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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傅旌言到底要带她玩什么刺激的安然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就算火星撞地球了也激不起她的半点兴趣——
      昨晚一群人闹到十一点多才散场回家,等她从傅旌言那接了酒杯回家就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许是安爸安妈回家的时间少,安然一个人浪惯了,毫无回家的时间观念,没想到深更半夜了安太太还在客厅正襟危坐着,等她。
      又被耳提面命了一顿,要不是看安然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安太太才止了话茬,添了一道家规:以后,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家,玩得晚了必须让家里人来接。
      当时安然困到灵魂出窍,她闭着眼跟着安太太的节奏胡乱点头,被安太太瞪了好几眼都没感觉,惹得安太太有气没处发,骂了安然几句就摆摆手让她去睡觉。安然强撑着洗了澡换了睡衣,脸碰到枕头的下一秒就进入梦里。
      她以为傅旌言说得上午是九、十点钟,睡之前还规划好了时间,她八点钟起,然后吃早饭、收拾自己再美美地等傅旌言来接,时间便刚刚好。结果她一段美梦还没做完,七点不到,就被傅旌言从家里拽出来了,她吃早饭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到傅旌言把她打包塞进车里才清醒一点。
      昨天傅旌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感动与惊喜现在荡然无存,安然现在非常不高兴。她胳膊肘支在车车窗边,抬着下巴,眼眸沉沉地盯着坐在另一边的傅旌言看。
      真是奇了怪了,从美国回来不应该倒时差吗?不应该颓废一点吗?昨天还在外面玩了一天,怎么,傅旌言不需要睡觉吗?国际大奖得主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吼,明明之前疲惫得要死,七个小时不到又是一条好汉。
      安然越想越气,她把手机举在傅旌言眼前,问:“这就是你说的上午接我?”
      “上午嘛,那自然是从早上开始算的。”傅旌言知道安然睡不醒脾气大,心虚地咳了一声,“你看,现在太阳出来了。”
      “……”
      安然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是眼睛里还藏着杀气。傅旌言不怕死,还百度了一下上午从几点开始,然后把手机递到安然眼前。
      第一个词条赫然写着:“清晨时间,早上5:00-6:30,刚刚日出的时分,称为清晨。”
      “你看嘛,清晨之后不就是上午了。”
      回应他的只有炸了毛的安然扔过来的抱枕、玩偶。
      这辆车是一台SUV,车座后面极宽。因为是傅旌言家里人为了他上学、出去玩配的专车,所以除了傅旌言和安然之外,很少有人来坐。安然又爱买乱七八糟可可爱爱的东西,家里面放不下了就堆在他的车里面,傅旌言也从不收拾,这次刚好让安然得到了趁手的武器。
      傅旌言照单全收,他把一怀抱的东西重新塞回后面,倾身伸臂,把靠在车门上的安然捞过来,揉乱她的头发,细软的触感盈满掌心,他愉悦地翘起嘴角,面上没有一丝悔过的表情,但还是求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宝贝。”
      可是安宝贝并不吃这一套,她面无表情地拍开傅旌言的手,凶道:“拿开。”
      安然的起床气还没过,从醒来脾气就拧巴。她原本就是冷颜,眉毛细长,眼睛也长,因为山根挺,所以显得眼眶微凹,平日里瞧着眼神冷冷清清的,生气的时候更甚,所有表情都卸了下去,也不蹙眉,但右边的眉毛会比左边挑高一点,眼睛也会挑起来斜着看人,丰润的唇微抿着,动作都不大,旁人看起来还是那冷清的样。
      但傅旌言毕竟不是旁人,安然微小的挑眉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放大版的慢动作,迟来的求生欲终于让他正了正色,不再逗她,哄着说:“去年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你回来要带你去跳伞吗?”
      安然眼睛一亮:“你考下来了?”
      傅旌言刚去美国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去考USPA的跳伞证书,他在电话里把跳伞讲得天花乱坠,
      让安然心痒了很久,差点没自己也去考一个,最后还是安淮按下了这株小火苗。
      “小爷考个这个还不是简简单单。”傅旌言道,“北边新建了一个跳伞俱乐部,今天带你上天玩。”
      他端着一副云淡风轻随随便便的架子,实际上眼神一直往她这里看,但安然知道,如果傅旌言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翘得老高,等着她夸。安然嘴角短暂地向上扬了一下,随后飞快地被自己压了下去,冷漠道:“哦。”
      傅旌言看着安然的表情牙根痒,直接上手捏住安然的脸,将她扯成一只仓鼠:“别装了,看见你笑了。”
      安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打掉傅旌言的手,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捏着嗓子夸张道:“你好棒哦,夸夸你。”
      “……”
      傅旌言被这一声激得一激灵,指指地,皱着脸道:“看看地上。”
      安然警觉:“干嘛?”
      “全是我掉的鸡皮疙瘩。”傅旌言一脸严肃,“你要不要数一数?”
      “……”
      回应他的,只有安然的一声“滚”和重新扔过来的玩偶。
      闹了一会,安然还是没撑住,靠着车床睡了过去。傅旌言让司机关了车载音响,轻手轻脚地搂着安然的肩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再拿大衣把人严严实实地裹紧。
      再醒来,车子已经进山。安然的脸埋在傅旌言怀里,一呼一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干干净净,像是海洋味道的洗衣液,安然又深吸一口,感觉暖洋洋的。
      她躺着发了会儿呆,才支着身体晃晃悠悠地坐起来。
      这会儿车已经进山了,柏油路坑坑洼洼的,路牙上堆的是枯树枝和碎石。早已入秋,这山上的树凋零得比市里面的快多了,入眼望去,除了被大朵白云压得很低的天,全是枯枝败叶般的景象。
      “还没到吗?”安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整,“三个小时了。”
      她小幅度的伸展了一下身体,接着道:“这也太荒郊野岭了,傅旌言,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傅旌言睐她一眼:“谁能卖的了你。”
      “那也是。”安然掏出小镜子来收拾头发,“你的腿麻不麻?”
      “你又不重。”傅旌言想到什么,贱兮兮地伸腿过去,“要不你给爷揉一揉?”
      安然脸上堆起假笑:“想得美。”
      说话间,终于到了目的地,跳伞基地建在山顶上,半圆形的房子,只有两层高,围着一片大的停机坪,因为还没有正式营业,所以除了工作人员就没有别人了。
      傅旌言拉着安然走到半圆形的建筑内,有工作人员早在大厅等着,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安然边听着工作人员说注意事项,边抬起手来让傅旌言给她穿防护衣、带头盔。
      工作人员问:“教练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开始吗?”
      “不用。”傅旌言又把安然的手拉上,从包里翻出证书来,“我带她飞。”
      安然靠在傅旌言身边小声问:“我们要坐直升机上去吗?”
      傅旌言答:“坐飞机或者热气球,直升机一般不可以跳伞,它也不飞那么高的。”
      “哦。”安然语气还有点遗憾。
      “等我学会怎么开,买一架直升机带你兜风怎么样?”傅旌言低头看身边的女生,含笑道,“以后不管你在哪,我都能飞过去找你。”
      “傅旌言。”安然挑了挑眉,“你不会再买一个遥控玩具直升机给我吧?以后咱俩也别手机联系了,反正你家就在我家旁边,要说什么写个纸条遥控直升机飞过去。”
      得,那个玩具公交车的仇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一甩头,还挺骄傲地一笑:“那哪成,普通的玩具直升机怎么配得上你,怎么着也得是镶钻的。”
      “……?”安然疑惑,是什么人才才能毫无求生欲地在女朋友面前嘚嘚瑟瑟,并且毫不悔改的?
      但是吧……
      “镶钻的也行。”安然想了想,“我要镶满钻的,要那种粉钻,blingbling的。”
      傅老板大手一挥,十分大方:“成,买大个的,给你买一百个都行。”
      不知怎么,安然脑海里面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上网看到的吆喝视频。
      ——妈妈,我想吃烤山药。
      ——吃!吃大块滴!两块够吗?
      “……”
      怎么想都不对劲,她怀疑傅旌言在占她便宜。
      安然打了个哆嗦,没接话,懒得理逐渐变狗的傅旌言,心底默念好几遍“不要生气”,跟着傅旌言上了飞机。
      随着高度的上升,跳伞基地渐渐在眼前变成米粒般大小,又再缩小,缩小到堙灭于农田和山河之间。
      傅旌言最后检查了一遍衣服,把飞机舱门打开,凛冽的风灌进来,吹得安然眯起眼睛,傅旌言伸手把护目镜给她扣上。风也吹碎了傅旌言的话,最后送到安然耳边的只剩下三个字。
      “怕不怕?”
      安然摇头,但是手在背后悄悄捏上了傅旌言的手指,手心是热的,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去,再好看的风景还是脚软。
      傅旌言轻笑,手臂横在她的小腹,安然抓住他肌理分明的小臂,深吸一口气,听见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闭眼。”
      闭上眼的下一秒,安然被力轻轻一推,失重感让周身一紧,心脏像是被悬空了,半晌后才重重落回心房。
      形容不出来那时什么感觉,像是水漫过头顶,灌进鼻腔、透过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呼吸和心跳都在此刻停滞了,四肢慢慢像是终于自由了般舒展开。
      风从耳廓疾跑而过,安然睁开眼,身边薄如雾的云在飞快后撤,眼前原本浩瀚广博的土地在一寸寸扩大、所见范围在一寸寸缩小,但是又一寸寸清晰起来。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穿过了云层、迈过了山峦、越过了湖泊,甚至还可以穿越进未来或者过去的任何一个节点,可以张开双臂拥抱任何一片土地,可以将所有的负担、难过、压力统统甩到天空上去。好像灵魂都变得轻盈澄澈了。
      身子骤然一顿,哗啦一声,傅旌言开了伞,安然又晃晃悠悠的被伞拉着飘了一段。
      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风鼓动的咧响,没有好似来自灵魂深处的嚣鸣,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心跳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猛烈的跳动。
      “看那边。”
      安然扭头向左边看过去。
      一片湖,被群山围着,湖边的房屋呈斑斓色彩的块状,像是绽放在湖边的花。云和天被倒映在玉一样的湖面上,那一轮红日,在云后,半遮半掩地,将湖面涂上一层金光。
      “那里。”傅旌言指着一座山头,“是我们起飞的地方。”
      太远了,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在绝对距离前,以前觉得庞大的,现在都太小了。她也身处其中,是茫茫人间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小小的尘埃,可这颗尘埃有幸跳到云层之上,在一瞬间与天一般高,才有幸窥见这样的山光水色。
      她鼻子一酸,忽然热泪盈眶。
      “傅旌言。”她带着哭腔,艰难地扭脸去看她。从跳下来那瞬间开始,傅旌言的手臂就牢牢地扣着她,就算有诸多安全措施保护着她,他也习惯性的将安然揽到自己的怀抱里。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习惯,从安然有记忆以来,他总习惯于站在她的前面。
      “怎么了?”傅旌言在安然脸上抹到了一脸泪,又心疼又有点好笑,“怎么跳着跳着给整哭了。”
      安然紧了紧抓着傅旌言小臂的手:“头低一点。”
      傅旌言听话。
      安然挺直脊背,轻轻在傅旌言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仿若蝴蝶轻碰,又温柔又轻盈。
      傅旌言眸色一深。
      这一枚亲吻以天地为背景,以山河为证,一切都在这一刻失声、失色。
      只剩下臂弯里这一捧温暖,和唇上柔软的触感。
      从很早之前他就习惯了安然跟在他屁股后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也有过一段时间他沉默地看着安然从他身边路过,走向别的人潮;也有过放手了,管她做什么的想法,但依然总是叹着气替安然收拾残局;他也总是很笃定,那根拴着安然的线捏在他的手里,不管她跑到哪里去,那根线总能扯着她回来。
      可这一刻,傅旌言的心跳告诉他,他才是那片风筝,他早就心甘情愿地将线塞在了安然的手里。
      “谢谢你。”
      安然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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