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之城》於祖婷

5、5挑战任务

　　次日一早，我拎着行李准备去找高中同学胡晓玲。
　　没想到后妈和哥哥都站在一楼客厅里，身边堆着一堆行李。
　　这是要做什么？出门旅游？
　　“既然你已经被系统寄生，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继续找其他相同体质的人。”后妈看得很开，递给我一张纸，“但是我依然是你法律上的监护人，你如果有需要，就到这里来找我。”
　　见我没说话，后妈又补充：“那种，需要监护人签字之类的，尽管来找我。”
　　我接过纸条，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与联系电话，然后将纸条塞进口袋，目送这两人离开家门，然后我也离开了家。
　　“喂，你对他们离开这里没什么想法吗？”系统忽然问我。
　　我对她的问题感到奇怪。
　　这个人与我毫无感情，只有利益交换。从结果来看，她付出了很多，却没有获得回报，而且客观来说，我才是受益者。我们之间仅仅是利用而不得和无意中被利用却没有损失的关系，现在她离开也是情理之中，我为何要有想法。
　　只不过，之后我的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这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
　　“所以，你很需要钱。”
　　听系统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这世界上，除了超然世外的得道仙人，谁不需要钱？就连寺庙也需要香火。我是个俗人，自然更甚。
　　“既然如此，要不要挑战进阶任务？虽然一般新手我会推荐他多执行初级任务，但是初级任务的金钱奖励很少呀。如果是进阶任务，起码可以保证你一个多月的开销！”
　　一个多月？具体是多少？
　　“那就要看你选择的任务难度啦！系统的任务分为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共十级，每一级又分三个等次，之前你完成的顶多是甲级下等任务。如果这次挑战甲级上等任务，获得五千元奖励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也和你完成任务的时间和质量有关，时间越长或者质量越差，奖励就越低咯。”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分类。但之前不是说只有做噩梦才会产生新的任务吗？这两天我的睡眠质量非常差，别说噩梦，有没有睡着都不好说，何来的任务？
　　“哎呀呀，话要认真听呀。我当时是说，只要你做了噩梦，就会有对应的任务，并不是只有做噩梦才会有任务。这是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的区别。高中数学就应该教了呀，这才刚刚高考结束，怎么全都忘了——”
　　说重点！
　　“好好好。总之，噩梦带给你的是本职任务，必须完成，否则要承担沉重代价。除此之外还有挑战任务，多劳多得嘛——嗨呀还是你等级太低，如果达到一定程度，进入任务大厅，那里可是有数不清的任务在等着你呢！”
　　任务大厅？那又是什么地方？
　　“等你等级达到五级以上就知道了——要不要做个挑战任务嘛！哎你要去哪里呀！”
　　和晓玲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先去车站。
　　“哎呀你们打工能挣多少钱呀！去执行任务不会消耗现实中的时间的！”
　　不会消耗现实中的时间？什么意思？
　　“真是的，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走。不过也不能怪你，谁让你上次执行任务的奖励就是回到考试开始之前呢？是这样，从你到达梦中之城开始执行任务到任务完成，都不会消耗现实里的时间，在外人看来，你也就是闭目养神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是你在现实世界与梦中之城的往返时间。所以是很合算的！哎你怎么还走？”
　　去市里要坐大巴。那时候我有的是时间闭目养神。任务的奖励我要，打工的钱我也要。不然这些多嘴多舌的邻居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我。
　　“哎？我还以为你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居然还会考虑这种因素？不过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去给你准备新任务啦！哎呀呀，这边就有现成的任务呀！你觉得如何！”
　　脑中的那个声音，给了我一个新任务。
　　这件事我昨夜也想了许久。当时我想与我无关，但左右也是睡不着，就动脑子考虑了一下。现在，既然能带来实际利益，那何乐而不为。
　　“可以。车子八点钟发车，八点两分开始执行任务。”
　　“那就约好了——还有件事呀！”
　　还有什么问题？
　　“你真得不考虑给我取个名字吗？”
　　我又没必要称呼你，反正可以心灵交流。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别人家的系统都有名字……捏脸换装我都不指望你了，好歹给我一个名字呀，你知道昨天任务大厅里的傅明明是怎么笑话我的吗？说好歹连小猫小狗都——”
　　落山霞。
　　“哎？”
　　“我，升海月，你，落山霞。问题解决了。现在消停一会儿，别让胡晓玲看出问题来。”
　　系统明显非常不满，但也没有再出声。我与胡晓玲在广场汇合，先坐车去山下镇子，然后登上了开往市区的大巴车。
　　没想到，居然又看到了后妈与赵影来。
　　这倒也是，往市区的大巴车就这么几趟，他们与我前后脚出门，坐同一辆车的概率很大。
　　刚在车座上坐下，胡晓玲用胳膊肘戳我：“后面的是不是你妈和你哥？你们怎么不一起？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哎呀你哥好帅！”
　　能有我父亲帅？我心底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笑容：“因为他们是昨晚才决定回老家的，而我早就和你约好了呀，我更想和你一同去。”
　　“海月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胡晓玲抬手将我揽在怀里，笑着说。
　　也许是她声音太大，不一会儿我就感觉从后面走过来一片阴影，晓玲立刻紧张起来：“你哥！”
　　我正准备闭眼假寐，他直接拍在我肩膀上：“这么巧。”
　　“嗯。”我看了一眼晓玲，心想，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啊，“你和后妈是几点的火车？要不要我送一下？”
　　“不会耽误你打工吗？”
　　“不会不会！”晓玲比我还要积极，“我叔叔说了！今天去了也不会安排我们做事的！先带我们去市里玩一天，明天再去工厂！”
　　“那就借海月一上午了。”赵影来掏出车票给我看了时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晓玲又用胳膊肘戳我：“有哥哥真好！哎呀，要不是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我叔叔的工厂，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回老家了。真可惜啊。”
　　“才不可惜呢，他们哪有朋友好。”
　　“哎呀我们海月真是~”晓玲更加开心。
　　我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还有一分钟发车，于是换到了靠窗的座位，拉上窗帘：“你知道的，我晕车，所以……”“睡吧睡吧！到地方了我叫你！”晓玲掏出手机，已经和不知道哪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了。我侧身靠着窗户，闭上眼睛，呼唤系统。
　　可以开始准备了——
　　“你真准备叫我落山霞？这名字也太俗气了吧！不对，这就不是一个花季少女该叫的名字！你知道上一个宿主给我的名字是什么吗？他可是个出租车司机哎！他叫我威震天！多霸气侧漏的名字！你看看你呢！你自己的名字倒是好听，凭什么我就叫落山霞？等之后你去了任务大厅，别人笑话我那就等于笑话你！说真的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那就叫海天。”
　　我说。
　　此刻的我依然坐在大巴上，但是窗外的景色完全静止，车厢里那股长途汽车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味道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宁静。
　　当然，除了眼前的我自己在大声抗议。
　　“海天？！我是什么酱油调味料吗？”她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开衫上大朵艳丽的彼岸花也跟着飞舞。
　　“落山霞与海天，你自己选一个——”“我也叫海月不行吗？我挺喜欢你的名字的！”
　　行。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
　　海月自己好像很满意，点了点头，又哼了几句歌，然后才磨磨蹭蹭告诉我任务开始。
　　“本次的任务是，查出给公交车司机沈成耀下毒的人。因为是挑战任务，所以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则视为任务失败——”
　　“等一下！你之前没说过这个条件！”
　　“可是，你也没问啊。”海月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咬咬牙，问：“如果失败了，代价是什么。”
　　“因为是挑战任务啦，不会像本职任务那样严重。顶多……就是一个暑假打工所得吧。”
　　顶多？我绝不会输！
　　“一谈到钱就干劲儿十足啊。那祝你——”“稍等。”我继续问，“你怎么判断我抓到的究竟是不是真凶？”
　　“哎呀，还是挺谨慎的嘛。知道提前问清楚。不过这个问题很不够水准。我都可以让时间倒退，查明一桩小小投毒案的凶手是谁又有什么困难？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上一次的公交车出意外，我做梦梦到了这部分场景。但是沈叔叔被人投毒，我并不在场，要怎么查？”
　　“这个你不用担心。昨天你不是去见了沈成耀吗？你会回到那段时间。”
　　“这怎么查？我昨晚与沈叔叔总共才说了几句话！”
　　“没关系没关系。问题自然会解决。你完成任务就行。好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开始行动吧。”
　　海月说完，将我猛地向窗外一丢，我只觉得在撞上玻璃的前一瞬，身子猛地腾空。
　　下一秒，落在了坚实的地面。
　　然后看到了我自己。
　　“回家？”我看到我指着窗外的月亮，“十几里山路，你要我自己走回去？”
　　“哦。也是。那你稍等。”
　　我起身，走向了隔壁。
　　我这是……附身到了昨天那个叫川拓的警察身上？
　　我记得昨天他们又和沈成耀聊了一个多钟头然后开车送我回家。大约海月说的问题自然会解决，就是指我要用这一个多钟头的时间，以川拓的身份理清楚案件真相，揪出下毒人。
　　我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