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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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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了,整整十天了。
她竟然没有找他。
没有找他。
卓逸烦躁地拿出手机,拨下那个看了一遍就记住的手机号码。
在他又听到制式的甜美女声时,更是怒上浇油,他直接把手机砸向墙壁。
他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活着还是被媒体给压榨死了而已。
结果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连续好几天都没开机!
她以为他每天没事做,等着她接电话吗?
卓逸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拿出香烟点着了,慢慢抽着。
他拿出抽屉里的那本贴画本,想把那些合照全部撕下来,却发现它们粘得太紧,撕都撕不掉。
突然间,他觉得很闷也很失落。
最后干脆把贴画本都撕掉,他把它们揉成团,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他转头看向回躺在桌案上满满的一堆文件。
心情差到极点。
铃——铃——
他吸了一口烟,表情阴郁,拿起话筒,“卓逸。”
“阿逸,你之前问我要的资料你要过来拿吗?”那边问。
“我现在就过去。”他挂断电话。
卓逸一把抓过散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世间总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巧合。
苦苦寻觅不见得会找到的人,却在蓦然回首之时发现,人就在灯火阑珊的地方。
看到出现在林道尽头豪宅前那抹纤细的身影,卓逸旋着方向盘,车子像是在冰上滑动的刀优雅又悠缓地绕过花案喷水池。
车停在尹优跟前,降下车窗,他看着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皱着眉。
看到卓逸,尹优浑身如被施了法,丝毫动弹不得。
“小优?”另一道声音把尹优的思绪拉回。
尹优回首看着何庚,何庚在佣人的陪伴下走出来。
仆佣认出车里的卓逸,抢快似地打开前座车门让他下车。
“先生等很久了,以为您不来正失望呢!”仆佣对卓逸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卓逸下车,对仆佣温和一笑,“告诉云剑我遇到了老朋友,等一下就进去。”
“好的。”仆佣转身走进豪宅。
卓逸的眸光紧瞅着尹优,道:“真巧啊。”
“真巧。”
尹优有些恍惚,像是镀了一层愁思,她勉强笑了笑,手不自觉地扯住何庚的衣袖。
卓逸傲然的挑眉,他看向尹优身旁的何庚,“不介绍一下吗?”
周遭的空气仿佛降至冰点。
不等尹优开口,何庚已伸出手,自我介绍,“何庚。”
“卓逸。”卓逸握住何庚伸出的手。
“抱歉,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何庚对卓逸说。
不待尹优有反应,何庚便反手拉着尹优坐上停在银色跑车前面的灰色宝马。
何庚俐落倒车,车驶离。
卓逸眯细眼眸望着渐远的轿车,他凉凉地逸出一声讪笑。
她真让他失望。
手伸进口袋,紧紧握着那枚硬币。
他该扔掉的。
很久,他的手从口袋里出来,尾指有四叶草刻纹的方戒在阳光下闪耀。
硬币还是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他转过身,踩着优雅的步伐进入豪宅。
在仆佣的带领下,卓逸深入宅里的室内后花园。
扑鼻的香味不是花儿散发出来的,而是精致的美食。
李云剑坐在绿藤环绕的日光室里背对他用着餐。
“先生,卓先生来了。”
仆佣率先通过绿藤攀成的拱形门走到李云剑身边。
李云剑放下餐具,从镂花座椅徐缓站起,旋身。
“来了?”李云剑把目光移向卓逸。
“嗯。”
卓逸若无其事地笑着坐下,刚才发生的事,仿佛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
卓逸的情绪向来控制得宜。
仆佣为卓逸倒了一杯茶。
“等我一下。”
李云剑语毕,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进起居室。
李云剑走出来,把手中的文件交给卓逸,“这是你要的东西。”
卓逸快速浏览那些文件,约莫十五分钟后,卓逸看向李云剑,“既然她所拥有的股份并不是你无偿给她的,那为什么她只找你而不找其他股东?”
“除了你,我可是尹氏最大的股东,还有谁有这么多的股份?而且她当时来找我的时候,那时候,她拥有的资金能购买尹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就不错了。”李云剑坐下,笑道,“她只拥有尹氏百分之十的调配权,剩下的百分之十虽然名义上我转给了她,但拥有调配权的,只有我。”
卓逸沉思。
“阿逸,你不用担心她会成为你的对手,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把股份转给她,是她的真诚打动了我,我想她只是想了解尹氏的运营情况,毕竟那是她父亲生前的心血。”李云剑道,“而且现在,她把连她仅有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抛了,她更不可能成为你的威胁。”
“抛了?”卓逸俊眉微蹙,“为什么?”
“为了何庚。”李云剑道。
“他?”
卓逸的黑眸蓦地深沉,嘴角僵硬的抽动了几下。
“你认识他?”李云剑问。
“刚才在门口见过。”卓逸道,语句简短有力,他问,“他找你干什么?”
“跟我来谈合资的事。”李云剑说。
“合资?尹优把他介绍给你的?”卓逸问。
“没错,她把股份抛了,也是为了得到大笔现金救LOCP起死回生。”李云剑说,“我挺欣赏她的勇气,为一个不大的公司可以这么孤注一掷。”
卓逸平淡的调子十分温和却不知怎么的叫人发寒,她竟然为了那个叫何庚的男人甚至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云剑把另一份资料递给卓逸,“合资的事,我是打算拒绝。”
卓逸接过那份资料,连看也没有看,他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没必要这么快拒绝。”
李云剑皱眉,“企划很完美,但LOCP终归不是能够有快餐式回报的公司,我并不打算砸钱。”
卓逸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份企划资料,他对李云剑淡淡一笑,“我出钱,你出面,跟LOCP合资。”
李云剑诧异,“为什么你不直接出面?而且我认为LOCP带来的利益回报跟投进去的钱不太成正比,收回成本加利益的时间太长了。”
卓逸笑道,“钱我有很多,倒是让我感兴趣的事却很少。”
“你对LOCP感兴趣?”李云剑疑惑。
卓逸垂眸,没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放在桌上的那杯茶,视线凝在文件上,静静地喝起那百味杂陈似的茶。
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车在尹优所住的大厦前停下。
尹优开车门,下车。
“小优……”何庚犹豫地唤住她。
“嗯?”尹优转过头。
“今晚可以吃你做的菜吗?”何庚笑问。
“啊?”尹优微微疑惑。
“过几天我就要回纽约了。”何庚咧嘴而笑,“想吃你做的菜。”
尹优笑了,“好啊。”
陈诗慧搭乘私人电梯到卓尔天下的大楼顶层。
“陈小姐?”沈丹丹停下正在工作的手看着陈诗慧。
“总裁呢?”陈诗慧问沈丹丹。
“总裁不在。”沈丹丹礼貌地回答,领着陈诗慧进总裁室。
“陈小姐要喝什么吗?”待陈诗慧坐定,沈丹丹问。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你去忙吧?”陈诗慧露出一个笑靥。
“好的。”沈丹丹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陈诗慧背靠沙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阅读。
三个小时过去了,卓逸还是没有回来。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眼却被垃圾桶里撕碎的贴画吸引了注意力。
她走近,弯腰拣出一块,皱眉,再拣出一块,眉心蹙得更深,她把它们都拣出来,拼凑齐全。
再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拼好它们,看着眼前一张张剪下来的合照。
陈诗慧美眸尽是惊愕。
她的腿忽地一软,跌坐在地。
敲门声响起,她忙把地上的纸张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门开,她刚好站起来。
“陈小姐,总裁可能不会回公司了,我们也要下班了,你还要继续等吗?”沈丹丹问。
陈诗慧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
“陈小姐?陈小姐?陈小姐……”连叫数声,陈诗慧才恍过神。
“怎么了吗?你的脸色好像很差。”沈丹丹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陈诗慧慢慢地走出办公室,走了几步,她回头,对沈丹丹说,“不要告诉总裁我来过。”
“为什么?你等了总裁那么久?为什么不想让总裁知道?”沈丹丹不解。
“我不想他内疚。”陈诗慧牵强一笑,离开。
沈丹丹看着陈诗慧的背影。
总裁的未婚妻真是完美,这样的女人应该可以抓住总裁的心吧?
沈丹丹扶了扶黑框眼镜,然后回到桌边整理文件,准备下班。
黄昏,风微微沁凉。
尹优到超市买好了食材,在厨房弄得不亦乐乎。
她说过,人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骤痛的胃教尹优打翻了一个盘子,柳眉拧起。
紧闭双眼,她一手扶住墙,一手捂住胃,静待突袭的痛意褪去。
电话响起。
铃——铃——
电话一直响,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紧捂住胃,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喂。”她开口。
“是尹小姐吗?有您的访客。”是楼下的警卫。
一定是何庚。
“那是我的朋友。”她说。
“我知道了。”警卫挂断了电话。
很快,就传来了门铃声。
胃痛稍缓,尹优去开门。
在门打开的瞬间,她愣住了。
白衬衫毫无皱痕,长裤笔挺。
正式中藏着休闲,酷俊又帅气。
“卓逸?怎么会是你?”完全是条件反射。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卓逸微笑,询问,“不请我进去吗?”
“呃?”尹优愣在原地。
卓逸越过她,直接走进去。
卓逸环望四周呈现简约、时尚风格的设计,当然也注意到了玻璃镜框裱好的尹震岳的照片,他只瞄了一眼便在沙发处落坐。
尹优关上门,然,才转身,一道剧烈的痛意教她身子一晃,顿失平衡,她忙扶住墙。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卓逸转眸望她,冷眼看她,“就算我不是你等的人,你的失望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看到他就开始波澜汹涌的心和胃部来得凶猛的疼痛教她连走向他都吃力。
“可以过来扶我一下吗?”
她仰眸,手狠狠地按住胃,牵强地挤出一抹笑,不再逞强。
卓逸浓眉一拧,发现她的异样。
他走到她身边,手勾她的肩,扶着她。
“你怎么了?”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他问她。
“没、没什么……只是胃痛,从五年前就一直跟着我,也没好过。”
她闭目,靠在他的胸前。
他扶她到沙发坐下,“要去医院吗?”他问。
“不要。”她猛睁开眼,发现他异常专注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摸摸脸庞,问他,“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应该去医院。”他别开尹优的目光,敛整神色,莫测冷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果我出不来怎么办?”她说得极轻,如同盼视的秋水,心跟胃一齐抽痛,痛得她痉挛,“如果我进了医院走不出来怎么办?……”
“我看你真的病得很严重,这种玩笑可以随便开吗?”
他看向她,口气出奇地淡。
“我是认真的啊……我认识的人,只要进了医院,很少出来——”她拈出朵清浅的笑容,好心酸的,“所以,能从医院出来的人是很幸运的。”
一股不安从脚尖到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渗透了他,仿佛他身上的某一部分被狠狠地击碎了,却又不明白那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他盯着她很久很久后才开口,“药在哪里?”他问她。
她指了指电视机下的透明玻璃柜。
他到玻璃柜取出里边的胃药,看见角落的饮水机,他快步走过去。
他背过身,拿下一次性杯,压下温开水键。
“你……”尹优的话还未问出口,他先开口,“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他转过身,走向她,把温开水跟药一同放到她的手心。
喝过他端来的温开水,吃过他取来的药,她的胃痛并没有立即消失。
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再次闭目。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的黑发闪耀出一圈圈柔亮光泽。
卓逸凝眼注视她柔亮的发,他似受到蛊惑地抬起手。
她睁眼。
卓逸回过神,看见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他酷颜霍红,收回手。
“你是用什么洗发水?”他问她。
对上他的眼,尹优心口一跳。
是巧合吗?
“霸王。”她答他。
“霸王?”他的酷颜再红。
看着气宇非凡的他,他的表情真好笑,才想着,她就笑了,笑得连肝都在痛。
笑着笑着,她哭了。
他皱眉,一股微妙的感觉揪住他的心。
不敢接触他深究且幽沉的眸光,她用手背拭泪,碎了—颗完整的心脏,她说,“报纸的事,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他的心突然一阵刺痛,他打断她,“要道歉,现在也晚了。”
胃部的痛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颤,她不说话了。
“听过一句话吗?”他直视她的眼,他脸上的表情是难解的。
“什么话?”她的眼眸如一潭春水映照他俊逸的脸容。
“男人喜欢女人只要感觉对就够了。”他眸色魔魅。
她的心一紧。
他丝滑的嗓音低低荡了开来,“我应该喜欢上你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或者喜欢上你哪一点,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也不知道原因,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突然这么强烈地喜欢上一个人,连做梦也没想到。”
他温热的嗓音直达她的耳内。
骤然稀薄的空气让她险些晕眩。
她以为自己的心会爆炸。
我应该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眩惑她的心,震慑她的理智。
铃——铃——
电话响起。
她像是掩饰什么快速接起。
“喂。”她说。
“小优,我可能不能过去了。”何庚说,“Joine发了一个急件过来,我必须得处理。”
“出了什么事吗?”
神色怔仲间,泪自眼角缓缓滑下,她吸了一口气,问。
“怎么了吗?”听出她嗓音里的鼻音,何庚担忧地问。
“没什么,胃痛犯了。”她拭去泪水。
“好好休息,改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都跟你说了饮食很重要,饮食很重要,你怎么就是不听?”何庚不是质问她,而是心疼她。
“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是很认真地在听吗?”
旧泪拭去,新泪又添,有人关心,心好暖。
“明天我去找你。”何庚说,“我挂了。”
“等等——”她叫住他,“何庚,不要让自己太累,公司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我知道了。”何庚也笑了,“早点休息。”
尹优还来不及说什么,话筒就被人挂上。
她震惊地瞪着那个始作俑者看,心跳得好快。
“还真是情话绵绵,依依不舍,那个男人真有那么值得你留恋吗?”
他狐疑的眼霎时眯了起来,森冷的口气比冰霜更冻彻人的心肺,他的目光回复清冷。
清淡是一切邪恶的原罪。
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卓逸倾身吻住她,截断她的声音。
尹优想反抗,想趁自己还没迷失在他的气息里时保留一丝理智。
“放弃他,跟我在一起。”
他微微与她的唇分开,一向冷漠优雅的俊逸脸容浮现霸气。
她不能相信他口中的喜欢……眼前的男人是可以跟未婚妻如胶似漆,同时又跟Carina纠缠不清的男人……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卓逸……根本就不是!
他再次吻她,她用力地咬他的舌头,也想借着那血腥味打醒自己。
他的黑眸转冷,却咧嘴对她笑,“激怒一个原本就在怒火上的男人并不明智。”
这笑,让她有不样预感……
他用双臂把她压制在沙发上,“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她的手使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握住,还与他五指紧扣。
“承认吧,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的脑袋冻结,内心一直在吶喊着该推开他。
仿佛读出她的心语,他的声音低沉而诱惑,“我想要你。”
他修长的五指紧紧地缠着她纤细的手指。
“不可以——”尹优努力抗拒着不让自己沦陷。
“尊重自己的感觉,嗯?”他喘息的气息拂着她的耳垂。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浓厚挑情让她的心绪全乱了调。
她该如何拒绝这个一直在她内心深处的男人,她要怎么拒绝?
茫然的黑眸交会上他如猎豹般的黑眸,那是她熟悉的……一如从前的他……
突然她不想再做挣扎了。
闭上眼,她的手指回握紧他的。
得到默许,他不顾一切袭取她的所有知觉。
从没想过,从她身上他可以得到无与伦比的精神满足,能够使干涸的灵魂得到滋养,而不仅仅是生理需要,最后只是精力用尽的疲乏。
但当他强烈地渴望与她合而为一时——
手机和弦铃声响起,是他的手机。
他不理会,但尹优却猛地一震,用力将他推开。
他极不情愿地低咒一声,找到手机,接起。
看了来电显示,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淡漠:“诗慧,什么事?”
听到这个名字,尹优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今天南城公司邀请你参加的商业晚会,你忘记了吗?”陈诗慧柔声提醒。
“我不去了。”他说,“没其它事,我就挂了。”
“阿逸……明天是我的生日,你不会忘记吧?”陈诗慧试探地道。
他不语,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电话上。
他甚至没有听陈诗慧再说什么就直接按下关机键。
他灼热的目光定定看着她。
她用力扳开他的手。
第三者这个名词蓦然浮现在心底。
她跟他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她和他了,他的身边现在已经有了可以陪他一直走下去的人……
她以为自己可以漠视,不让自已去想的问题,此刻以最尴尬的方式叫她难堪!
“你错了,我对你没感觉。”
她努力用最大的毅力平静地说。
他眸中的黑瞳如同河流汇集所产生的急流漩涡,似乎想要强势地卷绕着她,“你在说谎!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那我们刚才算什么?!”
闻言,她心底轻颤了一下,心房浮起阵阵难受,抬眼跌进他鸷猛的双眸中,她平声说,“你的技巧很高超,我想只要是女人就很难不意乱情迷,而我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对你来说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一把抓过沙发上的衣服穿上,动作优雅,嘴角却显出扭曲的线条。
“你想有什么意义?”她鲜血淋漓、心痛难当,那刀越划越深、血越流越浓,她努力命令自己不可以在他的锐眼下退缩,“如果有意义,你把你的未婚妻当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
他来到她身畔,紧抓住她的左手,危险地眯起双眸,“这就是你的结论?”
她嗤笑,眸底只有悲凉,“说什么喜欢我,这句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真的是很动听……是喜欢我还是只是你让女人臣服的手段之一?嗯?”
他的心房一阵痛缩,眼神越来越阴冷,“你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用力过猛,她的手腕隐隐作痛。
她别开眼,试图忽略他的话是如何地刺痛了她的心。
“请你放手。”她口气冷淡,然后回眸面对他。
“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松手,眯起眼,声音沙哑地问她。
“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你的未婚妻,也不要告诉我,你曾经对媒体说的话是假话,更不要告诉我,你会跟你的未婚妻解除婚约,跟我结婚。那么我问你,你的喜欢,它的有效期是多久?”
她指控他。
“你说得对,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觉能持续多久。”
半晌后,卓逸开口,他低嗄的嗓音干涩,淡然的近乎冷漠。
她忍着揪心刺骨的痛楚,面无表情地下结语。
“所以,别跟我说你喜欢我!我真的承受不起你的心血来潮!”
此刻,两人间充满压抑。
“我只对你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喜欢。”
他的胸口好像被异物梗住了,他觉得呼吸困难。
心底的痛一点点扩大,终于麻痹了知觉,她轻柔地问他,“我该为你这句话感到荣幸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激怒我?!”他额际青筋浮现,像要将她撕碎吞下。
“那你告诉我,在你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你这样对我说喜欢不是羞辱我,是什么?!”她站起来,与他对立站着,直逼他的怒眼,她的目光冷淡,声音幽怨,“卓逸,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笑?”
“我可笑?”他嘴边笑着,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两簇灿亮的火光。
“不可笑吗?”她笑得冷涩,“你真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男人!”
卓逸,你真是差劲!
他的头忽地震痛,一个清细的声音跟眼前尹优的声音重叠。
在他想抓住的时候,即刻消失无踪,他连追回都不能。
“我的喜欢你不要!那钱呢!权力呢!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是你没有的那百分之十的尹氏股份。”
他阴晴不定地瞥视她,她的沉静到让他捉摸不住,从来没有女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窜起空虚的恐惧。
她的胸口重重揪缩了下,血流不止,她幽然,“我不要那些东西……”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够得到你的心?”他的心脏狠狠一缩,心底慌乱不已,“怎样才能够?”
“如果我说我要卓尔天下总裁夫人的位置呢?”她试探他的底限。
“名份那么重要吗?”他问她。
“对我来说,是的。”她答他。
“除了那个位置以外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他几近卑微。
“为什么那个位置不行?”她一个字一个字狠声说着。
“我有我的理由。”
忽地,他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手臂像是钢条般圈住了她,想填满那让他呼吸困难的空虚。
她竟没有反抗,静静靠在他胸前,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你的答案?”他修长的手指顶起她的下颌,急迫的双眸紧紧扣住她。
“要么给卓尔天下总裁夫人的位置,要么不要再来招惹我!”她冷静地看向他狂乱的双眼。
忐忑的心正式宣告坠落冰冷的谷底。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以与脸上的表情完全相反的语调,轻柔地问。
“是。”她冷漠的、孤绝的道。
“很好!”卓逸缓慢点头,推开她,心底的痛楚不断扩大。
他头一回对一个女人起了强烈的霸占——
这感觉跟其他女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她的拒绝对他来说,比当众羞辱他更让他难受!
他愿意给她从未对其他女人付出过的所有。
他甚至还史无前例的压低姿态,但她却依然拒绝了他。
他愤然转身,不看她,僵冷着脸,笑声逸出,声音干涸,“在我踏出这扇门以后,我跟你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忘记,而从那一秒起,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
她知道他在等她开口。
他在告诉她,他在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只要在他还没有走出这里之前,她还有机会……
只是……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机会吗?
她的情十年未改,他呢?
他让她做他的地下情人,待到他结婚之时,她是不是还要笑着献上祝贺?因为他给了他能给她的一切,所以她得感恩?
如何能做到?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随着尹优的沉默,勃发的怒气在卓逸体内酝酿。
终于,他微微撇唇,全身散发出冷峻倨傲的气势。
他大步离去。
锵——
大门被用力地甩上。
尹优僵凝着美颜,望着阻绝卓逸背影的门板,心揪拧着,阵阵疼痛。
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的心也跟着跌落到黝黑无光的深渊里。
她双手紧紧抡着粉拳。
忽地,她起身立即拔腿追出去。
她才开门就看到走进电梯的卓逸,他表情高雅得像个贵族,让她突然停顿不前。
直到他的俊容被电梯门慢慢地遮掩,完全看不见。
她跑到电梯前,用力按下楼的按键,但无法阻止电梯运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灯不断地往下降。
她转向旁边另一座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她的心悬挂不定。
电梯门打开,她走出电梯,他正穿过大厦的前厅。
她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身影。
他走了,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一直没有回头。
就像十年前那个雨夜,她等他叫住她。
可,他没有。
身后的电梯门打开,又关上。
尹优约何庚在一间布置温馨的咖啡店见面。
“发什么呆?”何庚停好车,来到她身边,拍她的肩。
尹优震了一下,转而瞪他,“你迟到了。”
“我错了。”何庚举双手,他讨好地说,“这顿我请还不行吗?”
“钱能买到时间吗?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吗?”尹优火气很大。
“你吃炸药了?”何庚皱眉。
“炸药没吃,气倒是吃了不少。”尹优走进咖啡厅。
何庚摇摇头,笑了,尾随其后。
“两位吗?这边请!”服务生笑着引领他们入座。
“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有着亲切笑容的服务生递上菜单。
“给我一杯咖啡,给她一杯柳橙汁。”何庚看也不看菜单便吩咐,这是他们多年来一惯喝的口味。
服务生立即退下。
咖啡店的效率很快,滚烫的热咖啡和冰的柳橙汁很快就送到了尹优跟何庚的面前。
典雅的餐厅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
何庚端起咖啡杯,就着杯缘轻啜一口,并且悄悄地抬眸观察尹优的一举一动。
“有心事?”他问,她好像有满腹心事。
尹优一径地搅动高脚杯里的吸管。
柳橙汁晃动的波纹让漂浮的冰块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我想在你身边。”尹优收回摇晃吸管的手,她抬眸。
“你说什——咳——咳咳!”何庚优雅的形象全毁了,刚入口的咖啡一部分走岔了路,跑进气管里。
尹优挑起眉,一手端起高脚杯优雅地轻啜一口柳橙汁,嘴角微微上扬。
“工作。”她不轻不重地加上这两个字。
何庚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白她一眼,“小姐,你确定你说的话正常吗?”
“不正常。”她说,瞟了何庚一眼,“对不正常的人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说话。”
“你是认真的?”何庚将身子往后仰,语调慵懒地问。
何庚的神情看起来虽然悠闲,但眼中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锐利光芒。
“我不是认真的。”尹优很认真地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何庚唇边带着笑。
“什么时候走?”尹优不答反问。
“后天。”何庚说,因为她的避而不答而皱眉,“你真的打算放下这里的一切?你真的放得下吗?还是只是想要逃避?”
“何庚,你很烦。”尹优白他一眼,“我是怕你一个人孤独老死。”
“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回来了?”何庚的俊容难掩疑惑,很认真地端详她的每一个表情,“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让你选择这么消极的避世方式?”
尹优不说话了。
“看来这打击还不小。”何庚调侃她。
她问他,“何庚,你觉得我决定去英国是个错误吗?”
何庚的浓眉缓慢挑起,不再戏谑,“如果是逃避的话,那么它就是一个错误。”
“何庚,你错了。”尹优对他一笑,“我不是在逃避什么。”
“我不信。”何庚丢下这句评语。
“我只是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她的声音里是沉潜。
“尹氏呢?也放弃吗?”何庚身躯微微一震,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才能称之为放弃……”她说,“所以,我并没有放弃什么。”
何庚眯眼皱眉细细地审视她,却瞧不出任何端倪,他吓唬她,“在我身边工作很辛苦。”
尹优问他,“你这是答应了?”
“你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我再拒绝,好像挺不人道。”何庚很为难。
尹优狠狠地瞪他一眼,横过桌子,推他一下,“去你的!”
何庚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接了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尹优在咖啡店里呆了不知多久,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一个人沿着骑楼慢慢地往前走。
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九点了。
突然,一道来自后方的力量,粗鲁扯住她——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捂住了嘴巴,她的腰被紧紧箍住,那人动作迅速地把她拖进昏暗的巷弄里。
巷子里有四五个暗黑的人影。
救命!救命!
喊不出来,她只有拼命挣扎,那四五个人影朝她走过来。
救命!救命!
她恍惚地撑开眼,终于凝注焦点,他们走到她身边,那庞大的暗黑笼罩她。
她领悟到他们是一伙的。
她不放弃地挣扎,男人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舌尖尝到腥甜的味道,鲜血自唇角溢出,顺着脖子往下流。
有人抓起她的下巴,把一团布塞进她的嘴里。
有一个男人说:“剥光她的衣服!”
她惊骇地变了脸色。
有两个男人伸手便抓向她的领口。
她拼命地摇头挣扎,可惜双手被另一个男人从后方扣住。
巷弄很安静,只听一声撕裂声,她的衣服被撕开了。
她恐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有人取走了她口中的布,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道又一道闪光刺激她的眼。
另一个男人对准她不停地拍照。
“救——”她才尖叫,声音便被吞没,根本办不到。
“啧啧啧,不愧是千金大小姐出身,皮肤真是又光滑又细致,这些照片要是交给报社传了出去,我看她大概会比死还痛苦。”旁边有一个男人嘴里发出一阵阵贼笑声。
尹优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这不是单纯的意外!……
是谁?!到底是谁?!
是谁要置她如此?!
很突然地,一张绝艳容颜窜过她的脑海。
Carina……
她的脸色惨白,满脸难以置信,大脑被震得嗡嗡作响,拧结成团。
男人们兴奋的笑声伴随着闪光不断。
这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算计……
没有人救得了她!
她绝望地紧闭眼睛,连祈祷也放弃了……
一辆摩托车的轰轰声突然从小巷的另一头传来,男人们惊慌地收好相机,急速逃离。
是影子就一定怕光。
尹优失措地用已经烂了的衣服包裹住身体,急驶机车越驶越近,她却举一步都觉得万分困难。
机车的车灯将她烙在红砖上的影子由长渐变短,在接近她身旁时,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她——
尹优被机车狠狠地甩在地上,一阵晕眩将她拉入黑暗。
车灯由近而远迅速离开暗黑小巷。
迷迷蒙蒙醒来。
尹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努力撑起上半身,只觉得全身疼痛。
她勉强抬起手腕,手表的面摔碎了,指针却还在走。
十点。
一个小时,她却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
她拢紧衣服,还好……
还好。
虽然遇到了车祸,但她真的很感谢那个摩托车司机,如果不是他,她的下场……
她慌乱地找了找手机。
手机还在。
她微微颤抖的手拿着手机,按了一组号码。
不久,她以为接通了,“何庚……”
那边却传来甜美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难忍心中的悲伤,眼眶一阵炽热,泪水想滴下来。
“不准哭!”不让热泪滑出眼眶,尹优猛吸一下鼻子。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只会令她觉得自己很惨。
所以,不能哭,绝对不可以哭!
她再次按下另一组熟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她祈祷着,老天爷,求你了,让卓逸接电话。
终于,相同的甜美女声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述说相同的心伤。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候再拨。”
他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是了——
他说过他们今后就是陌生人。
她望着手机茫然得不知所措。
她的人生圈好小好小。
这一刻,她真正感到自己……孤立无援。
她阖上了眼,心中有一块地方瞬间塌落,绞痛得她几乎窒息。
清凉的晚风拂上她苍白的脸。
眼泪,终于一滴一滴的滑下惨白的脸孔。
她吃力地站起来,手机从她手中滑落。
人能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她每走一步都是痛。
仰头,看到不停闪耀的街灯。
她站在车水马龙中,依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绿灯已闪烁,时间只剩三秒,她却恍恍惚惚地继续朝前迈去。
不满的喇叭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也震回了尹优飘浮的神智,她退回人行道。
红绿灯一变换,机车道的机车就争先恐后地向前驰冲。
她拢紧自己的衣服,站在斑马线上进退两难。
“小姐,要打车吗?”一位好心的计程车司机冒着被罚款的危险,探出头来问她。
她摇头。
计程车驶离。
红灯转绿。
迈开步伐,她穿过车道,穿过大街小巷,走过川流不息的人群。
只为了回到她熟悉的家。
陈诗慧的生日盛宴是在晚上七点开始,十二点结束。
整个陈宅都布置得温馨而怡人。
陈家大宅的前厅两旁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
可见主人的阔绰。
尊贵宽敞的宴会大厅里,不时有佣人穿梭于其中,将精致的餐点呈上。
卓逸在宴厅的角落,俊雅的他依然是瞩目的焦点。
他斜倚着墙壁,拎着一杯龙舌兰酒,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看到尹优打来的电话时,他的心,乱了。
一时间气息紊乱,浮躁难安。
既然拒绝他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他?
他的脸上浮起一层迷惘的表情。
十一点,舞会开始了,现场流泄着动人的音乐。
卓逸优雅地饮啜酒汁,仍旧一动也不动。
心底涌现出层层的不安,但他试着把它们强压下,不让那股不安强占他的心,破坏他的思考能力。
“阿逸,请落单的淑女跳一支舞应该是绅士该做的吧?”
陈诗慧来到卓逸身旁,取下他手中的酒杯,对他扬起美丽的笑靥。
“今天你可是主角,怎么可能落单?”
卓逸挑眉,甩去心中的不安因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跳一支舞,不过份吧?”
陈诗慧伸出手,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的漫不经心。
卓逸终于正眼看着陈诗慧,陈诗慧立即陷进他深邃的黑眸中。
卓逸握着陈诗慧的手引领着她进入宴厅中央舞动,慢慢地,其他的舞者都自动退开。
宴厅中央,只剩他们。
“你的心不在这里。”陈诗慧语气很平稳。
卓逸带着她舞出旋转步伐,“什么意思?”他笑。
“虽然你在跟我跳舞,但你的心不在这里,你在想什么?”陈诗慧问他,尽量让笑容显得正常自若。
陈诗慧的话激起了卓逸的不悦。
又一个旋转舞步,卓逸把她扯入怀。
陈诗慧靠在他的怀里,男人炙热的体温与气息感染了她。
陈诗慧红了脸,脑袋也出现失调。
这个男人……
音乐结束,卓逸松开陈诗慧,俊容冷漠,他说,“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喜欢问东问西的女人不一样,但是现在我很失望。”
他往门口走。
陈诗慧追出去,她早该知道卓逸太精细了,任何刺探的语气都瞒不过他。
她挤出的甜笑比哭还难看,“阿逸……你别误会。”
卓逸并未回首。
“阿逸……”她犹想做困兽之斗。
卓逸直接走到露天停车场,打开车门,关上,发动引擎。
他毫不留恋地开车离开。
跑车引擎声很快远去。
陈诗慧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尘,丢开假笑的面具,怔忡的杵在原地。
一股不祥的感觉笼罩住卓逸,强烈的惶惑不安压住他的心。
吱——
车猛地停在路边,他拿出手机回拨一组数字。
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一遍一遍地回拨,得到的却是相同的回应。
他低咒一声,将手机用力地往副驾驶座上丢去。
他俊脸阴霾,发动引擎往那个号码的主人所住大厦的方向疾驰而去。
原本三十分钟车程就可以到的家,尹优走了两个多小时。
大楼管理室的灯常亮,警卫尽职尽业。
站在大厦前,她举足不前,抬眸寻找哪一个格子是她的家。
“小优?——”担忧的声音让她蓦地回头。
突然间,眼前一阵黑暗。
她猛眨眼,揉眼,看不见——
是谁?
她看不见——
有力的臂膀迎住她的颠踯。
徐风轻扫,飘飘然。
“何庚?……”尹优升起腾云驾雾的感觉。
“小优?”何庚的声音充满担忧,“你去哪里了,警卫说你一直没有回来,等了三个多小时,你总算出现了。”
因为这幢豪华大楼一层一户,住户多是名流富豪,不太喜欢人打扰,如有访客警卫都会预先通知访主,再放行。
所以,何庚一直在大厦前等。
两手伸出,碰上何庚的衣角,尹优投入他怀里。
她紧紧抱住他。
她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她想向何庚诉说恐惧委屈,但是在巷弄里的恐怖画面回来了——
明亮的闪光灯……男人的笑声……
她无助、她惊喘、她陷在恐惧中挣扎……张口喊不出声……
她很害怕……
“有人跟踪你?”何庚沉声问。
尹优全身颤抖!什么事情教她恐惧?
何庚突地一震,这才发现她的衣衫凌乱、面容狼狈。
他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用力地抱住她。
“是谁?!告诉我是谁?!”
何庚奋力低吼,扭曲的表情显得痛苦不己。
尹优的唇边飘起一抹微笑,看起来像是解脱却又带点不知名的愁。
她轻轻柔柔的笑着。
“你真的想知道吗?”她问他,“明天的头版头条是什么,你知道吗?”
何庚如遭雷击怔愣地看着她。
遇到这样的事,她不吼也不叫,这么的沉静……让何庚的心慌乱不已。
“何庚……”她轻问他,“如果主使者是Carina,你会怎么做?”
何庚全身僵住,“不可能。”他反驳。
“是吗?”尹优轻推开何庚的怀抱,幽幽地说,“何庚……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英国了。”
何庚木然地望着尹优。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一个人如果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如果是Carina做的,我会让她比我现在惨一百倍。”
尹优的眼神狠绝,她转身往大楼走。
何庚拉住她,声音是干枯的,“小优,你有证据吗?”
眼泪慢慢滑落,她感到自己的心被刀一点一点的刺破,心痛弥漫……
“你问我要证据?如果我说只是直觉你是不是要说我无理取闹?但我就是肯定了,就是她,就是她做的!”
她泪眼朦胧。
何庚拥住她,她用力挣脱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搂得更紧。
“我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她放弃挣扎,她的头好昏,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黑暗罩上了她。
何庚抱起她,轻轻拭去她的泪,心痛难耐,“小优,如果真是她做的,我也不会放过她。”
何庚抱着她走进大厦。
路边的停车道上一部黑色跑车内的卓逸,英俊的脸孔神情异常冷肃,两道冰冷的火光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把大厦前恋人般争执又复合的一幕全看在眼底,他的心脏莫名被捏紧。
他紧盯着大厦的入口。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升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烟,一根接一根。
直到太阳露出一丝曙光,仿佛被迎头痛击,他捻熄烟头,烟气飘散。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住处一整夜,不难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难怪她只打了一遍就放弃了。
她是拨错电话了吧?
他竟然为了自己负气没有接她的电话而像个傻瓜一样后悔到死。
修长的手指抓紧方向盘,左手尾指有着四叶草刻纹的银质戒指显得格外耀眼。
敛下所有心思,卓逸的神情回复冷漠。
强劲马力的引擎像蓄势待发的黑豹,在主人高超的驾驶技术下极速的冲刺,扬长而去,席卷一地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