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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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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他竟自己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众人来了南县一定要去找他的阿关。想必是得知他们到了自个儿来了。伍炽兴高采烈地首先打了招呼。
“阿关兄,缘分呐,这都能碰到你。”没想到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爹爹,你怎么来了。”
众人愣了,这阿令竟然是阿关的儿子。阿关见到伍炽心下也是一喜,都没顾得上答应儿子,转而对伍炽说:“小伍哥,你没事阿,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对了,竹大哥他们呢?你还没和他们汇合么?”
伍炽方才还高兴的样子,愣了一下,这兄弟怎么回事,师傅他们不就在眼前,他看不到嘛?他看向竹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都带着妆呢,他认不出来才不奇怪。他刚刚顺着记号找来,虽然竹一他们用的是之前的妆容,可若不是看见谢若也不敢认。
“阿关兄,他们就在你眼前,只是你被障住了哦。”说着眼神往竹一那示意。竹一冲着他微微一笑,阿关又看向曹星灿和谢若,三人尽一面之缘,眼神都很陌生,于是他便转向张星舞,张星舞也微微一笑,他报以笑脸,张星舞便扯下妆容,以真面容相对。
“张姑娘,是你阿。你的毒也解了?真好,真好,谢天谢地,好人有好报。”
“还得多谢你仗义相救,否则我们也出不了丁家堡。”说完张星舞抱拳感谢。阿关还礼,有些不好意思。
“又客气了,若非你们出手,我怕是死在丁家堡的地牢里了。哪里还能回家见着妻儿。哦对了,来,阿令,来见过各位哥哥,姐姐,他们就是爹爹说的救命恩人。”阿关朝着阿令一招手,那小孩便毕恭毕敬地给众人行了个大礼。
这下一来二往,伍炽又介绍了范二娘,又是一阵寒暄。诸葛锁的事便让伍炽抛到了九霄域外。阿关说什么也要众人和他一起回家,好生招待。盛情难却,众人便一同到了阿关家。阿关家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讲究个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阿关的妻子生得和阿令有七分像,瘦瘦弱弱的,不堪拂柳的样子,倒是不像个富贵人家。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入了厨房张罗。寻了个空挡,竹一和张星舞冲阿关使了个眼色,她知道,此时他和自己有一样的揣测。
阿关,是不是墨家后人?
阿关了解火药,虽然没有表现出对机关的认知,可阿令明显熟知机关术,对机关术数颇有了解。在这个很偏僻的地方,除了墨家后人还有谁?可是,若阿关是墨家后人,他们为何会这般高调地住在城里,高墙大院,应该是县里的富户,大户。墨家讲究节用、非乐,怎么看都和这个庭院不搭。几人眼神交流,决计要探个明白。
酒菜还未上桌,曹星灿和阿关闲聊,二人话题说开了,从孔孟说到《易》经。孔子为《易》经三圣之一,对易理颇有研究。两人坐而论易,三哥多引《周易》以对,阿关以《归藏》之说反驳。说来说去经有些分歧。曹三哥不服,说:“今《归藏》一书已无传世,后世所存多为伪作,你这般可是诓我?”
“曹三哥哪里话。学问一事,阿关不敢妄为。家中尚存遗本,可做依托。”曹星灿闻言心里转了好几圈,顿时提议要去阿关的书房瞧了瞧。阿关当然不能推辞,欣然带着他进了书房,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一卷竹简,所使金文,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星灿见了,心里别提多兴奋,作为一个读书人,见着失传的古书,就好比习武之人对鹿卢剑的疯狂。他细细展开,话都有些颤抖:“阿关兄,这、这、这是真本?”阿关从他神情可以看出他已经确信,也便没有搭话,而是从旁边书柜里抽出一本《周易》默默递给他。
《易》有三易:连山、归藏和周易。连山重八卦,归藏重六爻,周易十翼,虽说同出一源,但侧重点不同,结论也会有偏差。曹星灿对比看了一会儿,满心赞叹,不禁夸阿关家学渊源,自惭形愧。阿关哪里肯认,连忙谦之。曹三哥欲言又止,心想借书一读,这东西一看就是人家家传之宝,有市无价,哪里好意思开口。阿关又怎会看不出来,也不搭腔。三哥自觉识趣,摸了又摸还是将书简恭敬还给阿关,阿关仔细放回盒中,收入了暗格。
来都来了也不着急走,曹星灿顺势逛了逛书房。书房里多的是经书,无怪乎阿令言语间多是引经据典。他随手翻看几本,赞叹不已:“阿关兄,您这书房比我家的可大多了,哪里看得出这般僻壤之地有你这么一个书香世家呀。佩服,佩服,赞叹,赞叹呐。”
“哪里,哪里,曹三哥言重了。不过是一些撑场面的收藏,叶公好龙,贻笑大方。”
不知不觉,两人说话逐渐趋于酸腐。曹三哥耐着性子逛完了整个书房,末了,将了阿关一军:“阿关兄,书柜上经典不少阿,难怪阿令小小年纪,博学多才。可听他言语,对机关术颇有心得,这书架上却见不着一两本,想必像方才那种暗格,书房中应还有不少罢。莫要小气都放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阿关心下了然。笑了笑,环书房一周,机关声此起彼伏,但见房间周围多了许多暗格,看得曹星灿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阿关还不忘了介绍:“曹三哥,祖上别无他好,就爱藏书。家中孤本,不止机关术数,另有医药、黄老、兵书、风土等等。你若有兴趣可留十年,慢慢研究。”
呵~这是想我给你家当书奴阿。
曹星灿也游走了一圈,倒也没好意思仔细看,这般多要怎么翻来?不过,这家人在他心里产生的疑虑更大了。想他曹家三余楼,也不过如此。
那边,伍炽在二人离开时便在院子里转,东踩踩西逛逛,见着墙就贴,见着柱子就摸,若是旁人看来,以为是精神失常。幸好,阿关家虽然大,但没甚么下人。转了好大一圈也没开启半个机关,让他心里有些失望。回去也是等待,闲来无趣,他翻身跃上房顶,趁机看看这院子的格局。
当伍炽在房顶俯视时,看到曹关二人从书房走出。同时也看出这布局是普通的三进院子,相对来说花草树木有些多,假山石建比较少,也无甚奇怪,或许人家就是爱花花草草的。看不出个啥,伍炽也只好翻身下地,回了待客厅。
但见着谢若似乎刚给阿关把完脉。说来,曹关二人回来之时,曹三哥感叹了番,张星舞听出是一无所获,也不多言。阿关照例谦虚完,咳嗽了几声,想必只是陪三哥逛了许久书房,又说了许多话,滴水未进,喉咙有些干燥。曹三哥给谢若递了个眼神,同时伸了二指,谢若会意,自请为阿关把脉。
阿关推辞,曹三哥却说:“咳嗽可大可小,我观阿关兄气色不佳,即便没甚毛病,号一号也稳妥。谢小哥医术高明,有备无患嘛。”谢若也劝:“是啊,阿关哥莫不是信不过小弟的医术?”阿关这才不推辞。
谢若心里的波动应是比阿关的脉象还不稳。他不知道曹三哥的具体意思,只是硬着头皮配合。看脉象阿关身体倍棒,但他不敢直说,拐弯抹角地说了一些废话,最后还开了个补气的方子。趁着阿关叫下人去买药的空挡,曹星灿低声问道:“怎样,他会武吗?”
这时,谢小哥心下才开朗。原来就为了这个。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竹张二人一直关注着,听罢也有些泄气。见伍炽进来又看向他,他知何意,摊了摊手:“机关没找见,花花草草的倒是不少,嗯,这个阿关很喜欢花草,非常喜欢。”
这下可好。书籍、实地、脉象最多显示阿关不过是个世代爱书的收藏大家,撑死是个低调的书香门第,怎么也和墨家扯不上关系。这如何是好呢?
阿关回来之时,看见的便是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他感到有些怪异:“各位怎么了?有何难事不妨说出来,阿关能帮的定不推辞。”竹一解释说:“阿关兄客气了,小伍馋虫在闹,所以缺些精神。”阿关听了又要出去催他妻子,上些吃食来。
还没转身便被张星舞拦下。她直接拿出墨盒,请阿关帮忙。如今时间紧迫,即使他不是墨家后人,找不到避尘谷,若是能解开这墨盒,也算有所收获。谁说墨盒一定要墨家人才能解,数百年过去了,或许墨家的机关术也被能人破解了呢?想来试探本无意义,人家若是有意隐瞒,心里存疑的也是对你的试探,那你再试探又有何用?还不如开门见山,或许人家清楚你的意图,还能慷慨帮忙。
阿关看到墨盒,眼神和阿令当时一摸一样。不同的是,他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发问:“张姑娘,你这个墨盒是家传的吗?”
“是。能解吗?关大哥。”
阿关答非所问,环视了众人,慢慢说道:“你们来南县,是来找避尘谷的罢。”
此话一出,竹一和张星舞的眼睛都亮了。她们之前的试探终究是多余的,有些人有些话需要直说。二人不约而同地给予阿关肯定。后者见他们表态后却说:“避尘谷非外人能进,各位还是不要费神了。”这是不给他们带路的意思。
二人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我们确有要事必须进谷,还请阿关兄弟帮这个忙,带我们进去。”
“竹大哥误会了,我并不知道如何进避尘谷,只是听闻避尘谷机关重重,危机四伏,不是甚么好去处。你们有恩于我,我不想你们白白送死。”
这等危言耸听,在场的谁会信。竹一哪能善罢甘休:“君子本不应寓人于利,但今日竹某不得不说若阿关兄弟还念这点恩,便请通融通融。带我们进去罢。”
“有恩不报非丈夫,可惜,在下并不知道避尘谷所在,实在有心无力,还请诸位恩人换个要求,在下竭尽全力,定会办到。”阿关话语软绵,态度强硬。竹一一时无语,曹星灿接过话茬:“阿关兄,这样,进不进避尘谷再说,这个墨盒先替我们解了罢。这个于你来说不难罢?”
还没等阿关开口,竹一脱口道:“不行,阿关兄,务必带我们进避尘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