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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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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街道,晏迟走到一个小摊子前,买了一把木梳。
之前郁清欢因为头发打结,扯断了一把木梳,后面云净再给他梳头,用的都是另一把木齿较细密的梳子,刮得他头皮疼。
有琴韫好奇的凑了过来,见他只买了一把做工普通的木梳,不经有些诧异。
晏迟瞥她一眼:“还有事?”
有琴韫摸了摸鼻子:“……没事。”
将木梳往袖子里一塞,晏迟掉头就走。
“诶!”有琴韫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不禁失笑,高声道,“郁公子,若有时间,我与阿坊想到贵府拜访……”
晏迟毫不犹豫:“没时间。”
有琴氏的姐弟俩,几乎都是爱琴之人,郁清欢应该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但很可惜,现在待在身体里的是五音不全的晏迟。
有琴韫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极难讨好的郎君!”
正在她感慨万千,一个身材矮小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撞了她一下,“抱歉。”
说完,就很快的溜走。
有琴韫脸色顿变,立刻摸了摸腰带,果然,钱袋不见了。
“该死!”她暗骂一声,便追了过去。
小偷非常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眼看就要跑进巷子里逃之夭夭。
有琴韫有些急躁,大喊:“郁公子!有小偷!快让你的仆从拦住她!”
晏迟正准备进马车,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微妙。
仆从?他看了眼和蔼可亲、满脸褶皱的赶车婆婆,让她去抓小偷,不得骨头散架?
只不过,他这个人……最讨厌小偷!
晏迟目光一厉,很快锁定目标,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几步便拦住了小偷的路。
“少多管闲事!快让开!”小偷是个粗壮矮小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面目狰狞道。
“郁公子!”有琴韫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
“去死吧!”小偷嘶吼着,白森森的刀子异常锋利,反射的光线让晏迟眯起了眼。
“啪!”
晏迟稳稳的握住了那只持刀的手,用力往后一扭,刀子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一连串让人牙疼的骨骼错位声,伴随着惨烈的哀嚎,小偷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两只手,两条腿,全卸了。
晏迟一边抛着缴获的钱袋,一边等失主过来。
“海神在上,这也太狠了!”
“那……是个郎君吧?”
“郎君?这么凶,说他是个娘们我都信!”
街上的行人发出惊呼,投去惊奇的目光,然后被晏迟一瞪,就纷纷绕道走了。
赶车的老妪痛心疾首道:“公子啊,你怎么能不顾自己安危,亲自动手抓贼呢?你这样,让老奴情何以堪!”
晏迟无所谓道:“没事,活动活动筋骨。”
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有琴韫听到这一句话,嘴角抽了抽,“韫,谢过郁公子出手相助。”
晏迟打量了一下面色苍白的女子,“你体质很差?”
有琴韫坦然:“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晏迟将钱袋扔给她:“下次注意点。”顿了顿,道:“出门记得带侍卫。”
有琴韫怔然:“我记下了……多谢。”
“嗯。”
晏迟淡淡的应了声,转身上了马车,“婆婆,走了。”
老妪:“是。”
车轮缓缓转动,马车逐渐消失在街头。
有琴韫握着钱袋,莫明有些怅然若失,她垂眸看向地上哀嚎的贼人,目光忽而一沉,轻声:“竹心。”
“女君。”一个衣着普通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将人带走!调查一下她的身份背景,看看她到底是临时起意的偷窃,还是预谋已久的试探!”有琴韫用力捏紧了钱袋,感受到里面的东西还在,松了口气之余,更多的是滔天的怒火。
“是。”女人一掌击晕贼人,将其拎起,很快消失不见。
就像晏迟说的那样,有琴韫身体瘦弱,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不带侍卫?只不过,她作为有琴氏女君,负责保护她的是家族暗卫,寻常时刻,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
而身份的特殊性,导致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所以面对任何情况,她都要再三琢磨,反复考量。
突然,有琴韫目光一凝——
落在地上的刀呢?
竹心一起带走了吗?
马车上,晏迟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刀子,随手一甩,便深深的插进了桌面。
拔起来,再甩。
一下一下,在桌子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刀痕。
晏迟兴致勃勃:“有趣。”
男孩子的乐趣有时候非常简单,上小学的时候,一群男生就喜欢将削铅笔的小刀往课桌上扔,像投飞镖一样,谁能扔得稳,插得深,谁就是班上最厉害的人。
晏迟从小就运动神经发达,力道和控制力也比一般人强,类似这样风靡男生团体的小游戏,他就没输过!
再一次将刀子拔出来,他弹了弹薄如蝉翼的刀刃,发出嗡嗡声,等刀子停止颤动,他在刀身上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堪比现代不锈钢刀。
晏迟挑了挑眉,从刀子反光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燕国的铸造工艺,已经达到这一步吗?
显而易见不可能,晏迟又不是没见过燕国的刀具,都是很普通的铁器。
那这把刀子,为何会如此优质?
如果是之前,晏迟肯定找不出原因,但刚刚被人科普了一番赤金砂的功效,他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这把刀子,加入了赤金砂焠炼。
可问题又来了,一个小偷,怎么会有用赤金砂焠炼过的刀具?
晏迟勾了勾唇角,不管别的,这把刀他看上了。
没收!
……
第二次交换身体的第四天——
郁明涵再次叫晏迟过去。
“干嘛?”晏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郁明涵眉头拧成了一团:“你叛逆期还没过去吗?坐没坐相!”
晏迟:“男人的叛逆,一般无期。”
“放屁!”郁明涵拍桌,看着突然就变得叛逆的儿子,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说说吧,你之前出门都干了什么?!”
“下了趟地牢,看了场戏,买了把梳子,抓了个贼。”晏迟懒洋洋道。
“抓贼?就你?”郁明涵觉得荒唐,自己儿子那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抓贼?
晏迟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下巴一抬:“就我!”
良久,郁明涵缓缓收回狐疑的目光,语气恢复平静,“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晏迟不假思索:“坏消息。”
“你的头衔变了。”
“哈?”
“你不再是燕国第一美人,现在外面都叫你燕国第一……猛男。”最后两个字,郁明涵说得有点难以启齿。
晏迟眼睛一亮:“这不是好消息吗?”
郁明涵脸黑了:“你说什么?!”
“咳!我说,好消息是什么?”晏迟现在心情很好,不和郁清欢的娘对着干。
郁明涵表情缓和,说道:“有琴氏有意与我郁家联姻。”
“?”
晏迟脸裂开了:“这他妈的才叫坏消息!”
郁明涵云淡风轻道:“有人愿意娶燕国第一猛男,还不算好消息吗?”
晏迟磨牙:“好个屁!”
郁明涵皱眉:“身为男子,不可口出脏言。”
“就不能拒绝?”晏迟现在也顾不上跟她讨论“屁”到底算不算脏话,只皱着眉问联姻的事。
出乎意料,郁明涵点头了:“当然能。”
差不多摸清这位丞相大人脾性的晏迟没有急着高兴,等待下文。
果然——
“拒绝之后,郁兰溪会代替你嫁给有琴氏女君。”
“然后,丞相府的全部家业,都会作为郁兰溪的嫁妆,一两银子也不给你留。”
“郁兰溪?你的另一个儿子?”晏迟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已经不记得具体是谁了。
郁明涵顿住:“……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晏迟皱眉:“那你给别人出嫁妆?”
郁明涵:“你娘乐意!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了。”
晏迟心里有些烦躁,他倒不是在意丞相府的家产,而是他并不是郁清欢,他要是把本该属于郁清欢的东西给折腾没了,那小弱鸡不得气死?
而且,郁清欢也不一定会拒绝联姻。
想到这里,晏迟更烦躁了,也说不上原因,就很烦,非常烦。
“你让我考虑几天。”晏迟满脸暴躁。
郁明涵点头:“下月初十之前,给我答复。”
下月初十,有琴坊的生辰宴。
如果郁家答应了联姻,那么,生辰贺礼就不能随便了。
毕竟,普通朋友和小舅子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
现代。
郁清欢再次迎接了一次英语考试。
他考了晏迟有史以来的英语最高分——72分,虽然基本全靠蒙。
英语老师难得在课堂上表扬了他。
“晏迟同学,最近英语成绩进步很大,值得鼓励,very good!”
郁清欢耳朵红的滴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蒙的这么准,凭着冥冥中的直觉,他看到题就觉得该是那个答案,说不出原因。
准确率,高达一半!
下课后,林远之忐忑的过来收作业本。
郁清欢将翻译的一塌糊涂的作业交给了他,不好意思道:“上节课忘记交了,还麻烦你过来收。”
林远之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
回到座位,他激动的跟宋闻咬耳朵。
“我才发现,晏迟居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宋闻:“早跟你说了,传言不可信。”
“有些人看起来凶,其实是个好人,有些人长得丑,实际上很温柔。”林远之感叹。
郁清欢很珍惜学校里的时间,他在手机上下载了小学课程和初中课程,一下课就认真的从头开始学。
也许过目不忘真的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天赋,郁清欢感觉他在英语学习上进展神速。
从最初的二十六个字母,到现在的“山是鼓的”,郁清欢徜徉在英语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放学后,郁清欢接到了江火的电话。
“迟哥!快来六中!赵赫那瘪三又把他爹妈叫过来了,就在副校长办公室兴师问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