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五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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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阳的轻功还算平稳，没让她晕得七荤八素。
红露迷茫地望着清风山这一路的金黄落叶，紫红山峦，深秋时节当真是美不胜收，前两天她还在树林里摘蘑菇，打兔子，欢欢喜喜，自由自在，今天就……
她帮成岭补完了内心OS：师父！师姐又双叒叕被妖怪抓走了！
“你在看什么？”莫怀阳打开清风剑派禁地大门，顺手解开她的哑穴。
红露喃喃：“我在看……这漫山遍野的Flag啊……”
“鬼东西！老实回话！”莫怀阳厌恶道，把红露摔在地上，“说，你的毒蝎主子，是不是已经到了清风山下，集结大|军准备围攻我清风剑派了？”
红露被摔得差点没闭过气去，她缓了一会儿，叹息道：“你为何不信我，我早说了，我与蝎王，早已没了联系。我又如何能知道他的动向？”
“那这是什么？”莫怀阳拿出那两枚耳坠。
红露：“……”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啊！那难道不是我兼职模特的薪水吗！
谁知道扮了一天芭比，发个员工福利还搞出那么多名堂来！
蝎王：谁知道你会把它当掉啊笨蛋！(╯‵□′)╯︵┻━┻
她垂眸，眼珠微动，再抬起头来便是泪水涟涟：“怀阳，那年杏花烟雨，你说你是蝎王，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莫怀阳：=口=？
还不待莫怀阳继续逼供，他身后传来一个青年人弱弱的嗓音：“爹……？”
红露对他含泪虚弱微笑：“没事，你爹只是吃醋。他总觉得我与蝎王有染，我已经，习惯了。”
莫蔚虚：“……”
莫怀阳：“……”
莫蔚虚匆匆拦下莫怀阳的一脚蹬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乍一看分不清年龄的男人。
他身量纤巧，细看五官稚嫩精巧，但是组合在一起又有点老。当然，不管怎么老，都不会比他爹更老。这应当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他爹……这是什么取向？莫蔚虚忍不住心生嫌恶。
莫怀阳蹙眉：“蔚虚，你不要听他胡扯……”
“是，蝎王是在找我。但我一直在躲着他。”红露打断莫怀阳的解释，她看向莫蔚虚，“蔚虚，你爹常同我提起你，说你是他的骄傲。”她的语气莫名慈爱，“你果然如他所言，长成了一个小男子汉呢。”
“你闭嘴！”莫怀阳暴躁怒吼。
莫蔚虚又替红露拦下他一掌。
红露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她祈求莫蔚虚，“帮我解穴好吗？我摔得好疼啊。”
莫蔚虚渐渐醒过神来，眼中逐渐酝酿起怒火。
他一言不发地走近红露，在莫怀阳的吼叫声中替她解开了穴道。他拦在红露身前，恶狠狠道：“爹！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武林同道们拦在山脚下，个个要将我清风剑派置于死地，你却在这里为了一个男人……拈酸吃醋？”
红露一边揉摔疼的屁股一边点头：就是就是！
莫怀阳：“……我没有。蔚虚你听我说……”
“这些天我听你说得太多了！”莫蔚虚冷冷道，“一会儿义气，一会儿利益，你总是那几句，虚弱又无力，连看我清风山山门的那只大黄狗都说服不了，又凭什么说服我清风山数百弟子为你一个人的私欲卖命？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高伯伯来了多少次信，想要你把琉璃甲还给他！只要你还给他，清风山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红露在后面猛点头：就是就是！
“可是你呢？”他走近自己的父亲，“莫怀阳？”他问得凄切又悲哀，“你心里可有一时半刻，在意过清风山众弟子的性命？”
“蔚虚！你的礼数呢？！直呼为父名讳，这就是你清风山首徒的为人子之道？”莫怀阳怒道。
“蔚虚啊，不要这么说你爹，你爹也是为了你好……”红露假意劝道。
“你闭嘴！”莫蔚虚气场全开，冷冷地瞪了红露一眼，瞪得她爽雷爽雷的，当下便宣布这孩子今天就是全清风山最靓的崽。
“莫怀阳，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二十年前，你从青崖山回到清风山，谁知道回来的是人是鬼？二十年过去，这二十年，你可有关心过分毫门派事务，可有关心过一个门人弟子？不！你甚至连你儿子都漠不关心！”
他眼圈血红：“你只关心你自己！哦！还有你的小相好是不是和蝎王有染？！”
“胡说八道！”莫怀阳举起手掌便要打莫蔚虚，莫蔚虚挺着脖子任他下手，他反倒束手束脚，手举了一会儿，又咬咬牙收了回去，忍着气张口要解释。
红露娇娇怯怯劝道：“不要打了，你们不要为我打架啦！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吗！而且我确实跟蝎王有过一些渊源，你爹不信任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刚刚熄灭了些许的怒火重燃，莫蔚虚指着红露：“你看看他！你看看这个少年！他跟你儿子一般大，或许还要小！莫怀阳你是有多畜生，才会对他下手！”
红露：怪我个子太矮易容也不到家……不然无常鬼跟你爹那是门当户对，天生一对。
莫怀阳：累了。
他不想再分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冷静地坐到一旁，等他愤怒的儿子清醒过来再继续沟通。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前提是红露不在这里。
只见他掳回来的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泪眼汪汪地对着他儿子说：“蔚虚啊，你听我说，你爹还是很爱你的，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沟通。所以他才常常深夜来寻我喝酒，彻夜与我秉烛夜谈，想知道要如何与我这个年纪的小孩相处！他爱你至深，你怎么可以对你爹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呢？”
莫怀阳：“？？？”虽然你似乎是在为我说话，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莫蔚虚脸色逐渐狰狞：“好啊，你说自己在闭关，在修炼，结果却是跑去与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谈论如何与小男孩相处？莫大掌门，你好得很啊！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我看你才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莫怀阳被骂得满头雾水：“我哪里冷酷，哪里无情，哪里无理取闹？”
红露替他抱不平：“就是！你爹就算再怎么冷酷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无理取闹，又哪里有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莫怀阳和莫蔚虚同时怒吼：“你闭嘴！”
红露立正站好，给嘴上拉了条拉链。
莫蔚虚不满地瞪着莫怀阳：“爹！父亲！你还不迷途知返吗？！”他平视莫怀阳，这个曾在他心中顶天立地，却在顷刻间崩塌的男人，“我今日来，本是想来问你一句话。”
他郑重地开口：“莫怀阳，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清风剑派？”
莫怀阳不解地看着他：“我乃清风剑派的掌门……”
“好，如果你心中，曾有那么一瞬，将自己视为清风剑派的弟子。我求你，要么放弃琉璃甲，要么自请除名，滚出清风剑派，还我清风山，一个清净！你可愿意？！”
“莫蔚虚！”莫怀阳恨声，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柱上，将石柱生生地砸断。
红露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清风山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弟子。”莫蔚虚倔强地与他爹对峙，“是你，放弃了清风山。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刻在清风铭石上的八个字，你可还记得？不涉江湖是非，不交邪魔外道，”他指向红露，“不图名利争夺，不为虚妄生死——清风山的门训，莫怀阳！你可还记得？！”
“滚出去！”莫怀阳终于忍不住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了。
他一掌将莫蔚虚打飞，伸手卡住红露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这不是红露穿越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刻，却是她求生最艰难的一次。
她拼命指着自己耳朵，提醒他，自己是个有用的把柄。
将近窒息之时，莫怀阳终于松开她，将她摔到地上，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卸掉了力道，险险地避开了地上的一处石锥，手臂一阵酸麻，有尖锐刺痛，感觉像是骨头断了。
莫蔚虚的待遇比她好得多，功夫也比她深厚，他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被名利和权欲|侵|占了本心的父亲，一字一句道：“莫怀阳，清风剑派没有你这样的掌门，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爹！”
他捂着胸口，一步步退出禁地，咬着牙，放下狠话：“明日，我便开山门，迎各派。告诉他们，莫怀阳早就死了，死在了青崖山之役里，站在这里，手拿琉璃甲的，是易容成莫怀阳的鬼主！欺我清风山二十年，要我清风山为你的贪欲陪葬！你做梦！”
他放完狠话，干脆利落地离去，倒是让红露欲言又止。
小伙子你倒是看我一眼啊！你狠话放得挺爽，就没想过我留在这也会死得很干脆吗？
她看着被自己儿子几句狠话气得眼睛赤红，几乎丧失理智的莫怀阳开始在禁地里打砸起石桌石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当物资粉碎了，绞尽脑汁想要灭火。
她放柔了嗓音：“莫掌门，不瞒您说，我与蝎王的确有渊源。那蝎尾毒眼，也是他为讨我欢心，送我的。”
赤红着眼的莫怀阳抬起头来，阴恻恻的冷笑：“哦？你不是镜湖大侠的儿子，五湖盟唯一继承人，四季山庄庄主之徒，神医谷唯一传人的家庭教师和龙渊谷传人么？和那蝎子魔头又能有什么交集？”
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红露决定把老狐狸的称号还给他。
她不敢再胡编乱造，老老实实道：“莫掌门有所不知。我与蝎王，都曾是臭名昭著的三白大侠，赵敬的义子。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性子古怪，手段暴戾，待我却是极好的，也曾带我骑马，拥我入怀，还曾将满桌唯一一个鸡腿让给我吃。”
莫怀阳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他沉默地听着这段看似剖心剖肺的话，努力从中攫取自己用得上的信息。
“他为我梳妆，替我束发，还……”她老脸一黑，娇羞地低下头，“还叫过我夫人。”
老直男难以理解：“……你们俩，兔|儿爷？”
“您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蝎王的手下，最近是不是在找一个，长成我这样的人。他可能还放出消息，说我有琉璃甲的钥匙。”她啜泣一声，“我有什么啊。我有的，也只是一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罢了。”
莫怀阳被她肉麻得打了个冷颤，冷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知道了这些，我留你，也就没有用了。”他举起手，似是想将红露毙于掌下。
红露闭上眼，毫不畏惧地挺胸抬头受死。
莫怀阳这下觉得她没说瞎话，便将人从地上捡起来，连夜下山。依莫蔚虚所言，清风山禁地他是不能再待了。他手握蝎王把柄和武库一半的琉璃甲，定要好好利用，与那魔头共谋武库！
等他打开武库，练得六合神功，必要风光归来，狠狠惩戒那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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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阳，跑了？”蝎王摩挲着戴在食指上的戒指，眼神望向空茫处，没有定点。没在赵敬身边时，他总是这样，懒洋洋的，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发呆。像一只蛰伏的毒蝎，又像一只吃饱了，无聊地摇晃尾巴的狮子。
“清风剑派那位主事的范长老抱病未出。是莫怀阳的儿子，清风剑派首徒莫蔚虚出面迎的群狗。他还说，莫怀阳执迷不悟，不顾清风山门规，死活非要拿那琉璃甲。掌门行事无忌，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打开山门半月，任由江湖英雄豪杰搜捕。只要不伤及清风派门人弟子，若是找到莫怀阳，要杀要剐，他们绝无二话。”
“愚蠢。”蝎王嗤之以鼻，“想不到清风剑派竟是这般软骨头。那群鬣狗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莫蔚虚竟敢大开山门，任人宰割？”
“倒也并非如此。”毒菩萨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听说，他们连夜搬空了清风山的藏书阁，把一些武功秘籍都藏了起来，而且还找了剑仙给他们撑腰。大王，莫怀阳跑了，那咱们清风山，还打不打呀？”
“暂缓吧。”蝎王淡淡道，“让下面的人盯着点。莫怀阳既入了江湖，吃穿住行便不会毫无行迹。”他顿了顿，“找无常鬼的人，可有消息？”
“哦……”毒菩萨疑惑，“我收到一条线报，说是，有人见到了无常鬼在清风山下的当铺出现？”
“哦？”蝎王微微挑眉，“他……也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五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