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自信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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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没了”这个事实，让桐子呆坐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在无法登出的游戏中，“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产”是桐子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心理支撑，如果没有这个目标，他恐怕早就在无尽的战斗和孤寂中迷失了自我。
即使是野兽，也需要一个可以停下来默默舔舐伤口的地方。更何况桐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他来说，坐落于艾恩格朗特无人问津的郊区深处的小木屋，就是他留给自己整理心情的地方。
挑战试炼塔之余，他可以给自己放个小长假，拿根钓鱼竿在河边悠闲地坐一下午，放空脑袋，什么都不去想。
偶尔一觉醒来，看着被吃干净的鱼饵会心一笑，再趁河里的鱼群不注意时猛地跳下去，挑两只幸运小鱼作为那天的晚餐。
小木屋附近还住了其他NPC，他们不像玩家那样闹腾爱惹事，就像是现实世界小村庄里的居民一样，过着知足又洒脱的生活。
与桐子比邻而居的婶婶就是一个厨娘，他懒得练习烹饪，就拿食材当做报酬请她帮忙做饭，对方总是会另外加上许多添头……
桐子对他的小木屋有很深的感情。
即使他对茅场晶彦深恶痛绝，也一度在心中疯狂咒骂过有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但……在艾恩格朗特所度过的两年光阴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抛开来自游戏制作者的恶意，桐子不得不承认，SAO是一个很棒的游戏。
以假乱真的感官传达、史诗级画面、没有魔法元素的设定，大胆、新颖，也带来了最热血的战斗，那种刀刀入肉的打击感、随着熟练度上涨而掌握的剑技，都时常让桐子觉得：
即使他登出游戏，会不会在现实中，也能轻而易举做出同样流畅的动作？
现在看来，他恐怕无法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桐子有些怅然地叹气。
“现在要怎么办呢……早点通关去把房子买回来？如果价格没有变化，那就还差六十万珂尔……”
六十万珂尔！
想到自己之前攒了多久才买到房子，桐子物理意义上地眼前一黑，人生太令人绝望……
再次在心中问候了一下茅场老贼全家人的身体健康，桐子开始清点自己的仓库。
他准备把自己堆积起来已经用不上、但对新手来说还算实用的装备、材料筛选出来。
找个时间，去摆个地摊……？
……呸！桐子晃了晃脑袋，真是被今天重新见到的真实世界迷惑了，交易行可以隐藏身份，干什么想不开去摆地毯？
“咕噜——”
桐子一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大概是因为，他饿了？
虽然这一天历经巨变，但普罗大众中总是不缺乏乐观的人，他们晚上从交流会离开时，桐子其实就注意到，在中心广场外围有丝毫不逊于内圈的人数。
隐约还有香料的味道扩散开来……
桐子咽了口口水。
他打开背包，看着里面一组98个干面包，犹豫着拿了一个出来，一口咬下去。
索然无味。
放下面包，桐子站起身开门。
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这里没多少人认识他，不会有人指着他喊“是那个封弊者！”，还有香喷喷的料理……
谁还啃得下干面包啊！
门一打开，外面站了个人影。桐子始料未及，没刹住脚，就这么大跨步冲了出去。
……这个系统旅馆内的走廊很窄。
对方大概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来，就这么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在跌倒之前被桐子拦腰接住。
是宫村。
他一手还维持着正要敲门的姿势，弓起的手指恰好抵在了桐子的心口。另一只手则从后往前抱住了他的手臂，大概是试图扶住他，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没站稳。
低头看清脸，桐子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呢。
因为奇怪，以至于他忽略了两人奇怪的姿势，揽着宫村的腰往上一托，扶他站稳，一边问：
“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桐子不解地打量他：“没事？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怎么了，蛋糕店被抢了？”
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刚才的贴近……
后背刚刚被桐子的手从腰部往上蹭了一下，那种像是有丝丝缕缕的电流窜过的酥麻感还在。
见桐子神色自然，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宫村呼出一口气，撩下几缕碎发以遮住烫得惊人的耳朵。
“是啊，被游戏抢走了……现在购买蛋糕店需要60W珂尔。”宫村满是无奈地笑了一声。
桐子愣了一瞬，别过脸：“节哀。”
就在宫村撩头发时，他又产生了那种手痒痒的感觉，上次是想刮对方的睫毛，这次……
好想薅他的头发。
桐子不明白这股冲动从何而来。
——不就是头发吗，跟谁没有似的！
桐子抬手甩了把自己的及腰长发，游戏就是这点好，这么长的头发，即使他两年不梳，也还是如同刚刚做过护理套餐一样顺滑。
桐子满意了，也有心思安慰小白兔：“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你的蛋糕店离中心城镇不远，很容易被人看中。”
“嗯，谢谢你，我知道的。”宫村沉默片刻，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了自然：“桐子你呢？刚刚是打算出门吗？”
是知道他回了蛋糕店，所以打算趁机离开这里，摆脱他这个麻烦吗？
“是啊。”
听见这个回答，宫村一怔，拳头无意识握紧，又缓缓松开。算了，早就习惯了不是吗？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格外难过呢？
明明，他可以感觉到，桐子并没有讨厌自己，为什么现在却要不告而别？
“好、好的，那你去吧……”宫村听见自己这样说着，脑子却有另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唤：不要！快拦住他！问他能不能带你一起去！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交到一个朋友……
蛋糕店也没有了。
他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好难过。
桐子只觉得少年周身的低气压都快要凝成实质了……大概是蛋糕店被回收了，所以痛彻心扉？
想了想，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在“请宫村吃饭”和“省钱买房”之间犹豫了一秒，看在小白兔看起来实在可怜的份上，桐子发出邀请：
“出来的时候，我有看见中心广场外围有很多卖小吃小吃，打算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
见宫村低头不语，桐子秒懂，迈步转身：“不去？那我先走……”
“我要去！”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少年抬头望着他，不知何时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似乎还蒙着层水雾的明亮眼眸破开重重迷障，把这抹笑刻在了桐子眼底。
桐子：“……”
只、只是去吃东西而已，有必要笑得这么……
……完了，他现在好想捏他的脸！
……
大概是因为游戏刚刚融合，玩家们对珂尔的获得渠道和数量还不太了解，夜市的小吃价格落在桐子眼里，几乎等同于“我不要钱！快来白嫖！”
导致但凡桐子觉得好吃的，大手一挥，通通买空了存货，立刻迎来小摊小贩们迎财神的目光。
当然，也有见钱眼开的，但介于系统限制，以及他和宫村身上明显不同于常人的装备，都默默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至于跟着桐子一起白嫖…不是，吃夜宵的宫村，就十分肉疼了。
“桐子，不是说好我来负责你的食物吗？这些钱，你可以存起来，以后买一间房子。”
“我真的吃饱了……”
“……”
劝说两次无果后，宫村就默不作声了，偶尔还帮桐子拿一下他拿不下的东西，可以说是体贴入微。
他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人。
只这一点，就是多少人即使上了年纪也做不到的。
也许是夜市的气氛太过热闹和谐，也许是如此真实的饱腹感和满足感太过久违，后半程，桐子眉眼间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基本上就没下去过。
这样看起来，他才更像一个符合自己外表的、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年，而不是冷着脸，对任何人和事都抱有强烈怀疑的刺猬。
是刺猬。
在宫村看来，即使桐子表现得再怎么冷漠，即使他们只相处了短短一天时间，但他仍从少年偶尔外泄的情绪中，窥见了他柔软的内心。
从某方面来说，他们很相似啊。
宫村弯了弯眼睛。
他和桐子的“交易”，在桐子看来，或许是他吃了亏。但此刻的宫村相信，这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既收下了装备，还能练习烹饪，只需要给桐子提供食物——在对方看来或许是苦力活，对宫村来说，却是他能够和自己喜欢的朋友长久联系的保证。
“这个不错，再给我来两串，剩下的打包……对，全都要，多撒点辣椒粉。”桐子正在激情转账。
看着摊主咧着嘴乐呵呵不要钱似的撒辣椒粉，宫村别开视线，望着桐子的侧脸，在心中总结：
他喜欢吃辣的。
不喜欢海鲜的味道。
但也买了不少的海鲜。
刚刚吃了很多铁板鱿鱼、香酥虾饼、花蛤粉丝、章鱼小丸子等等……的宫村默默低头：
或许，他可以自信一点，认为那些海鲜，是桐子给自己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自信一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