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所有人都不自觉注视着缓步而来的少女。
她着红底描金裙,月亮似乎对她极为偏爱,把皎洁的辉光都洒在她身上,她一步一步,好似步步生花,明艳无边。
有人低咳一声,诸公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与友人插科打诨以作掩饰,却不自觉分出一缕视线跟随着她。
她会坐在何处?
可没想到,美人莲步轻移,竟到了宣王府的病秧子前面。
“这位公子,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说完这句话,钟时羽就自觉失言,贾宝玉初见林妹妹时说了差不多的话,她怎么就秃噜出来了?
钟时羽心中庆幸,好在这里没人知道红楼梦,不会想太多,免了她的尴尬。
这般想着,钟时羽便重新气定神闲起来,却发觉原先热闹的的公子小姐们都静了下来,略带诧异地看着她。
……不会吧,他们都知道红楼梦,那她一个有未婚夫的人,说那句话,岂不是像极了中年普信男以言语狭弄小姑娘?
这一刻,钟时羽无比感谢上辈子在社会上摸滚打爬锻炼出来的心理承受能力,尽管心底崩溃,但她面上还能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我说的话可是有不妥之处?”
钟时羽解释道:“只是见这位公子实在面善,却想不起来,故有此一问。”
她此话一出,气氛从僵滞变得和缓。
白衣公子回答道:“今日是某第一次见小姐。”
左方隔两个桌,一个着紫衫的年轻公子笑道:“钟小姐有所不知,他是在下的兄长,宣王府的大公子,在江南养病多年,近日才回来,你看我,可觉得面善?”
言下之意,宣王与今上乃是兄弟,而他们同是宣王之子,定与皇帝有相似之处,觉得眼熟不足为奇。
钟时羽听闻,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却并没有感到一丝熟悉感,她心底断定,绝对不是因为此,只是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她却没有头绪。
尽管还是不解,钟时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不过,这个紫衫公子,身为庶子,在皇宫宴会上,却比嫡子还要众星捧月。
白衣公子还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小可怜,他的体香更是两世难求,钟时羽想要多嗅一会儿,便问道:“公子,你旁边可有人?”
没等白衣公子回答,那紫衫庶子却越俎代庖道:“兄长不喜与人接触,钟小姐还是坐在这边,我遣人去与傅佑兄说上一句,让他尽快来。”
钟时羽只当没听见,看着白衣公子,等他回话。
白衣公子低咳一声,道:“无人。”
钟时羽粲然一笑,坐到他身旁,对面色不自然的紫衫庶子道:“我坐这就好。”
紫衫公子眼神阴冷,勉强扯了扯嘴角。
钟时羽也不在意,凑近了嗅了一口白衣公子身上了香味,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因香而醉的感觉,脸上飘起了两抹酡红,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钟时羽。”
“魏折。”
“哪个字?”
他道:“夭折的‘折’。”
这名字实在太不吉利了,宣王府还真是把不喜这个儿子写在了脸上。
钟时羽一时无言,有心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就见桌面空空如也,只摆着一壶冷茶,她拿起茶壶一嗅,就知道这是去年的陈茶。
钟时羽眉头一皱,探身到右侧的方桌,对一个小姐笑了笑,探手碰了碰她的茶壶,触手温热。
钟时羽冷了脸:“来人。”
一个小太监慌忙跑过来,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席位可有三六九等?为何别的桌上点心瓜果应有尽有,这个桌上空无一物,茶水已经冷透,还是泡的去年的陈茶。”
小太监面色惊慌:“这……这……”
先前说话的紫衫庶子站起身,打圆场道:“兄长体弱,吃太多东西会受凉,届时,又是一场大病,母亲会担心的。”
言下之意,乃是与小太监无关,是魏折自己的问题。
钟时羽心底冷哼一声,早在得知魏折的身世起,她就知道庶子定会对他出手,委实没想到,手段竟然如此下作。
她心思又一转,觉得还是得强硬一点表示她对魏折的庇护,否则,那天魏折真如名字一样,折在了庶子的手段里,他的体香,就再也嗅不到了!
钟时羽可一点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她冷声对着紫衫庶子道:“你闭嘴。”
钟时羽这般毫不给面子的话一出,紫衫庶子面色难看,却是没出言反驳。
他是庶子,上头还有嫡长,世子之位,暂时还轮不到他,而钟时羽是国公府嫡女,宫里还有个如日中天的贵妃姑母,她,他惹不起。
钟时羽又问小太监:“魏公子可有吩咐,他就要冷茶?”
这时,魏折身旁的小厮终于忍不住道:“公子从没如此吩咐过,我请求他换一壶热茶,他推脱不应。”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奴才错了……奴才鬼迷心窍……”
一旁的巡逻侍卫见贵人没有再问的意思,一挥手:“带走。”
此事一过,小太监们伺候地更为尽心尽力,钟时羽和魏折面前的方桌不一会儿就上了一壶热茶,和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钟时羽为她眼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介绍京城最近几年的点心,推荐他趁热试吃。
紫衫庶子见钟家小姐没冲他发作,心底松了口气,重新做下,打算装作无事发生地与身旁的酒肉朋友敬酒。
他这番忍气吞声的做派,被诸多公子哥看在眼底,他们实在瞧不上,论身份,他们中也少有人能及得上钟家小姐,平心而论,他们若是受到此种羞辱,必定鱼死网破。
庶子,终究上不得台面,不像嫡子魏折,就算在江南多年,回到京城,被人再如何冷待,也没丢了骨子里的矜傲。
看走眼了啊,诸公子不约而同地想到,同这个王府庶子的距离得再远些。
但紫衫一举起酒杯,他们还是亲亲热热共饮。
大概是点心打开了话头,钟时羽与魏折相谈甚欢,魏折实在是个妙人,他身体虚弱,久病成医,对于药物了解十分深入,他口中有些药材,钟时羽闻所未闻,调香职业病发作,钟时羽忍不住细问。
一番交谈,魏折在她心里的印象彻底更新,原先只是想庇护一个身负她喜欢的香味的小可怜,全当等价交换,现在,钟时羽则是真心想与他交朋友。
抱着这种心情,又有共同话题,二人越聊越投机,暂告一段落时,钟时羽已经口干舌燥,她呡了一口茶水。
注意力一散开,钟时羽就发觉右侧的姑娘一直在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倾了身子,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示意她想说就说。
姑娘受到了鼓励,也倾了身子,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问道:“你是不是也看过那本书?”
钟时羽心神一凛。
什么书?这本书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穿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