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开向晚》四眼蘑菇菌

9、叶天

　　叶天

　　时隔五天，白泽通知唐静人已经找到了，约在了鲸落咖啡馆。
　　唐静再次推开鲸落咖啡馆的门，白泽远远地站起身招呼她，她艰难的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自身的修养让她形成了肌肉记忆，尽管她刚从赵小棠那里出来，心情并不好。
　　唐静的目光落在穿着皮夹克，打扮朋克的青年身上，青年手里夹着香烟，露出手腕上的蝎子纹身，浑身上下透露着幼稚和廉价。见到唐静，青年露出烟熏的黑黄的牙齿，伸出双手：“美女你好，我叫叶天，听说你们找我。”
　　唐静并未伸出手，无视叶天伸过来的手，忍住恶心已经是她最大的礼貌。叶天有些悻悻然。唐静落座后，直言道：“叶先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关于赵小棠的事情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请如实告知，当然，这并不是免费的，如果你说的话有价值，我必定厚礼相送。如果你敢说谎.....”唐静站起身，身体前倾，隔着咖啡桌，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天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白泽在一旁扶额，内心OS：“这个女人.......竟然当着警察的面恐吓别人。这操作太让人无语了，他最近是时运不济了吗？自己堂堂一个刑警，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吗？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女人？”
　　叶天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白泽，白泽清了清嗓子：“咳咳，唐小姐，你这么厉害，谅他也不敢说假话，还有......这种话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会很难做。”
　　唐静坐回原位，扫了一眼白泽，并未说话，转头看向叶天，蹦出一个字：“说。”
　　叶天立刻端正姿态，缓缓开口道出回忆。

　　叶天是LOVE酒吧的服务生，当时他下了班，在酒吧后巷发现了赵小棠。赵小棠一个人，扶着墙根，正吐得肝肠寸断，叶天走近一瞧，哇唠，小姐姐长得真俊嘿，和夜店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赵小棠有种又纯又欲的感觉。叶天上前轻拍着赵小棠的背帮她催吐：“小姐姐，失恋了？怎么一个人来酒吧玩啊？”
　　赵小棠抬头看了眼叶天，打开叶天的手：“滚。”
　　叶天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刚想发作，揪起赵小棠的衣领就要扇上去。远处昏暗的灯光照在赵小棠的脸上，仔细一看，上面挂满了泪痕。
　　叶天握了握拳头，狠狠丢下赵小棠：“算球了，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揍人了，再冒犯老子，老子给你脸打烂。”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
　　到了家门口，一摸口袋，钥匙丢了，叶天只好循着原路回去，结果看到意识不清的赵小棠被几个油腻的大叔围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死不死，赵小棠脚边就摆着他家的钥匙。
　　叶天咬咬牙上前：“王八蛋，你个熊娘们！老子说怎么提前回家看不见你人影，你他妈竟然跑到酒吧来了！”叶天拨开围着赵小棠的那几个男人，冲到赵小棠面前，对准赵小棠的脸，扇了几巴掌。
　　赵小棠吃痛睁开眼，全身却没有力气，无力反抗，只能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混....混蛋，又.....又丢下我一个人。”
　　叶天假装是赵小棠的男朋友，骂骂咧咧地假意教训着赵小棠，周围的那几个油腻大叔看了一会儿，也都四散而去。
　　叶天觉得把赵小棠放在这里也不安全，打电话报警，警察说十五分钟到，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
　　叶天有些烦躁，看着地上的赵小棠冻得打哆嗦，无奈的扛起赵小棠回了家。

　　叶天讲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白泽。对这些警察的不满，不言而喻。白泽有些不好意思：“LOVE酒吧所在的地方，应该是3区负责，我会反应一下这件事。”
　　唐静看了看两人，最后目光定在叶天的脸上：“喂，你们做了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赵小棠的确姿色出众，一般男人肯定把持不住。
　　结果叶天一脸生气地抗议道：“我才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
　　对面唐静鼻子里轻哼出气，似乎并不相信叶天的回答。
　　“其实.....”叶天喉咙发紧，握了握拳头，大声喊道：“其实我是gay啦！”
　　咖啡馆服务员：“。。。。。。。”
　　白泽：“。。。。。。。”
　　唐静：“嗷，这样啊，没必要说的那么大声。。。。”
　　叶天：“。。。。。。。”

　　赵小棠醒的时候，叶天正好在做早餐。赵小棠惊愕于自己竟然在旁人家醒来，发现身上衣服完整，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叶天告诉赵小棠：“有个人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而你睡得和死猪一样，对方又不依不饶地打电话，他就接了一个，对面的人好像不开心了，我解释你喝醉了，你的手机我又打不开，没法联系你的朋友，后来我说我好心把你带回来我自己家里了，对面就碰的一声挂了电话。”
　　赵小棠惊慌失措地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小棠打过去，无人接听。

　　赵小棠起身拿出钱包，掏出500块钱，递上去：“谢谢你帮助我，你看这些钱够么？”叶天看着钱一笑：“这么多，谢谢小姐姐，那留下吃个饭再走吧。”客套话而已。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在找我。”赵小棠边往门外走边说。
　　叶天一听，立刻激动地拉着赵小棠的袖子，来了一场姐妹相认：“啊，姐姐姐姐，我是个gay！”
　　赵小棠莫名其妙，内心OS：你是gay关我什么事？脸上却云淡风轻地说着：“嗷。”
　　叶天看到对方回应了，激动地说：“我刚来B市没多久，姐姐竟然和我一样是同性恋，我好开心啊。”
　　赵小棠：“。。。。。。。你。。。你几岁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个男的看起来凶神恶煞，举止却尽显幼稚。
　　“我刚满十八岁，姐姐。”
　　赵小棠扶额：“快别叫我姐姐，我不想被一个块头比我大这么多，胳膊上还纹着蝎子的大佬叫姐姐。”
　　叶天有些害羞，解释道：“听说gay们喜欢这样的硬汉风格。”
　　赵小棠内心OS：您管这叫“硬汉”？说是流氓还有人信。
　　赵小棠微笑一下，尴尬地往门口进发，结果叶天拉住她，往她手上塞钱：“姐姐，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们就当认识一下，留个联系方式行吗？我刚来，没朋友。”
　　赵小棠礼貌后退，迅速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交流：“钱你留着吧，手机号码也给你。”
　　叶天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他真走运，回拨过去，赵小棠也留了叶天的号码。

　　结果，当天下午四点左右，赵小棠就打电话给他，给他发了位置，叫他去她家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他解释清楚。
　　叶天赶到赵小棠家时，门正好虚掩着，叶天推门进去，客厅里被搞得乱七八糟，地上有玻璃碎片和血迹，好像刚刚发生过什么争执。
　　走进卧室，赵小棠额角流着血，苏婉儿身上也有飞溅的血迹，赵小棠紧紧地在身后抱着瑟瑟发抖掩面哭泣的苏婉儿。

　　唐静听到这，紧张地大声询问：“婉儿受伤了吗？”
　　叶天摇摇头：“受伤的是赵小棠，她被苏婉儿打了。”
　　“你胡说！”唐静拍案而起，指着叶天吼道：“婉儿从来没和别人动过手，被欺负她都不会还手，怎么可能打赵小棠？你说话最好。。。。。”唐静忽然收声，想起那天看到赵小棠脸上的伤，以及婉儿在写给赵小棠的遗书中写着她对赵小棠做了“无法原谅的伤害。”
　　所以说，婉而可能真的家暴了赵小棠。

　　“我没有说谎！”叶天也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说道：“是婉儿姐姐亲口承认家暴了小棠姐的。”

　　唐静目瞪口呆，瘫坐回卡座。白泽皱皱眉头，对着叶天使了一个眼色。叶天看到，只好噤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要不改天再说吧。”叶天长舒一口气，“有些事情总不会和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可能也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有些真相，可能不知道比较好。。。。。”
　　说完，叶天起身，唐静喉咙沙哑:“坐下，说完。”唐静不似刚才的狂傲，用哀求的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克制着情绪。
　　叶天凝视着唐静，良久，叹了口气，重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