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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读者自己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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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宿步步躲避,慌乱中一个踉跄,然后便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鞭子扎扎实实落在了他身上,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得他龇牙咧嘴。
这帮人还真的下狠手。
扶风生方才还漫不经心的避让,看到师亦挨了一鞭似乎有些意外,便挡在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那飞来的长鞭。
“柳浪阁打开门做生意,想来也不愿招惹麻烦吧,认得这支烟杆吗?”这下,扶风生终于语气了多了几分认真,从腰间拿出那随身的烟斗。
那老鸨似乎没觉察出扶风生的这话,只道:“怎么?一支破烟杆就想拿来抵债?”
师亦不禁想笑,看来这丞相大人的随身物品不够有标志性啊。
扶风生立在原地,朗声道:“若是今天给在下一个面子,银子我会照付,刚才也可当无事发生。”
老鸨正欲发作,旁边的小厮突然凑上去在她耳边私语了几句,随即老鸨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到底是小厮们的消息灵通,经常混迹于坊间黑白两道的人自然是对这支烟杆略有耳闻。
敢端着一支烟斗当护身符的,除了当朝丞相还能有谁?
就算是假的,总也要多留几分余地。
很快,她便收起了讶异,半信半疑笑道:“我当是谁呢?既然您都这样说了,便依您所言,来人,替这位公子去传个信。”
扶风生拿起一旁供客人使用的纸笔,随手写了一封信,交予老鸨。
“送到逸古书坊,那里有我的朋友。”
老鸨打开看了看,斜眼笑道:“若是他们不信如何?”
“那便把这支烟斗一并带去。”扶风生把烟斗一并交了过去。
老鸨这才满意点点头,把东西给了小厮吩咐了下去。
“切记,别摔坏了我的烟斗,记得带回来给我。”眼见那送信的小厮走了,扶风生还不忘巴巴地在后面叮嘱。
“在我拿到银子之前,两位就先委屈一下吧。”老鸨说罢,只留了两个体壮的男人看守房门,自己提裙走了。
师亦这才慢腾腾地坐在椅子上,背后一阵痛一阵热的,真是好生狼狈。
这辈子从没这么无地自容过。
因气氛凝重,师亦故而调侃道:“你暗示了身份,他们却还是没将你放在眼中,看来你这个丞相大人的头衔也不大好使。”
经历刚才一番,师亦感叹这老鸨是真不怕事。
虽然他觉得扶风生并不是会做报复别人这种事的人。
难不成区区一个青楼有更厉害的人物撑腰?
扶风生瞧了瞧师亦,“看来刚才那一鞭子打的还不够重,让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冷嘲热讽,他们只是笃定我不想败坏名声罢了。”
若此事闹大,张扬了出去,不仅人人都知道丞相来逛青楼,而且还想白嫖,说出去有失体面,所以这些人才有恃无恐。
“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书坊,真的会有人拿钱来赎咱们?”
万一,人家这个时间关门了,或者他那个好友回家了可怎么办?
扶风生信誓旦旦道:“放心,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说罢,又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开始闭目小憩。
师亦颔着肩膀,背后的痛楚依然十分清晰地一阵一阵袭来。
只是方才他都强忍着,现在一放松下来,觉得更痛了。
才刚坐下,便听到门外有声音,“让我进去,我就只是给他送药。”
“先生,你还好吗?”方才那个绿衣女子绮眉走了进来,小心问道。
师亦一见是她,脸色瞬间有些尴尬,想到刚才还正气凛然,现在却这副样子,不禁有些难为情。
“姑娘,你怎么来了?”他温声问道。
“听说你们与妈妈起了争执,还受了伤,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盒。
师亦看了看旁边假寐的扶风生,笑道:“无妨,多谢姑娘好意,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在这样的地方生存,想必她比自己更需要这个。
“先生请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有朝一日,在先生的指引下,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能看到更远处的世界。”绮眉莞尔一笑,将手中的小药盒放在师亦面前就匆匆转身跑了。
“好友,看来那位叫绮眉的姑娘对你略有不同,劝一句,若是好友无意无力,就不要轻易让一个身处绝境中的人抱有一丝永远也达不成的期望。”旁边的扶风生果然没睡,睁开眼缓缓道。
她对师长宿的那番小动作和心思,扶风生自然也是看的分明。
堕入风尘中的女子,虽说多情便是无情,只是却也容易被这一点温情所打动。
显然,刚才师长宿的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令这个叫绮眉的姑娘有些动容。
有时候,这抹温情可以拯救一个在深渊的人,却也可以让他们所处的深渊成为更加无尽的深渊。
师亦将那药盒拿在手中看,若有所思道:“一点也许无用的善意总比冷漠恶意来得好,人最怕的是失去希望。”
扶风生闻言复又闭上眼眸,不再说话。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厮便传话来了。
“两位客官,银子已经有人付了,请吧。”
师亦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只是旁边的扶风生却难得满脸焦躁。
“我的烟斗呢?”
小厮道:“有人说烟斗就先替您送回府中了,请两位一起回去。”
师亦和扶风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柳浪阁走了出来。
外面,夜色已深,除了这花街柳巷还热闹着,别的地儿早已进入梦乡。
“走吧,上车,先随我回府。”扶风生走到门口停着的马车边对六神无主的师亦道。
师亦犹豫道:“去你家?方便吗?”
他觉得,一来就去一个刚认识的人家里留宿,会不会不太好。
只不过随即又一想,他来这里后,这也不是第一次去陌生人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好怕。
有人愿意收留他就该感恩戴德了。
扶风生道:“这个时辰,王宫大门早已落锁,况且你身上还有伤,先去我府上处理一下。”
这下,师亦再也寻不到别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就上了车。
马车内,扶风生端坐着,望着师亦,“疼吗?”
“嗯?”师亦却是在走神一时未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背上,刚才被抽了那一鞭子,力道挺足,你倒是忍得住。”
“自然疼,我又不是刀枪不入。”师亦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他甚至感觉到后背上有黏黏的液体,与衣服紧紧贴在了一起。
马车摇摇晃晃,衣服在伤口上磨来磨去,更是难受。
忽的马车似乎轧到了石头,突如其来的颠簸让他一时没坐稳,又因扯着背后的痛处没有将手扶牢,竟扑倒在扶风生的腿上,情急之中为了稳定身体,一不小心去抓他衣物之时还一把抓到了腿间其他软软绵绵的......把手?
怎么说呢?
这个姿势怎么看都有点不雅观。
只是抽开手的那瞬间,师亦更是感觉脸红到脖子根。
得亏这马车中光线昏暗,看不到彼此的脸色。
啊啊啊——老天爷,这也太尴尬了吧。
“我非是有意......”师亦缓缓起身,不去看扶风生的脸。
半晌,死寂的马车中传来扶风生沉重的吸气声,“没事——。”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出于羞愧,在师亦听来,这两字里饱含着咬牙切齿。
这夜中,只听得哒哒马蹄声在耳边仿佛渐远,车轮转动的声音似飘去了天边,唯有两人的心跳声在这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跳跃撞击。
“大人,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只听扶风生咳嗽了两声,换了轻松的语气,“下车吧,到了。”
说完,自己撩了车帘便下去了。
师亦只得默默跟在后面。
迈入扶风生的大宅,却意想不到的朴素安静,一点奢华之气都没有。
与他本人这副华丽优雅的气态倒是丝毫不符。
“来人,带先生去厢房休息。”走到院子里时,扶风生负手吩咐道。
“请随我来。”小厮恭恭敬敬地来引师亦。
他应了一声便跟着去了,扶风生便也一直未回头。
走远了些,只听见扶风生与下人问起那烟斗的事情,师亦心中才略微平静下来。
到了厢房,小厮替他拿来换洗衣衫,师亦不喜有人在旁,便独自沐浴更衣。
虽然丞相府没有想象中的豪华,但下人待客的礼数,使用的物品倒也皆为上品。
沐浴之后,方觉浑身舒爽,只是背后的伤口也似乎因沾了水更疼了。
师亦拿着那药盒左看右看,为难极了,怪只怪胳膊太短,后脑勺没长眼睛,自己给自己上不了药。
因折腾了大半宿,他趴在床上,脑子昏昏欲睡。
半晌后,恍惚中听见门吱呀推开,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师亦撑开困极了的眼皮,瞥见是扶风生,立马精神一振,准备坐起来。
“不必起来,我来给你上药。”扶风生手中端着药盘,坐在床边,将他按了回去。
师亦也不再反抗,只道:“劳驾了。”便又乖乖趴了回去。
扶风生轻柔的将他上身的衣衫褪到腰际,背上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有一段已经破了皮,血水不时往外渗。
扶风生倒了些药粉上去,师亦顿感一阵凉一阵麻一阵痛,奇怪的感觉难以言说。
片刻后,又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这下,师亦方才觉得好多了。
只是他依然不敢看扶风生的脸。
“长宿。”忽然,一阵风吹来,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刚才虚掩着的门又被打开了。
师亦与扶风生齐齐朝门口望去。
师亦一脸茫然.......
公子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条件反射地撑着疼痛的身体坐了起来。
额,只是这种场景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