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异次游戏》凪若随风

15、第 15 章

　　羽山秋人被塞进了浴室，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个女性幽灵的问题了。

　　眼前的女性幽灵定定的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眼底原本的担忧逐渐散去，似是松了一口气。转头朝在厨房里正在沏茶的女人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小羽妈妈端着沏好的两杯茶来到客厅，一杯放在空无一人的座椅前，一杯放在自己手边。抬头看向飘在室内的灵体，柔声说道：“羽山妈妈也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吧。”

　　耳边的话语，让羽山小春震惊的定在了原地。和小羽对视良久，确定面前的这个女人确确实实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反倒是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

　　羽山小春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看得到我？”

　　自己去世也有6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被活人察觉。

　　小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清澈的双目中有着看穿一切的通透。

　　羽山小春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这儿是寺庙，这里的人能看见自己这个已故之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做鬼做久了，太长时间没有人注意过自己。羽山小春慌忙的整理起自己的着装，生怕自己失礼。将略显凌乱的发丝藏在耳后，拢起裙摆弯腰，温温柔柔的朝小羽鞠了一躬，飘到了座椅上，试探性的伸手去碰面前的茶杯。

　　苍白的指间传来一丝丝的温热，羽山小春眼皮上扬，眼中略带着好奇的欣喜。她没想到作为一个鬼魂，她居然还有触碰到实物的一天。

　　惊喜的小表情透出一丝小女生的活泼。她确实去世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羽山小春微微红了脸，收敛了情绪。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的开口。

　　“您看出来了，我是羽山秋人的妈妈。”语气间不自觉的带上了敬语。

　　百鬼目小羽抬头看向羽山妈妈：“嗯，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你看那孩子的眼神我们一眼就能明白。”

　　“让您见笑了，今天还真的要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秋人。他……”想到自己儿子现在的生活，羽山小春眼中的亮光逐渐消失。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面对同为母亲的百目鬼小羽，羽山小春忍不住叙述起自己和羽山家的故事。

　　她叫羽山小春，年少时和丈夫羽山冬骑相识，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不是什么浪漫含蓄的青春校园纯爱，反而带着一股江湖肆意洒脱的豪情，两个人都曾经是不良少年。

　　毕业后很快就结婚，没几年生下了第一个女儿羽山夏美。因为自己特别喜欢四季，女儿又是夏天出生便有了这个名字，一家三口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

　　没过几年就怀上了二胎，也就是现在的羽山秋人。她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降生，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刚好会在秋天诞生，早早的就将秋人这个名字准备好。

　　一家四口人的名字占齐了春夏秋冬四季，是缘分也是恩赐。家人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只可惜，不幸难产。当面临着残酷的二选一命题时，母亲的天性让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这个自己期待了10个月的孩子。纵然不舍，她也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希望，这个自己用生命保护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带着自己的那一份，好好的享受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但终归还是她太过天真。

　　一位母亲，一位妻子的离世。对于这个刚刚组建没有几年的小家庭可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3岁的女儿正是依恋母亲的年纪，洁净如白纸般的孩童没有明确的认知观。她只是单纯的发现她深爱的妈妈不要她了，因为这个刚出生的弟弟，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

　　无论她怎么哭闹任性，再也不会有人拍着她的背哄她开心。原本对这个弟弟有多期待，那么现在对这个弟弟就有多怨恨。尽管羽山秋人是无辜的，但是3岁的羽山夏美没有办法理解。

　　她可以接受弟弟去分享原本独属于她的母爱，但是她不能原谅弟弟的出生带走了母亲的生命。

　　羽山秋人的存在像是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每看到这个像极了母亲的弟弟，都像是在提醒她——母亲是为了他抛弃了自己。

　　在她眼里，弟弟就像一个恶魔，毁了她原本拥有的幸福。所以她现在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总是恶语相向。

　　甚至都不想见到他，只要她在家，不是将羽山秋人赶出去家门，就是赶回房间，勒令不许他出来。

　　本来，这还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的情况。虽然年幼丧母的打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大。但这时候，如果父亲或者周围的亲人长辈多加引导关爱，是不会发生姐弟间这种水火不容的局面。

　　只可惜，羽山冬骑作为父亲，还是一位感情内敛不善表达的父亲。爱妻离世，家里的两个孩子又过分年幼，他肩上的重担更加沉重了。

　　为了这两个孩子有更好的生活，羽山冬骑更加的努力工作，经常熬夜加班。没几年，自己的身体都糟糕了很多，人也都一下子苍老憔悴了。

　　他爱这两个孩子吗？他当然爱，这是他的妻子离世前留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只能说，父亲终归代替不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影响。他不是没发现自己两个孩子之间的隔阂和问题，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责骂女儿吗？他不舍得，他已经亏欠了女儿太多。可是这个年幼的儿子又做错了什么？

　　本就不善沟通的他选择了逃避，他选择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放任了女儿的任性，只能偶尔抽空的时候陪陪儿子算作弥补。

　　这样的一个家庭，你非要论出个对错，每个人似乎都有错，但是又好像都没错。

　　羽山妈妈的声音越说后面越低落，琥珀色的眼瞳中氤氲着雾气。言辞之中满满的自责，她怪自己身体的不争气，她怪自己作为一位母亲，不仅没能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幸福快乐的长大，反而让他们拥有了一个不幸的童年。

　　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百鬼目凪陷入了沉思。

　　她总算知道羽山秋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也总算明白那抹眼底深处挥散不去的悲伤从何而来。

　　年幼丧母本就不幸，家庭关系冷漠缺乏沟通，本应该是最亲近的家人却拿着利刃对着他。

　　语言有时候反而是最伤人的利器。

　　百鬼目凪现在都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羽山秋人只是性格孤僻任性了点，有些乖戾，这都是算是没长歪的了。

　　这可真是个糟心又奇怪的家庭。某种程度上也算的上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一群笨蛋。”百鬼目凪低着头，额前细软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推开座椅，地板和椅子摩擦发出碰撞声。

　　小羽妈妈看着起身往玄关走的女儿，问道：“小凪？外面还在下雨，你要去哪儿？”

　　百鬼目凪穿好鞋，回头解释道：“我出去找点东西，很快回来，下雨对我来说没事的。”

　　小羽看着关上的大门，嘴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虽然不知道女儿的打算，别看百鬼目凪平日里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除了对她在意的人以外，对其他事情都始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她心底的柔软他们都知道。

　　也是个变扭的孩子。

　　等百鬼目凪回来时，手里多着两只漂浮的氢气球。

　　看着熟悉的气球，小羽了然，倒是想起了些往事。

　　晚饭做好了，羽山秋人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棕黄色的发丝带着雾气，身上衣服是小羽妈妈从小凪许多全新的衣服里挑出来。

　　百鬼目凪偶尔会有一些童装模特的工作，品牌商就会拿来许多样衣，工作结束也不会取回。就导致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全新的衣服。小羽就从中挑了件花样简单不挑男女的T恤和短裤。

　　简单的白T中间印着一只可爱的卡通小恐龙，刚洗完澡的羽山脸上透着粉嫩，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

　　看着人齐了，小羽妈妈招呼着大家上桌吃饭。

　　百鬼目凪将手中的气球系在了椅背上防止飞走，见羽山楞在一旁，经过他时拍了拍肩膀，看似随意的说道：“给我妈一点面子，就算吃过了，喝点汤的肚子还是有的吧。”

　　四四方方的餐桌，百鬼目凪和羽山秋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身侧分别是小羽妈妈和百鬼目爸爸。

　　饭桌上没有过多的话，只是简单交流着一天的见闻，很正常的一顿饭。

　　但这都是羽山秋人没有经历过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像这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家人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尽管，这里并不是他的家。

　　看着眼前的场景，端着碗筷的羽山有些恍惚。

　　百鬼目静垂眼用余光看到身侧发愣的小鬼，在看到饭桌上给女儿夹菜的妻子。他只当是这个小鬼也有想吃的菜但是不好意思夹，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厚蛋烧放到羽山面前。

　　百鬼目静语气淡然道：“吃吗？”

　　回过神来的羽山，表面看似淡定，实则受宠若惊的举起盘子接过蛋卷，愣愣的点头道谢。

　　“不讨厌。”说着将厚蛋烧塞入嘴里，仔细咀嚼。

　　许是少年穆强，他隐约能感觉到身旁这个男人的强大，不管是从武力值上来说还是从心性来说。

　　百鬼目静身形巍峨高大，神态沉着稳重，像一座大山一样无坚不摧。对一个男孩子来说，这样的成年男子，对他们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