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阳间大爷想阴间》HSDEM

18、第17节 石稻狐（九）

　　颜控的问题先放到一边。

　　一大一小看着那只轻飘飘的草蜻蜓落了地。幼虎下意识就想弯腰去捡，刚有意动，一道火光亮起，草蜻蜓被忽然出现的火焰吞没，若非他退的及时，那火应该也会淹没他的脚面。

　　五条悟纹丝未动，眨眼间就跟着草蜻蜓一起烧成了火柱。

　　但虎杖知道对方不会有事，拉开巫女的手，他说道：“老师，我能放下宿——你干嘛啊老这样！”再次扯开巫女的手，虎杖皱着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而试探着开口，“宿……嘿！”

　　及时将人向上抛起而躲开了右边袭来的拳头，幼虎一仰头，让一记上踢仅差零点几毫米的、擦过他的下巴落空，接着稳住身形，伸出手试图抓住翻转身体落地的巫女。

　　飘荡的袖摆避过了虎杖的手，火星掠过漆黑的长发，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一只毫发无损的草蜻蜓，从巫女头顶擦过，伸向虎杖，“这是悠仁编的吗？”踩着火焰走出来的五条悟问道，理所当然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连皮肤的温度都不曾上升。

　　无下限这一术式，千年前已有，但五条悟特殊在那双眼睛上、更准确的说，是在六眼这个概念上特殊。天上天下，仅存一人，如此破坏常理的存在，死了这个才可能有下个。

　　很难说千年前的两面宿傩是否亦是这般特殊，但起码现在，最强这一称号离宿傩挺远的。

　　这也是宿傩多少有在烦扰的事项，不追求手指的力量，是因为即使他不行动，虎杖也会去收集，那么比起回收力量，首先要解决的果然还是意志上的问题。神道领域是巧合，又一个巧合，但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宿傩也只能将之吞下，所寻求的不是那点微薄的咒力或等同于无的术式，而是更深暗的、足以污染灵魂的诅咒。

　　简单来说就是，宿傩正在谋划虎杖的诅咒化。

　　“是的，太好了没有烧毁，是老师救下的吧，谢谢！”幼虎欢呼一声接过草蜻蜓，珍重的放入怀中，随即注意到了五条悟短暂的沉默和隔着眼罩的注视，“啊、老师喜欢哪种动物？”

　　站在巫女背后，五条悟闻言扶了扶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答复却非常快速，“龙！”

　　“哎。”有点意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虎杖苦恼的抱住了手臂，“龙啊，很适合五条老师，那种威风又梦幻的感觉要用草编……”虽然很困难，他依旧眼神认真的握拳道，“我明白了，鄙人虎杖悠仁会尽全力回应这份期待！”

　　一个不行就做俩，两个不行量加倍，他总会成功的。

　　至于加个鄙人只是觉得会帅气，电视上经常这么演。

　　“嗯，我期待着哦，要不干脆悠仁毕业后就来——”
　　“戏言的部分到此为止。”

　　巫女像人偶一样立在原地，反正已经被看破了，宿傩就只留下了站立和维持反转术式的意识，本体则再次自幼虎的脸颊上开口。

　　“小鬼，不想那具身体腐烂的话，你最好继续抱着她保持接触。”

　　虎杖下意识看向五条悟。

　　“说起来这里会压制吸收咒力呢，不过领域半数左右都被当零嘴啃了，机能早就乱成一团啦。”笑着摆摆手，五条悟顿了一下为虎杖解释道：“但他也没说错，你们之间的咒力通过近距离接触来传递更有保证，如果这孩子是活着的状态恐怕会被那家伙腐蚀掉，幸也不幸，正因为死掉了才能无事的被操控，只是不得不靠着他的反转术式保鲜。”

　　“记得老师也会反转术式？”
　　“对哦，不过我的没那么便利。”
　　“原来如此，难得看到有老师做不到的呢！”

　　说着笑起来的幼虎靠近巫女，轻轻松松的把人又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虎杖，五条悟觉得这里得解释一下，“不对不对，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眼罩下，苍蓝的眼眸好似无垠的天空，什么都有也因此看不出份量。

　　结合宿傩之前一会儿在巫女那边说话，一会儿又跑回来，忙的奇奇怪怪的样子，虎杖理解道：“说得也是，老师不需要模仿、也更不会用亵渎遗体的做法，毕竟是最强的嘛。”

　　一把无形的刀子插进了生得领域。

　　“哈哈哈，悠仁很懂嘛，就是这样。”

　　第二把刀子接续而来，沉默着没什么表情，宿傩心目中排好序要杀的人，从第一到第九都只写上了一个人的名字。

　　明明不久之前在平安京的时候，还因为无敌而无聊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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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着虎杖另一只手，五条悟带着两小走过被轰的仿佛小行星撞月球似的街道，一路向上，横过石桥，跨过索道，又走了长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直到迈进鸟居。

　　修筑的似宫邸般华丽的大神社，那平整的地面上停放着一架虎杖见过的轿子。

　　绰约可见的人影端坐于其中。

　　“终于过来了啊，幼子，还有……”不高不低，年轻到让人疑惑的声音响起。

　　发现对方在看自己，五条悟说道：“是因为你想叫幼子，所以悠仁才被施以了幻术吗？在山上祓除的那只狐狸，是你的上一任寄主吧。”

　　“没有界线感的男人会讨嫌哦。”
　　“我常因为太受欢迎而困扰。”

　　摘下眼罩，睁开眼睛，微笑放送，闪亮，闪闪发光，闪瞎其他人的眼。

　　然而族老毫不动摇，“幼子是约定的称呼，献于山之人，成为山之神，凡俗的名姓并不重要。”一只灰白的手伸出了竹帘与纱幔，“来，到这儿来，幼子，现在也不迟，既然你也是本该成为神明的存在，就让我们一起完成祭典，这是非常好的事。”

　　如同那些“式神”一样的手。

　　虎杖松开了五条悟的手，一步又一步平稳的走到轿子前，他用空着的右手拿出了珍重保存的草蜻蜓，轻轻放在那只手里。

　　“对不起，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不能在这里停下。”幼虎清澈的眼眸没有丝毫异色，即使草蜻蜓在他眼前渐渐被捏得粉碎，滴落下浑浊的汁液，“里梅、啊，这不是你的本名吧，说来有点惭愧，我身体里住着个怪家伙，你吸收的咒力其实是来自他……族老是为什么想要成为神明大人呢？”

　　“……不是你的记忆？不是、你的、记忆？”

　　重复的话语自轿子中传出，渐渐断落成几乎不可察觉的喃语。是因为冲击过大混乱了吗，还是说执念无法达成而陷入疯狂了吗，原本还是个人形的影子，膨胀起来，十数双手状的东西破体而出朝着虎杖的方向扑来。

　　在变化发生的同一时间，五条悟就已经迈开了脚步，然而最先瞄准了这一时机的，还是近在咫尺的宿傩。

　　静默的巫女突然翻身，头朝下的挂在幼虎身上，挥手似闪电般重重敲打过他腿上的几处麻筋，然后腰肢一扭，直接将失衡的幼虎甩向了自轿中涌出的污泥状的东西。

　　黑发下一寸寸腐坏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恶质的笑容，一双眼瞳已经失去了光芒，眼球掉出眼眶，短短数秒间，这具尚且能看能动的躯壳，就烂成了滩肉泥，只余森森白骨支出红白色的和服。

　　五条悟看也没看便跨了过去，苍蓝的眼眸盯着吞没了虎杖的污泥，瞬息后他亦径直踏入其中。

　　而接连吞没了虎杖和五条悟的，原本还能被称之为族老的东西，就这样盘桓在大神社里，增生着也衰败着，于是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但究竟，涅槃之日会到来吗？问那千变万化，森罗万象之神，渡尽业障之佛，人之愿为何、缘何、怨何，才造就这百鬼夜行之态，令恶鬼行于人间，生死混杂，阴阳错乱。

　　——看啊，里梅，居然真有蠢材会信那种仪式，哈——
　　——真的哎，噗，那身服装也是如出一辙的愚蠢，当然宿傩大人操控时是不同的——
　　——哐哐哐！（超大声砸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能耐偷人你有本事别堵门啊！啊？！——
　　——悟，先等等——
　　——哈啊？这可是我的……！——
　　——我是想说（掏出电话）门打不开就把顶掀开好了——

　　场外似乎有新的混乱即将发生，不过在作为代价无法使用咒力与咒术的那个场合，索性信赖科技的手段和打拳的技巧也不坏，善哉善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