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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但她又不能不听,早年间听说过鸨姐儿治人,叫人闻风丧胆的。几个大汉捏着不听话的姐姐们,往嘴里灌了什么楼里头的花酒,然后又拿柳条沾了凉水打。

      小红姐说过,之前她总想着跑,被关起来饿了几个天。然后又拖出来倒吊着绑起来,连着几天不仅不给饭吃。这么折腾个三五回,最后才老老实实的呆着。

      安乐都没挨过打,也记不得什么事儿,只是感觉从小就长在这儿,觉得这楼子里头热热闹闹,也不想跑。

      晚上有几个姐妹来房里看她,当属彩云姐姐头一个疼她,皱起了细眉毛嚷着别留了疤。安乐倒是不在乎,一口一个姐姐们带来的德聚楼的糕点,顺便挨个打听了一圈。

      果然是这样的,姐妹们都不用骑马和射箭。

      “好妹妹,在楼里面呆着,学那些个有什么用?又不去打仗,小心变成男人婆!没得人要你了!”尖尖脸的小翠摇着扇子,撇着嘴说。

      “那写字呢?”安乐又问。

      “没用的,也没见几个男人喜欢。什么诗词歌赋的啦……脱了衣服,到了床上,还不是都一样……”方方脸的小绿姐也不屑的摆了摆手绢。

      “就是的呀,整个楼也就是胭脂和牡丹两个 ,喜欢舞文弄墨的,学些什么闺秀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哦。”

      安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还没问出来“那鸨姐为啥要天天逼她学这些个呢?”,两边的姐姐已经嚷的听不着她说话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胭脂不就是学了这个呀……可不是头几年最红嘛!”小翠磕着瓜子,忙接着话茬道。

      “诶呦,对的啦!有的男的啊……就喜欢她那样!”

      “可不是,整天头抬得像是斗鸡似的,比谁高贵似的,现在不也不行了……”

      姐妹们有几个人已经笑作一团,连连称这句话说的妙。

      胭脂是几年前的头牌,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才进了楼子。

      “总在背地里说胭脂的不是,隔着老远就闻到酸……”月姐黑了脸,她和胭脂姐一间屋子的,拿话呛小翠儿。

      “……”

      姐妹几个闹了起来,吵的脸红脖子粗。安乐吃着彩云姐姐拿的酥酥软软的鸡腿儿,一会觉得小翠姐有理,一会又觉得牡丹姐说的对。

      “安乐,你这腰间那个,什么东西啊。”小红压低嗓子,悄悄问。

      她低头看那雕着鹤的玉佩,油乎乎的手摸了下,道,“恩客给的。”

      “呦,这么快就有客了。”

      “这……成色倒是不错,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小红挑着一对细眉,摸着玉佩来回翻着摆弄,说,"好妹子,要是遇到了差不多的男人,可要抓住了,缠着他让他赎你出来,做个小老婆享清福,多好。”

      “行了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样儿,那玉佩再眼红也不是你的,摸两下得了。”小绿姐不留情面的拍开她的手说。

      小红瞪人,怒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不说我也知道,你究竟打的什么鬼心思……”

      “嘿!你胡说什么呢!”

      她们又吵吵嚷嚷,安乐就在一旁坐着,香炉里面也不是烧的什么香,熏的人迷迷糊糊的,她吃着糕点,似乎想明白一件事:

      许是她的恩客就那么一个,又隔三差五只来一回。在楼里面,地位自然不行,只能学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

      今晚的月色没那么好,安乐有些困了,手指摸着那块儿白玉,就楼上挑了个好位置,望着门口,等那个长的像是神仙似的恩客。

      楼下还是和往日一样,京城里的公子哥倒是来了不少,却没一个找她的,只是留了银子,把姐姐们一起带进楼里,房门一关,不一会儿就穿来嗯嗯呀呀的叫唤。

      楼上的清倌儿卖艺不卖身,都开着雅间弹琵琶。但也有是被人扯着手腕,揪着头发,强行往屋子里面拽的,不过姐妹们都被拖着,叫的凄凄惨惨的。

      她听见了有人喊,就一瘸一拐的下来看,平日里爱干净的月姐,披散着头发,衣服也被人扯了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赤脚跑着,见了她,哭的厉害。

      “怎么了?”安乐问。

      “傻妹妹,快……快跑!去找鸨姐儿。”月姐把她的手腕扯的生疼,眼神惊恐的,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又哭着寻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安乐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又看着一伙人追了上来。领头是个胖子,旁边一个长胡子四方脸的男人,一把抓过她的手臂,冲她醉醺醺的一呵气,“小宝贝儿,抓到你了,和爷回去吧。”

      手腕被那人紧紧的箍着,粗糙的茧子硌得她难受,却又挣不开。安乐就稀里糊涂七推八攘的被领进了屋里头,许多人浑身酒气乱七八糟的,围着她坐了一圈。

      这些都算是她的恩客吧,这是她的第二……三四、五、六……十个客人了。

      安乐把伤腿摆到凳子上,冲着他们解释道,“我呢,不会弹琴唱曲,只学了骑马射箭。今儿这腿不巧伤了,也是没什么法子,不然……给你们念首诗?你们喜欢听……《诗经》还是……”

      领头的那个胖男人冲着安乐傻笑,一摸裤带,前言不搭后语的接了话茬,“你怎么就过了一会儿,还变模样儿了,嘿嘿嘿……变得更俏了。"

      这人醉的是有些猛了,刚才是月姐,这回儿是她,自然是变了模样。不过,他们一个个摇摇晃晃的都上来端详,点头说她俏丽,安乐倒是十分受用,忙道,好说好说。

      又见那个方脸男人凑了上来,围着她打圈,半响,撇嘴道,“啧,兄弟们,你们看这女的……是不是有点眼熟……”

      “诶对,我……我刚才还想说来着!”他的小弟们应和着。

      “你上一边子去,哪都有你。”
      领头的裤子都脱了一半了,不耐烦的拍开狗腿子。

      “我也感觉……”

      “是吗?”领头迟疑的眨了眨小眼睛,乐了,一拍脑袋,“嘿,还真别说,像……谁来着?诶呦!怎么挂在嘴边还想不起来了。”

      “有点像,那个……梁小将军?”

      “诶,对对!你这一说还……”

      “……梁小将军?!!”胖男人酒似乎醒了不少,一下睁大了眼睛,又难以置信的一点、一点的打量着安乐。

      一模一样的,梁小将军,那个镇国府的小女儿。

      话说这镇国公家,也不知怎么养的女娃,戾气重的吓人,自小力大无穷。在宴席上面不改色的一脚踹碎了丞相家小儿子的肋骨。

      十七岁就提了大刀,去西北御敌,不知是砍了多少人的脑袋,沾了一身说不明白的邪祟回来。请了道士来,却根本压不住。

      只府上待的半年间,就把家里上下都克的病重而亡,连遣散的奴仆都没一个好下场的。到了后来就更邪了,几乎是谁碰上了她,都要倒霉一整天,不跨火盆不敢回家的地步。

      “你……不是早死了吗?”方脸男大惊,问。

      “我没死啊。”安乐觉得他们都莫名其妙的。

      没死……
      那不是就更骇人了!

      安乐就那么坐着,见男人们你看着我,我看他,醉醺醺的红脸慢慢褪变了紫色,又变成了白。几个腿快的见势不好,已经溜了。领头反应过来,连跪带爬的往外走,被半褪的裤子绊了个踉跄。

      小绿姐果然说的没错,若是换作是她,想来也是出来寻欢作乐,不爱听人念诗。她这么想着,左顾右盼,就抱着桌子上琵琶,问道,

      “不然给你们弹个曲,你爱听什么?”

      “下官,不……不不敢。”领头的膝盖软了,扑通一下半跪下,似乎一下子醒了酒,说话也不大舌头了。

      “哪儿有什么不敢的,你若是不说,就随便给你弹一曲。”安乐拨弄几下弦,反正能出音儿,就学着月姐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弹。

      一曲罢了,那群男人们面面相觑,面色发青,也不敢擅自走,也摸不清什么意思。安乐一边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小声问道,“喜欢吗?”

      领头的男人:“喜……喜欢。”

      “那……就把银子掏出来?”安乐打着商量说。

      “掏掏掏……”

      话音儿还没落到地上,就有人咣咣咣砸门,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吓了安乐一跳。

      领头的胖男人被围了起来,让人狠狠的揍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被拖走了。一众姐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鸨姐在那群人后头,哆哆嗦嗦的,像只胖鹌鹑。见到安乐,死死的咬着牙,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安乐从来没见过这个架势,吓得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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