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式》银汉露落

2、第2章

　　过了一会儿，他拖着一个血流满面的人回来，还勉强能看出是谁。老师急了：“送这儿干嘛？送医务室啊。”
　　女老师尖锐的嗓门，好像非让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她班出伤员了。黎安又把人拖出教室。
　　老师瞥了一眼：“那个谁...江椿同桌你去搭把手。”
　　何旧年带着满脸的不爽去搭了黎安的手，黎安：“你搭我手干嘛，何旧年：“她让我搭的。”
　　黎安欲哭无泪：“搭把手是帮我打下手，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啊。”
　　何旧年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没人叫他做过什么事。
　　医务室里的校医简单的消了一下毒：“剩下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和老师请假去医院吧。”何旧年看着床上躺着的江椿。
　　多大的仇啊，用得着伤头吗？万一留个疤。媳妇儿都不好找吧，反正和我没关系...
　　送到医院也没缝针，只是轻微脑震荡。黎安帮忙买饭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江椿何旧年，还有一团尴尬到聚在一起的空气。
　　何旧年打开窗户透气，江椿的目光一直跟着何旧年。何旧年叹了口气，虽然不是很想交流，但毕竟面前的是病号。
　　“你哪里不舒服？”江椿摇摇头：“没有。”
　　这一摇头，头又开始疼了，江椿痛的眉毛都快连在一起了，逗笑了一旁的何何旧年，江椿手捂着头。
　　“你好奇吗？”何旧年：“你愿意说吗？”
　　江椿：“不愿意。“
　　何旧年：“不强迫，你不想说就不说。”
　　黎安带着饭进来，“等一下直接送你回家吧。”江椿的眼神放空了。“不了，爷爷会担心”
　　何旧年心想：为什么是爷爷，不是爸妈。
　　黎安把饭菜分好，招手让何旧年过来一起吃。“那倒也是，要不去我那吧”江椿没说话就是同意了。黎安又看了看吃着白饭的何旧年，何旧年专心吃饭，不想说话，只摇了摇头，三人便再没有交流，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打到车后何旧年回了学校，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就回去上课了，下午的课都很无聊，只有何旧年一人学过了三遍。一直期盼着放学。
　　那两人都没有回学校，也没有人在意，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新消息，是白音发来的。
　　白音：放学有空吗？一起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何旧年：不必
　　看着白音发的一条接一条，他没有心情仔细看，还有一条是何暮发来的。何旧年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问自己放学可不可以一起走，果断的回了一个“no。”
　　回完消息就点开了游戏界面，以前的同学都在线，显示着开局六分钟，估计又是在网吧开黑了，只有一个女生向何旧年发了邀请。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叫谭婷婷，长长的头发，肤色很白，其他的倒没记太清楚，打了一局后就退了出来，谭婷婷立马发了消息。
　　谭婷婷：怎么不玩儿了。新学校还好吗king。
　　king是何旧年的游戏id，以前的朋友也经常这么叫。
　　king：还可以。
　　谭婷婷：那有空还能一起打游戏吗？
　　king：可以。
　　惜字如金boy。显然谭婷婷已经习惯了这种的相处方式，根本不觉得尴尬。
　　放学铃响后，每个人都归心似箭，背起书包向外冲，何旧年背起书包不急不慢地向外走，走出校门就看到一个鲜艳的红色超跑，是素姐过生日的时候何旧年送给她的，因为这车，素姐骂过他败家，可是家里这么有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上车就看到主驾驶坐着精心装扮过的素姐，何旧年：“素姐今天的妆好美。”
　　素姐：“说吧，想去哪吃，素姐请你。”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最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何旧年点了一些看着就很好吃的小甜点。素姐只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不加糖的那种，何旧年看着她喝。嗯...眉头紧紧一皱：“看着就苦，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苏姐笑着看向窗外：“总有一天你也会适应着喝下，也就不会觉得苦了。”
　　何旧年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比谁想的都多。
　　是，总有一天我也会喝上咖啡，顺利的话还会继承家产，不顺利我就自己开一家甜品店。
　　一盘盘甜品，摆在了桌上。不吃也是赏心悦目的，他迫不及待的用叉子叉起一个马卡龙。嗯...不甜，他悄悄的把盘子挪给素姐：“你尝尝。”
　　素姐张开嘴何旧年喂了一个。细细一品，有回甘。不过是真的不甜，适合于那种不太爱吃甜品的人群，何旧年吃起一旁的小蛋糕：“无甜不欢说的就是我了吧，快尝尝这个，那个也超好吃。”
　　何旧年乖巧的咬着叉子，一一和素姐说着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素姐神色温柔地看着他。明明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吴裴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的。她根本不配做旧年的母亲。
　　何旧年见素姐没了反应有点着急，声音颤抖道：“素姐，素姐你听得到吗？”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素姐自顾自地笑了笑：“走神了，对不起。”
　　何旧年低头吃着冰淇淋：“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素姐：“对不...嗯...我去结下账，等一下就回来。”
　　“好，等你回来。”
　　回到家少不了何暮的质问，何旧年也想着躲着，不面对他，可总是抵挡不住何暮的软磨硬泡。
　　果然一点灯就看到沙发上的何暮，何旧年直接无视，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冲好澡出来才看到何暮在自己的床上
　　何暮拿着吹风机：“哥，我帮你吹头发吧。”何旧年走过去坐下：“吹完就走。”
　　何暮还想说什么被何旧年打断了：“我要休息，快点儿吹。”何暮没有再说话，专心给何旧年吹头发。
　　吹好之后帮何旧年洗好换洗衣物，挂好毛巾，顺带关上了灯：“哥，晚安。”
　　何旧年把头也蒙在被子里：“嗯。”
　　八年了，从何暮来的那天晚上，何旧年的头发一直是他吹，衣物一直是他洗 ，房间也是他亲自整理。家里的事就没有让何旧年操心过。
　　刚开始何旧年不适应，甚至连一个晚安的回应都没有，到现在一点点的习惯他的存在，以及给他回应，是他为何暮做出的最大的改变了。
　　以自己妈妈是现任何夫人的身份应该是他刁难何旧年才对，可他没有这样做，他格外的喜欢珍惜这个哥哥，哥哥让他做什么他能做的都会去做，就像一只乖乖的让人看到就想摸的萨摩耶。
　　但在外人面前，他的代名词只有孤僻，3m以内还可能结冰，没什么朋友，他不会说好话，一张嘴就是事实，真·真实到没朋友。
　　何旧年睡得很舒服。赶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倒了杯水给自己喝，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头发，没变形。吹的还挺不错的。
　　校门口人来人往，更多是卖早点的，价格也是小吃街的一倍，这儿那么多有钱人，来不及吃饭，也不会在意价格，所谓“人傻钱多”，一打眼就看了极其亮眼的江椿，只是头上比别人多了一个纱布罢了。
　　这个男生看背影是帅的，看正脸会更帅，就是被打的这个事实令何旧年有点无法理解，这孩子到底是惹了多大的祸才会被人按着打。
　　他抓紧时间进了班，才发现还有一半的学生没有来，来了的，不是低头打游戏吃早餐就是疯打疯闹没个正型。
　　江椿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在翻看一本本比书还厚的笔记。
　　何旧年：“真努力。”江椿抬头看了何旧年一眼：“有不会的吗？”
　　何旧年刚想说：你看我像不会的样子吗？出口就变成：“教我吧，昨天黑板上的。”
　　江椿翻开数学笔记拿到何旧年面前，看着实在简单，根本挑不出一道特别难的，“都讲一遍吧。”
　　江椿没叹气，真格的讲了一遍，生动而且细致。何旧年：“讲的真不错，我看你干脆做个老师算了。”
　　江椿：“我不想做老师。”
　　何旧年：“那你想做什么？”
　　江椿毫不犹豫：
　　“钢琴家。”
　　何旧年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真的，何旧年是佩服他的，可以拥有自己的梦想，自己却不行。
　　何旧年：“如果你哪天想完成你的梦想了，我第一个挺你。”
　　江椿笑了笑，没说话，默默把这句话揣进了心里。
　　中午的食堂饭香四溢，说不上极其丰盛，但它也都符合学生的胃口。江椿对面坐着黎安，黎安旁边坐着的同班同学刘静，何旧年不用膝盖，就是用胳膊肘想，也知道刘静和黎安在一起了。
　　江椿叫了何旧年一声：“来这儿坐。”何旧年放下餐盘，面前坐着对小情侣，是为了下饭吗？？？江椿和他俩坐都没觉得尴尬吗？何旧年心里感慨着却没说话，注意集中吃着饭。
　　一旁的江椿把自己的肉全夹到了何旧年盘里，何旧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江椿以为是有洁癖，连忙解释：“筷子干净的，我还没有碰过呢。”
　　何旧年被江椿逗笑了：“我，不是洁癖，放着肉不吃。给我干嘛？”江椿可怜巴巴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医生说不让吃。”
　　知道受伤不能吃海鲜，第一次知道受伤不能吃肉的。
　　何旧年：我就听你胡扯。
　　又低头闷声吃饭了，何旧年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嚼起东西还蛮可爱的，看的江椿不禁轻笑。
　　像一只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