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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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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大哥,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
尹优对着前方指了指。
计程车司机在尹优说的地方停下。
“付钱吧。”尹优推了推卓逸。
卓逸愣了一下,“我没有带零钱。”他问司机,“刷卡可以吗?”
尹优付了钱对司机大哥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卓逸拉下车。
“你生气了?”他看她的表情,咧嘴笑开怀,“以后我还你就是了。”
“你是故意的吧?”她瞪他。
“啊?”他很无辜。
“故意让我难看。”
她眯起眼,打量他的表情有没有作假。
“我都坐专车。”他难得地解释。
她睁大眼。
“只要我一个电话,自然就会有车来接我,根本不用坐计程车,而且——”他似是轻蔑地瞥她一眼,“我可不像你,我是名人,今天为你破例,你该感谢天,感谢地了。”
午后的凉风拂动,人行道上的落叶随风起舞。
她除了瞪他,还是瞪他。
他除了笑,还是笑。
不远处一辆载满各式点心和盒饭的小货车在不知不觉间被风偷走了一张垫调味料的纸张。
尹优再瞪了卓逸一眼后弯低腰正要拂开吹贴住小腿的黄纸,忽然被一篇花絮图文吸引了注意力。
图中挺拔的身影正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捡起那张沾着油渍的旧报纸,转而细读。
“你是拾荒的人吗?一张废纸也舍不得扔,你别告诉我你如饥似渴地在求真知。”
等了几分钟,见她仍一动不动,他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讥嘲。
那喉音仿佛从缥缈的天际传来。
她把报纸揉成团,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垃圾桶扔掉。
“喂——”他跟着她,他的思路没和她接上线,“怎么了?女人就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只觉心底有股几近撕裂的痛,她控制不了,一点都无能为力。
“我是好公民不会随手乱丢纸屑,你是名人,不要跟我这样的平民站在一起,否则,如果被哪家媒体拍到,你那美丽的未婚妻会吃醋的。”她压抑自己不受控制的颤抖语调。
她转身就走。
他用力地把她扯回来,“真的翻脸了?”
她想将手抽回来,才使力,他就握得更紧。
“说话。”他的脸也沉了。
“你能跟我一起坐计程车到这里,我真的应该感谢天,感谢地,放手!”她吼他。
他握得很紧,紧到她有点痛了。
“你这是在耍我?”他也生气了。
“我就是耍你了。”她奋力挣扎。
他的瞳孔倏地一缩,松手。
她的心沉得彻底,她直往前走,也不看他。
她走到路边,伸手准备拦计程车的时候,他追上她,用力地把她扯到人行道上。
“你给我说清楚,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善变的女人!”他很生气。
“我就是善变,你的未婚妻不善变,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你的司机开专车来,顺便把你的未婚妻也载过来。”她笑得很甜,“至少被媒体拍到的时候不会失了你名人的品味。”
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卓逸感到惊怒交集。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打掉她的笑脸。
他再次运用绝佳的面具,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生气是为我刚才说的话,若是这样,我道歉,我并没有贬损你的意思。”
他原就迷人,露出笑容更是魅力十足,足以深深勾住异性的灵魂。
她张开唇,声音却出不来,欲语气先咽。
气氛陷入僵局。
一个小男生走到他们身边,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红色的传单,然后又发给别人。
尹优撇过眼,卓逸也撇过眼。
他们同时看向手中的传单。
内容大致是星星游乐场正在改建,开放时间暂不知,为游客带来不便感到万分抱歉。
尹优难掩失望,“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
尹优去牵卓逸的手,“跟我来,我还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卓逸愣了一下,但没有反对。
这个女人一定是善变的最佳典范,他狠狠地瞪她的背影,手却任她牵着,跟在她后面。
她突然回头看他,他马上就不瞪她了,对她展露必杀的一笑。
“不要这样对我笑。”她瞪他。
他立即敛下笑,黑眸倏眯,他错了,这个女人不是善变的最佳典范,而是最懂得如何激怒人的最佳典范。
“你刚才的笑好谄媚,好像是在说——”她突然大笑,娇声娇气地故意道,“来勾引我吧,来勾引我吧,我在对你放电,我在对你放电。”
他立即错愕,瞪她,他错了,这个女人不是善变的最佳典范,也不是最懂得如何激怒人的最佳典范,绝对是第一个因为口无遮拦而被人给掐死的最佳典范。
三十分钟后,两人排排坐在了星星游乐场后山的草地上。
“等到黄昏的时候,精彩的云霓、美丽的霞光是会让人忘却很多烦恼的。”
尹优拈了几根草。
“这就是你说的人间仙境?”
他皱眉,他被她给骗了。
“因为你一定是忙着赚钱所以忽略了身边的风景,然后就不快乐了。”她看着他,“你看啊,这些小草,没有人照顾它们,它们也依然长得好好的,人其实是没有烦恼的,但是为什么会有烦恼呢?因为人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情来做,于是自寻烦恼。”
“这个冷笑话真好笑。”他笑。
她听进耳里,半晌,她的心忽然绞痛,“你还想得到什么呢?你什么都有了啊……”
这句听来就像叹息的呓语,却重重打在卓逸的心脉上。
“你还真以为自己把我看穿了?”他防备。
她对他笑,“把情绪都藏在心里,迟早会得抑郁症的。”
他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不接话。
她的眼空洞的看向远方,脸色平静,几乎是死气沉沉,让人透不过气。
她的手玩弄着小草,轻幽地说,“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得了抑郁症,抑郁症让她很痛苦,所以在我十三岁那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割腕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她的话如珠如露,滴在他的心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的喉头像是有一块热铁,灼烫着他的胸口,煎煮着他的心。
“我一直认为是爸爸害死了妈妈,如果爸爸能多花一点时间陪在妈妈身边,能多关心她,妈妈她不会得抑郁症,更不会死,我在心里一直恨爸爸。可是,爸爸他很爱我。人就是这样的,当有的时候就觉得不重要,觉得可以再等等……可是呢,人怎么可以浪费那么多时间在等待上,却吝啬花一点点时间来珍惜已经有的东西。”她的眼中蕴藏着悲哀。
他专注地望向她,声音幽然,“我啊,应该是很幸运的人,因为我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完美的父亲,完美的母亲,完美的弟弟,一切都很完美,是不是觉得我很幸运呢?”
醇厚的嗓音蛊惑她的心志,这一刻,她的心跳停止了。
“可是——”他笑了,敞开心扉,“我不太记得跟他们发生的点滴,甚至连父亲的忌日,母亲的忌日,宸轩的忌日,我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一般,我是不是很无情?”
她不说话,任由苦涩在心中蔓延。
他的声音暗哑,“锦文说,那是因为父亲的死让我受了很大的打击,生了一场病,很严重的病,所以淡化了自己对他们的感情,我想记起对他们的感觉,却总会做记不得的梦,所以,我听锦文的话吃药,不再回忆对他们的感觉。”
他对她笑,黑眸快速闪过一丝痛苦,“亲情是什么?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但是,每年的今天,我会觉得心特别的空,好像是什么东西缺失了一般,就像胸口被人挖走了一半,今天,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好像填满了一下,但是后来又空了,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你能帮我填满它吗?”
他的表情就像无助的孩子般,让她连开口都痛苦。
“我帮你填满它。”
她已经从草地上站起,她朝他伸出手。
仿佛是从天上传来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脑中一瞬即过,来不及抓住就消失无踪。
他抬眸,看着她。
她对他笑,很温柔的笑,“我来帮你把它填满。”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身,与她对视。
他不愿承认,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善变的最佳典范,也不是最懂得如何激怒人的最佳典范,更不是第一个因为口无遮拦而被人给掐死的最佳典范。
而是能让人心动的最佳典范……
他忽然觉得有她在的世界还不是……太烂。
轻风飞扬,落叶缤纷。
他拉住她伸出的手。
她反手牵着他一步步离开。
天空依然蓝得清澈清底,白云依旧白得透明透亮。
诃葛尔教堂,外表有许多像竹笋一样的装饰物,象征着摆脱了束缚,奔向天国。
教堂的拱顶是橄榄型的小尖。
窗户被玻璃装饰得色彩斑斓,几乎每一个窗户都画了一个圣经故事。
尹优和卓逸走进教堂。
教堂内的大理石砖和大理石柱上都配有雕塑和彩画。
浅色的涂料和彩色的装饰,似有一种清香,让人感到轻松。
最前方是一个大型的十字架,底部是凹进去的,显的颇有贵感。
尹优双手合十数秒。
她看卓逸无动于衷,她拿起卓逸的手,让他的手双手合十。
她接着双手合十,诚挚地望着前方的十字架,“亲爱的神父,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告解?”
他疑惑地望着她。
大概十分钟以后,一袭黑衣的洋人神父从教堂的左侧走进来,神父用标准的中文说,“上帝是使人夜间歌唱的神,抬起头来仰望它笑脸的帮助,将心中的忧愁交给它,用喜乐的心拥抱接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你会发现,只要你愿意在绝望的尽头转个弯,神会在那里,开希望的大门。”
神父说完便离开。
尹优闭目。
卓逸望着前方的十字架,双手合十,过了五分钟左右,他闭目。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直至天色渐沉。
他们仍然维持这样的姿势站着。
教堂的钟声响起,她睁开眼,他也睁开眼。
她看他,他也看她。
三秒后,他们相视而笑。
在走出教堂的时候,尹优停顿了片刻,她驻足回望教堂,双手合十,闭目。
阿姨,对不起,我只能带他来这里见您,不能带他去您的墓地……您会理解的……对吗?
十秒后,她很自然地牵他的手,她说,“我肚子饿了。”
他望她,“我也饿了。”
“心情好点了吗?”她问他。
他笑而不答,不可否认,他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也不再空洞洞地不知道要到哪里找源头了。
是不是……因为她在身边?
这样的想法突然窜过脑海,转瞬即逝。
“你要请客。”她说。
“好。”他很大方的。
“我可能会把你吃穷。”
她拉着他往前走,开始物色路边的餐厅。
风扬起,拂过她的发。
他很自然地帮她把发别一边,一切都很自然,他们都没有发觉。
“我想你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胃。”他浅笑,黑眸有着宠溺。
尹优带着卓逸进了一家不大的餐厅。
坐定后,卓逸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尹优就抢到自己手里,让它平躺在桌上。
“我讨厌烟味。”她说。
他不语但也没有再拿出第二根烟。
服务生递上菜单。
尹优看也不看,她笑着说,“你们店里所有的菜都上一份,贵的菜双份。”
卓逸咧嘴而笑,看她。
服务生则是忙叫来老板,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卓逸笑,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她指着卓逸,对那个老板说,“认识他吗?”
老板很认真地打量卓逸,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被人这样参观,卓逸皱眉。
老板怒声说,“谁管你们是什么人。”
尹优正色地对老板说,“老板,如果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会这么明目张胆吗?在菜里放蚯蚓或是吃饱喝足以后不认账才算是砸场子吧,你看我们一个文质彬彬,一个礼貌有礼,哪点像是来砸场子的了?老板,如果你有钱不想赚,那就算了。”
尹优站起来,作势就要走,她跟卓逸说,“我们换别家。”
老板又再看了尹优一眼,然后又再看了卓逸一眼,最后瞪了服务生一眼。
老板忙拉住尹优,对她谄媚地笑,“小姐,小姐,别动怒嘛……”
卓逸的眉蹙得更深了。
尹优不动声色,“气都气饱了,还不动怒?”
“是我们的错,你稍等,菜马上就好,你坐,快消消气,要不要来一盘点心?”老板讨好地边说边退,然后立马拉着服务生离开。
然而尹优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却忽然被人从身后勒住腰腹——
尹优吃了一惊。
她还来不及转身。
“还说我放电,我看你是说你自己吧,你就是在对那个老板说我在勾引你,我在勾引你。”他贴在她耳畔粗嗄地低语。
那瞬间,尹优的胸口狂跳起来。
他猛地松开她,快得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他转身就走。
他才不想在这里吃。
她反应过来,马上抓住他,“喂,是谁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他甩开她,“你走不走?我要换别家吃。”
“我就要在这里吃。”她也跟他拗上了,坐下。
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耍什么脾气嘛?
“那你一个人吃。”他掉头就走。
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第一道菜,她发狠似地吃。
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上第二道菜,她使劲挑菜,乱搅。
不知道感恩的家伙。
上第三道菜,她正准备慢吞吞地享用,有人就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正准备抬头开骂。
是卓逸。
表情在瞬间转变,她偷笑。
“你笑吧,我看到了。”他没好气地说。
她的偷笑,转为光明正大的笑。
他瞟她一眼,冷道,“我是怕你被老板送到警局才回来的,千万不要误会了。”
这次她是得意的笑。
他盯着她看。
“你不吃,看我就会饱吗?”她很认真地问他。
他伸手,拂掉她嘴角的饭粒。
彼此视线交流而过,气氛顿时变得奇怪,温暖的交流有着陌生的刺痛。
他徐徐地缩回手,情绪隐藏在低敛的眼眸里,“你是尹震岳的女儿,算来也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一点吃相都不讲究。”
“我当然没有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那么有气质。”她突然没有食欲了。
他漆黝的双眸缓缓的眯起,“怎么你总是喜欢误解我的意思。”
“那你干嘛要说一些会让我误解的话?”她反问。
“我又不知道哪句话会让你产生误解,哪句话不会。”他很无辜的。
她突然又有食欲了,对他笑了一下,继续与食物抗战。
他也慢条斯理吃起来。
服务生一道又一道地上菜,很快桌子就摆满了菜。
“你不吃辣椒?”他注意到她把辣椒都挑了出来。
她的心颤了一下,点头。
他把桌上没有什么辣椒的菜全移向她,有辣椒的菜移向自己。
她不禁心中一热,呼吸顿时紧了起来,她停下了所有动作。
“我吃得很辣。”他解释。
当她吃得很辣的时候,他连一点辣味的东西都不能沾。
当他吃得很辣的时候,她连一点辣味的东西都不能沾。
他们似乎注定了……只能失之交臂。
“是吗?”她微疼的心,因他的回答又抽痛了。
“快吃吧。”他不自觉地帮她夹了满满一碗菜。
她的双眸定定地盯着他瞧。
“你不吃,看我就会饱吗?”他笑得邪魅。
“你也吃。”她也帮他夹了满满一碗菜。
看他吃,她说,轻描淡写,“其实以前,我很喜欢吃辣,一直以为自己离不开它,没有它,菜一定会食之无味,而我也一定会饿死……但是……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抬眸,看见她眼里的愁绪,“为什么现在你不吃辣椒?”
“因为不能吃也不敢吃了。”她笑得好无奈,“在我痛苦的时候,我会吃很辣,有一天,胃它就抗议了,让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他望进她的眼底,有千言万语无数个谜题。
“我得了胃穿孔,之后就算我不吃辣椒,胃都会时不时跑出来提醒我——”她对他吐吐舌,用凶狠的声音说,“看吧看吧,你再吃,你再吃,再吃我就像这样把你的胃废掉。”
她温柔地笑了。
他也笑了,俊雅得魅惑人心。
他因为她的笑而笑……
之后相对无言,只剩食物咀嚼发出的声音。
待他们饱得胃再也装不下一粒米时,招来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忙拿着账单走过来,“您好,先生、小姐,你们此次的消费额是五万八千四百三十二元,谢谢。”
卓逸拿出金卡递给服务生。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小店,不接受刷卡,只收现金。”
服务生并没有去接卓逸递来的金卡。
卓逸和尹优突然纷纷坐直。
“什么?”他们异口同声。
“我们只收现金。”服务生再答了一次。
卓逸和尹优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你等一下。”
尹优忙翻出皮夹,她脸色一白,她从来不会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的。
“对不起……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现金,你再等等,我打电话让朋友送钱来。”尹优对服务生表示歉意。
服务生离开。
尹优拨下一串号码,才准备按下绿色通话键,她就听到卓逸的声音,“德志,来接我,记得带上十万元现金,我在……”
尹优才松了一口气,就有几个穿警服的人从门口走进来。
老板忙上前,指着尹优跟卓逸说,“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吃饭不给钱。”
店里的人都纷纷望向尹优和卓逸。
有几个人对卓逸指指点点。
“你说明天我们会不会是头条?”她问他。
“没事点那么多菜,又吃不完,你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吗?”他煞有其事地给她上课。
“先生小姐,请你们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一个警察抓起尹优。
“不要碰她!”
卓逸推开那个警察,其他警察一齐抓卓逸。
尹优抓住卓逸的手,脸色霎白,“你敢袭警?”
就这个犹豫的瞬间,尹优跟卓逸被警察围住,“先生,小姐,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那么我们就不得不用武力了。”
“袭警?”他轻轻地对她说,“都怪你,我吃得这么饱,怎么打得过他们。”
她白他一眼,“现在你还开玩笑。”
他突然翻了桌子,拉着尹优就往外跑。
警察忙追上前。
“我刚吃饱,跑不动。”
她被他拉着跑,猛喘着气。
“那就不跑了。”他停下。
她撞进他的怀里,疑惑不解。
警察正要把他们带上警车的时候,刘德志开着高级私房车赶到。
刘德志忙下车,走近他们。
“他们就交给你了。”
卓逸的俊颜表情冷漠,情绪无波,他对刘德志说。
“车钥匙呢?”卓逸伸手。
刘德志把钥匙给卓逸,转身面对警察,递上名片,“不好意思……一定是有误会。”
卓逸牵着尹优,坐进车里,驾车离去。
警察看了名片,瞬间笑开,“原来是卓尔天下的卓总裁,那就一定是误会了。”
卓尔天下的总裁?
顿时,从一开始就看热闹的人包括那名刚跑来的老板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降了二十度。
华灯初上,微凉。
车在尹优住的大厦前停下。
尹优诧异,“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只要有心没有人办不到的事,更何况是知道一个人的住处。”卓逸看她,回答道。
“为什么你要查我的住处?”轰然一声巨响在她脑里散开。
“因为我想知道。”他眸子转深。
她的心猛跳了下,然后从口袋里搜出一个硬币,拉下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把硬币放在他的手心。
他一双专注炽热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眼里。
“送你,它是神哦,每一次,我都会问它问题,它都会回答,真挚地向它祈祷,它也会答应,跟了我很多年的,送给你吧,以后你就不会再发生不愉快的事,不会再做记不得的梦。也许它跟你遗失的东西不一样,你就把它当替代品,填补——”她的手抚上他的心,一脸坦率,“这里的空洞,知道了吗?”
然后,她下车,关上车门,走进大厦,头也不回。
他握紧她给的硬币,放进口袋,发动引擎,离开。
引擎的声音在夜晚有点刺耳,她震了一下,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她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隔日,卓逸的办公桌上就出现了全是他跟尹优为主角的故事。
这是他默认授意的,否则就算那记者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它们登出来。
敲门声响起。
沈丹丹推门而入。
“剪刀呢?”这是卓逸问的第一句话。
沈丹丹愣住。
“帮我拿一把剪刀来。”卓逸重复一遍。
“是。”
沈丹丹把重要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正想一并把八卦杂志收走时,卓逸却制止了她。
“剪刀!”他的语气加重了,更多的是不耐。
沈丹丹片刻也不再耽搁,走出办公室,不到三十秒便拿了一把蓝色的剪刀放在办公桌上。
“出去。”他淡声说。
“总裁,那些文件是急件。”沈丹丹说完这句后就离开了。
门关上。
卓逸拿起剪刀把有他跟尹优合照的图片剪下来。
他拿出一本贴画本,把它们一张一张贴上去。
花了一个多小时,整理好以后,他翻看,看得很慢,很认真。
摄影师的技巧还不错,他嘴角轻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
看到杂志跟报纸,你一定会来找我吧。
他合上,小心翼翼地把那本贴画册放进抽屉。
这种感觉是心动吗?
他起身,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他瞥眼窗外楼下的繁华街景。
那一张令女人望了都生自卑的俊颜,端着尊贵气质,那双迷人的眼里充满神秘迷离的色彩。
街灯泛黄。
尹优在卓宅外徘徊。
报纸上的内容一定给他甚至给卓尔都带来严重的连锁后果。
想了一天,她终于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和他一起开一个澄清记者招待会,把损害降到最低。
终于,她决定按门铃的时候,突然传来的引擎声让她似是吓了一跳,忙躲到栅栏铁门旁边向前的墙砖后。
她抚着胸口,她的心脏好像还是不太能负荷跟他相关的东西。
她知道一定是他回来了。
引擎声熄灭,她深吸了几口气才走出掩护住她的墙砖。
一对靠着车拥吻的男女身影止下她的脚步,是卓逸和一个着装高雅的女人。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
尹优认得她,那个女人就是卓逸的未婚妻……陈诗慧。
他们吻得火热,急喘的呼吸声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脸色刷白,猛抓住胸口的衣襟。
原来……他始终被紧揪在她心里,不能触碰。
这样的画面凌/虐着她的心。
她不敢出声,怕自己打扰他们。
她咬破唇瓣,血沁出腥味在口中绕,像来时一般,她悄悄的转身离去。
亲眼见到,痛感来得彻底,直入心髓。
泪水流过面颊,掉落,如同她的心,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碎成一地,再难拼补。
尹优……你是在期待什么?!……
她边走边哭,哭得弯了腰,也哭干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