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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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猜出了直哉这么生气的原因。往常我们俩极为不平和时常拳打脚踢的相处，导致我下意识会把他的任何肢体语言和接触都当做是攻击。
因此来自他的任何接触都会使得我不受控制掉眼泪。直哉气了好久抱怨了不少我都改不过来。
然而和五条悟达成协议让对方不揭露我的不同之处使得我将对方暂时当做了同伴，来自他的身体接触自然而然也没有引起我的警惕之心。
我偷偷把没有撑着伞藏在身后的左手抬起，长袖下划使得皮肤暴露在了阳光下。来自阳光的酷刑一下子就让我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兄、兄长大人……”
“啊啊——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去管那些鱼了？”直哉呼吸一滞，立刻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开始责备我，“又不是没人喂！真希真依那堆没用的……”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注视着他。于是他下意识话音一顿。注意到自己的退让以后，直哉恼羞成怒。
他一把抓住我撑伞的右手就把我往走廊上拽。那力道丝毫没有放轻，于是我的眼泪留得更欢了。
“你是没长脑子吗？不能晒太阳你站在走廊下是会死人吗？除了哭你还能干什么？！”
直哉一回头就看到了滴在衣袖上的泪水。
“哭哭哭就知道哭！”
直哉越说越烦躁，从我手里夺下了已经不需要的伞。他收起伞就想拿伞去敲我的头，可注意到我的眼泪后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他骂骂咧咧吐了句脏话。
“你还站这里干什么？你没带烫伤膏吗？！还要我屈尊纡贵来给你涂？”
他狠狠地用伞砸了几下地板借此来发泄，估计是因为没办法对我动手。
我的泪水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我，但从来不可能道歉的他根本不会放软自己的态度。气到最后反而把自己折腾得不行。
“我早说过让你离五条那边的家伙远点了吧？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突然想起自己原本生气原因的直哉又开始教训我。他扯着我的袖子，想动手又偏偏强忍了下来，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握起了拳头。
我注意到了他烦躁不安的手。
我的心情一瞬间就糟糕到了极致。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摆脱一边生气一边纠结的直哉的了。
月上枝头，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注视着我为了让自己快速哭泣弄出来的伤痕。在术式侵蚀身体导致恢复能力大幅上涨的现在，那些烫伤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痕迹。
但我不会忘记太阳对我造成的伤痛。和鬼相同的令人屈辱的体质让我无时无刻都铭记这种疼痛。
老实说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今天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了让直哉不那么生气，我主动让自己承受了对自己而言最鲜明最深刻的疼痛。
而原因却仅仅是直哉的心情。
这很糟糕，这太糟糕了。
一直都怀抱着离开禅院愿望的我，竟然有一天会对禅院的人产生感情。真依真希姐姐都没被染上禅院的坏毛病还是与我一同的局外人对待，在我心里不算做禅院的分子。
可是直哉向我表现出来的都是禅院的糟糕部分。他简直就像是扭曲的集合体。他是站在禅院体制上方，享受禅院的好处也同时会维护这套运行模式的人。
而我对这样的直哉产生了感情。我甚至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开始关心我开始做出改变代表着他所有糟糕的一面都是禅院教育的成果，都是禅院的错，直哉实际上也不想这样。
我对直哉开始怀抱有希望了。我对他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失败的哥哥，禅院的扭曲产物。我开始觉得他再怎么糟糕都是和这具躯体共享血缘的哥哥。
太可怕了。太糟糕了。
直哉的存在只会一同扭曲我对禅院的情感。我之前对离开禅院毫无留恋，仔细想想竟然开始在意和思考我离开以后直哉会如何了。
我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从不能用非黑即白的简单推理来划分。可是对从前的我来说直哉毫无疑问是我讨厌的人。我能从他身上找到数不清的我所不能接受的缺点。
然而现在我开始接受他了。这是说明我被禅院同化了吗？说明我自己的基准已经被禅院的价值观所影响了吗？
我不敢去深想。也许当我开始为直哉这种性格找借口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同化了。
我以为催促我离开禅院的会是我的价值观还有那边对我的压迫和否定以及轻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将这件事彻底提前的反而是我对禅院的感情。
我重复了很多遍我并不讨厌直哉。即便他做出了不少在我过去价值观里令人厌恶的事情，我也没有讨厌他。
太讨厌了。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开始软化了？为什么开始在意我了？为什么开始喜欢我了？为什么开始想当一个好哥哥了？为什么做出那些事情以后还能当什么都不存在一般接近我？
为什么看到我哭会心疼会动摇？
为什么不能一直讨厌我？
这样我也就有能光明正大一直讨厌他的理由了！
“要走了吗？”
真希姐姐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回过头，看到她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不奇怪真希姐姐知道我的意图。我和禅院格格不入的氛围她当然能够理解。因为我们都有相同的想法。
“大概就在最近了吧。”
我低着头抚摸自己已经愈合的创伤。术式与咒力彻底失衡，想要掩饰也变得越来越麻烦。再加上直哉的推动，我已经不可能在禅院久留。
沉默在我和真希姐姐之间蔓延。
“直哉可真讨厌啊。”对着真希姐姐我忍不住抱怨出声，“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软话，除了骂我就是讨厌我，有时候还以欺负我为乐。”
“不展示一下自己兄长的地位就不高兴，看到我被自己打不过的人欺负了也不会帮我反而会嘲笑我，从来都不顾忌我的心情。”
真希姐姐沉默着听我埋怨。
“这样的哥哥真的好讨厌。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糟糕的哥哥。不死川先生那种别扭性格都和直哉无法相比。我只能拿糟糕的师兄狯岳和他相比较。当然赢了也不会让我开心。
真希姐姐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人心真复杂啊。我把头靠在真希姐姐肩膀上，望着悬在天边的明月感叹。
曾经的月夜是我需要战斗需要警惕起来的时间段，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保护我的一部分。曾经的太阳是光明胜利的象征，现在却变成了折磨我的酷刑。
所有事物都在变化。我对直哉的感情，还有直哉对我的感情。知道我不喜欢甜点以后他还是在继续给，大概是除了这个以外嫌思考别的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太麻烦吧。
而且知道我讨厌紫藤花以后还要吐槽我身为女生竟然对花轻微过敏。美名其曰的脱敏治疗里他没少拿紫藤花捉弄我，反正知道折腾不死我。
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是个糟糕的哥哥啊，直哉。
我这么好的妹妹都能养成这样，不好好反思——这家伙根本不可能反思啊。何必胡思乱想这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甚至连不出生在禅院家我们会成为怎样的兄妹都不可能存在。
因为离开了禅院我们也不可能有交集了。我最不喜欢用下巴看人视普通人为蝼蚁脾气暴躁喜欢动手的家伙。而直哉占了全部。另一种层面上说也很厉害。
这家伙全身上下也许只有脸能看了，跟他每次嘲讽别人用的说辞一样。
有点好笑。
我轻轻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希望这是为了直哉最后一次自愿感受到疼痛。
浅紫色的蝴蝶在我指尖舒展开翅膀，随后全身固化定格在即将起飞的那一刹那。
没有带上眼镜的真希姐姐依旧目睹到了蝴蝶的姿态，她露出有些惊奇的目光，却并没有多问。
这是我为了重现香奈惠姐姐送给我的蝴蝶发卡研究了好多次才做出的成品。借由术式凝聚成实体然后消除残秽。因为每一丝咒力都不能浪费，我失败了无数次才成功掌握。
“如果直哉低声下气找你询问就把这个给他吧。”
我把蝴蝶放在了真希姐姐的手心里。蝴蝶保持着即将振翅而飞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手心。
因为严格控制了使用的咒力，导致这只蝴蝶除了外形以外什么功能都不具备。顶多充当念想。
“嘛，前提是低声下气，所以真希姐姐尽管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就算不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直哉不可能为了我低声下气嘛。
我耸了耸肩，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可是这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告别了。
本来三观不和，连视线都无法重叠的我们会这样相处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将其提前而已。
总好过我生出多余的感情与留恋。
我看着真希姐姐合掌，彻底遮住了那只蝴蝶。
直哉大概永远也拿不到吧。
我满不在意的想倒。
但是——
已经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