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咒回）烂橘子应如何追求真爱》十四渡

4、追求真爱的第四天

　　咒术师意味着疯狂、不稳定、随心和难以控制。
　　嵯峨千代是千年前浮艳糜丽褪去后留下的晦暗渣滓，她就如千年前那个时代一般强大美丽，且冷酷残忍，她活的时间太过长久，以至于遗忘了仁慈与良善。
　　就如她此刻神情脉脉，但那双眼里却是风暴之前的平静，晦暗掩藏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下，随时都会喷涌而出，将她所有冷酷都隐匿在温和后。
　　活了千年岁月的术师轻巧地迈开步子落座到侍女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安静聆听上野松贤与年轻的术师之间的沟通，捧起白瓷茶杯轻啜一口。
　　深色的廉价布料柔顺垂落直脚踝，遮住了这具少女身躯的肌肤，她微微勾起了足尖，绷紧了小腿，来做一些无聊的动作打发时间。

　　希望上野家的蠢货不至于要让她亲自动手解决这次的献祭，她可不希望没有理智的天元在看见真寺花的时候直接与她同化。就算是嵯峨千代，也不能完全保证天元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能够认出她。
　　作为双生子的他们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本身就意寓着不详与灾祸，哪怕天元与她定下了束缚，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嵯峨千代并不畏惧死亡，但她会尽可能在可控范围内规避死亡。
　　死亡总是叫人心生不愉，不是吗？

　　上野松贤此前从未直接接手过与嵯峨千代有关的工作，他一直负责的是处理嵯峨千代遗留的烂摊子和此前的情报收集工作，清水恒作为她的下属来处理更加私密的事物——但是这次并不适合清水恒出面，所以这次由他负责。
　　说实话，在听到自己负责处理嵯峨千代这次的事件后，他腿软到瘫在沙发上根本起不来，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即将到头，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立遗嘱。
　　就连清水恒那样的术师在面对嵯峨千代时也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出任何差错，在外风光无限的一级术师高层也只能在嵯峨千代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认错。
　　——“活下去。”那位服侍嵯峨千代十数年的术师如此郑重的祝福他，青年术师目露怜悯，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背后少女刺人的注视，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来完成和咒术高专的沟通。

　　“……综上，真寺花小姐才是真正的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保护令也会撤销。现在由我进行这次任务的讲述——”
　　五条悟懒懒地抬起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上野松贤，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少年歪头，指尖勾下了小圆墨镜，“那么天内理子呢？”
　　那个女人才是真正能去送给天元大人同化的星浆体啊！上野松贤一向是温和的中立派，一向苦手于高层与咒术师之间的交流，但是在到底是得罪五条家未来的家主还是咒术界永远的规则……对不住了，未来的五条家主。
　　毕竟得罪五条家不会死，得罪了嵯峨千代比死还要难受。
　　“关于天内理子小姐，我等深感歉意，但是为了天元大人与真寺花小姐的安全，两位应该会理解我们的，”上野松贤尽可能温和回答五条悟的问题，“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更好的运转——”
　　“正论，真是恶心。”五条悟咕哝着打断了他，身体向后倾斜载到进沙发里，偏头表示自己拒绝沟通。他身边坐着的夏油杰看起来虽然很冷静，但也是一副不想沟通的模样。

　　上野松贤很淡定，毕竟他之前也见过自己的上司被这五条悟喷成烂橘子，今天他的态度还算好的。
　　“好的，那么我继续，两位坐着就好，”他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记着的大纲，语气平和，“后天就是天元大人同化的日子，明日还请两位多加小心，请务必保证星浆体真寺花小姐的安全。”
　　清水恒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天内理子与天元大人的同化，只要后天安排好假死就可以了。
　　上野松贤却只感觉愈发疲惫，这意味着他至少还要跟在嵯峨千代身边两天，而且他需要处理嵯峨千代暂时不方便处理的一些琐碎事物，解决诅咒师集团Q和盘星教。
　　“那么，我不送了，两位慢走。”

　　嵯峨千代本身的咒力量极为充沛，但是真寺花的身躯却无法承载身为特级咒术师的她，所以嵯峨千代无法使用术式，如果她真的遭到伏击……上野松贤不敢信任那两名年轻的术师。
　　但是嵯峨千代本人却十分平淡，听完了上野松贤的汇报也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就在男人已经忍不住要去擦汗的时候才提出了想要见天元一面的要求。
　　“让我见他一面。”少女单手撑着下颌，目光没有看上野松贤，只是落在了地上。
　　她曾经拥有很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全在漫长岁月之中毁灭做无法挽留的长叹，最后能够维持她人性的也只剩下天元，天元是她无法摈弃的半身，是能阻止她疯狂的最后底牌。

　　——她最信任的人，她的半身，她的兄长。
　　——是害她最深也是最爱她的人。
　　——是她恨不得让其死无全尸，却又最不愿伤害的人。

　　午后的阳光如此明媚温暖，从玻璃窗泄下照耀在少女身上。
　　穿过崎岖漫长的回廊，以特殊术式解除笼罩于这处会面厅的层层结界，这是为了保护嵯峨千代而留下的结界，嵯峨一氏在结界方面总是有着旁人难抵的天赋。
　　少女的足音轻快，如千年前每一个闲暇的午后，她的兄长在训练之后得到的那短暂的休息时间，她会捧着母亲做的点心踩着透过浓密树荫泄下的阳光跑到兄长身边，拉着他的衣袖看着他以咒力为她凝出小小的花，与兄长说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她的兄长总是温柔地看着她，耐心倾听着，掰开点心将红豆馅用勺子挖出来喂给她。

　　当天元被熟悉的呼唤从沉睡中唤醒时，他看到的就是幼妹跪坐在屏风后，用小勺子一点点挖着红豆沙，然后仰起脸对着他笑了。
　　“你醒了啊，兄长。”

　　天元看着她。
　　——那是他的半身，与他流淌同样血液的至亲，是他曾经许诺永不背叛、永不会伤害的幼妹。

　　“辛苦了，千代。”
　　失去形体的术师早已经化作某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冰冷僵硬的嗓音回荡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