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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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即使厚脸皮如她，都觉得答案模棱两可，似有似无，却真的没有人再找过她。
只是在驻地找了间单独的宿舍让她住了进去。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到了吃饭的点就有智能机器人来送。
每天发发呆，实在无聊的时候就调戏调戏那个被她取名叫做小灰灰的机器人，倒算是过上了几天传闻中的米虫的舒坦日子。
这一天，灰祇一大早就被小灰灰叫醒。
“小灰灰，”灰祇坐在床上顶着一头炸毛，“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灰祇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螺丝刀握在了手里。
微微眯着眼睛，一脸就要人道毁灭敬业的小灰灰的模样。
“来自长官的通知：带灰祇到医疗楼，体检。”不及灰祇小腿高的小灰灰一板一眼，不畏恶霸。
“哪位长官？”灰祇抱着被子问道。
“韩殊同，韩长官。第一军团，长官特指韩殊同，韩长官。其他长官一般会加姓叫，比如，霍长官。”
小灰灰深觉自己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智能机器人了。
灰祇点了点头。
行吧，大老板发话了，还能不去不成？
上次回答两件事儿就净赚一千万星币的心动还在，她现在听到韩殊同这三个字就心跳加快。还指望着能在他身上薅出买星际飞船的钱呢。
只不过，灰祇随着小灰灰来到医疗楼时，等待她的只有陆定云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测。如果你愿意的话，感知海的状况也可以一起检测一下。”陆定云笑着道。
原来如此。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问题啊，那就劳烦陆长官代我谢谢韩老板了。”灰祇十分自觉地走向了医生。
人在屋檐下，还能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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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第一军团会议室，灰祇终于又见到了她的那只大肥羊。
“你的转账记录已经查明了，这五年来，你除了每个月代替666星向那些饵人支付最低报酬之外。那些折在任务里的饵人，如果有家人，都是由你在赡养。而在你离开之后，余四就接手了你的摊子，你今天刚刚转给了他一千五百万星币……”
连上他上次给她的钱，小姑娘这几年的确攒下了不少。
一股脑全转给了那个余四。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精明，还是傻。
“韩老板，”灰祇出声阻止道：“你就不用给我戴高帽了，我不过是个搞小本生意的普通人。说难听的，我买卖的，是人心，也是人命。只有这样，那些饵人，才会愿意相信我跟着我不是？也只有这样，我不在的时候，那些个小杂碎，才抢不走我的生意不是？”
“再说了，”灰祇晃了晃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链，“我灰祇，就算身上只剩这600星币，照样能活得好好的。而且……”
她凑近，狗腿道：“我还有韩老板您不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韩殊同并没有再纠结她到底是出何原因在做这些事情。
他需要确定的，是这个人能不能用，仅此而已。
能用，剩下的就是怎么用的问题了。
她的个人生活，并不在他可以干涉的范围之内。
“那些你代替666星付的星币，我们已经上报联邦政府让他们吐出来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到账。你以后也不用再负担这笔费用了。”
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继续道：“按你现在这个散金法子，别说100岁了，你就是500岁，也退不了休，只有终身工作。”
“……”灰祇一下垮了脸，原本耀武扬威一般晃着的左手手腕一下没了力气，垂在了身侧。
这人怎么这样？她还没法反驳。
“如果说，我有办法能让你100岁前退休呢？”韩殊同看着灰祇垮下去的肩膀，钱，果然是这小丫头的命门啊。
“嗯？！”灰祇眼睛一下亮了！
果然是她的好肥羊。
不过……
“韩老板，你长得好看，还这么位高权重的，我虽然卖艺不卖身。但……”灰祇痞痞一笑，“如果是韩老板的话，我这买卖也不亏啊。”丝毫没有意识到她顶着一张14岁女孩的皮子说这话的违和感。
“行了，别闹了。”韩殊同伸出手指抵着凑上前的女孩的额头，将她推了回去。
这个灰祇，好好一个小姑娘，开口就没几句人话。
修长的指节将桌上一旁放着的文件袋推到了灰祇的面前。
“合同都拟好啦？”灰祇一边打开文件袋，一边开心道：“不愧是韩老板！”
“帝都星附属高中入学报名表？！”
灰祇确定自己虽然读书少，但还不至于是个文盲。
一瞬间以为自己眼睛也不好使了。
让堂堂666星的地头蛇之一，灰祇，去读书？！还是个附属高中？！
她将那页薄薄的纸正反翻看了好几遍，虽然这纸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金主爸爸今天来居然是要送她去读书的。
还真当自己是爸爸了？
“不是，韩老板，你和我开玩笑呢吧？！”
“入中央军校，需要18岁成年。但附中，最小，接收14岁的孩子，你的年纪刚刚好。”韩殊同也不理会灰祇那一脸的一言难尽。
“附中虽然是一所面向所有人的普适性高中，但它每年都向中央军校输送了大量的优秀人才。至于要不要填，去不去，全凭你自己决定。”
灰祇算是听明白了，韩殊同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她去中央军校。
“不是，去附中念书先不提。我一个无感知的人，你让我去中央军校？再说了，按你这么说，这附属就是附的中央军校的属，我可是听说了，那中央军校都是天之骄子去念的，想必那预备军校也同样如此吧？”
韩殊同点了点头，“中央军校每年新生当中，从附中升上去的，占七到八成。”
嚯，好一个星际版高考内卷。
“那你还让我去？自取其辱啊？合着中央军校你家开的？说进就能进啊？而且这和我100岁前退休又有什么关系？”灰祇突然就觉得，这人和霍问西果然是表兄弟了呢。
上次小灰灰和她聊八卦的时候，她还不信来着。
现在一看，还真的是一家人。
“第一，中央军校虽然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能入学的都是天之骄子，但除了军事系以外，它也设有不少其他院系。就算你一直无感知，只要你能考上，就有学上。
第二，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必须要到中央军校才能做。完成任务，也需要你从军校毕业。
第三，中央军校不是说我想让你进你就能进的，666星没有学校，你没念过书我可以理解。所以我让你去念附中，不然你连任务的边都摸不到。”
韩殊同的语气也略有些生硬。他承认，上次霍问西的话让他起了这个念头。
这个年纪，本就应该在学校好好念书才是。
她居然这么抗拒？
灰祇沉默了一会儿。
可恶。
她居然遭遇了职场学历鄙视了，可她连反驳都没得反驳。
就能让她吃一辈子的大单，就在眼前。
可她却输在了没文化上？
“那……附中也有入学考试的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灰祇手里的报名表微微颤抖着，不然她现在手里的，应该是入学通知书才是。
“附中入学考试，一共有两门。文化知识检测和身体素质检测，综合得分前一千人为合格。”见灰祇态度软了下来，韩殊同也放缓了语速。
“距离入学考试还有些时间，我会找人帮你补习文化知识。至于身体素质检测，其实就是检测身手，你连被感染的A级都能打，这些孩子很少能是你的对手。”
“但是……”灰祇突然笑得猥琐，“能让我100岁之前退休的大单子，佣金方面，老板方便透露一二不？总不能给我开张空头支票，就让我给您干活啊。”
这个财迷……
“在校期间，学费和住宿费会由我全部承担之外，我每个月还会另外支付给你十万星币生活费。任务开始之后，我每个月还会再多支付你十万星币作为佣金。任务完成后，联邦每年会向你支付一千万星币的退休金。”
好家伙，灰祇毫不避讳地吞了口口水。
内容什么的，不重要了。
包吃包住包学费，工作包分配不说，退休待遇还这么好？
她这是成为了公务员，被联邦包养的节奏？
到时候，她再接点私活……不知道比她拼死拼活还攒不下钱强多少倍啊！
“那如果我完成不了入学考试呢？”灰祇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帝都星，去其他学校上学，等成年了，我也会雇你到帝都星的调度中心。”韩殊同看着灰祇说道：“但是到底要不要接受，你自己选择。就算今天你要离开，我也不会拦你。”
既然已经查明这个小姑娘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他也没有强留她留下来的道理。
“……行，我答应了。”
“你不担心，报酬这么丰厚，任务会有多危险？”闻言韩殊同问道。
他想过今天的谈判会不怎么顺利，只是没想到，他以为的重点，却不是她的。
灰祇摇了摇头，“韩老板，我自小呢，就是在调度中心长大的，调度中心都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的。长大后，干的什么活计，你也是知道的。想要在100岁之前退休，终极奥义第三条：富贵险中求。这句话，早就刻入骨髓了。”
她笑着道：“报酬如此丰厚的活摆在眼前，我灰祇没有拒绝的道理。以后啊，就多依仗韩老板你了。”
手腕摇晃之间，一颗紫色硬糖出现在手心。
灰?真情实感恰饭人?祇。
毕竟任何不以退休为目的的干活，都是白忙活。
不要问，问就是她灰祇的座右铭：搞钱要紧，早日退休。
一个一恰永益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又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不想笑的时候，大可以不用笑。”韩殊同皱了皱眉，他总觉得眼前的灰祇和录像里的灰祇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
“是吗？”灰祇嘴角的弧度迅速收回，“金主爸爸的需求，必须满足。”
一瞬间面前的人，就变得像个完美无瑕的智能机器人。
灰祇眼看着韩殊同的太阳穴猛烈突突了几下。
犹豫了一下，向着他伸出了手。
“韩老板，吃糖吗？”
谈成了这么大张单子，一颗糖她还是请得起的。
韩殊同低头，那枚紫色硬糖在她手心。
右手握拳，转而又松开，韩殊同终究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颗糖。
生于绝望的泥沼之中，还没完全长歪。
罢了罢了。
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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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路上，韩殊同接到了陆定云的光脑通讯。
“灰祇的体检报告出来了，问题不大，就是需要让她进治疗舱躺个三天。”
“三天？”韩殊同眉心微蹙，“这叫问题不大？”他之前胸口被贯穿，也不过是在治疗舱躺了半天罢了。
“殊同，别急。她的身体状况没那么糟糕，检测下来，主要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而且糖吃多了，血液有些粘稠。”
营养不良还糖吃多了？有钱买糖没钱买营养液？
韩殊同摸了摸被放在胸前口袋里的那颗紫色硬糖。
“让技术部的给十三写条新程序进去，看着她，每天最多只准她吃三颗糖。另外她的伙食，每餐除了营养液之外，再给她配一些营养餐。”
“好。她身上的陈年旧伤也不少，还好多是些皮外伤。666星没有治疗舱，治疗技术落后，不然这些伤也留不到现在。只是她年纪小，之前也没躺过治疗舱，只能把治疗舱的治疗模式调到最低档，不然会吃不消的。速度自然慢，不是谁都和咱们一样，直接开最大档还嫌不够快。
至于她的感知海……”
“怎么说？”韩殊同道。
“医生那边说他当时用感知探测过灰祇的感知海之后，只能看出她有类似感知海受损的迹象。
检测报告出来，发现她的脑袋也因为外力撞击受过伤。感知海虽然听起来玄，不还是咱们脑子的事情吗？这伤一被检测出来，他就更说不准到底什么情况了。
你也知道，感知海受了伤，只能靠医生的感知探测，机器不起作用。咱们现在这个军医，主攻的本就不是感知海方向的。灰祇这个情况，还是得等林医生回来。”
“……行，治疗舱的事你安排吧。”
“检测报告我已经发到你的光脑了，咱们以后都对小姑娘好点，小小年纪，怪不容易的。”
将通讯挂断。
回到办公室，韩殊同打开了那份报告。
好几页的检测报告，就像陆定云说的，大多都是外力碰撞导致的跌打损伤，还有锐器造成的伤痕。估摸着大多是她在抓捕感染体的行动中受的伤。
和一般的饵人，没什么区别。没有明显的身体部位缺失，甚至已经好过不少饵人了。
而在最后一页，一半写着她在幼年时期有过严重到近乎致命的冻伤。
韩殊同看着检测报告给出的大约时间，大抵就是在她被抱回调度中心的那个时间段。
另外一半，则在描述她脑部的伤。
虽然他并不懂医，可军医很贴心的在备注栏写上了：目前尚未出现智力受损的症状。
不知道该说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最终，这位联邦最年轻的少将，第一军团军团长，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定一箱硬糖送到第一军团。”
“什么牌子？”
韩殊同低头，手指松开，“星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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