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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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不怕变异吗？！”
阮曦就站在大门洞开的车厢边，一步没动，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站出了渊渟岳峙的风采。
“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了身上没伤口，淋雨不会变异，一个个的耳朵聋了啊？你们不敢关的门我替你们关上了，没让你们给我磕几个都算我宽宏大量，别给脸不要脸。谁敢靠近我，我就拉着他一起跳下去淋雨，咱们看看到底会不会变异。”
这不要命的架势镇住了车厢里的乌合之众，原先叫嚣着要她出去的人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欺软怕硬的东西！
僵持片刻，实在冷得受不了，阮曦才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关上门，随意找了个干燥的位置坐下。
附近的人窸窸窣窣地往远处挪，却没人敢再开口说她一句。
湿透的背靠上冰冷的车厢壁，一股寒意直冲脑门，阮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脚步声靠近，阮曦警惕扭头，黑暗中，蛋糕裙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呐，给你。”
一件衣服丢在阮曦身上，手感粗糙，满是补丁，是之前蛋糕裙身上穿的那件夹克。有些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像婴儿身上的奶香。
阮曦也不客气，穿上夹克把自己裹紧，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报酬。”
“报酬？”阮曦疑惑。
“嗯，你告诉我淋雨不会变异。我不能白拿你的消息，得给你报酬。”
阮曦恍然大悟。先前她就觉得蛋糕裙以及车厢里这些人常识匮乏，现在听了蛋糕裙的话，才想起历史课上一个重要的考点：至暗纪元期间财阀和世家对普通民众的知识垄断。
至暗纪元第3年，全球通讯瘫痪，人们无法从网络上轻易获取信息，任何关于感染者、异变动植物的知识都成了待价而沽的货物，人们往往需要花费很大代价才能买到，而且还不保真。
阮曦忍不住攥紧袖口，压制加速的心跳。她好像找到了一条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的致富之路。
“其实刚才你不用害怕，”蛋糕裙突然开口，打断了阮曦脑海中的美好幻想，“陈队长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他们丢你出去的。”
陈队长？听起来人还怪好的嘞。
“他让你照顾我？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待会扎营之后他会来看你，到时候你自己问。”蛋糕裙沉默片刻，突然蹲下来，凑近阮曦耳边，压低声音，“别太信他。”
说完起身离开，阮曦正想追上去问清楚，车厢外响起密集的枪声。
出事了？！
阮曦原地愣了两秒，猛的爬起来扑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只剩下一点半死不活的尾巴。两辆车都开了远光灯，散射的余光映出大片半人高的变异野草和细如牛毛的雨丝。
战斗发生在车辆前方，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阮曦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双脚陷进泥泞湿软的土地，泥浆顿时灌满了鞋子。
她艰难地拔出脚，一脚深一脚浅地跋涉到车厢边缘，躲在车后探头向前看。
驾驶室的门开着，刚才见过的年轻人躲在门后射击，高频率的枪声透着慌乱的意味。
远光灯照亮一片低矮的建筑，两个穿着雨衣的身影连滚带爬地翻过坍塌的围墙，拼了命地往车子的方向跑。
在他们身后，黑洞洞的大门里追出来几条青白色的身影，皮肤在远光灯的光线里泛着冷硬的光。
它们每一个都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偏偏四肢着地，奔跑的动作迅捷如豹，几个起落就扑倒了落在后面的人。
“救我——”
绝望的哭喊声中，他被围上去的白影淹没。那些看起来像人的怪物张开嘴，嘴角直接裂到耳根，口中獠牙交错。
呼救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夹杂着野兽进食的咀嚼声，听得阮曦毛骨悚然。
是二级感染者！
好多二级感染者！
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白影源源不断地从前方建筑的各个角落涌出来，动作敏捷地翻过围墙，后方还有大量步履蹒跚的初级感染者，黑压压一片，像蔓延的潮水。
“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飞毛腿？！”运输车另一边的二毛发出惊叫，“队长，我们撤吧。”
飞毛腿是二级感染者的诨名，因为它们动作灵敏如风。
“来不及，”队长陈利民沉声道，“天黑大雨，路况不好，我们的车子甩不掉它们，迟早被追上。阿猛，激光炮还剩多少能量块？”
“这种天气激光炮顶个屁用。”光头男阿猛气急败坏地吼道，“妈的，老子跟你们说过多少遍，爆头爆头，准头不够就别浪费子弹！”
枪声不断，子弹没入青白色的身躯，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洞，完全不影响它们的行动。
感染者没有痛觉，除非一枪爆头，否则普通的子弹毫无用处。
然而二级感染者的动作非常敏捷，非专业人士很难准确击中头部。
尽管觉醒者的身体素质和五感远高于常人，但是枪法需要天赋和大量练习，不是觉醒就能掌握的技能。
末世前全国禁枪，末世后弹药紧缺，没有练枪的条件，普通人的枪法都是野路子，能打中身体已经不错了，爆头那是想都不敢想。
“陈刚，你踏马别浪费子弹了！”阿猛朝着运输车吼道。
阮曦前面的年轻人被这么一吼，更慌了，眼见着白影离车子越来越近，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妈，妈，我快没子弹了。”
“刚子，换刀。”装甲车旁的中年女人大声道，“所有人换刀，节省子弹。”
“早该这样了。”阿猛说着收起枪，从后腰抽出黑色手电筒一样的东西，挥动间弹出两米长的光刀，一马当先地跳下装甲车。
枪声骤停，接二连三的身影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了出去。
陈刚手抖得厉害，收枪的时候半天插不回枪套，手忙脚乱之下，枪掉在了地上。他顾不上捡，抽出光刀就跟着往前冲，“爸，感染者太多了，放饵吧。”
“不行，”陈利民断然拒绝，“饵是留着去春信山庄的，不能浪费。没有异形者就不用怕，只要在尸潮到之前杀掉这些飞毛腿就行。”
“说得容易，”阿猛喊道，“陈刚和二毛两个才一级，顶屁用，光靠咱们三个怎么杀得完？老陈，别舍不得饵，被包了饺子咱都得死，命都没了还惦记什么春信山庄！”
“再坚持两分钟，看情况！”
他们的对话听得阮曦心底发沉。
她没听说过放饵，却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打算把运输车车厢里的沉眠者丢出去引开感染者，给自己创造逃生机会。她觉得这些人逃跑的时候大概率也不会带上她。
她必须自救！
二级感染者速度极快，凭她这战五渣的身体素质，转头逃跑等于送菜，旧纪元的破车子她也不会开，反击是唯一的生路。
她眯眼观察前方战况。
这只队伍一共五个觉醒者，叫阿猛的光头率先和唯一幸存的饵擦肩而过，迎上了追过来的二级感染者，另外几个人也紧跟着加入战局。
尸潮阮曦见得多了，凭借多年在《曙光》里打团战的经验，她一眼就看出这支队伍的致命问题。
他们缺少能够控场的远程输出，照目前这个情况，他们不可能在尸潮到达前消灭这些二级感染者，被包围是迟早的事。
到那个时候，他们逃不逃得掉阮曦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是逃不了的。
阮曦上前两步捡起陈刚掉落的枪，用湿透的袖子擦掉枪身上的污泥，熟悉的外观和手感给她的心脏注入一针强心剂。
这是旧纪元的□□，也是《曙光》里开局赠送的白板武器，陪伴每个玩家度过新手期，是阮曦为数不多能够熟练使用的武器之一。
《曙光》以一比一的超高还原度著称，游戏里这把枪的构造细节和现实一模一样，唯一的问题是，她自己的身体素质远比不上游戏角色的初始数据，手臂力量太弱，瞄准是个大问题。
她索性把胳膊架在车窗上保持稳定，枪口从窗口焊接的钢丝网里伸出去，屏息，瞄准——
游戏里比这更大的场面她见得多了，此时并不害怕，反而肾上腺素飙升，心底升起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甚至冲淡了穿越带来的慌乱和迷茫。
老丁玩儿命地往前跑，和探索队的人擦肩而过之后也不敢放松。飞毛腿太多了，他们拦不住的，他不跑，就会落得和另外几个饵一样的下场。
突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他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肩膀被锋利的爪子刺穿。
“救命！”他喊得撕心裂肺，拼命从泥水中扭过头。透过草叶缝隙，他看到那几个觉醒者自顾不暇，距离他最近的二毛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其实老丁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条贱命，在他们的眼中一文不值。
不过一个饵而已，不过……饵……而已……
他不甘心地挥砍手里的斧头，试图反抗，斧头砍在压住他的那只手上，仿佛砍中了石头。这种破武器，对付游荡者还行，遇到飞毛腿屁用没有。
咔擦，斧柄被尖锐的牙齿咬碎，冰冷腐臭的气息笼罩了他，心底腾起灭顶的绝望。
突然，嘭——
身后骤然一轻，老丁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就见浑身青灰色的人影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额头正中一个黑洞，赤红的眼眶里，那米粒大小的瞳孔已经停止颤动。
它死了？
我得救了？
险死还生的惊喜让他脑子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声枪响，一只接一只飞毛腿应声倒下。
他顺着枪声看去，逆着远光灯的光，他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
“躺在哪儿干嘛？给感染者送外卖啊？”
老丁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着，便听那女声又丢来一句。
“跑啊，等着我去背你吗？”
老丁如梦初醒，从地上弹起来就跑，跑过运输车车头的时候偏了一下头，惊鸿一瞥间，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样子。
个头不高，齐肩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略带婴儿肥的脸表情严肃，嘴唇抿得紧紧的，双手握枪架在车窗上，每次枪响，单薄的身形都会震上一震。
看着还没他女儿大。
老丁这么想着，脚下速度不减，跑回车厢，嘭一声关上了门。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陈利民便应声回头。
觉醒者的视力并不受黑暗和逆光的影响，他清晰地看到了开枪的人是谁。
是傍晚的时候从红绿灯上捡的那个女孩。
很奇怪的女孩，挨了一发激光炮却毫发无伤，晕过去之后从六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直接脸着地，却连皮都没擦破一点。皮肤白里透红，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养尊处优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末世里讨生活的人。
如今这世道，能养出这种女孩子的，只有那些大基地里的财阀世家。
这样一来更奇怪了，财阀世家的小姐，应该在基地里被保护起来才是，怎么会穿着睡衣出现在这种地方？
可如果不是贵族，她上哪练这么一手好枪法？
嘭——
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击中他身后正欲偷袭的二级感染者。
“我脸上有花吗？看我的脸能加BUFF吗？”
女孩的声音清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噎人。
好好的一个神枪手，真是多余长了张嘴。
陈利民压下心底的疑问，转头专心对付怪物。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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