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式》银汉露落

1、第1章

　　“不要不要，爸，求你了”稚嫩的声音彰显出恐惧，而父亲好像毫不在意，上前拔掉了躺在病床上母亲的氧气管，母亲呼吸困难还在挣扎呼救：“旧年，何旧年!你为什么不救我。”
　　眼睛死死盯着男人身后的小男孩，母亲突然放弃挣扎：“也是，你一个小孩，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宽厚的手掌附在母亲唇上，母亲浑身颤抖起来，一会儿就没了气息，可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男孩.
　　男孩满满的负罪感，瘫坐在地上，父亲没有像以前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他第一次正眼看男孩，却也只是扔下一句：“和你的母亲一样懦弱。”
　　年迈的管家弯腰扶起瘫坐在地上的何旧年，没什么同情的表现，只是冷冰冰的站在一旁，就好像这个母亲的死活，根本没人在乎。
　　“何极！你就是这么对待吴裴的？”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和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声，说那句话的人是何旧年的奶奶，何极是何旧年的父亲，而吴裴就是那个刚死不久的女人，何旧年的母亲。
　　何旧年不敢抬头，但管家猛的抬起他的头，把他往母亲身边拽...
　　“叮叮叮...”
　　梦醒了
　　一个成熟女人穿着得体的衣服按响铃推门走了进来，何旧年顶着个鸡窝头笑着对女管家打了声招呼
　　“早啊素姐。”
　　素姐是在老管家死后聘进来的，素姐和老管家截然不同，或许是出于某种同情也或是母性泛滥，对待何旧年温和的不像话
　　何旧年有一个弟弟，是何极和现任何夫人的孩子，和何旧年差不多年龄，也因此外人大多猜测是何极先出轨，断定是吴裴发现后，怕泄露出去毁了名声，被何极杀害。
　　素姐把新校服放在何旧年枕边：“大少爷，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可别出什么差错，演讲词都背下来了吗？”
　　何旧年叹了口气：“素姐，放心啦。”
　　何旧年洗漱好穿上新校服站在镜子前，还有些血丝的眼睛显得整个人都不大精神，系好校服领带后和素姐挥了挥手：“走啦。”
　　素姐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儿已经出了客厅，素姐继续低下头给茶几上的花浇水，门外响起一声。
　　“素姐，今天第一天开学，能不能...能不能让你来接我。”
　　素姐低头宠溺的笑了一下：“放心，素姐说到做到。”
　　上了车，何旧年看着窗外景色，没什么可说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小少爷希望放学和您一起走。”
　　何旧年有点为难，早上素姐刚答应今天来接自己，司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为难：“我可以和他说您今天有事不回去。”
　　何旧年在后视镜和司机对视，淡淡道：“谢谢。”
　　刚下车就一堆女生围着，这倒也不例外，只要是转学来的，长得好看点的，不论男生女生都会在校门口站着欣赏一会儿。
　　何旧年被围着的人看得很不爽，就好像在耍猴。
　　他避开外人的眼光，独自一人进了大堂，在后面反复练习着上台演讲时的表情和语气。
　　报幕人：“有请优秀学生代表发表一下感言。”
　　何旧年严谨的的走着每一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最耀眼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何暮
　　不能说耀眼，只能说非常耀眼。
　　唇红齿白的少年对着台上的哥哥笑。多让人心动的笑容，别人怎么喜欢，心动都好，但何旧年不行。
　　何旧年躲避着何暮的目光，眼神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一个身材高挑，站的倍儿，类似于不良少年的男生身上。
　　他认真的朗诵出温习了好多遍的演讲词，台下轰鸣般的掌声响起，将人埋没于骄傲中。
　　可何旧年没有什么感觉，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自己又是不是真的存在，为什么自己会站在台上朗诵，为什么台下的人会鼓掌。
　　一个抓衣角这样小小的动作都会让自己觉得不真实。他鞠了一躬，向台下走去。
　　班主任领着他到班级后面，好巧不巧被领到刚刚朗诵时被当做“靶子”的男生旁边。
　　班主任小声道：“这是咱班的班长，叫江椿，不懂的就问他。”
　　何旧年看了看江椿，又低头看了看这个新的女班任：“好，我知道了。”班主任拍了拍江椿的肩膀，就退到后面和其他女老师一起八卦了。
　　何旧年尴尬到不知道做什么，只希望开学典礼抓紧结束，脚趾都要在地上抠出一个自己的帅脸了。
　　江椿瞥了何旧年一眼，从头瞥到脚，这一身打扮不是富二代就是暴发户，江椿不是很喜欢有钱人。
　　他母亲和一个有钱男人跑了，后来男人不要她了，她母亲就哭嚷着骂他是个拖油瓶，和他断绝了关系。
　　何旧年也看了江椿一眼：“那个...同学你的鞋带开了。”
　　何旧年的声音没有刚刚在台上时的那么坚定，多了份温柔，就是小声了点，江椿没有听到。
　　本能般的像何旧年靠了靠：“你说什么？”何旧年被江椿这么靠过来吓了一跳，往左边倾了一下，结果重心不稳，靠在了旁边女生的身上。
　　女生的脸立马红了，何旧年只顾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江椿却在一旁看戏。

　　演讲结束后，回了班
　　班主任站在黑板上写下了何旧年的名字：“这就是我们的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何旧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环节，一向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生突然跳出来一个没有准备的空白题目。
　　他清了清嗓：“我叫何旧年...没什么特殊爱好，就这么多。”
　　随后又一眼瞥到了台下看戏的江椿，总之心里非常的不悦，底下的同学也开始叽叽喳喳。
　　“初三转学的可不多啊。”
　　“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学校不要他了，才把他转到咱们这里来的。”
　　“别是吧，我可不想和坏学生一个班。”
　　何旧年有亿点点停不下去，隐忍着握起了拳头：“本人三好学生，绝无任何不良打架斗殴历史，也没那方面的理念。”
　　江椿吹了个口哨，对老师招了招手：老师，让新同学坐我旁边吧，有个照应。”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那旧年你就去江椿旁边坐吧。”
　　何旧年被这种亲昵的称呼恶心了一激灵：“好。”
　　第一堂课是英语，是班主任的课，进度远远跟不上以前的学校，也几乎没人听英语课。班主任也没有管。毕竟抓不抓也定型了。
　　何旧年也懒得听了，在这和回家都是一样学，还是喜欢家里没有旁人的学习环境。他瞥了瞥旁边的江椿，怎么听的这么认真？
　　这里的学生不是富二代，就是学霸，怎么还有人这么努力的学，江椿注意到何旧年的目光，以为他是不会再想自己寻求帮助。
　　于是就好心的把自己厚厚的一本笔记推给了何旧年，打开定睛一看，“记笔记也这么认真，你们学霸都是这么学习的吗？”何旧年一边看笔记一边问道。
　　江椿没有回答，还在继续听课。对于初三学子来说，上课的时间真的很紧迫，对江春来说更艰难。
　　他是家中的独生子，但是父亲很早因为欠债还不上跳楼了，只靠爷爷微薄的收入来维持生活，整个家也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所以如果江椿不好好学，养活不了爷爷，更养活不好自己。
　　何旧年干脆睡着了，细碎的发丝随意搭在肌肤上。显得肤色更白了几分。
　　没睡多久，下课铃就响了，何旧年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想着洗把脸清醒清醒，刚打开水龙头，就听到厕所隔间里传来一阵响声，□□碰撞到墙上的声音。
　　根据何旧年多年的经验应该是头撞到了，估计已经流血了。
　　他懒得管闲事，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出去了，刚一踏出去，外面就围满了人。他拳头一紧，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很不自在。他咬牙从人群穿了过去，但是太多了，没成功。
　　一只软软的手牵着他走出“人肉堡垒”他看着那人的后脑勺，对这份亲密接触并不讨厌。走出去后，女生转过了身，“没事吧？我觉得你可能有点社恐，所以就冒昧了...”
　　何旧年平淡的看了女生一眼，没有穿校服，一看就是平常不听话的学生。
　　“我叫白音，是上上届的毕业生，回来探望老师的。”何旧年觉得很无语：跟我解释什么，怕我把你当成坏学生吗？
　　“我，何旧年。”
　　这个学姐表示没见过这么难撩的。
　　何旧年也表示没见过这么能说的。
　　后来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当然啦可爱的旧年不是自愿的。
　　已经上课很久了，自己旁边的人却迟迟没回来，老师也没当回事，看来缺席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
　　后排的人突然跳起来：“不好了，老师江春在厕所被人打了。”
　　老师的头从书里抬起来：“怎么又来没完了，赶紧去看看。”
　　蹦起来的叫黎安，本人和名字一点都不搭，像个弹簧。有点什么事儿他肯定最积极。和江椿也是半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