落。
是眼泪。
嵯峨千代意识到了。
她在哭。
哭泣的是真寺花的身躯，内里嵯峨千代的灵魂只是漠然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嗤笑着真寺花的软弱。
但是这具身体哭的实在狼狈，无论嵯峨千代怎样控制都还是不争气地一直在哭，她哽咽着，试图咽下喉咙间无法抑制的泣声。
但只是让泣音变得支离破碎，显得她更加可怜无助。
哭得为她消毒的医生都忍不住咋舌，“这个小姑娘怎么了啊，快让她别哭了，头上那伤不会留疤。”
蹲在地上试图给嵯峨千代递纸的少年啧了一声，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胡乱揉了两把，“我错了，你别哭了，再哭……再哭我就让杰把你吃了！”
夏油杰：……？
夏油杰：迷惑但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请还是派人来吧。”面如玉佛的少年人温声开口，顺带对着自己的挚友比了个中指。
“我告诉你，杰可是个很凶残的人，他一天三顿饭顿顿都吃咒灵，心情不好就抓几个一级咒灵吃掉。”五条悟字正腔圆道，看着面前抹泪的少女总算是抬眼看他，心知有戏，刚要乘胜追击就听对方慢吞吞地开口，语气称不上奚落，但他听着就是很不爽。
“我不是咒灵，咒灵操使也做不到把我团成咒灵球的，”嵯峨千代慢条斯理地反驳了对方，她还是那副满脸泪水的滑稽模样，抬手摸了摸自己左眼被纱布包裹的地方，“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任务可以进行交接了吗？天元……大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容貌寡淡的少女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气沉沉又没有光泽，明明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却有很难形容的气质。
她沉静而温和的看着五条悟，细声慢语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请您尽快完成看护星浆体的交接任务，五条先生。”
无聊又诡异的家伙。
五条悟垂眼想着，少年不耐烦地站起了身，挺直腰板伸了一只手出来，示意嵯峨千代扶着他起来。
他并不意外这个人会知道夏油杰的术式，毕竟高层对她的态度可比对着天内理子好了太多，而且她身边还有一柄一级咒具。
宽大的、温热的。
不同于记忆中失温又滴落血液的手，同样白发蓝眼的少年人是活着的，一样有力、一样让嵯峨千代感到恍惚。五条悟的手掌干燥温热，与记忆中的滑腻冰冷截然相反，他的衣着干净整齐，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无时无地不在透露出他的自信与傲慢。
她好像又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了，他们是一样的骄傲，容貌也是如此的相似，如同昔日挚爱再逢却惊觉面目全非的恍惚感与冷涩充斥她的心脏。
可嵯峨千代还记得，自己亲手扼杀了那轮明月，她生生把明月拉入尘世，滚了一身血与灰，狼狈不堪地死在黑夜里。
——他死了。
——她的爱人死去了。
嵯峨千代感到悲伤。
不是为那永不可触碰的爱人，而是她意识到自己连哭泣都做不到了。
那个有着苍天之瞳的神子死在了她的面前，无论他们有着多么相似的外貌，面前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都不会是她的爱人。
回忆是会令人上瘾的，沉溺过去的人最终都将被绝望吞噬的连渣滓都不剩，哪怕嵯峨千代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但是在她回忆起记忆中的少年人时依旧会感受到心脏紧缩带来的疼痛。
嵯峨千代轻轻把手放了上去，在指尖与对方掌心相接时好似被灼伤一般蜷曲起来，如同被烫伤般猛地缩回了手。
“嗯？”少年从鼻腔中发出了柔软的哼问。
“不了，谢谢您。”用着他人容貌的女性术师仰起脸，拒绝了五条悟的搀扶。
身上的黑色校服有些脏污凌乱，但是嵯峨千代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只是抑制自己不要去看五条悟就已经要用尽她所有力气了。
她站起身，看向了站在角落里应付着高层电话的夏油杰，因为手里夹了一根烟所以只能歪头夹着电话的黑发少年向着她转过了身，“我现在把电话给她，稍等。”
嵯峨千代只是抬眼，目光稍稍在对方那张面容上停留几秒便迅速偏移，点水般轻巧略过在记忆中早就模糊的不像样子的那张相似的面容。
“您好……冒昧打扰您是想询问您是否需要黑井家派遣女仆——。”
“不需要，谢谢。”
嵯峨千代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两名少年，“去总监部等待吧。”
——※——
这名星浆体的名字是真寺花。
在面对高层时她会稍微放松一些。
夏油杰察觉到对方在看见来自总监部的高层时微微放松的肩膀，步伐轻快地走了过去，甚至对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比天内理子更加可怜。
她好像没有自我意识。
嵯峨千代并不在乎死亡，连死亡与苏生都玩弄在掌心的术师早就失去了对生命的尊重之心，她轻贱一切甚至包括她自己。
她流淌着咒术师的疯狂与世家的傲慢，昔日出身名门世家的女性术师对着面前的中年人露出一个微笑，咬字清晰，“很高兴能够见到您，上野先生。”
言辞礼貌，神色温和。
却吓得上野松贤几乎腿软，中年人压抑住点头哈腰的欲□望，挤出一个不是过分谄媚的笑容，以一种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回应对方。
面前披着星浆体容貌的术师是和天元生于同一时代之人，持有的术式支撑着她一次又一次重生，咒术界的高层几乎是她的一言堂——没有人敢提出与嵯峨千代相悖的意见，如果他想死的话。
天元信任倚重的副手是她忠心的下属，其本身实力远超这个时代任意一名咒术师。手段冷酷残忍，每一次变革都会以数名术师与普通人的死亡来结束，她自身却也同样厌恶御三家等世家。
所以当上野松贤发现嵯峨千代骤然冷下的神色时，心中恐惧愈发强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追求真爱的第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