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31、失败了，但没完全失败

　　越北见和后来得知此事的华槯越想越不是滋味。

　　‘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五百两黄金啊，五百两黄金，怎么就给了他呢？’

　　于是二人在某些事情上微妙地达成了一致。

　　比如离开马城前，越北见声称找不到空闲的功夫足够好的车夫，他转头一看，发现裴有容身强又体健的，赶起马车来一定平稳还安全。
　　华槯在旁边点头称对，还说宋千金喜欢坐马车外面，正正好方便保护她。

　　他俩难得一唱一和，宋千金又怎么会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不过她忙着逛街吃东西看杂耍，这种小事她懒得掺和。

　　离开马城，接下来一路往北，就到了阳城。
　　路上遇到了几波没什么名号的人马，被裴有容轻轻松松解决。途径五味镇还碰到了出来办事的某教右护法，右护法当时在梦游，提着根棍子气势很足地追着他们的马车跑。裴有容不认识右护法，一扬鞭子把马车赶得飞快，越北见刚泡好的碧螺春都给他颠得全洒到桌子上，一滴也没进到嘴里。
　　好容易停下马车打算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右护法递过来他手里的木棍，道：“这是一根桃木杖，插地能开花，我试过了，是真的。很适合你。”
　　裴有容看着递到脸前的破棍子，拳头捏得咔咔响。
　　不等裴有容回答，右护法又看向宋千金，宋千金立刻警惕起来。
　　“姬翎教教主昨日刚到马城，我来通知你一声。”
　　说罢右护法把桃木杖往宋千金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宋千金盯着手里的棍子犹豫片刻，将它用力往地上一插。

　　“分明没有开花。”

　　越北见等三人：……

　　“阳城是个好地方。”越北见摇着扇子跟宋千金讲，“妙手白夫人就住在阳城，九泉祠也在阳城，往西行走个百八十里地，就是姬翎山，姬翎教就在姬翎山上……”
　　宋千金吓一跳，“姬翎教也在？”
　　“无须担心，姬翎教可怕的也就他们教主一个，教内其他人只是图姬翎教自由宽松没有教条约束，几乎都各做各的。他们教主一般有事都自己解决，一年也未必能有一件事交给教中其他人去做。更何况抓你，他必得亲自来。”
　　宋千金叹口气，惆怅极了，“那还不如他们教中其他人来呢，说不定还能放我一马……”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咱们在阳城住哪个客栈，住几天？白西青说过，要请我吃阳城迎客来的名菜，青菜炖豆腐。”
　　“住我教的一处宅子，待三天，足够你去找她了。”

　　越北见说的那处宅子，就是阳城东边的一处与平常人家无异的院子。院子只留一位负责打扫的阿婆看管，也许是接到了他们要来的消息，阿婆准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每个房间都打扫得干净明亮。
　　后院养了只大黄狗，阿婆说上个月刚生了窝小狗。小狗们个个憨憨胖胖的，一点也不怕人。宋千金捞起一只抱在怀里，小狗乖乖地趴在她腿上，还亲昵地蹭蹭她的手。其他几只小狗见了，全都颠颠地跑过来，围着宋千金绕圈圈，都想往她腿上爬。

　　坐在小凳子上的宋千金：被狗淹没，不知所措

　　饭后几人在各自的房间内歇了半晌，待到凉风渐起，便打算一同去妙手白夫人的府上，去探望白西青。

　　说是探望，其实越北见和华槯是去道歉的。一般人看不出来个中门道，白夫人肯定能看出白西青是被他们打了脑袋又喂了药，尽管有隐情，道歉还是不能少。

　　宋千金倒是轻松，她心心念念着青菜炖豆腐。阿婆跟她讲，迎客来的青菜炖豆腐一等一的好吃，不少人专门跑到阳城，就是为了尝一尝这道菜。而且这菜分量有限，无论是多大的官，到了迎客来，一桌也最多只能点一盘。

　　四人正在街上慢慢走着，宋千金远远看见她爹宋远声正在前面不远处给人算命，她扭头对华槯说：“我去算个命，你们慢慢走。”
　　说完她就一路小跑过去。

　　还未到算命摊子前，突然有人急匆匆路过，撞到了宋千金，话也不说，只微微撇头看了她一眼，便往旁边巷子里去了。
　　宋千金一愣，那人身形打扮包括样貌，都像极了年轻的她爹。可她爹，不是正摸着花白假胡子，在那里摆摊算命呢吗？

　　她爹宋远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宋千金冲她爹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拐弯就追着那人往巷子里去了。

　　那人脚步极快，带着宋千金左拐右拐，越走周围越看不到人。宋千金装出一副焦急样子，甚至用上了轻功，总算追上那人。她一把拉住那人胳膊，叫了声“爹？”
　　话音未落，宋千金就觉察到背后飘下一人，她立刻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她爹”一根针扎上她的手腕。
　　宋千金惊恐回头，只觉一阵眩晕，然后昏倒在背后人的怀里。

　　抱住宋千金的人叹一口气，“这事要是给姐姐知道了，我可怎么认错才能挽救一下啊。”
　　“宋远声”撕下脸上的面具，冷笑道：“姐姐姐姐，天天就知道你那个姐姐，你一个青山堂堂主，天天跟在合意庄的程疏意后头打转算什么事。”

　　原来宋千金背后那人，正是方颂之。

　　方颂之又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你不懂，这叫爱情。”

　　“少在这儿伤春悲秋，赶紧的，走了走了！”

　　两人将晕倒的宋千金抱上早就停在附近的马车，带着她往姬翎教的方向去了。

　　那边越北见和华槯正跟裴有容解释说宋千金有个毛病就是爱算命，最喜欢算命长命短。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宋千金舍了算命摊子，往一边跑去。

　　三人俱是一愣。

　　越北见和华槯：不好，她果然还是想逃跑。

　　裴有容：不好，我的五百两黄金跑了。

　　他们反应过来要追上去，街上正好一队骑马的官兵经过，硬是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宋千金人没了，甚至不知道是自己主动跑的，还是被人逮了走的。

　　三人找了半天，人没找到，只捡到了宋千金的一只银镯子。他们商量了下，决定先打道回府，从长计议。刚进院门，就看见姬翎教教主正抱着狗站在房檐上。阿婆在一边吓得不敢说话，见他们回来，忙跑过去说这人突然冒出来，说是来带宋千金走的。

　　越北见一开扇子，使劲儿搁那儿扇风，“她跑了，你自己找去呗。”
　　姬翎教教主自然不信，“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能藏到哪里去。她刚刚跑的，就在吉祥街上算命摊子跟前跑的，你现在要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姬翎教教主一手抱狗，一手抽出剑，指着越北见问：“人既不在，你们为何不着急？”
　　越北见拿出那只银镯子，“这是她掉地上的，上面没血，也没被踩踏。据我所知，九泉祠的单子已经撤了，现下除了你，也没人敢在城里光明正大的动手，说明她的性命暂时无虞……。”
　　“单子撤了？”裴有容和华槯大惊。
　　越北见轻咳两声，“我差人去问了，昨天刚撤。”
　　阿婆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那只镯子说：“今天有人送来一封信，也有这么一只银镯子。”

　　等到阿婆把信拿来，几人拆开一看：

　　人在姬翎教，要她活命就让你们教主答应和我们教主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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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北见再度摇起扇子，“你们教的人前脚绑走宋千金，你后脚上门要人。姬教主，你这是几个意思，来跟我们要已经在你们手里的人？”
　　姬翎教教主笑了笑，留下一句“那姬某就等着与贵教教主打上一架”，然后抱着狗就施展轻功走了。

　　“什么人啊，”越北见指着远去的姬翎教教主对华槯说，“临走还偷咱们条狗。”
　　华槯甚是无语，提醒他道：“宋千金落到姬翎教教主手里了。”
　　“哦对，”越北见扭脸看裴有容，“你失败了，五百两飞了。”
　　“？”

　　裴有容皱起眉，他一是不懂为何越北见对他说这话，二是在考虑，他到底算不算失败。
　　当初答应宋千金的，是阻止姬翎教教主把她抓走，安全护送她回某教，可宋千金又不是姬翎教教主亲自抓走的。如果她最后还是毫发无损地回到某教，真抠字眼的话，他好像是失败了，但又没完全失败的样子。
　　不行，得把她弄回来，好好问清楚。

　　于是裴有容扬起头，对越北见和华槯说：“我去救她。”

　　越北见和华槯目送裴有容离开，两人面面相觑。

　　“反正她在姬翎教安全得很，那我先去忙别的，改天把这事通知给教主。”

　　看着越北见往迎客来的方向走去，华槯扯起嘴角，转身对阿婆说：“我去九泉祠接单子，不用再准备饭菜了。”

　　阿婆一把拉住华槯：“狗怎么办？被那个什么姬什么白白抱走一条。”

　　华槯：“……等宋千金回来的时候让她再给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