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日记》宿池敲月

3、第三章

　　“余教授，这周论文的课题是什么？”

　　方颜有些害羞的问，说话时都不敢对上余戈的眼睛。

　　“基于行为可信的物联网使用控制机构的研究。”

　　余戈忙着修改论文，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在工作中他向来干净利落。

　　“余教授，我们小组这周有个聚会，您有空去吗？”

　　余戈停了不停敲打的手指，抬头与方颜对视：“谢谢方同学的邀请，只是我近期比较忙，祝你们玩的开心。”

　　“没...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教授再见。”

　　“方同学再见。”

　　方颜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简直是落荒而逃，教授的眼睛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像...像星星一样。

　　余戈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对着那个程序调试了一遍又一遍，可每运行一次就有新的漏洞冒出来，如此循环，像到不了头。

　　余戈倒是乐此不彼浏览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这个程序只是突发奇想写来试试，却激起了他的好胜欲和求知欲。

　　外面的天实在是过于黑了，太晚了开车不安全，他便插了u盘把程序拷贝下来，拿了钥匙走了。

　　走到停车场，校园里十分安静，只有几个路灯寥寥的亮着，不时有凉风吹过，也算惬意。

　　余戈按了车钥匙，橘黄色的车灯急促的响了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打开门准备上车，突然一阵更突兀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黑夜。

　　他是不爱凑热闹的，可那吵闹声却越来越大。

　　“杨默奇！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老子都来找你了，还不给我钱！”

　　“说没钱就是没钱，有钱给你继续去赌吗？”

　　“你要亲眼看着你老子被拿刀砍死！”

　　“那是你活该。”

　　杨默奇说完转身欲走，被杨辉一把拉住：“你要是不给我钱，我明天就到你们校门口拉横幅，说你畜生不如，拒养生父！”

　　杨默奇用力闭了闭眼，拳头捏的生疼，才抑制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根据我国《民法典》规定，子女有权拒绝父母以违法行为为目的而索要赡养费。”

　　熟悉的声音传来，在那一瞬间，杨默奇觉得起自己得到了救赎。

　　“余教授...”

　　“你是哪个？管起我们父子的事来了！”

　　“这位家长，您的赌博行为已经涉嫌违法，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杨默奇听言猛地抬头看向余戈，眼睛深处是乞求，杨辉再混蛋也是他爸，他不能亲手把他送进去。可是一向正直的余教授，他肯吗？

　　余戈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只一个眼神便让他安心了。

　　“好啊，杨默奇，在这算计着老子呢！今天也晚了，你凑够钱等着老子！”

　　说完，杨辉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腿上的伤或许是被追债的打的。

　　“教授...”

　　“杨同学，这毕竟是你的家事，我不会插手的。”

　　“谢谢教授，给您添麻烦了。”杨默奇只穿了一个大裤衩，他是刚洗完澡接到杨辉的电话，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匆匆穿着拖鞋就跑了下来。

　　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他深深的低着头，不愿让余戈看见他这副样子。

　　虽然是夏天，晚上的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

　　余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杨同学，赶快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杨默奇如获大释，咕哝了句教授再见，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因为跑的太快，拖鞋差点交代了。

　　余戈看着他匆匆跑走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上车离开。

　　杨默奇回到宿舍上床平躺着却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回忆着余戈刚才的说过的话，说话时的表情。心里有些郁结，刚刚一直在意教授，倒是忽略了那个缠人的爹，杨辉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般，随时都会打碎他的平静生活。

　　杨默奇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许是从小在叔叔家受尽了苛待冷眼，十分会察言观色。谁又能想到，计算机系叱诧风云的人物，有一颗自卑又敏感的心呢。

　　“老三，去打球！”周原一身黑色球衣，手里不停拍打着篮球叫他。

　　“不去。”杨默奇瓮声翁气的说道，才洗完澡又吹了大半宿的风，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你怎么答应我来着，快走吧，楼下那群小姑娘想看你都想疯了，次次去都扑空，再不去也太不礼貌了！”

　　“哎呀，我不去！”

　　周原又各种扯他被子，挠他脚心，杨默奇烦不胜烦，慢吞吞的起来。

　　“快点！”周原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杨默奇随便洗了个脸，穿了一身红色的球衣，背面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还有一个黑色的大大的“8”。

　　他的刘海微湿，一身红色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浓黑的眉毛，干净的额角和俊挺的五官，任谁见了不得喊一句“**”。

　　“完了，那群女生要疯了。”

　　周原拖着不情不愿的杨默奇往球场去，有些觉得无聊想要离开的女生看到他走过来，又立刻折返回来。

　　“天哪，计算机系的杨默奇！”

　　“真的假的，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你看，红色的8号球衣。”

　　杨默奇倒是口是心非，嘴里不情愿，身体倒是很诚实，一上球场，就难以自拔了。

　　周原又叫了旁边的人一起打，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六人一组的队伍。

　　旁边观战的女生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打越有劲。

　　整个球场，无论是样貌还是技术，杨默奇都无疑是焦点。

　　一抹红色在球场中迅速穿梭，巧妙灵活的躲过对方的围追堵截，假动作一套接着一套，帅气利落。

　　又是一个卡位，三步上篮，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得周围得女生一阵尖叫，看帅哥打球就是不一样。

　　中场休息，杨默奇掀起球衣擦汗，露出几块腹肌，又让不少女生小声兴奋。

　　“周原你大爷，打球不带水！”

　　“你不也没带！”

　　他俩正渴得直伸舌头，旁边几个女孩推着一个害羞的女生往这边来。

　　那个女生拿了一瓶冰镇得饮料，脸都羞红了，一边抗拒着，一边又顺着她们的力往这边走。

　　“快去呀！”

　　那女生下定了决心，直奔着杨默奇走过来。

　　“你要喝水吗？给你。”

　　杨默奇正口渴着，一瓶冒着冷气的可乐便递到他的面前，他一边朝着周原炫耀挑眉，一边道谢接过了水，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渴了。

　　刚拧开准备喝，大眼瞟了一下那个女生：

　　红色的背心里面搭了件白T，下面是白色短裙，穿的很青春，只是着背心怎么有些眼熟...

　　这他妈不就是和自己身上穿的同款球衣吗？！他往后站了站，看了看她背后，果不其然，是8号。

　　杨默奇忙拧了瓶盖还回去，穿的一样，又接了人家的水，球场这么多人，保不齐明天就成了他的绯闻女友了。

　　这可不行，他可是要洁身自好，守住清白的。

　　“不好意思，我不渴。”

　　连理由也找的如此蹩脚。

　　那女孩脸憋的通红，一句话也没说，拿着可乐便跑了。

　　“我说老三，你怎么这样对人家女孩啊！你不喝给我喝不行吗！”

　　“你懂个屁！来，接着打。”

　　又酣畅淋漓的打了几场，太阳越来越毒，大家便散了。

　　杨默奇打了一个大喷嚏，觉得鼻子堵得难受。

　　“老三，你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吧，没事，我喝两片感冒药就好了。”

　　杨默奇在抽屉里扒来扒去，找到了一盒莲花清瘟，和水吞了两粒，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被李旋叫起来：“老三，起来上课去。”

　　一碰到他吓了一大跳：“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不会发烧了吧。”

　　杨默奇也觉得头很沉，全身都不得劲，肯定是发烧了。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校医院吧。”

　　杨默奇懒得去，但是又实在难受，说了句好。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去找导员请个假？”

　　“懒的请，逃了算了，反正那个教授又不点名。”

　　杨默奇歪歪扭扭的往校医院去，手机也忘了带。

　　到那一测体温果然是发烧了，于是听医生的挂了两瓶水。

　　课堂上

　　“杨默奇。”

　　下面一阵沉默。

　　“杨默奇。”

　　因为要站起来答到，李旋几个已经被点过了，也不能替他，只能顾自叹息。他们也没想到，之前一直给他们授课的教授也生病了，请了余戈来代课，杨默奇算是撞枪口上了。

　　余戈叫了两边还是没人回答，便在杨默奇的出勤册上打了个叉。在E大，无故逃课是要找老师，写检讨的。

　　如果逃课次数多，期末直接挂科甚至重修。

　　一节课完毕，余戈在临走前说道：“麻烦认识杨默奇的同学转告他，有空到我办公室一趟。”

　　完了完了，撞枪口了。

　　李旋周原几个互相交换着眼神，这个教室里谁不知道杨默奇啊。

　　杨默奇输完液觉得好了很多，太阳穴却一直突突突的跳。

　　他揉着太阳穴往寝室走。

　　他们几个还没回来，杨默奇随手拿了手机，一打开，全都是未读信息，吓了他一跳。

　　“老三，你完了，教授点名了！”

　　“老三，你点儿真背，怎么让余戈给碰上了。”

　　“是杨默奇同学吗？余教授让你有空去办公室找他一趟。”

　　...

　　杨默奇看到“余教授”三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情绪十分复杂。

　　遗憾自己为什么没去听课，也高兴自己又有理由去找余教授了，还担心自己旷课会不会让余教授讨厌...简直像大婚前夜的新娘子。

　　他焦躁的等着李旋他们回来给自己讲讲细节，屁股下像长了针，坐不下来，来回的踱步。

　　门卡塔一声响了，李旋推门进来了，杨默奇一下扑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烧糊涂了？”

　　“我说点名的事！”

　　“对了，教授就说让你有空去找他，估计检讨没跑，我说你点儿怎么那么背呢。”

　　“教授没说别的吗？”

　　“没有啊还能说什么。”

　　“那...那看起来生气吗？”

　　“没有吧，余教授好歹也带过不少学生了，一堂大课，只有一个人旷课，他也犯不着生气啊。”

　　“就我一个人旷课？！”

　　杨默奇彻底蔫了，好不容易能在教授那里独一份，还是旷课！他没奢望余教授会对他有别的心思，怎么当个普通的学生都那么难呢。

　　“老三，你不至于吧，平常的课你也没少逃啊，怎么这次吓得跟丢了魂儿一样，余戈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杨默奇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见了教授怎么说，说他发烧了，倒也情有可原，那岂不是又让教授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了，他可不想让教授觉得自己是个被亲爹抛弃又被威逼要钱还没钱的可怜人，尽管他就是。

　　可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体面点呢。

　　于是他后来几天陷入极度的纠结之中，他想早点去见教授又害怕见到教授，这叫什么？对了，这叫痛苦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