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阳间大爷想阴间》HSDEM

17、第16节 石稻狐（八）

　　黑且不透的眼罩在背光下怎么看怎么变态，被笼罩在一袭风衣更衬得高大的、男人的阴影下，即便是虎杖也实在难以违心说，五条悟的形象足够亲善。不如说以少年的坦率，没有直接吐槽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啧。”

　　生得领域里的宿傩和外面的巫女同步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是没预想过五条悟的归来，但宿傩是先做了再说，及时行乐嘛，再者就算束缚失败，基本的目的达成便可，这个领域已经半数归他所有了，而且果然如同所料的那般，味道不错。

　　“……竟然真的变成傩傩子了，噗，这是什么心态变化，太好笑了WWWW~”

　　盯着巫女看了一会儿，五条悟直起腰，逐渐笑得浑身发抖。

　　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师——话说这算“我把你当老师你竟然想当我爸”么——虎杖感觉到抱着的人本来是无所谓的放松状态，但随着五条悟越发没有形象可言的嘲笑，半撑半掐在肩膀上的手有收紧的趋势，身体也僵硬了起来，他不由侧头向上窥看巫女的脸，果不其然，对方的神态已经开始向着鬼发展了，“别用里梅的脸做这种表情，宿、唔。”

　　话到尾声未完就遭了诅咒，巫女另一只还抚在他脸侧的手，特别用力的掐住了那里的肉，仿佛是想直接撕扯掉般，双眼也转回来瞪着虎杖。

　　“不准叫。”
　　“窝管拟嘞！”

　　宿傩不高兴，虎杖难道就不气了吗，俩小孩立刻瞪在了一块，单就外形和气势上，特别有小混混大战不良少女之幼龄版的感觉，他们是如此专注于对方，连存在感颇高的某人，都好似变成了周围布景板的一部分。

　　还真是新鲜的体验，如此想着，吃瓜悟上线。

　　不想伤害巫女的身体，不代表会任凭宿傩摆布。

　　虎杖想也没想的就把人颠起来，好抽出一只手抓住那只掐住自己脸颊的手。只是被操控的尸体，理所当然抵抗不住虎杖的怪力，巫女的两腿连同膝盖一起被牢牢固定住，只见，仅用单手便抱起了人的幼虎扯着对方纤细的手腕一点点拉开。

　　生得领域内，宿傩无声的骂了一句，外面，巫女杀意盎然，黑色的瞳孔渐渐被染红，咒力在侵蚀着这具临时的外壳。

　　五条悟把纸袋抱在怀里，点着下巴观察了好一会儿，“就说这领域怎么会有两个核心，其中一个还跟悠仁离这么近，害我都不好直接出手了。”他说着，极为自然的伸手撩起巫女散乱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上，黑色的咒文已经显现了出来，十分扎眼。

　　却还是遮不住，脖颈上接近脊椎的地方一道微小的破口，虽然看不到血，但泛白的肉在细胞的层面上不断被术式治愈又接着崩坏，是两者的抗争才堪堪维持住了活着的假象。

　　了然后五条悟撤回手，对重新看过来的巫女笑着说道：“傩傩子——”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眼睛一闭，幼小的身影倒伏在幼虎的身上，再无声息。某诅咒说撤就撤，完全没有半点偶像包袱。

　　虎杖不禁默了默，才说道：“老师要不考虑下录音，说不定对宿傩有特攻效果，下次再见到吃了手指的咒灵就来放放看吧。”

　　“嗯……”五条悟认真思量了起来，“放到声网上怎么样？”

　　“便携的话还是录音笔吧？收到网络里是不错，但好几次手机都跟着背包一起遗失了，再不然就是碎掉，不太方便哎。”
　　“若只是收录和播放声音，符纸也不错哦，冥冥的术式就有传音功能，想来她应该很高兴赚外快，啊~悠仁应该有印象的，是那个头发——这样子——挡住脸的女术师啦。”
　　“噢噢，是指路的好心人！”

　　“吵死了小鬼。”二度复起的巫女反手抓住，还拉着她手腕不放的虎杖，猩红的眼在一缕缕黑发下睁开，“别这么放松啊，五条悟。”倒是难得没骂人。

　　周围的环境霎时变换，尸体消失，天光暗去，渺小的村庄被砂土掩埋，层层石墙又破土而出，眨眼盖就连绵的街道，接着火光烧至天际，高山立起宫邸。

　　不知从何处响起的钟鸣，一声接着一声，震颤着溢满焦臭味的空气。

　　五条悟走近虎杖两步，看向远处，苍蓝的眼眸隐在眼罩下也依旧能够看到咒力的流向，“大场面嘛，悠仁，你就先这样抱着他，不要离开原地。”

　　“知道了，老师！”

　　若有似无的笑了，活动着手腕，五条悟对从铺着石材的地面下爬出来的一众诅咒，轻轻比了比手势。

　　「赫」发动。

　　瞬间仿佛有复数的小型超新星形成了，在形成的同时炸开，将他们之外、地面上的目标尽皆吹飞。虎杖眨了眨眼，惊叹的看着即刻清场的周围，那些围起街道的墙壁被撞出了十数个坑洞后，就基本上只剩下倒塌的结局。

　　断垣残壁之后，由虚影化为实相的僧侣们，禅杖点地，佛音顿起。

　　真言化作实际的重力压下，虎杖知道那感觉，他不久前才在石台上体验过。思及此，他看向了巫女，对方一如既往的适应现状，坐在他手臂上就和坐在生得领域里的骨堆上时没两样，不止不觉得别扭，还依旧傲慢的笑着、观看五条悟对战记忆里的存在。

　　“他们不可能伤得到五条老师。”

　　闻言，巫女虽然没有收回视线，虎杖的脸颊上却是张开了另一张嘴。

　　“打着玩罢了，要杀他我会亲手来。”
　　“那老师肯定会赢，但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呵呵，很好小鬼，就以你浅薄的瞳孔去……”

　　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说话的宿傩，话说到中途突然没了声，疑惑一瞬后，虎杖注意到了视线。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居高临下的视角，巫女回过了头，接续道：“诠释世界的冰山一角，虽然对于赶着去死的小鬼是不需要的信息，但这样就好，我允许了，尽管去自满吧虎杖悠仁，你的无畏迟早会成为新的诅咒，腐蚀你周遭的一切，再咽下你的绝望。”

　　巫女轻柔的嗓音重合着诅咒之王的影子，如月似雪，孤远凉薄。

　　“到那时，若你还能如现在这般，不畏失去。”

　　虎杖的眼中映出了她背后无星的夜空，月亮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熄灭，由燃烧的云层列队送葬。然而，震慑的钟声和巨大的爆炸声，也无法遮蔽住那诅咒的言语，该说是灵魂中施加的锁链，又或者更应当称之为期许呢。

　　她说。他说。还是祂在说。

　　两面宿傩说道：“我就同你再谈论一次死亡。”

　　施舍的语气让人格外不爽。

　　“不啊，谁要跟你谈。”小混混似的撇着嘴，虎杖说道：“决定的人是我，管你乐不乐意，都给我呆在生得领域里呆到死吧。”

　　远一点的地方顿时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他在狂笑。

　　近处，巫女一拳头砸在幼虎的脑袋上，以此为开战信号，他们扭打在一起，你掐我脸颊我揪你头发的，完全看不出来体术，只剩下纯纯的幼稚。

　　等五条悟玩够了回来，鼻青脸肿的幼虎单手抱着头发乱糟糟的巫女，明明谁也不看谁，他们的左右手还在互相较劲的钳着对方的手腕。

　　其中，虎杖应该有收力，否则巫女的腕骨早就断了。

　　“了不起了不起。”五条悟揉了揉幼虎的头，“那么，也该去见见另一个核心了，傩傩子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现在的心情可说是绝佳，无论是虎杖的表现，还是宿傩，都让人看也看不腻呢。

　　宿傩不想理他，把巫女的头别开了，结果已经预测到他会把脸转向哪个方向的五条悟，立刻大长腿一迈，也把身体移动了过去。

　　“……”
　　“刚才不是挺健谈的嘛~”

　　拒绝理会这等挑衅，宿傩再转，五条悟也转，宿傩再再转，五条悟仍然跟着转。反正只是走两步的事，能逗对方玩儿何乐而不为呢？五条悟如是想到。

　　“阿嚏！五条老师，这样会冷、嚏！”虎杖却遭了池鱼之殃，毕竟身上都是伤，和服也破破烂烂了。

　　而毫无防备，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巫女再次僵住，眼见虎杖似乎还要打第三个喷嚏，那瞬间，动的比脑子要快的反转术式便自然的使了出去，幼虎身上的伤全被治好了。

　　巫女顿时露出了懊恼的小表情。

　　“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五条悟故技重施，只是这次的目标是巫女，或者说是宿傩。面向对方意欲图谋不轨的手，猩红的眼骤然睁大，“滚开。”

　　再逗就又要开打了，毕竟还有正事，五条悟耸了耸肩收回手，然后他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到了虎杖身上，顺便问道：“要吃蛋糕吗，悠仁？”

　　虎杖道谢后摇摇头，他一点都不饿，“五条老师，这里真的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吗？”

　　“悠仁觉得呢？”
　　“唔……最初有点像，但后面越来越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也缩小了，而且这里面的人就像是真的活着，所以我想应该不太一样吧。”

　　五条悟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了，但这里大概是神道的领域，玩阴阳术的家伙，还有刚刚那些信佛的，他们会用咒力举行奇怪的仪式，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废物，成功者极少，能形成这般领域的就更是千年一遇，嗯……悠仁的运气总体现在奇妙的地方上呢。”

　　“不如直说小鬼够倒霉。”巫女突然开口了，似乎心情有所变化的盯着虎杖，“这个领域原本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从它吸收了咒力并发动起，目标就是你了。”

　　“于是，傩傩子就用你钓了场鱼，目前看来是大丰收啊，毕竟连我都利用上了失败可说不过去，但你既然这么热衷于吃零嘴的话，之前干嘛拒绝投喂。”
　　“……”
　　“投喂、老师喂了什么？”
　　“一根干扁手指、不要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啊，现在不行，以后吧，以后再给悠仁。”
　　“噢！说定咯！”

　　巫女低头看了眼虎杖，随即瞥向五条悟，颜艺道：“了不起了不起。”

　　“你又用里梅的脸做怪表情，别这样，会遭雷劈的。”

　　“……到底是有多傻，这小丫头不是里梅。”宿傩已经不觉得好笑了，正主又不在，乐子看一次就足够，反复玩根本没有新鲜感，“那家伙知趣多了，脸倒是不相上下，哈，怎么着都比你赏心悦目啊小鬼。”

　　闻言，五条悟和虎杖的表情齐齐一顿，但在他们说出那个离谱的判断前。

　　通过读虎杖专注到摒弃了杂念，以致于完全不知道掩饰的心念，而预先理解了的宿傩，在捏住幼虎的嘴的同时，掏出巫女放和服里藏着的草编动物，就扔到了某人脸上……的无下限前。

　　“说谁是颜控呢，咒术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