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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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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屋内的陈设,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摔碎的声音。
耳边立刻自远而近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带着巨大危险向他飞过来。
他足尖一点,迅速向下急坠。
几乎在一瞬间,屋檐的房梁被什么东西击中炸碎。
“霹雳弹”这三个字在戚少商脑中一闪而过,他双脚能感觉到爆炸的冲击力。
他身体在空中不停留,却预感到了第二拨霹雳弹正在向他袭来,与此同时,在他急坠而下的地面有几支长枪正朝天刺过来,正正等着他迎面撞上。
戚少商可以拔剑挑开地面上几杆长枪,但如此他就躲不开霹雳弹的袭击。
他也可以掌力反推,借反推之力躲开霹雳弹,但这样又势必来不及应对身下直冲他而来的长枪。他在空中全不着力,无法控制下坠的速度同时拔剑应对地面上的敌人。
——因为他少了一只手臂。
(他心中为此暗暗一叹。)
他如何躲过这突然而来的埋伏突袭?
还没来得及考虑,突然一道白影从他身边擦过,快得戚少商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人/物逼近他。
他只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托。
那只手的力道很轻,毫无内劲,却是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稍稍的一借力之下,戚少商竟可以凭空一个鹞子翻身缓住身形,回手一剑钉入墙中,在空中顿止。
他转身,见那飞矢而来的几发霹雳弹已经纷纷倒飞回去,在院角的树枝间炸开,“哗”地一声,一个个人影已从树上跌落而下。
那道白影却已经飘上屋顶,消失在夜幕中。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刹那之间,地面上一刺不中的几个黑人人已经失去机会,马上四散撤退。
戚少商立刻飞落到而下,挥剑拦在一名黑衣人身前。
二人互拆了三招,黑衣人一□□来,却一头栽倒在地,再没有爬起来。
戚少商俯身细看,那人颈上插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他马上飞身跳上刚才的那间房,推窗而入,见那许三两仰面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显然是脖子被利刀一刀割断。
他嘴巴大张,似是想要惊叫,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
屋内的陈设算得上雅致,桌上还摆有一面铜镜。地上满是花盆的碎片,几株兰花散落其中。看烛台新滴落的蜡烬,有人在这里待了约一个时辰。
戚少商在屋内环顾了一周,再无其他可觅之线索。他轻轻拍了拍衣襟下摆,从窗口跃出,轻轻掠上屋顶。
有一人静静地坐在高高的屋檐一角,从戚少商这个角度只见他的侧影映在月光中。
他翻身上了屋顶那人也并未回头来看他,仍是微微垂首俯视着撒满银月霜华的京城,仿佛他已经一个人在那里静坐了千年,沉思了千年,早已融入到这如水的月光中去。
戚少商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向他踱步过去。
他走得很慢,也很稳。
在宽不过方寸的屋脊上要走得稳、走得慢不易,但戚少商可以。
以前的他能在行走悬崖峭壁时走出打马观花的潇洒。
如今的他走在风口浪尖也能走出闲庭信步般的悠然。
悠然得一如他孤身一人走过长街,走过夕阳,走过寂寞。
只是今天他走在冷清的月光中,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幻觉:
他正走向一团雾气围绕的一个梦。
——一个仿佛会一触即碎的梦。
所以他走得更加的慢。
他走到那人身边,负手站定说:
“承蒙大捕头出手相救,戚某感激不尽。”
那人才微微侧首,却并未望向他,只淡淡说道:
“戚兄言重了,没有我你照样可以脱险。”
那人正是四大名捕中的老大,诸葛先生座下大弟子:无情。
方才无情突然出现,急掠上半空,在戚少商腰胁轻轻一托,同时回手打出三枚暗器。两支蜻蜓镖急打袭来的霹雳弹,另一支袖箭打向发出霹雳弹的方向。在这同时身子在半空却未停顿,只在窗栏上稍一借力,又忽地掠上屋顶,消失不见。
戚少商知道无情说的是实话。
刚才戚少商身体急坠之时,若运力加快速度俯冲,躲开那几枚霹雳弹,用剑挑开地上几人的长枪,自可解围。不过要躲开霹雳弹,加快急坠的速度,生生迎向地上的几杆长枪,硬挑开击退地上几人,落地时没有缓冲也难免会震伤自己。
“大捕头深夜赶来,不知有何指教?”
毫无征兆地惊动了神侯府大捕头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戚少商手上这件银库失窃的案子这么简单。
无情却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他似乎仍然在沉思。
又像是在侧耳倾听。
他突然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箫声?”
箫声?
戚少商楞了一下。
四周一片静谧,隐隐传来不知何处温柔之乡的歌舞丝竹之声。
待回过神来,想说什么,无情开口说道:“走吧,到马车里再和你细说。”
说完他双手一拍,从屋檐一角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