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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哗变 ...

  •   康熙帝得到消息赶到东园时,园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侍婢们端着各种各样的物事出出进进,偏殿被临时改做药房,一溜火红的泥炉上吊着一排紫砂药壶,冬雪、秋香连衣服没顾得上换,兀自穿着朝服,正摇着扇子在那里看顾。
      钱府夫人、灵儿的额娘纳兰心茹在正堂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手中的一方苏绣丝帕已被绞的不成样子。接到消息后飞奔而来的胤禟,被紫衣和红叶架在了门外,内殿已经有她们的师娘、太医院千金科的御手孙清扬、沧海阁的医学院士铁万里三个人在,胤禟此刻进去只能添乱。
      夜沉如水,伴着内殿深处痛楚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几重烟霞飞雨的鲛纱后,灵儿陷在柔软如云的被褥中辗转反侧,剧烈的阵痛纷至沓来,身体如同被遍布荆棘的冰链一圈圈缠绕收拢迫紧,刺痛感深入骨髓,整个人痛的几欲脱力如同失重一般瘫软。汗水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白纱,视线模糊而混沌,影影绰绰觉得有人影在晃动。
      七月末的天气,孙清扬的额头上全是晶亮如黄豆的汗滴,层层密密,他顾不及去擦,看床上女子眼眸清晰了一些,伏在床侧温声道,“公主莫怕,一定会没事的。”
      灵儿此刻头脑清醒了些,勉力瞧了孙清扬一眼,虚弱的笑了,“辛苦您了!擦擦汗吧。”
      “都什么时候你还顾及这些!”坐在床榻另一侧的馨娘急的跺脚,一边为灵儿擦汗,心疼的言道。
      强烈的阵痛迫灵儿胸腔一紧,喉头几动,才勉强的发出干涩的声音,“有师娘、孙先生、铁师傅在,我就安心了。”
      孙清扬没有应声,右手替灵儿把着脉,也顾不得拿手巾举起左袖子擦了擦一脑门的汗,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虽然预产期就是这几天,可看脉象却不似顺产。怎么突然羊水就破了?!”
      怕康熙和胤禟会迁怒于薛子卿和景翎,回园子的路上灵儿就下了封口令,可这身体到底作不了假,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灵儿按捺着痛楚道,“大约是今晚事故频出,损了心气吧。左右日子到了,只要生下来就好。”
      孙清扬向来寡言,嘴唇微微张合,便不再多问,自去一旁与铁万里会商斟酌如何施救。馨娘举着温热的毛巾,怜惜的替灵儿拭去汗滴,温言道,“九爷就在门外,皇上不放心撂下大殿也赶了过来,你什么也别再想了,只放宽心,平安生产才是。”
      灵儿小腹绞痛,一时无力说什么。沉重的呼吸吐纳间隐隐察觉空气中弥漫着催产药物被熏蒸后的药香,苦涩的刺激着她昏沉的大脑。若是顺产,何必用催产的药物,一念至此不禁心中一苦。
      似乎是怕被灵儿听见,孙清扬与铁万里站的离床榻远远的,小声的嘀咕着。铁万里黝黑的脸凝重的如乌云压顶,孙清扬脸上的汗珠一层层地沁出来,他不时抬袖子擦,却总也擦不净的样子。
      药炉中的香气愈来愈浓郁,袅袅盘旋在殿里。二人商议妥当,铁万里看了床榻上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的灵儿一眼,沉声道,“我去看看催产的汤药好了没,汤剂的浓度得适当才好入口。不能麻醉,加些薄荷吧,真怕她会昏厥过去。”
      “如此也好,”孙清扬点头附和,眉头皱成川字,“公主身体孱弱,绝不能再受刺激。只是有些事,终究得先做抉择……”

      康熙负手站在院内,一众阿哥也跟在其身后,不论是担心灵儿也好,关心胎儿性别也罢,此时此刻众人的心都悬着。碧落唤来小厮搬了桌椅,又让侍婢上了些茶水点心,康熙只是挥手,却不落座。身后的阿哥们也只好站着,默然肃立于院中,静候消息。
      胤襈和老十是过来人,有经验些,只劝慰胤禟宽心。有大清朝顶尖的大夫坐镇,又是顺产,肯定会没事的。胤禟却根本没听进去,他抱着头一个劲儿的自责,他该拦着灵儿不参加今晚的夜宴,他该早早的将救下阿依努尔之事告诉灵儿,他应该坚持送她回园子,听着内殿传来的痛楚的叫声,胤禟真希望痛的人是他。
      眼见孙清扬自内殿出来,胤禟连忙上前,焦急的询问道,“你怎么就出来了?灵儿呢?灵儿怎么样了?!”
      孙清扬面沉如水,作为大夫,他不能隐瞒实情,更何况,他明白的知道康熙帝对嘉兰公主腹中胎儿是多么的看重。撩起袍角,孙清扬跪倒在地,“秉皇上,公主身体孱弱,又兼胎位不正,本就不易顺产。想是今晚忧思过多劳费心神,以致气血不稳,似有血崩胎滑之像。”
      胤禟倏地一惊,只觉四周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他狠狠抓着孙清扬的衣领,几乎将清瘦的孙清扬提了起来,桃花眼泛着清冷的光牢牢的盯着,失声道,“你说什么?!气血不稳,血崩胎滑?这是什么意思?”
      “老八、老十,把胤禟架起来!”康熙利落的吩咐道,顿了顿,目光落在孙清扬身上,“你接着说。”
      “是!”孙清扬点头,表情凝重的续道,“唯今之计,只有催产。若能平稳生产,自然是万幸。只是臣恐公主的身体难堪痛楚,如若有什么不测,还请皇上示下,是要保胎儿还是保公主?!”
      胤禟听到此处,早已面色雪白,颓然欲倒。然而转瞬,他就拿定了主意,俊美的面庞上有着难掩的心痛与决绝,“灵儿比孩子更重要!”
      “孩子和公主都要给朕保住!”康熙帝面色铁青,踏上一步,朗声叱道,“母子都要平安无恙,朕绝不允许有什么不测!”帝王威仪、龙颜大怒,迫人的压力让忙乱的院子立时静了下来。
      孙清扬自打入职太医院后,二十年来为后宫妃嫔接诊无数,其中不乏比今日更惨烈之情状,却从未见过康熙帝如此雷霆震怒、疾言厉色。他忙恭谨的叩首应道,“臣遵旨!”
      目送孙清扬进了内殿,康熙帝神情冷然,突然言道,“来人呐!”
      侯在廊下的海青忙快步上前,单膝点地跪下,“臣在,皇上有何吩咐?”
      “把那个回部郡主给朕押入行宫大牢,再派人将玛罕木特关起来。如果丫头和朕的孙儿有丁点儿的闪失,哼,朕就让整个回部陪葬!”帝王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杀伐决断间血腥味十足。

      内殿中弥漫着沉郁的药物气息,腹中阵痛一波又一波抵死冲上来,四肢百骸皆是缝隙般裂开的疼痛,浑身的骨骼似乎都要散了,灵儿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她死死的抓着云丝锦被,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撑开了眼睑,对一旁照看她的馨娘道,“师娘……万一……一定保住我和阿九的孩子……”
      馨娘再也止不住眼眶盈泪,望向灵儿的眼神里尽是心疼,语音哽咽,“不会有万一,不会有事的,师娘答应你,一定保住孩子,保住你!灵儿,不要再多想,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保存体力,你现在胎位不正,必须顺产……”
      耳畔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抵不住撕裂般的疼痛,灵儿竟是晕死了过去。意识朦胧间,铁万里那干脆的声音焦灼不堪的回荡在她耳边,“怎么胎动发作的如此厉害?秋香,快把催产药端上来。”
      秋香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盅,价值千金举国搜集而来的顶级药材煎煮了几个时辰,才得那么一小碗。馨娘接了过来,举着汤勺仔细的吹凉了,才敢递到灵儿嘴边。只是,灵儿昏睡中仍然痛的银牙紧咬,药到嘴边,却再难入口,馨娘无奈的朝铁万里摇头。
      “我来!”
      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踏进内殿的胤禟目不斜视,定定的望着床榻上被汗水浸透的女子。馨娘略一皱眉,随即释然的点点头,将药盅和勺交到胤禟手上。胤禟接过后,将汤匙扔在一旁,端起药盅喝了一大口,难忍的苦涩瞬间充斥口腔,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唇齿勾连,轻轻撬开紧闭的银牙,将口中的药汁全部灌了进去。
      如此反反复复,那一碗催产药终于见底。铁万里和孙清扬松了口气,孙清扬从胤禟手中接过药盅,温言劝道,“九爷,产房乃血光之地,您还是在外间等吧。”
      胤禟却根本不理会,伏在床榻边上,双手拉起灵儿湿滑的右手,覆在自己脸上,“灵儿,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馨娘脸上有温热的泪珠滑落,她忙回首拭去,朝孙清扬点点头,她是看着灵儿长大的,想来,灵儿也是希望胤禟陪在身边的吧。
      似乎是药力起了作用,沉睡的人渐渐呻吟起来。灵儿的意识稍稍清醒一些,鼻尖涌进熟悉的气息,冰冷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灵儿,我来了。”一颗心好似尘埃落定,漫漫滋生出无数重安稳妥帖来。还好,还好,无论如何,胤禟就在身边,在这里陪她一起。
      费尽无数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多年坚毅果决从不言苦,多年习惯给自己罩上铁臂铜衫,此刻终于松弛了身心,把脸贴在胤禟的手心,眼眶渐渐湿润,含泪哽咽,灵儿哑声低低呢喃,“阿九,我很疼……”
      “灵儿……灵儿……”胤禟颤抖着声轻柔的唤着,眼底隐隐有片水光在涌动。灵儿只觉得手背猛地一热,一滴饱含愧疚与深情的泪水溅落。可她没有力气去感动,逐渐加剧撕裂般的痛和发泄的痛呼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意识再度迷离。
      胤禟眼看着灵儿痛的再度昏厥,心疼的撕心裂肺,转头望向孙清扬,眼神里尽是埋怨责问,“一整碗催产药下去怎么不见动静?还有什么办法?!”
      孙清扬一直在观察灵儿的症状,低了头默默不语,思忖再三,“如此只有用重药了。为防着今日之事,臣早已从九爷您搜集来的药材中拣选出了所需之物。只是……到底药性霸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敢轻用。”
      “已经痛了快两个时辰,昏厥了两次。还不到万不得已么?只要能保住灵儿性命……”胤禟神色凌厉,语气焦灼不安。
      又一碗更加难以入口的褐色汤剂被胤禟一口一口喂进灵儿腹中。怕胤禟反受其害,铁万里逼着胤禟漱了三次口还不放心,又取来了稀释药性的制剂。
      殿外的自鸣钟响了四下,漫漫长夜进入黎明前的黑暗。
      彷佛一道火焰自咽喉进入,穿过胸腔进入小腹。陡然加剧的阵痛让灵儿骤然一震,神智清明了些,似乎有人在用力将她的整个小腹生生的往下拽,巨痛随着呼吸吐纳不断加重,痛的死去活来。
      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见师娘惊慌地叫了两声,刹那间,长久的巨痛似乎有了缺口,身下暖暖的有股温热的湿意。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晕眩中灵儿似乎听到了枪响。

      “怎么回事?”陡然间听到枪响,康熙帝敏锐的觉察出不妙,一边示意众阿哥随他退入正宫大殿内暂避,一边大声喝问。
      待满身伤痕的海青和红叶赶到时,已是一刻钟以后。红叶左肩的甲胄被砍裂了,伤口兀自流血,身上其他地方也多处挂彩。海青也是如此,后背肩胛的方向挨了一箭,都没来得及拔。
      众人大惊,康熙向来沉稳的表情也松动了,“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有大概百余人众的刺客潜入行宫意图行刺!这批刺客手中应该有行宫的地图,他们避开了明哨,从人烟稀少的西北角潜了进来,在西苑与鹤雪卫交上手。”红叶用护腕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叩首回道。
      “即使如此,百余人应该也不是火枪的对手啊!为何你二人伤成这样?”康熙没有像他的儿子们那样发出松了口气的叹声,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海青面色阴沉,右手向后,拔掉背上的箭矢,哼都不哼一声,沉声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批刺客与乌赤满不同,几乎全部都是□□上的赏金猎人、江湖上的孤身剑客,这些人来自三山五岳、身手非凡,猝然出现近身搏击的话,就连公主的鹤雪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怕守卫西苑的那队骁骑营早已全军覆灭。”
      全军覆灭?!先前松了口气的阿哥们闻言无不倒抽冷气。红叶平复着气息,接过话头续道,“不过皇上放心,那批刺客虽然艺高胆大,终究是寡不敌众的。而且我已经调集修罗守在东园四周,并且加派了全副武装的鹤雪卫埋伏在各处。他们决计不可能踏进东园一步。”
      语气稍顿,红叶面上凝起了一层寒霜,“臣更害怕的是,不知是何人在陆军将士之中散布谣言,说……说小姐功高震主,被皇上忌讳,故而今晚设下鸿门宴,要将陆军将领和小姐全部诛杀!另外一边,八旗将士中则传言皇上欲裁撤八旗旧军,今夜设宴,就是小姐要铲除异己。
      想来散布谣言之人很是费了心思,谣言真假参半,八旗和陆军战士们大多听信,营啸正像瘟疫一样在蔓延。我刚刚收到消息,八旗将士已经揭竿而起,和驻守在城外的新军交火。图赛、楚宗、楚仲三人已经赶往新军驻地,希望可以稳定住陆军军心。”
      康熙帝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再阴冷了,这背后的阴谋不言而喻,“好高明的人段!乌赤满在明、刺客在暗,这是要决心置朕于死地。散布流言,煽动两军哗变,就是要让朕忌惮陆军、忌讳灵儿,更是想让灵儿坐实了图谋不轨的罪名。”
      回过头缓缓扫了一众阿哥一眼,康熙帝眯着眼,声音冷的掉渣,“很好,很好。朕倒要让有些人看看,朕坐拥天下,胸襟有多宽广。”攸然回首,他从怀里掏出曾经送给灵儿、又被灵儿还回来的金牌令箭,递到海青手中,语气斩钉截铁,“到大殿喊上费扬古,你二人拿着朕的金牌去八旗军营,让他们立即罢斗、放下武器,有抗旨不尊者,朕准你先斩后奏!”
      “是!”海青自知刻不容缓,接过令牌就闪出了院子。
      “红叶,告诉图赛,一定要稳住陆军军心,若是费扬古和海青阻拦不住……也要尽量保全八旗将士的性命……”说完最后几个字,康熙帝腾起满腔怒火,他狠狠的握拳,心底暗骂,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布下这么大的局,竟然逼得他到如此境地。
      八旗与新军不睦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两军被有心人利用煽动惑乱,八旗如何是陆军的对手。偏偏此时灵儿胎动生产,无法和康熙同时出现粉碎谣言。如果费扬古拦不住,新军将八旗击溃的同时,却也就落实了新军系铲除异己的谣言,即使真相公布于众,八旗亲贵、八旗旧军心中也难免有芥蒂。
      到头来得益的只有布下这个局的幕后黑手。此中的利害关系,图赛先前就告诉了红叶,虽然不忿,虽然不甘,此刻却只能点头,“臣明白!”
      待红叶离开,康熙帝眯着眼沉思半响,突然回过头径自下旨,“胤禛、胤襈,你二人带一队护卫立刻赶往行宫大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儿臣遵旨!”老四和老八二人应声接旨,他二人明白此刻乌鲁木齐局势不明,康熙帝这是在防着大殿内的八旗亲贵。反之,也证明康熙帝对他二人的信任。起身后两人相视一眼,瞬间结为联盟。毕竟,生死事大。
      虽然挂怀灵儿,二人不敢怠慢差事,立刻就点选人马出了东园往行宫大殿赶去。一路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显然之前的那批刺客已经被诛杀殆尽。刚踏入行宫主院,就见红叶拎着雁翅刀站在路当间,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体兀自在动。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说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右臂伤口上涌出鲜红的血液,蜿蜒如蛇漫过红叶拎着雁翅刀的手,滴落在地上,她却丝毫未觉,目光冷冷的盯着被她剜掉锁骨的刺客。
      那黑衣人似乎已经无法承受骨头被生生捏碎、剜掉的剧痛,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呻吟着,“是鲁王……八臂神剑持着鲁王手札,招募我们行刺皇帝……求你,杀了我!”
      噗!利刃穿过心脏,鲜血喷了出来,红衣血染的女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自顾自的嘀咕,“鲁王?又是鲁王,八臂神剑……前明鲁王……”脑海中斑驳破碎的情报,似乎渐渐有了头绪。
      “红侍卫,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胤襈望着宛若修罗在世的女子,眉眼间很是动容。胤禛依旧沉静,语气一如往昔的清冷,“再不处理伤口,谁来保护你家主子?”
      “四爷的话总是一语中的。”念及自家小姐,红叶的神情有些松动,确实,如果她倒下了,谁来保护小姐。最后一个刺客死在了她的刀下,可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与胤禛和胤襈道别,红叶转头朝东园行去,刚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胤禛见状,踏上一步顺着红叶的目光望去,甬道的另一头,候着一溜侍卫,正是大殿内亲贵群臣的亲兵护卫们,“在看什么?”他问。
      “我记得刚刚有个瘦瘦的侍卫在那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红叶记得清楚,她和两个鹤雪追着最后的那名刺客到这里,其他侍卫们都作势要上前帮忙被她喝止,只有一个看似瘦弱的侍卫冷冷的站在人群后面,不知是她当时的错觉还是怎的,那个人的眼眸好像是碧色的。
      胤襈听着红叶的描述,眼眸一转,立刻展现出康熙朝继纳兰明珠后第二位被誉为“花名册”的实力来,顷刻间如数家珍道,“你说的应该是三爷的贴身护卫,据说是鄂伦春族的高手,精于拳脚箭术,他确实个头不高、纤瘦,样貌也俊俏,刚到乌鲁木齐时,老十还以为他是女儿家乔装改扮的,便嚷嚷着说三爷偷着带女眷商路,结果被三爷一通臭骂。哦对了,据说他天赋异禀,颇懂驭兽之术……”
      女儿家,乔妆改扮?!红叶脑海中电光一闪,她见过那个人,见过不止一次,每一次看见她都觉得那人身上怪怪的,可她总是想不出来哪里怪,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轻功路数和紫宸教派来的杀手极为相似的女人。
      “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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