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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惊梦 ...
出了康熙帝居住的行宫主院,丝竹声渐渐消弭,两畔绿树叠翠,微风吹过树叶莎莎作响,随处可见的应时花卉在暗夜里氤氲着清新的芬芳,让行走其中的人不禁身心舒缓,但觉凉风柔柔拂面而过,沉闷的心胸也稍稍开朗些。
灵儿离了步辇,只扶着薛子卿的手,慢慢的踱步前行。她与胤禟所住的东园与主院之间隔着雷金玉集合大江南北名园巧舍之精华修建而成的行宫花园,坐拥天下游遍江南名园的康熙帝初次游览后,也对园子里的景致赞不绝口,称“想来西王母的天后宫也就如此吧!”故而特意给园子赐名为“瑶池金阙”。
为了应付今日行宫夜宴,行宫的小厮宫女几乎被抽调一空。众人一路行来,只遇到巡逻的卫兵。有先前乌赤满带人袭击行宫的警钟,护卫们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远远见薛子卿扶着灵儿,护卫们慌忙敬礼让路。
灵儿今日却是倦了,不似往常那般询问交谈,只温和的道了一声“辛苦”,倚着薛子卿缓缓踏上石桥。汉白玉石筑就的桥体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光泽,灵儿稳步走上,缂丝包边的蓝锦披风下摆拂过石阶有优雅柔缓的轻声。
扑通。流水里锦鲤追逐嬉戏着,跃出水面的声响愈发显得周遭静谧清幽。白玉石桥上的女子循声望去,微微回首间,倾城绝世的容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合着站在一旁面若冠玉、举止潇洒的薛子卿,二人如同仙境里的神仙眷侣,跟在二人身后的一众护卫不觉看的痴了。
景翎在前头领着两个鹤雪,默默的打着灯。下了石桥、绕过静淑苑,夜风沉寂,薛子卿的袍角被风吹的一卷一卷的,她何曾见过如此模样的灵儿,在她眼中,小姐永远是理智、清醒、聪颖、果决的,胸腔里憋着各种各样的疑问,良久,化作一句慨叹,“我一直以为岭南花家的独子花舞影样貌气度已是人间少有,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难怪,当日你会那么狠心的将花公子的一腔情谊弃如敝履。”
花舞影么,许多年前未入宫前的故人了,突然提及,灵儿甚至记不起他的样子。
薛子卿依旧自顾自的在说,“话说回来,未入宫前,向老爷提亲要娶你的人可真是踏破了钱府的门槛。江南四大世家的公子、十三洋行的大掌柜的侄子、岭南花家、四川唐门、滇西白家,甚至还有那被人称为敦煌城主行事低调的赫连家,我记得曹寅也跟老爷提过两家联姻的事吧。
大江南北多少青年才俊倾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却最终含恨而归。想那赫连家的长子、武当‘清虚剑’赫连绝,为你动了凡心,甚至愿意放弃到手的掌门之位。当时我最看好花舞影,他不惜脱离花家愿意入赘钱府,但求与你双宿双飞。怎一个情深了得啊!”
“花舞影虽然这么想,可他的父亲、花家的家主花离却有另外的心思,他知道大哥和二哥乃是父亲收养的义子,猜度着他们肯定没有资格继承钱府的家业,所以才会允许花舞影胡闹,如果花舞影娶了我,那百年之后钱府的一切都是花家的。”记忆慢慢的恢复,忆及往昔旧事,灵儿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可花舞影对你是情真意切不带一点私心。你还是拒绝了,我到现在也忘不了花舞影那落寞的背影,彷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那时候我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才能配得上你。”薛子卿脚步微驻,怅然远望,似乎当年的一幕就在眼前。
灵儿驻足打量着薛子卿,扑哧,突然笑了,语带戏谑的问道,“难不成,你喜欢过花舞影?要不然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为何记得如此清楚。唉,可惜迟了,花舞影早已娶妻生子,听涤尘说他纳了六房姬妾,已经是四个孩子他爹了。要不然,我还可以替你撮合撮合!”
“是啊,我喜欢过,”薛子卿抬起头,望着虚空,眼睛了泛着柔和的光,“可是当年的我,自觉配不上他,只能远远的望着,在没有人的地方一遍遍的描摹着他的模样。”
灵儿诧异的望着身边的女子,按照常理,薛子卿应该拿出吵架王的架势像往常那样反呛过来才对。平日里伶牙俐齿嘴镇八方的薛子卿突然间变得如此柔弱无助,倒让灵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半响,她才惋叹了一句,“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扮作男装时的神态眼熟。”
“他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但,绝不是最后一个。”转瞬间,薛子卿已经恢复如常,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一双美目如狐狸般滴流转着,笑意盈盈,“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当初你对花舞影那般凉薄。只有天潢贵胄身上那种旁人无法临摹的气势,才能配得上卓然不群的你。”
凉薄。灵儿咀嚼着这个词,一时默然。从来到这个时代时起,她就背负起了巨大的担子,革新技术、扩大产业、推广新新事物,伴随着钱府的生意越做越大,让曾经以为法律可以解决一切的她明白,人心狡诈、世事艰险,既要在商贾间的倾轧斗争中斗智斗勇,还要想法设法隐藏沧海阁、昆仑堂的逐渐显现的实力,明枪暗箭让她疲于应对,那还有闲情逸致去儿女情长。
薛子卿似乎没有察觉灵儿的异样,兀自在对大清朝的皇子们评头论足,“大阿哥英武有余、略欠谋略;三阿哥谦谦君子,却有些古板守旧,前天他经过大殿正好撞见我花高价请来的波斯舞姬在练舞,他看了一眼那些衣不蔽体的舞姬,竟然捂起了眼睛,一个劲儿念叨什么‘非礼勿视’,差点笑死我。
四阿哥像传言中一样,沉稳的似铁板一块,泰山压顶脸上的表情也丝毫不变,老气横秋;七爷看似温和,实际上性子太过耿直刚烈,做事稍欠变通,却是非常适合做实务;八阿哥温润如玉,圆滑的让人摸不着边;十二阿哥俨然是个富贵闲人,身在局中,心却游离尘外。
十阿哥的性子我最喜欢,直爽坦荡,不扭捏不矫情,说一不二,横起来却很霸道。你猜怎么着,前些天他带着随从偷偷溜出去,去城南波斯人新开的那家姬馆寻欢,有个不开眼的徽商跟他抢女人,抢不过还动粗,被十爷暴打一顿,临了还撂下狠话,‘爷今儿个替你爹教训你,嚣张也不看看地方,再敢造次,小心爷打断你的狗腿!’”
“我说呢,碧落说有个徽商到府衙状告巡城士兵见他挨打却不阻拦,阿九在一旁还骂人家活该。”灵儿嘀咕着,想象着老十暴怒的样子,不禁摇头,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难为薛子卿,只见过这些皇子寥寥数面,就已经将他们的性子归的八九不离十。她突然来了兴致,追问道,“那十三呢?在你眼里,胤祥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子卿仔细思忖,半响才吐出两个字,“矛盾。”似乎是想肯定自己的观点,她重重的点点头,续道,“十三爷骨子里是个守旧的人,多年来的礼仪教化深入他的骨髓。随新军一路南下,随我一路北上,他试着入乡随俗,却总是无法融入其中,有些东西是他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比如说高贵的身份、刻在脑海中的等级制度。
可他又很好学,他就好像一块海绵,不停的吸取一切他觉得有用的东西。不同于三爷的断难接受,十三爷能够理解新军不行叩拜礼的军规,可以接受女子出入军营,认可商贾对于经济汇通的贡献,也明白朝廷制度上的弊端。他能接受你所带来的一切新奇,但仅限于新奇,他无法容忍这些普及于众,撼动王权。”
普及于众,撼动王权。一直以来,灵儿都以这八个字为目标,无论是推动清廷自上而下的改革,还是在民间开办义学普及教育,都是为了有一天,细小的溪流汇集成喷涌的浪潮最终将旧的桎梏冲垮。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倦怠,康熙的激进做派、朝臣的猛烈抨击、阿哥们的相互掣肘……她真的很想窝在这远离朝堂的地方,得一时安宁。可她面对的,是四面八方的暗箭难防。
薛子卿只道灵儿在思量她的话,笑笑接着言道,“不过若说到最适合小姐的,非九爷莫属。那月光郡主的确是罕见的绝色,九爷却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实在是比柳下惠还坐怀不乱。灵儿,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太多,像九爷这样的身份,能够丝毫不在意世俗偏见、为了你可以无所顾忌,这样的情谊只怕是大清朝独一份儿。”
提及胤禟,灵儿的面上浮起难掩的柔和笑意,她低首抚弄着即将足月的小腹,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羡他村落无盐女,不宠无惊过一生。我也想自此与世无争,安逸的过一辈子。可惜,人无杀虎意,虎有害人心。就算是让出手中权柄,恐怕也难保一世太平。”逃避不是办法,既然走上这条路,为了胤禟、为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为了那些追随她的人,她必须辟出一条生路。
薛子卿琢磨着灵儿的话,眉头微拧,“今晚大殿里事态频出,不知道多少人又睡不安宁了。话说回来,四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晚阿依努尔出现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夜凉如水漫过肌肤,灵儿眉宇间愁云散去渐渐凝结起丝丝戾气,她迎风沉吟,“胤禟偶然间救下阿依努尔,那时玛罕木特人在乌鲁木齐城中,在见到阿依努尔前,他肯定不知情。也就是说,他早已打算将阿依努尔嫁入天家,好傍上清廷这棵大树。玛罕木特不算聪明,却很胆小,绝不会贸然将女儿献给胤禟,这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目的很清楚,是想气的我流产,最好一尸两命。”
这样血腥的字眼陡然间跳出来,薛子卿飞快的看了灵儿一眼,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若果真如此,连玛罕木特都成为棋子,还如此不着痕迹,此人的手段绝不简单。你如今已是众矢之的,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抛头露面。”
灵儿却不接话,微微扬起雪白的脖颈,唇角轻扬,“我们的对手布局很深啊,绥宁这步棋完全在意料之外,我还曾经想将绥宁招揽进羽卫之中,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薛子卿低首道,“绥宁不是要刺杀皇上吗?那样的隐忍和手段,俨然是反清组织埋伏的杀手。或许,真正的绥宁早就死了,今日堂上的,是易容的刺客。”
灵儿微微垂下眼睑,“我也希望事情如你所说的那样简单。可是,校场练兵时,绥宁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刺杀皇上,他有无数个绝好的机会。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他必须在我在场的时候行刺,若他得手,皇上在乌鲁木齐被刺身亡,身为抚远大将军的我、扈随在侧的诸王阿哥各个难辞其咎,新军必受牵连,说不定对方还会趁机给我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说我意图谋朝篡位。”
薛子卿越听越心惊,扶着灵儿的手愈发冰凉,她不敢再往下想,索性一推三四五,“那就认了!和他们打。我就不信了,新军还打不过那帮只会斗鸟观花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西北已经在新军手中,江南六省肯定会响应,两面夹击,直取京都。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那把椅子,按照你的意愿将新政推行天下。”
“然后呢?”灵儿少有的没有打断,待薛子卿眉飞色舞豪气干云的说完,只是定定的望着薛子卿,沉沉道,“然后呢?”
薛子卿眼角微扬,不知灵儿所问何意,“然后,然后改朝换代,你将成为一代女帝,推行新政、废除旧制,让百姓安居乐意,自此国泰民安。”
“若真如你所言,谁能保证我的后代代代英明睿智?如果出了一位如明朝嘉庆、正德一般的昏君,天下岂不是又要大乱。”灵儿笑着摇头,面色沉静一如沉沉黑夜,“况且,你说的那一幕绝不会出现的。新军在各地已初具规模,新政在六省也根基渐稳,但若是现在和八旗亲贵们交手,我们绝无胜算。”
说到这里,灵儿定定的望着薛子卿,“大清开国已百年有余,两代帝王励精图治,已将军权、政权牢牢握在手里。八旗亲贵作为统治阶级,掌握着举国一半以上的经济和军事力量。亲贵、朝臣、地方官员、士绅、商贾,明着是人脉暗地里是银钱交易互为裙带,秘密叠加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如果现在与八旗交手,除了西北三镇,刚刚经历过大战人员凋零、官员又被裁撤了大半,八旗势力弱于我们,其他地方,甚至包括江南六省,都指不定会依附谁。原因很简单,在整个内陆,绝大多数经济体都依附于八旗亲贵,八旗骑兵、汉军绿营的数量更是新军无法匹敌的。
而在六省,新军势力虽然强于八旗,但至少一半的新军军官是旧的八旗、绿营将领,你能保证他们必然臣服于我?当年推行新政,无数世家大族的利益受损,许多官员被迫挂冠下海经商,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为六省各地长老院中的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我不相信他们会不计前嫌的全力帮我。
钱府虽然财势雄厚,却终究是独木难支;我们的人在朝廷中又根基尚浅,如果反对派联合起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灵儿握紧了拳头,收回目光望向前方,自言自语道,“对手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不管是谁,神秘消失举国通缉遍寻不着的青衣军师也好,朝堂上推波助澜的幕后推手也罢,仔细查找,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夜色中周遭景色隐隐绰绰,白日里的风光秀美只余下模糊的影子,灵儿意识到这半年来的好日子终归还是到头了,心内不免黯然叹息,美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心中如斯想着,双手覆上小腹,“这孩子若是女儿还好些,若是个男孩,只怕咱们以后筹谋费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论猜度人心、利用人心,薛子卿是个中翘楚,整日里与商贾之流为伍,到底政治觉悟要差一些。听着灵儿的层层剖析,她只觉背心发凉,尽然无端生出汗意。末了,她郑重的应了一声,“小姐说的是,是子卿太过盲目托大了。”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行走在树荫花丛间,薛子卿见灵儿眉眼间的阴霾散去,心里稍安,思及今日大殿内的种种,突然打破静谧,打抱不平的言道,“难为了凌峰,千里单骑前往云贵,带着两万狼军日夜兼程赶往青海,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哼!便宜了岳钟琪那小子。”
灵儿倒是丝毫不在意,如寻常那样打趣道,“还说不喜欢凌峰,这就为他鸣不平。凌峰游侠性子,最怕束缚,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功劳赏赐。倒是丁晟,青海建设兵团若想在和硕特蒙古扎根的地方立足,他需要这份军功。岳钟琪嘛,其实是我用来遮人耳目的幌子。”
“此话怎讲?”薛子卿好奇心大胜,甚至顾不得反呛。就看灵儿老神在在的狡黠一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罗布藏丹津是想反来着,不过他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我们的人就帮了他一把。不瞒你说,那份檄文可是我的手笔。其中种种不胜细说,为防八旗亲贵怀疑,只好借岳钟琪堵住悠悠众口。”
原来如此,薛子卿看着一旁笑的十分奸诈的孕妇,一脸了然,却又觉得好笑。怪不得,罗布藏丹津早不反迟不反,偏偏在凌峰的两万狼军赶到时反了。只怕青海蒙古其他各部早就收到了抚远大将军的密信,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双簧。岳钟琪虽然一直领新军作战,但身份依旧是汉军八旗,八旗亲贵们必然视如己出刻意拉拢,有他在,罗布藏丹津谋反一事,就此盖棺定论。
行过遍植山茶的芍药居,花开正好的火红沙茶在暗夜里吐露着香气,灵儿不禁想起了那群人比花娇的哈萨克少女,“今日看来,二哥是真的喜欢海音朵。皇上既然将隽宁带在身边,那就肯定同意将二哥招为驸马。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两个都娶了!和硕公主和顺清亲王地位差不多,嫁给二少爷后,不分大小,视为平妻。多好,这样就都解决了!”薛子卿完全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絮絮叨叨的续道,“大少爷和二少爷也该成家了。你看看花舞影,和二少爷一般年岁,都已是妻妾成群、有子有女的人了。再看看那些和他二人年龄相仿的世家少爷,还有哪个是孑然独身的。”
后面的话,灵儿没听进去,平妻二字在她脑海中不停盘旋着。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仪文和敬武不是她,只要他们愿意,大可不必受一夫一妻的限制,温婉谦和的隽宁、甜美聪颖的海音朵,根本不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如此,薛子卿可以想到康熙必然想得到,为何康熙没有成全敬武。
这其中的帝王心思,灵儿可以猜度一二。但无论如何,灵儿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既然康熙将一切转嫁到太后身上,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赶在康熙之前,说服太后,解决这个困局。
花园和九曲回廊间隔着层层翠杉森森繁木,是回东园的必经之路,空气里依稀微微的松木香气,如乳如烟的月色之下,遮天盖日的树荫落成一团团浓重的灰墨色,模糊了视线。
薛子卿环视四周,微微皱眉道,“白日里觉得景致不错,走在其中也甚是清凉,一到夜里怎么阴森森的。”
灵儿笑道,“常来常往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你向来不信神佛鬼怪之说,怎么突然忌惮起这些来。”
薛子卿轻笑一声,自嘲道,“也是,和人心比起来,鬼怪什么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话音落地,她突然驻足凝神,半响回过头问道,“你们可曾听到什么?”见一众护卫尽皆摇头,薛子卿微微蹙眉,“难道是我听错了,恍惚间听到细微的笛声,仔细听去却又消失了。”
“怕是大殿那边有人吹笛吧。”灵儿猜测着言道。薛子卿摇摇头,疑惑起来,“若是宫乐里的笛声,我肯定分辨的出来。”恰在此时,一声幽长绵软的猫叫无比清晰地落在耳中,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景翎警觉的迅速回身护在灵儿身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护在那个方向的鹤雪卫扒开树枝,手里拎着一个雪白的物事,立在树上回道,“头儿,是薛姑娘的雪团!”
通体雪白的波斯猫由着鹤雪卫把它从树上抱下,倨傲的垂着眼皮,从鹤雪卫怀里跳到地上,朝着薛子卿的方向慢悠悠的闲庭信步般爬了过去。
这猫是巡城的士兵捡回来的,如此纯种的波斯猫即使在乌鲁木齐城南波斯伎馆里也极为少见,下人们就把它抱到了东园,想着或许灵儿会喜欢。
自打上辈子起,灵儿就没喜欢过猫,总觉得猫是嫌贫爱富的动物。胤禟本是要息轩把猫送走,恰好碰上薛子卿。与灵儿截然相反,薛子卿极喜欢猫,眼见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纯种波斯猫,当下就喜欢的不得了。
说来也奇怪,那白猫先前对众人爱答不理,倨傲的连眼皮都不愿意抬。薛子卿出现后,那猫却像换了一只似的,眨巴着水蓝色的眼睛,黏着薛子卿的袍角又是叫又蹭。胤禟当下就把白猫当做顺水人情,送给了薛子卿。
眼看着薛子卿爱怜不已的一边替雪团剔除身上的杂草,一边轻声叱责,“说,又去哪儿野了?是不是又出宫去勾搭内城的小母猫们,你啊,就色吧,回头等走的时候,后头跟着一大群拖儿带女的母猫,看你如何收场。”
这雪团灵儿平日里偶尔也会见到,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对她不理不睬,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时此刻看到雪团,心里惴惴不安。
刚刚遮蔽了弯月的云朵散去,原本森冷的林荫道被淡淡的月光照亮,雪团一直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水蓝色的眼眸在月光映射下泛着妖异的光亮。
灵儿下意识的想后退,几乎是她迈开右腿的同时,原本匍匐在地的雪团攸然跃起,稳稳的撞向了灵儿的小腹。灵儿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它凌厉扑来,仿佛被一拳狠狠击中的感觉,整个人不觉向后踉跄了两步。
这一下鹊起突兀,护在周边的鹤雪根本不及反应。眼见雪团伸出利爪又要扑向灵儿,砰!被气急败坏黑着脸的景翎一脚踢飞,沉闷的声响夹杂着凄厉的嘶叫和骨骼碎裂之声,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漫溢开来。薛子卿一张俏脸吓的雪白,慌忙扶着灵儿,“小姐,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
灵儿只觉得自小腹以下酸软不已,腰肢间痛不可当,温热的痛感随着涔涔冷汗漫延而下。微风吹来,大腿内侧冰冷的触感向她提醒着一个血腥的现实,下坠般的疼痛让她越来越心慌。极力挣扎倚着景翎缓缓坐下,灵儿用力抓住薛子卿的手心,维持着仅剩的意识吃力地吐出几字:“快去唤师娘……”
更新。。。
下一更要七月初了,三万字的论文到现在只有个题目,月底就要交初稿,导师逼的特别紧,再没办法拖了。。。要闭关十天,全力码论文了。。。
亲们,谅解哈。。谅解万岁。。。
话说,今天编辑找我了,希望下部入V。。亲们的意见呢?
是不定时慢慢更新,不花钱。。。还是花钱但能保证更新次数呢。。。
给点意见撒点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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