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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

  •   不过,正所谓经济地位决定话语权。

      在这个被海洋环绕的国度,来自大海的诅咒让男人们无法接触海水,也就意味着他们很难获得经济地位,先天性就丧失了大部分话语权。

      所以,如果幕后之人要提升男子的地位,绝对不会是仅仅通过反抗斗争,实现男女平权,更大的可能性是彻底颠覆男女地位,发动全面战争,走上奴役女性的极端路线。

      这样,即便男人不能接触海水,无法创造价值,也没有关系,只要掌握了权力,就能奴役女人,压榨女人,女人自然而然就能为他们获取海洋的财富。

      就像古代的奴隶主一样。

      而这一切成功的前提,是武力上的压制。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幕后之人会打赤金砂矿脉的主意——
      战争离不开优越的武器。

      但战争的胜利,却不只看武器。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任一都能对战争带来巨大的影响。

      所以,他们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晏迟合上卷宗,闭目养神。

      牢房里,柳南和罗秋蓓说的话,他最多只能信一半。

      绑架郁清欢,或许的确是为了赤金砂矿脉。

      但其他的,应该都是假的,甚至赤金砂矿脉这一信息,也极有可能是她们故意抛出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那一夜,绑架郁清欢的黑衣人至少有二十几个,可最后被抓起来的只有柳南她们三人。

      她们真的只是小喽啰吗?还是说,她们被抓也是有意为之呢?剩下的黑衣人藏在哪儿?

      幽兰寺、青松庭、白梅馆、紫竹苑,四大勾栏,一直有人猜测它们背后是同一个主人,那么除了幽兰寺,剩下的三个勾栏是不是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晚晏迟听到了两个黑衣人的名字:松越,松芝。

      有没有可能,那两人……出自青松庭?

      还有,柳南三人被捕,幕后之人如何保证她们在严刑拷打之下,依旧不会泄露消息呢?

      晏迟脑海中回忆着麟花禅师的模样,去掉额间的朱砂痣和灰色的眼睛,竟与罗秋蓓相似了足足六成!
      只是一般见到麟花禅师的人,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灰色的眼眸上,反而忽略了其他部位。

      再想想卷宗里的描述,罗秋蓓是因为两年前杀死了自己哥哥的妻主,才会被通缉。
      卷宗里并没有写到她的兄长是死是活。

      那么是否可以确认,麟花禅师就是她的兄长?

      而四大勾栏都有花魁,落雪正是白梅馆的花魁,当晏迟提到落雪的名字,柳南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关于柳南的卷宗,她是因为弟弟被人玷污,投河自尽,才杀的人。

      投河自尽……是很容易作文章的一种死法。

      假死、或者被人救了,都有可能。

      落雪是五年前抬进丞相府的,柳南杀人则是在七年前。

      如果落雪是柳南的弟弟,七年前,柳南十九岁,落雪十七岁,姐弟俩一人假死,一人逃亡,然后弟弟进入白梅馆成为花魁,两年后嫁给郁明涵,而姐姐则成为幕后之人的手下,为他办事。

      这样一想,就都解释的通了。

      她们至亲之人的安危,让她们不得不守口如瓶。

      还有一人,何素。

      三人里,只有她被穿了琵琶骨,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实力最强?

      卷宗里写道,她是为了儿子才成为的逃犯,时间是三年前。

      如果她的儿子没死,那么按照另外两人的情况,她的儿子很有可能也会进入一家勾栏,甚至成为花魁。

      而除了麟花禅师,三年内出现的花魁……

      晏迟睁开眼,想到了一个熟人——

      陈若紫的心上人,文月。
      紫竹苑的花魁。

      “啧啧,好大的一盘棋。”
      晏迟笑了笑,他听云净带着鄙夷的语气说过,四大勾栏的花魁,几乎都嫁给了望门世族的掌权人,或者继承人。
      再不济,也是地位较高的厉害人物。

      如果这些花魁都是棋子,那这些年下来,幕后之人的棋局已经占尽优势了。

      晏迟捏了捏眉心,有点头疼,果然他还是不宜浪费太多脑细胞,阴谋诡计不适合他。

      再说了,燕国这边的事儿,跟他有屁关系!

      恹恹的将卷宗扔到一边,晏迟就想打个瞌睡。

      突然,马车停住了。

      赶车的老妪沙哑道:“公子,前面出了事,挡住路了。”

      “什么事?”
      晏迟掀开车帘,定睛一看,就乐了。

      陈若紫那女人当街被人揍了。

      揍她的人,正是她的亲弟弟,李亦白。

      她的干弟弟陈非墨和心上人文月也在,一人一边搀着陈若紫,脸上满是心疼。

      陈非墨杏眼怒视:“你有什么火,冲我来!为何要伤害阿姐?阿姐是无辜的!”

      李亦白慢斯条理的往前走了一步,“好啊,这可是你要求的。”

      “啪!”
      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陈非墨的脸上。

      刹时,整条街都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自小就被鸠占鹊巢的陈家公子,性子居然这么爆,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不含糊!

      “够了!”
      陈若紫大喝一声,拽住李亦白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们陈家还要颜面呢!”

      李亦白冷笑道:“颜面?自你们陈家决定认下陈非墨起,就已经没有半分颜面了!”

      陈若紫恼怒:“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你们陈家不就是看重他和三皇女的婚约吗?为此甚至不惜将错就错,捏着鼻子承认他嫡长公子的身份,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李亦白个子不高,气势却十足,说的话也毫不客气。

      陈若紫脸色难看:“我们是世族子弟,当以家族利益优先,哪怕你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该当街闹起来!”

      “以家族利益优先?”李亦白目露嘲讽之色,指着文月,“那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姐姐,你不是跟丞相府的郎君有婚约吗?怎么这个时候就不以家族利益优先了?难道娶他,比娶丞相府公子给陈家带来的好处更多?据我所知不是吧,他不过是紫竹苑……”

      “你闭嘴!”
      陈若紫眼看他要说出自己心上人的真实身份,当下不管不顾的打断了,且一巴掌甩了过去。

      李亦白牢牢的扣住陈若紫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屑:“你急了?急得想动手打你的亲弟弟?呵,果然,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不是苦主,谁都可以夸夸其谈,口若悬河!”

      陈若紫气得浑身发抖。

      人群后面的晏迟差点拍手叫好,又觉得视线总被人挡住,左看右看,找了个约两米高的石狮子,三下五除二翻了上去,盘腿坐在上面,果然视野开阔了不少。

      赶车的老妪在下面心惊肉跳:“公子……”

      “嘘,安静。”
      晏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好好看戏。”

      老妪:“……是。”

      那边,陈非墨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年的事情,我也不知情!我还在襁褓之中就与你替换了身份,直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你说我鸠占鹊巢,强占了你的家,我又何尝不是被你连累,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被我连累?连累你成为世家公子,连累你与三皇女定亲,连累你过了十七年好日子吗?”李亦白目光冷凝,表情越发不善,“你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无辜,那就离开陈家啊,何必赖着不走呢?”

      陈若紫想开口,却被陈非墨阻止,他轻声道:“离开了陈家,我能去哪呢?我被稳婆抱来陈家,就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家,如今你回来了,就要赶我走,最起码也得先给我一个容身之处再说。我可以不与你争,不与你抢,甚至可以见到你就主动退避,可我不能离开陈家,我需要陈家的庇护。”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离开了陈家,他与三皇女将再也没有机会。

      “你倒是诚实!”李亦白垂下眼帘,漠然道,“你便是真无辜又如何?我就是厌恶你,没来由的厌恶你!”

      他看向自己的亲姐姐:“陈若紫,回去告诉你娘。”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的名字一日记在族谱上,我李亦白就一日不作陈姓!”

      说完,他用力一挥衣袖,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留下陈若紫三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无语。

      陈非墨迟疑:“阿姐……”

      陈若紫叹了口气:“非墨,你不要多想,我们不会舍弃你的,你永远是我的弟弟。”

      一旁的文月眸光微闪,柔柔的抱住陈若紫的胳膊,忧心忡忡道:“只是,看亦白公子的性子,这件事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那就让他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陈若紫今天真的被李亦白气到了,当下口不择言道。

      陈非墨看了眼文月,道:“不至于此,说到底,本也是陈家对不住他。”

      “非墨,你就是太善良了,像李亦白这种得寸进尺的男人,就不该上我陈家的族谱!”陈若紫摸了摸脸上被李亦白打的伤痕,碰一下疼一下,这怒火也是迟迟不消退。

      陈非墨低下头,轻声道:“先回去吧,和母亲商量后再做决定。”

      三人离去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晏迟余光往下方一扫,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有些惊讶,看戏的人居然不止他一个?

      那人也发现了晏迟,诧异了一瞬间他所处的位置,微微一笑,便走了过来。

      在距离石狮子一米处,合上折扇拱手:“有琴韫,见过郁公子。”

      晏迟高坐石狮子头上,抬了下手:“免礼。”

      有琴韫:“……”
      礼貌一下,还当真她是在行礼?

      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有琴韫仰头道:“郁公子真是风趣。”

      晏迟瞥他:“你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吗?”

      有琴韫愣了下,道:“我认为,我是在给郁公子找台阶下。”

      晏迟挑眉:“你觉得我需要?”
      说完,一跃而下,从两米高的石狮子上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的速度太快,有琴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下来了。

      有琴韫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郁公子好身手。”

      晏迟拍了拍衣裳:“又在给自己找台阶了?”

      有琴韫摇头:“不,这次是真心夸赞。”

      闻言,晏迟终于正视她,燕国的女人看到不守礼数、举止粗俗的男人,不该是斥责吗?

      这位有琴氏的女君,想法倒是别具一格!

      “上次一别,在下一直对郁公子的琴音念念不忘,不知可否……”

      晏迟:“否。”

      有琴韫:“……我还没说完。”

      晏迟掀了掀眼皮:“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否。”

      有琴韫怔然:“是我冒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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