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法改变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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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看见松岛的动作，桐子就忍不住“啧”了一声，转头望向宫村，语气嘲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猜，他会不会把遇到我们的事情说出来？”
宫村与他对视一眼，表情满是无奈：“桐子……”
他的眼神，让桐子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意识到这一点后，桐子“嘁”了一声，无趣地别开目光。
这一下，恰好就和下方的松岛先生对上了目光。
桐子咧嘴一笑，毫无躲避之意。
令他稍感意外的是，松岛也只是愣神片刻，随即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平静地移开视线，继续他未完成的演讲：
“其实，我们的伤亡率，原本应该不仅仅只是40%，而是，比这更高……”
“差一点，我们就会全部死在那里，是其他战友拦在前面，才为我们争取了逃生的机会。”
或许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情到深处，中年军官虎目含泪，神情哀切，忍不住别过头去平复心情。
眼镜男适时接下话头：“大家知道，游戏降临之后，军事人员的折损率是多少吗？”
篝火旁围着的几十人面面相觑，直觉不妙：“是多少……？”
桐子则迅速明白了眼镜男的意思：
军事人员驻扎地往往远离市区，而离游戏划分的“初始城镇”越远，怪物等级越高、也越危险。
面对非科学能解释的怪物，热武器又全部被游戏系统回收……他们就是躺在案板上、任怪物宰割的鱼肉。
……即使在过去两年间，桐子已经见惯了生死，但得出的这个结论，还是让他心中微寒。
一直以来的坚持，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或许，他不应该执着于过去……
围坐在台阶上的人们议论纷纷，篝火旁也有不少人猜出了同样的答案，眼镜男将之公布后，他们只觉得：
果然，这个游戏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总之，现在你们知道了，我们无法等到军人的援助，因为他们已经……”长长叹了口气，眼镜男接着道：
“而如今，仅剩的军人们——也就是各城市驻军，每一位，都是我们人类共同的财宝！”
“今天，他们去了试炼塔，损失惨重，但也为我们带来了宝贵的情报。”
男人推了推眼镜，巡视着在场所有人，满是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我们也希望，大家不要辜负他们的牺牲，谨记这次教训。”
“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千万、千万不要擅自进入试炼塔！”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谓是掏心掏肺，桐子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目的了。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表演成分过浓，放在以前，桐子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
两位官方人士发言完毕后，斯文眼镜男很快组织起众资深游戏玩家，就当前状况讨论对策，现场一片热火朝天，和谐得不能再和谐。
松岛先生站在不远处，板着脸维持秩序。
他似乎真的只是过来做一个工具人，其他人不管问什么，他除了描述“试炼塔如何如何危险”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回答。
坐在一旁的宫村原本还因为桐子挤兑的话有些沉默，现在，正抿唇笑眯眯地看着他，丝毫不加以掩饰。
桐子：“……”
他有点纳闷：“你笑什么？”
对方却比他还惊讶，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笑得很夸张似的，下意识掩嘴：
“啊，桐子你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在幸灾乐祸……”
“只是觉得，嗯……”
宫村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桐子你以前……是被自己救过的人伤害过吧？”
“那这次，松岛先生没有不顾你的意愿出卖你……会不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呢？”
“我这么说，虽然有一点幼稚，但是……”
一时的冲动过后，宫村尴尬得不知所措，头都要埋到自己胸前了。
光是从语气中，桐子都能听得出来他的羞窘，更别提那透过发隙露出来的耳尖了。
少年的皮肤很白，耳朵充血涨红时，呈现出一种成熟水蜜桃似的白里透红，看起来有点好捏。
不知道为什么，桐子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他在想什么啊！
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一席话，也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桐子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别过脸，无奈，又有些别扭地嘟囔：
“你不说第一句话，我会觉得更可信啊……”
“而且，我怎么可能被伤害？”这种黑历史，就算被猜到，他也不会承认的好吗？
听了他的话，宫村笑了笑：“也是！毕竟桐子你那么厉害，如果有人敢欺负你，肯定都被教训回去了才对。”
桐子反而愣住，突然想起来，宫村说的还真是事实……
那些人，就算偶尔能得意一时，也被他一个一个找回了场子。
即使因为游戏不能复活，他没有下死手，但也保证让他们终生难忘，并且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说起来，他曾经也是有自己的队伍的。
但说不清楚是倒霉还是怎么回事，跟他同队的人，不是除了他就“无一生还”，就是“全员恶人”然后被他“反目成仇”。
……也是因此，桐子才逐渐变成了独自一人。
他变得形单影只，变得铁石心肠，从人群中脱离，像一只孤独的狼。
没有人在意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他们见了他，都离得远远的，像是看见路边一条浑身恶臭的流浪狗，而桐子对此乐见其成。
或者说……习以为常。
……
不得不说，宫村是一个很容易害羞、但在某些时候又格外直白的少年，并且——他的直觉非常准确。
在艾恩格朗特最开始的那段时光，从来都不值得桐子回忆。但奇怪的是，自从碰到宫村，他总是想起那些事。
不过，也正如宫村所说，它其实并不如桐子印象中那样不堪回想——因为他一直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到底，他所拒绝回忆的，不过是当时那个和跟前少年极为相似的自己。
他曾经也拥有少年人的热血、勇敢、中二，有一点小善心，以及更多的自以为是的傲慢和莽撞。
但现实是：生死游戏并不欢迎这样的存在。
少年被迫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蜕变得成熟、冷漠，得以适应那个世界，变得刀枪不入，却也逐渐将过去的自己忘却。
而现在，这些回忆都被宫村三言两语轻易勾起。
可惜，过去终究是过去。
过去无法改变，就像人的性格，如果已经发生了变化，同样也无法扭转还原，不过……虽然不能改变，却可以释怀。
长发少年的眼神愈来愈亮，一向冷淡的面容上突然绽出开怀的大笑，让宫村有些摸不着头脑：“桐子……？”
“没事。”桐子站起身，翘起的嘴角无法压平，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好心情：“你说得对，我这么厉害，确实没人能欺负我。”
“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宫村显然有些犹豫：“啊？这就要走了吗？”
他回头看了眼围着篝火激烈讨论中的一群人，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桐子眉毛一跳，瞥了眼不远处的松岛先生，耸了耸肩：
“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留下。”说着，就要转过身离开，成功收获一枚瞪视。
感知到紧紧跟在身后的脚步，桐子的嘴角翘得又高了一点。
“好忽悠的小白兔……”
至于一直悄悄关注着他们的松岛先生？
他才懒得去管。
———
从中心广场离开后，桐子在试炼塔附近逛了逛，他心情正好，于是善心大发，买了一套系统出产的绿色新手装备，送给宫村。
虽然是新手装，但就目前人人一件初始白板武器的情况来说，有了这套装备，完全可以直接当选“全服第二”。
宫村原本不愿意收，桐子想了想，将赠送换成了交易，他才道谢着收下，还一副特别心虚的样子。
简直是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桐子无语望天。
逛完街，他们来到系统旅馆，桐子开了两件房间——以当前玩家们的资产，所有系统店铺基本上都是摆设，所有的房间任他们挑选。
艾恩格朗特的通用货币是“珂尔”，和很多游戏后期崩溃的货币体系不同，茅场老贼的水平极高，“珂尔”的购买力被制定得极其正常且科学。
与之相对的，获得难度也大大提升。
即使是桐子的账户中，现在也只有二十万多的珂尔。
在旅馆住一夜需要100珂尔，两个人就是200珂尔，和那套价值1500的绿色新手装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债多不用愁，宫村这次没再推脱——毕竟他今天的收获也就是六十多珂尔，就算想自己付钱，实力也不允许。
提前道过晚安后，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桐子点开系统，准备查看自己的资产。
对门传来响声，宫村似乎离开了。
桐子愣了一下，便没有过多关注，继续埋头在系统中。
首先，最重要的武器和装备跟过来了，就在他身上；背包里的特殊材料、重要道具、珂尔等等，所有东西一个没少。
桐子又尝试点开地图系统。
通关过试炼塔的玩家，哪怕通关了一层，系统都会解锁相应的地图。
但现在，他的地图显示是灰色，说明系统并没有将之前的通关记录计算进去。
桐子叹了口气，点开自己的房产信息，同样是一片灰色，果然，他曾经购买的房子也被系统回收了。
……那可是他倾家荡产买的房子！
花了足足八十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法改变的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