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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三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
      翠扇恩疏,红衣香退,翻成消歇。
      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
      楚箫咽,谁寄西楼淡月。

      只见院子里横横竖竖躺了不少人,大部分是黑衣人,但随行的家丁随从也伤亡惨重。突然那边的一片艳红定住了凤袂的视线,“红袖!”她惊呼出口,只见红袖斜倒在石亭的椅子上,身上的红衣浸透了血,滴滴落地,暗红得惊人心魄。仓库那边传来叮叮铛铛的打斗声,南吕也顾不得扑向红袖的凤袂,提剑直往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
      仓库前的伤者和尸体更多了,青衣正发了狂似地举着剑砍着,那些黑衣人被他的剑气和煞气骇住,根本靠近不了他,但从青衣那烈红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已经杀到狂了,再下去就会有入魔的危险。南吕为了救他,只能一剑劈倒三个黑衣人,打开一个缺口,硬生生的挨了青衣一剑,切身进了他的剑气圈。青衣看到南吕,显然愣了一愣,南吕抓紧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一剑刺进青衣手腕,逼他放剑,同时一掌打向青衣的腹部。叮当,剑落地,青衣口喷鲜血,甜甜的,腥腥的。看着青衣的双眼渐渐由红转黑,瘫坐在地上,南吕才松了口气,转身与围上来的黑衣人奋战。
      “想要这个女人活命的话就停手!”突然一人大声吆喝,让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只见一个大胡子黑衣人挟着一个白衣少年进来,南吕一看,顿时心就像掉到冰潭里,冷得没有了感觉。没错,那白衣少年就是凤袂,此时她那粉颈旁架着一把利剑,幽幽的绿光显出那剑上的剧毒。
      “识相的就把‘彩凤嫁衣’交出来,不然就等着替这女人收尸吧!大胡子说得猖狂,剑,又靠近了凤袂一些。南吕看向凤袂,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双眸依然静如镜、明如水,只是眼底那一抹懒意依旧挥之不去,却隐藏着连南吕也不知道的光芒。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趁南吕呆愣之际,一个抢攻,一把无毒却锋利无比的剑,架到了南吕的脖子上。
      “只有我知道嫁衣在哪,你不放了我,我怎么去拿?既然他已经在你们手上,就让他来做人质吧!”凤袂淡淡地说着,不见一丝表情,却在她的视线接触到南吕胸前的青衣留下的伤口时,额前的梅花皱了皱。南吕心中一动,隐隐一丝甜意流溢,他知道凤袂在为他担心,胸前的伤好像已经不痛了,他的嘴角微微掀起一抹笑意。凤袂看到他的笑,却在心底有了一丝震撼: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不过知道有人懂得自己,凤袂还是有点欣喜的。
      大胡子显然已经知道凤袂没有武功,量她也不能有什么反抗,就放开她,把那幽绿色的剑又架到南吕脖子上。凤袂慢慢地走着,前走七步,左走五步,后走二步,定住,弯身蹲下掀起一块看似历史悠久的普通的青石板。黑衣人们顿时傻了眼,怪不得他们搜遍了所有货物都找不到,原来藏在地下。凤袂从石板下拿出一个毫不显眼的木盒,谁会想到这木盒里装的是闻名于世的“彩凤嫁衣”?
      “打开来!”大胡子谨慎地命令凤袂,深怕木盒有什么机关。凤袂竟然闭上眼睛,顺从地打开木盒,突然一阵亮光照得在场的人都一阵晕眩,好一会而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只见木盒里有一件金丝银线绣着的大红裙褂,艳红的轻丝绸泛着耀眼的光芒,上面那夺目的彩凤仿佛要飞出来一样,璀璨得摄人心魄。
      “行了,合上它!”大胡子又下了命令,凤袂依然顺从的合上木盒,“把它拿过来!”这次,凤袂没有动,眼中有一丝犹豫。剑,已经逼近南吕的咽喉,只要大胡子稍稍用力,马上见血封喉。南吕突然开口:“不要!”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抗拒的的烈气。另一个黑衣人见此,反手一剑刺进了南吕的小腹,凤袂额前的梅花又皱了皱,脚,依然没有动。
      “看来这个人远比嫁衣贱,既然没有用处就不要留在世上!”大胡子提剑往南吕抹去,而南吕胸前和小腹的伤口突然剧烈的痛起来,来不及了,他惟有忍着剧痛,运起真气,一口鲜血如箭一般射向剑尖,剑受撞,但毕竟大胡子不是泛泛之辈,剑锋虽然被撞偏,他却顺势往南吕的胸口刺去,南吕身后的几把利刃同时刺来,他已经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等死,眼前晃过一幕幕,最后,停在了一双魔魅慵懒的双眸上,还有那额前微皱的清冷的梅花。
      “砰”,没有预想的疼痛,剑气突然偏转,南吕张开眼,见凤袂把木盒扔向大胡子,然后青衣在后面拦开了把把长剑,一瞬间,大胡子接过木盒,飞身掠上屋顶,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吕失血过多已经不支倒地,青衣杀完最后一个黑衣人,颓然扔下剑。凤袂担忧的看着他们,轻声对青衣说:“红袖已经送了进房,找了大夫……”话还没有说完,青影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凤袂只有苦笑着跪在南吕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嘶”的一声,撕开南吕的衣襟,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横在凤袂眼前,更让凤袂皱眉的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可见,这“天狼”的称号,靠的是多少鲜血换来的,他,是用生命去捍卫正义,他的正烈,让不轻易动情的凤袂也为之动容。凤袂麻利地为他止了血,轻抚上南吕紧皱的剑眉。“唉,你又何必那么认真,陷进去就难走了!”凤袂喃喃着,不知道是对南吕还是对自己说,只是那眉宇间的媚意已化作点点柔情。

      青衣飞奔进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红袖!他冲到床前,不顾满身鲜血,紧紧地盯着床上昏迷的红袖,心一如掉进冰窖,冷得没有任何感觉了。床上的人儿一动也不动,苍白的脸如晶莹的琉璃,透露着不可碰触的脆弱。早在那一剑穿过红袖身体的时候,青衣便疯了,心痛得疯狂了。
      “青衣,你若不想红袖死就出去,让大夫去救她,越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凤袂拉了拉青衣,明显感到青衣听见“死”字的时候,身体猛的一颤。他一声不吭,转身毅然走了出去,凤袂也跟着出去。
      “你还是没有跟她说你喜欢她?”凤袂看着青衣强压着痛苦和焦虑,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如此令人心痛的表情,他一向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永远不会忘了那天!”青衣看向蓝天。
      那天,天也是这样的蓝。
      那天,他才十六岁,走投无路,被迫卖身葬母。一双小手拉开了求卖的木板,一个小女孩紧盯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不驯,那身烈艳的红衣,映得她的小脸红红的。
      “姐姐,我们买他好不好?”她拉了拉身后女子的衣袖,“让他来保护姐姐吧!”小女孩走上前,擦了擦小青衣脏脏的脸,笑得一脸灿烂。青衣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个笑容,即使往后多少人说红袖是一团烈火,暴躁冲动,在他心中,她永远是温暖他的火,照亮他生命的火,他愿意以生命为柴,牺牲自己也不可让那团火熄灭。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永远爱护她,即使她从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也会默默的在她身后,为她带来快乐。”青衣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脸上细微的笑意柔化了刚刚的木然。
      “我们从不把你当作下人,何必固守着身份,你一天叫她二小姐,一天认为自己配不上她,怎么能带给她快乐?青衣,红袖是个烈性女子,从不曾体会细心和温柔。她不会察言观色,发现你对她的感情。你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也许她正等着你开口呢!”凤袂在一旁看了那么多年,心中一直为他们着急,可偏偏一个迟钝一个害羞,真是受不了。
      “可是我感觉不到她喜欢我啊!或许在她眼里,我的作用就是保护你吧!她应该有一个很出色的情人。”青衣一脸痛苦,凤袂知道他的自卑感又来了。
      “红袖从不知道爱是什么,她从小就跟着我,一直在绣衣和武功中成长,如果你不告诉她你爱她,她不会发现自己早已对你有情,她甚至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也要爱人与被爱。相信我,她并没有看轻你,我认为你们俩绝对是绝配,鼓起勇气对她说吧!”凤袂拍了拍青衣的肩膀,“我累了,你自己想清楚!”然后就走回房间看红袖,留下一脸惘然的青衣,面向蓝天思绪混乱。

      这边的南吕浑身都火烧似的痛,刺刺辣辣的,一直蔓延开去。痛,无力,重,南吕像架在烈焰上,挣扎却无法摆脱。突然一股清凉从额前渗开,如沙漠中的一眼清泉,冰凉的触感舒解了他身上的刺痛,耳边传来未曾听过的温柔嗓音:“怎么烧还没有退?”额上的冰凉似乎要离开,南吕不顾一切地伸手按着那片清凉,却碰到了双软玉温香的手,纤细而透着脆弱的冰凉,仿佛是一尊陶瓷,不似人的温度。
      “南吕,你觉得怎么样了?”那手微微挣扎,没能挣脱,也就不再动了。南吕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迎上了一双关切的凤眼。凤袂?什么时候这个媚眼如丝的女人,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和漾水的嗓音?难道是梦?凤袂稍稍抬高他的头,把温水缓缓倒进他的口中,而南吕一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凤袂扶起他,让他斜躺在床上。
      “我根本没有嫁衣!”她暗暗叹了口气,而本来一直看着她的南吕的眼睛瞬间睁大,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刚刚给他们的是假的,真的不在我这里,我想到了京城就会有人送给我的。”她的眼底闪过了什么,太快了,让人捕抓不了。
      “没有?”南吕脑中因她的话搅得更乱了,如果她根本没有嫁衣,那她为什么还要他的保护?假装带衣上路是她的计谋?自己只是一个蒙在鼓里的配角?那大家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拼死拼活的就是为了保护一个谎言?凤袂,你未免也太残忍了吧!南吕眼中的伤痛让凤袂的眼神黯了下来。
      “我没有要瞒你们的意思,刚才他们抢去的,也是一件稀世珍品,只是有些事情如果最终结果是一样的,那你们又何必牵涉过多呢?凤袂拿起手帕印了印南吕额前的汗水。
      “那我根本不用留在这里,对吧?”南吕苦涩地扬起嘴角,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可以保护她的,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挣扎着下床,凤袂也没有阻拦,任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剑,蹒跚着要离开。南吕的心,莫名的痛啊,这个让他心动,以妩媚烙印他记忆的女人,就这样放弃了他,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的付出。还能怎样?他的尊严在一刹那间,落地,碎散。
      “可是,我想你在我身边!”南吕一震,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凤袂,只见她低垂着头,优美的粉颈划着一道诱人的弧度。一滴泪珠从眼眶滴落膝盖,染湿了纱裙。“之后可能要面对很多很多,我不想一个人。”凤袂的心是很矛盾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和南吕都动了情,但此去京城危机四伏,而且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和南吕可能没有结果,可看到他眼中的伤痛和绝望,她决定放纵一次,就那么一次,听天由命。
      “你……”南吕轻轻抬起凤袂的下颚,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挣扎和深情,心中像被狠狠地一撞,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去她粉颊上莹莹的泪珠。凤袂有点讶然,没料到刚烈的南吕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他们都是聪明的人,不用说话,眼中婉转的波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会留在你身边的!”南吕认真地许下诺言,在凤袂的唇上深深一吻。

      之后的十天,凤袂一直没有去看红袖,南吕知道她想给那对小情人一个空间,希望他们经历这一劫后能坦诚以待,敞开心扉融入对方。而这几天,凤袂也没有常待在他房里,而是忙着上京的事,但每晚他假寐的时候,凤袂总会来细心地替他擦汗和换药。南吕知道她心中仍然有结没有打开,所以即使已经坦诚心意,仍然避而不见。他明白,所以也没有逼她,只是静静等待,希望有一天她能把心事与他分享。他想成为的,不仅是她的依靠,而且是她信任的男人。
      十天后,车队又开始出发,不日即将抵达京城,而看到青衣温柔地扶红袖上车,还有红袖那从不曾露出的微红的娇羞,更让凤袂感到欣慰,看来两人终于有点进展了。今天凤袂依然一身白衣,与南吕并排坐在驾驶座上。风牵引着她的青丝,轻轻拂过南吕的脸,带着淡淡的诱人的香气。
      “出来坐不累吗?你不是一向最怕累吗?”南吕戏谑地说,话语间却隐隐是关切之情。
      “不累,还是留点空间给红袖他们吧,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凤袂欣慰地扬起笑容,不自觉地斜靠在南吕身上。感到肩上一重,南吕沉了沉肩,让她靠得舒服些。“我们也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啊!”说完,他侧头在凤袂的秀发上印上一吻,偷偷汲取着她的馨香。车子飞快疾驰,两旁红叶疾飞后退,一如凤袂脸上一闪而过的红霞,藏着少女的娇羞。这样的日子,多么的美好,四周的一切飞逝,却氤氲成朦胧的幸福,笼罩着一对璧人。

      京城的繁荣近乎奢华,而天子脚下的一片靡丽乐土上,出现了一支罕见的奢靡车队,张扬的金铃叮当,夺目耀眼的飞凤,驶过之地皆留下惑人的香气,让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天下第一嫁衣店究竟有什么厉害,那传说的第一金绣师——凤袂又是怎么样的绝代风华。车队风尘仆仆直奔皇宫,留下的仅是一路的谜。
      一进皇宫,凤袂他们一行人就被安排进贵宾厢房。由于凤袂纱巾遮面,所以没有引来什么轰动,倒是南吕担心,以她的绝色,若是在朝廷上露脸,怕是……况且她所说的送衣人还没来,到时候皇上召见,她又拿什么给皇上呢?南吕越想越担心,于是便趁夜色潜过去凤袂的房间,看看能想出什么办法。
      刚走过庭院,却见一男一女站在亭子里,女的一身白纱长裙,在月光下,迤逦朦胧。她抬手束发,软若无骨的青葱玉手掠过三千乌丝,滑过那天鹅般优美的颈项,落在那白纱裙上,怕世界上只有凤袂能如此,举手投足皆是绝代的媚意,那份媚意早已深入骨髓,渗在她丝般的皮肤上,同时也深深的刻在南吕心上。那是凤袂!那么那男子又是谁?只见那男子青布长衫,轻摇纸扇,少了藏柳的轻佻,倒是充满了浓浓的书卷味。难道是他?南吕犹豫了一下,信步往凉亭走去。
      “你来了?”凤袂侧头看见南吕,微微一笑。南吕自然地一搂凤袂的腰,似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凤袂也自然地往他身上靠,轻轻的汲取他的温暖。
      “凤姐,他是…?”那男子温文尔雅地轻问,南吕却从他眼里捕到一丝诧异。
      “南吕!”南吕伸手,那男子同时伸手一握,“信孺!”
      “信孺是来送嫁衣的。”凤袂指了指桌子上的暗红木盒。
      “对不起,最近碧音怀了孕,我一直在照顾她,也没有出门,所以不知道皇上召衣,若不是暗香出走,我也不知道,幸好赶上了,这嫁衣还给你。”还?南吕满心疑惑,他不是凤袂安排暗中运送嫁衣的?按他的说法,要不是他及时知道皇上召衣的消息,他就不还了?那凤袂不就早知道可能没有嫁衣吗?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当年我送给你就没有想过你会还,我说过,既然你选择的是碧音,那这件嫁衣就当作送给你们的贺礼。”南吕感到手沉了沉,便搂的更紧了。
      “这些年…你还好吗?”信孺脸上满是关切,让南吕微微皱了眉。
      “你没有资格问我过得好不好,当年是你先抛弃我的,不是吗?是你连婚礼都不让我参加的,不是吗?是你连让我问句‘为什么’的权利都没有的,不是吗?”凤袂有点激动,眼中的媚意消散,换上淡淡的无情。而南吕开始慢慢了解发生什么事了,也为凤袂过去的痛苦而感到心痛。呵,这个让人心痛的女人啊,总是那么倔强!
      “我…”信孺显然被凤袂的质问吓到了,顿了一顿,才喃喃开口,“我…当时碧音想自杀,说没有了我不行,所以……”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需要再问我过得如何了,谢谢你把嫁衣送回。”凤袂又换上了平时的面具,一副慵懒的笑意,云淡风轻。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当年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情,又怎么能怪我选了碧音!”信孺把折扇扔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激愤的红晕。咻!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吕突然一扬手,没有打到信孺,掌风已经逼落了他一撮黑发。信孺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后退了两步,狠狠地瞪着他。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凤儿她真的不在乎吗?不在乎她会把选择权交给你吗?因为她希望你心甘情愿地选她。你既然说爱她,难道不知道她不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吗?她一直都这样被动的等待你给她幸福,可是你没有!即使到最后你选择了别人,她还是把嫁衣送给你,那是她最后最绝望的挽留。一个女子,把本来应该穿在自己身上的嫁衣,送给自己最爱的人的新娘,你能理解那种痛吗?”南吕紧紧搂着怀中早已泪流满脸的凤袂,“你根本没有资格责怪她,即使到今天,她依然相信你,才会冒着欺君的危险,相信你会把嫁衣送来,你真的觉得她不在乎,真的以为她懒得动情吗?你没有资格爱她,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凤儿一直寻找的,是一个看到她的不在乎后面藏着在乎的男人!”
      “别说了!”凤袂紧紧地环着南吕的腰,微微颤抖着,汹涌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她心中翻腾着什么,终于遇到一个懂她的男人,无所谓了,过去的伤痛都无所谓了,有他,就够了。
      “信孺,就此别过,嫁衣我收下了,保重。”凤袂抱起木盒,牵着南吕往厢房走去,留下一脸惊诧与黯然的青衣男子。

      “你好象很了解我?”凤袂关上门,把木盒放好,坐在桌旁,明眸看着眼前这个执意走进她生命的男人。
      “不,我并不了解你,你一直是一个谜样的女人,你不让我了解,不是吗?”南吕也坐下,倒了杯茶给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吗?,因为我不可以。”凤袂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不让,一在乎,就痛,可能,就要死!或许我觉得还没有人值得我为他去死吧!”
      “心疾?!”南吕骇然地看着凤袂那青葱似的玉手,残酷而美丽,凄艳而悲凉。
      “我曾经很矛盾,如果与你在一起,会不会也有一天,心痛得死掉。”凤袂嘴角扬起一抹凄切的笑意,如一朵即将枯萎的桃花,充满让人移不开眼的心酸。“但也许不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是因为幸福得承受不了。”
      “不会的!”南吕一把搂着眼前的佳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那么的瘦弱,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戴着云淡风轻、妩媚众生的面具的女子,她没有那么坚强,没有那么无情。她不是懒得动情,是不敢动情。爱,就可能死,那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勇气说出那句“我想你在我身边”呢?南吕轻抚着胸口,怎么自己的心,都那么撕扯的痛。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手,我会让你永远健健康康地爱我!”南吕抚上凤袂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我会让你,因为在乎,舍不得离开我的!”
      月光淡淡的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在地上只投下南吕的影子。也许,影子也会保护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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