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五渣穿进废土世界后成神了》玖宛

2、第 2 章

　　至暗纪元是什么样子？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最残酷、最危险、最动荡的年代。

　　公历2333年，一种名为食脑虫的寄生虫感染在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爆发，它把人类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动植物也发生巨大异变，人类的社会秩序迅速溃散，史称大灾变。

　　大灾变的爆发，象征着人类历史进入长达三十年的至暗纪元。

　　在这三十年里，人类无数次面临种族灭绝的危机。到2063年，季修晨元帅建立曙光联邦的时候，幸存人口已经不足千分之一。

　　仅仅从文字中，就能读到这段历史有多残酷。

　　为了让出生在曙光纪元的年轻人铭记历史，建国之初，联邦政府亲自监制出品了大型全息纪实游戏《曙光》，一比一还原至暗纪元时期的人文、生态、地理、历史、科技等等，被称作全息历史博物馆。

　　每个公民身份ID自动绑定游戏账号，中小学的很多课程都在其中进行实地教学。

　　浸淫《曙光》十几年，阮曦知道至暗纪元有多黑暗可怖。

　　她应该害怕的，但是穿越这种经历太过离奇，远远超出过去23年的人生经历中所有的大起大落，她的神经仿佛被庞大的信息量堵塞，情绪反应延迟得厉害，没什么实感，反而有种如坠梦中的恍惚。

　　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阮曦猝不及防地扑倒在车厢中央，整个小臂撞得发麻，鼻尖险些磕在脏污的地板上，金属混杂泥土的腥气冲进鼻腔。

　　飘在半空的灵魂迅速归位，暴雨敲打车厢的声音重新在耳朵里清晰起来，她的手脚后知后觉地开始发凉。

　　有人扶了她一把，她听到蛋糕裙的声音，语气冷然，“你推她出去也没用，她不是饵。”

　　窗口处响起年轻男人愤怒的叱骂，“妈的，躲什么，带你们出来干嘛的心里没数吗？麻利点，别逼老子动手，老子的精神力宝贵，不想浪费在你们身上。”

　　听到他的声音，阮曦本能地抬头看过去，满心的茫然变成了惊讶。

　　小小的隔窗里，男人逆着光，看不清脸，但是阮曦却能清晰地看到一种无形无质的东西从他头上呈放射状向周围发散，距离不远，一臂长的距离便衰减消失。

　　说是看，其实并没有经过视觉神经，而是一种奇妙的感知。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阮曦脑中就浮现出清晰且明确的认知：那是散逸出来的精神力。

　　精神力这种东西诞生于大灾变中，彻底改变了人类社会的阶级。

　　一部分人被食脑虫感染后，生死危机之际，大脑开发程度暴涨，生出一种无形无质的强大力量，反杀入侵大脑的食脑虫，身体素质翻倍提升，甚至激发了异能。

　　科学家将这种力量命名为精神力。

　　觉醒精神力的人称作觉醒者，相对的，没有觉醒精神力的人就叫做沉眠者。阮曦就是沉眠者。

　　年轻人应该是个一级觉醒者，无法完全收敛精神力，会有部分散逸在体外。

　　这些常识阮曦都懂，可问题在于，沉眠者怎么可能“看”到精神力呢？！

　　阮曦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睁大眼睛再次看向前方。

　　年轻男人身周散溢出来的精神力清晰地浮现在她感知里，他暴躁地拍了一下隔板，骂了一声，随即散溢的精神力变成无形无质的浪潮扑面而来。
　　“啊——好疼。”
　　“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别，求您了。”
　　在精神力的冲击下，车厢里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纷纷趴伏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声音里的恐惧和痛苦简直要溢出来。

　　沉眠者没有精神力，大脑就像门户大开却没有任何防护系统的屋子，任由觉醒者的精神力长驱直入肆意妄为。

　　阮曦愣在原地。
　　她没有任何感觉。

　　刚才精神力拂过身体的时候，她只感觉到脸颊细小的绒毛过电似的集体起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感。
　　这不正常！

　　窗口处年轻男人投来探究的视线，阮曦知道自己的异常反应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是错过了最初反应时间，现在再装头疼就有点尴尬，索性继续一脸高深莫测地坐在原地，淡定回视。

　　啊，刚才他说要这些人去干吗来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车厢里的人经过这一波震慑不敢再躲，最后站出来几个相比之下身形没那么单薄的，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冲窗口谄媚，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那个……陈哥，陈爷，要是我这次没回来，能不能跟陈队长说一声，多给我家里一点吃的，就当抚恤金了，你看我跟着你们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

　　“行了，烦不烦啊你，每次去清房前都要说一遍，怕我爸贪你那点狗粮吗？”被叫做陈爷的年轻人收回视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从窗口塞进来几个包。

　　“把装备分一分，动作麻利点。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下次再这样，直接杀了丢出去。”

　　那几人再不敢多话，手忙脚乱地接过包，放在地上开始分配装备。

　　阮曦知道什么叫清房，游戏里也经常会用到这种说法，意思是进入密闭空间之前先派人进去侦查，如果有低等级的怪就提前清理掉，遇到强敌也能及时示警，让等在外面的大部队有个准备。

　　一般来说，为了降低人员损耗，承担清房任务的都是跟宠或者机器人，再不然就是队伍里实力最强的近战玩家。

　　车厢里这些瘦得好像好几个月没吃饱饭的难民怎么看都不像适合清房的人选。

　　阮曦小声问蛋糕裙，“为什么让他们去清房？”

　　蛋糕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为什么？他们是饵，饵不去清房谁去？”

　　阮曦愣了片刻，才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晦涩又陌生的概念：人饵。

　　“饵”，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钓感染者的饵。

　　至暗纪元期间，觉醒者组成的探索队离开安全区前往野外的时候会招募若干沉眠者同行，这些沉眠者就是人饵。

　　人饵在队伍里承担的角色包括但不限于搬运重物的苦力、扎营休息时的警戒、探索未知区域的前锋、陷阱中用来引诱怪物的鱼饵、以及遇到尸潮或者高阶感染者时用来引开敌人的炮灰……

　　这是一个死亡率高达99％的职业。

　　阮曦张了张嘴，想说以人做饵是违背人权宪章的，却又想起现在是至暗纪元第5年，还有17年“禁饵令”才能成功推行，在那之前，饵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至暗纪元时期，沉眠者是没有人权的。

　　历史书上简短的文字此刻化作一盆带着血腥气息的冰水，兜头浇了阮曦一个透心凉。

　　几句话的功夫，那些人已经各自取了装备穿戴在身上，一个造型奇怪的帽子，一把不知道从谁家柴房搜罗来的斧头，以及一件黑色的雨衣。

　　“陈爷，这件雨衣破了，能换一件吗？”有人颤声道，“淋了雨要变异的。”

　　“就这么一个小口子，当自己多金贵呢？不想穿别穿。”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完，哗地关上了隔板窗户。

　　车厢重新归于黑暗，一阵布料摩挲声后，沉重的脚步声向车厢后门走来。

　　阮曦坐在车厢中间的位置，那几人路过自己身边时，她清晰地听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为首的人一把拉开车厢后门，暴雨的声音变得清晰，狂风卷着雨水扑进车厢，门边的人连滚带爬地向车厢深处躲避。

　　蛋糕裙拉了阮曦一把，“往后一点，不要沾雨水，变异了要被杀掉的。”

　　食脑虫的幼体生活在水中，体积比细菌更小，可以随着雨水传播。

　　“不用，我身上没伤口。”阮曦本能排斥和一堆陌生人挤在一起，轻轻挣开蛋糕裙拉着自己的手。

　　“没伤口就不会变异吗？”蛋糕裙疑惑地问。

　　“感染源无法突破皮肤屏障，只要没伤口，不让雨水进入眼睛和嘴，淋雨就不会涨太多感染度。你脸上有伤，离门口远一点。”

　　蛋糕裙沉默几秒，突然开口，“你懂得真多，谢谢。”说着起身走开。

　　阮曦纳闷，这有什么好谢的。

　　那几个去清房的人帽子上亮起微弱的灯，他们陆续下车，身影在密集的雨幕中远去。

　　车门依然大敞着，雨水打湿了门边的地板，黑暗中有人低声咒骂，“缺德冒烟的东西，门都不关。”
　　“可能觉得自己要死了，故意开着门让雨水进来，想拉人陪葬。”
　　其他人低声附和，却没人敢过来关门，仿佛卷进车厢的不是雨水，而是硫酸。

　　原本坐在车厢中间的阮曦此时倒成了最靠近车门的人，身上单薄的睡衣挡不住风里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阮曦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硬着风雨敞开的车门边。关门之前，她眯起眼睛往外扫了一眼。

　　乌云遮住了月亮，车子也没有开灯，看不到周围是什么情形，只能看到那几个人头上的灯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渐行渐远，淹没在夜色中。

　　阮曦抹了把脸关上车门，雨水被阻隔在外，车厢又成了一个密闭空间。躲在角落的人终于动了起来，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

　　“谢谢你啊，小姑娘。”有人朝她道谢。

　　阮曦轻轻嗯了一声。

　　脚下地板是湿的，她想去干燥的地方，才走了两步，忽然有人厉声呵斥，“别过来！你身上沾了雨水，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附和，“是啊，你就在那待着吧。”

　　阮曦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放心，我没打算过去。”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应该把她丢出去，万一她变异了，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她害死。”

　　阮曦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不怕被丢出去淋雨，但是她怕这些人被煽动，七手八脚地上来抬她。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果然，立刻有人附和，“对，把她丢出去！来个人，谁力气大，跟我一起上。”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显然有人已经准备起身。

　　“她是陈老板交代我照顾的人，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

　　蛋糕裙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阮曦转身一把拉开车厢大门，狂风卷着水汽再次肆虐车厢，窃窃私语声化作压抑的惊呼。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中，阮曦逆光站在门口，短发被风吹得狂舞，声音比雨水更冷。

　　“刚才说要把我丢出去的人呢？来啊。”

　　“你干嘛！快把门关上！”有人惊恐地喊。

　　阮曦反而把门开得更大。

　　“关什么？开着多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