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晚饭后，百目鬼凪带着羽山去自家连廊上纳凉。外面还在下雨，已经说好了，等雨停了再送羽山回家。
古老的日式连廊透着现代建筑所没有的古朴和雅致。顺着屋檐，雨水似珠帘一般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衬的整个世界格外的安静。
女童抬头看着天边逐渐明朗的夜空，开口问道：“羽山，你是秋天出生的？”
羽山秋人微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诶——所以才叫秋人啊”百目鬼凪若有所思：“生日几号？”
提到生日，小男孩儿神色一暗：“10月12日”
掰着手指算算日子，女孩儿惊呼出声：“那不就是明天？”
羽山秋人看向天上漫天的繁星，瞳孔中似有流星划过，仿佛这个日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语气冷淡的说道：“嗯，不过我从来不过生日。”
为什么？刚张开的唇瓣又慢慢合上。
是了，他怎么会过生日呢。
10月12日这一天，既是他的生日，却也是他妈妈的忌日。
生日，本是每个孩子一年中最期待的一天。
可是，羽山秋人就连这点盼头也没有了。
这一天，不仅没有人会庆祝他的诞生，反而还在时刻提醒他，他失去的东西。
百目鬼凪看到羽山身旁飘着的羽山小春，此刻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滴落在地面上，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双手努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能哭出声，嘴里喃喃的呼唤着心底最爱的名字。
“秋人，妈妈最爱的秋人。”
一时间，心底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烦躁和酸涩，想到手边的两只气球，叹了口气。
也罢，正愁没有理由让他收下。
“喏，送你！”百目鬼凪伸手递给羽山一个明黄色的气球“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
羽山秋人看着手中的气球，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不是没注意到这两个异常朴素的纯色气球，只是这个气球真的过于普通。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卡通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气球。
虽然说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他应该感到开心，可是看到这个他三岁开始就不爱玩的气球，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百目鬼凪出手的气球又怎么会是普通的氢气球。
这是她出门特意去找梦贩子——梦貘，从它手里买来的两个吉梦。
梦貘是一种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兽，和大部人所熟知的一样，他们以梦为食，能吞噬梦境也能使梦境重现。
华国流传的梦貘其实并不会刻意去吞食人类的噩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传到日本后，便相传梦貘专门会在夜晚吸食人类噩梦，再发出似摇篮曲一般的轻声鸣叫，伴人甜睡。
随着人们的信仰，梦貘变成了一个吉瑞的象征。他们也在这片地界干起了买卖梦境的生意。就是位置有时候不太好找，穿越异世的入口，总是在很细小的夹缝里。
明黄色的气球飘在半空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羽山总觉得眼前这个气球忽闪忽闪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外面的雨还在下，落在地面上的雨声突然间像安眠曲一般。伴着雨声，羽山秋人的眼皮随着气球闪烁的光芒一起颤抖，一股浓重的睡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百目鬼凪只觉肩膀一沉，没有在意，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睡着的羽山秋人收起了全身的利刺，显得格外乖巧可爱。难怪人们都说，小孩子安静的时候像天使，闹腾的时候像恶魔。这句话用来形容羽山秋人是真的一点不错。
另一边，羽山妈妈朝着百目鬼凪深深的鞠了一躬，手里拿着女孩儿带回来的另一个粉色的气球。
她坦荡的接受了羽山妈妈着满怀感恩的一礼。
体内的本命魂铃闪着金光，这一拜，是信仰也是功德。
“希望是个好梦吧。”
雨停了。
-----------------------------------------------------------------------------------------------------------------------------
梦境之中，羽山秋人身处一片从没来过的银杏林。金色的银杏叶铺满了地面，到处都是温暖的明黄色。
身后传来一声声陌生而熟悉的呼唤。
“秋人，秋人……”
羽山转过身，背后是一颗参天的银杏树，粗壮的树干5.6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
阳光下，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从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看清楚女人的面容，羽山心头一悸。
他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就像她的声音一样，熟悉而陌生。
看着这个女人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五官，对于这个女人身份的猜测，羽山心底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女人还在不停地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呼唤着秋人的名字，一声声似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里。
“妈……妈？”羽山略带颤抖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胆怯和小心翼翼。
他并不是觉得自己会喊错人，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眼前的一幕如泡沫般消失。
一句“妈妈”彻底冲塌了羽山小春心理的防线。
6年了，她居然还有机会，亲耳听到她的孩子再叫自己一声“妈妈”。
泪水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溢满了眼眶，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冲到羽山秋人面前，一把抱住了自己面前这个满是苦难的小儿子。
羽山只觉得眼前掀起一阵微风，自己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被动的感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双臂无措的垂在身侧。
这……是他的妈妈。羽山秋人的瞳孔无助的颤抖着。
羽山小春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儿子，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抱他的情形。
那时候他才刚出生，是那么的瘦小，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被碰碎。
而自己那时候因为大出血命悬一线，只能在床头浅浅的看上他一眼，连揽过他摸摸他的小脸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真的好想，好想陪着他长大，可是……她没有机会。
现在，她终于能够好好的，将她最爱的秋人抱在怀里。
“秋人，秋人，妈妈最爱的秋人啊”
羽山小春泣不成声，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告诉儿子，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嘴里只能翻来覆去的呼唤着秋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听人叫过了。羽山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念出来也可以这么……温柔。
小小的羽山忍不住抬手圈在了母亲的腰际。埋首在母亲的肩胛处，鼻翼间萦绕着一股幽幽的青草香，缓缓的闭上了眼。
神明大人，虽然我曾经并不信你。但是这次，我愿意信你一次。
如果这是梦，那就请让他慢点醒来。
羽山小春松开怀抱，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秋人的脸颊，手指从眉眼顺着鼻梁一点点的滑到唇边，下颚。眼里那似水的柔情都要溢出了。泪水在眼眶下流淌，汇聚成一颗圆滚滚的泪珠将滴预滴的挂在眼角。
羽山抬手用手指接住那滴摇摇欲坠的泪珠，抬头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感情迟钝的他痴痴的问道：“为什么，你总是在哭？”
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哭？为什么她一哭自己也会跟着难受？
他不想看到她哭。
羽山小春微微一愣，感受到一只柔软的小手，笨拙的为自己擦去泪痕。眼眶再一次酸涩，眼前的景象泛着粼粼的波光。
是啊，她怎么能一直这么没出息的哭下去，她的时间不多，自己应该笑着给秋人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复杂的心情。将自己眉眼弯成一道月牙，笑容如人间三月天一般明媚灿烂。
“秋人，妈妈最喜欢的秋人。”
“对不起，因为妈妈的原因，让年幼的你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委屈。”
“你是妈妈最珍贵的宝物，是妈妈拼了命也想要保护的存在。”
想到这个孩子这几年来的经历，她忍住一遍遍的强调自己对他的爱。
每每看到这孩子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有时候眼中甚至看不到活下去的欲望时。
她，心如刀割。
这是她最爱的孩子啊。她到底该如何向这个孩子传达自己内心的感情，才能让他明白，他是个值得被爱的孩子。
“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长大。”
“对不起，爸爸是个那么迟钝的笨蛋爸爸，那个人不是不爱你，他只是一直以来都不会表达。”
“对不起，夏美明明是姐姐，却因为我的原因迁怒你，对秋人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明明决定要笑着面对孩子，嘴角努力扬起弧度，但是眼里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
羽山秋人垂眸，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已经够了……
羽山为自己心房筑起的坚硬堡垒，在一声声道歉中轰然倾塌。
6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妈妈不是要求你原谅他们。”
“妈妈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再给这对笨蛋父女一次机会，一些时间。”
“等他们醒悟过来。”
“妈妈希望你得到更多人的爱，也希望他们能替妈妈好好爱你。”
“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羽山从母亲琥珀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满满的身影；耳边缓慢柔和的语调，如一股股细流，滋润着他裸露柔软的内心。
羽山小春伸手抚摸着秋人的脸颊，满心满眼的全是他。
真好，她的儿子也长这么大了，还长得那么的帅气可爱。
“妈妈呢，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来得及告诉你。”
“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
“不能欺负弱小。”
突然想到秋人之前想做但没成功的蠢事，羽山小春泪目中噗嗤一乐，忍不住哭笑着额外多嘱咐了一句。
“不能欺负女生。”
“长大了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然后好好对她，一起组建一个属于你的小家庭。”
“男孩子可以调皮可以胡闹，哪怕是打架也可以，但是要有底线。要知道你挥动的拳头是为了守护你觉得重要的东西。要做一个正直勇敢的男子汉。”
“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长成我心目中那个强大温柔的样子。”
“妈妈其实真的很想和你们在一起，想看夏美穿上洁白的婚纱，想看你娶妻生子。”
“但是……妈妈没有机会了。”
一阵微风，吹起无数银杏叶，羽山小春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弯腰，轻轻的在羽山秋人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温热的吻。随后漂浮在巨大的银杏树上空。
看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身影，羽山秋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说不出挽留的话，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也不清楚为什么早就过世的母亲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或许换做其他的孩子，见到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一定会哭闹着求她留下。
但羽山头脑却异常清晰，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的离去。
那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道别，仔细的将母亲的模样一点点描绘，藏在心底。
最后。
“秋人，妈妈爱你”
“所以，请带着妈妈的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
“永别了，妈妈”
现实中，百目鬼凪略带僵硬的肩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湿润。月亮的银辉下，羽山秋人的脸颊的痕迹泛着水光。
“啪！啪！”空气中传来两声清脆的爆破声。
两个气球的碎片静静的躺在地板上，宣告着他们任务的完成。
梦醒了。
百目鬼凪悄悄的替羽山擦去眼角的泪痕。
这么臭屁的小鬼，还是省的他醒来之后尴尬吧。
-------------------------------------------------------------------------------------------------------------------------------
梦醒后，羽山秋人幽幽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靠着小凪太久，发顶一根呆毛支棱了起来，配着他现在一副没睡醒的呆萌样儿。
百目鬼凪不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睡傻了。
回想起刚才那不可思议的梦境，羽山秋人开口道：“我……”
“你刚才睡着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羽山抿了抿嘴，不再多说。手指微动，感觉都一丝束缚。
低头一看，是一段白色的棉绳缠在手指尖，而棉绳的另一端则是他生日礼物的残骸。
“抱歉，把你送我的礼物弄坏了。”看着手心里的气球碎片，羽山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愧疚。
女孩儿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说道：“没关系，反正礼物你已经收到了。”
而她口中所指的礼物，可能是气球，也可能是……气球里的梦境。
“睡得怎么样？”
“不差，还……做了个梦。”
“好梦？”
“嗯……好梦”
羽山秋人难得的承认了内心的实感。变扭的他从来不会说“喜欢”，只会说“不讨厌”。但是这个梦，确实，是个“好梦”。
百目鬼凪神色淡淡，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如夜幕般墨蓝色的眼眸深邃而神秘。
“是吗，那就好”
抬袖随手带起一阵风，熄灭了手边香炉里的引梦香，站起身。一缕缕白烟升腾着漂浮在空气中，围着她身边缠绕。
“既然你睡醒了，外面雨也停了，那就该送你回家了。”
烟雾中的百目鬼凪透着一股说不来的神秘圣洁，虽然目前只是一个三头身的人类幼崽，却带着一丝神性。
曾经羽山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龄女孩儿。最多，就是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更漂亮点。
可现在他隐隐的发现——她不一样。自己和她甚至都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虽然常常眉眼带笑，见谁都是一脸的温柔。可是当她收起所有的表情时，表露出来的却是一种脱离俗世的冷漠。
仙气飘飘却又一身烟火，两种气质矛盾而又和谐。
羽山闷不做声的将那破碎的气球塞进了裤袋里，起身跟上。
没走两步，前面的百鬼目凪却突然停了下来，歪过头侧身看向身后的羽山，开口问道：
“对了，说起来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羽山秋人：“？”
“就是，你那天中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羽山一瞬间瞳孔放大，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那天中午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慌乱无措，脸颊两侧飘起了可疑的红晕。
不过，那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不对，他应该道歉，便也不打算隐瞒，支支吾吾的勉强用言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原以为听完自己说的话，百鬼目凪应该会非常生气，他都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结果面前的女孩儿却在呆愣了片刻后，捂着嘴，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羽山秋人：“……”这有……什么可笑的？
笑意甚至越发的收不住，捂着笑痛的肚子，撑在他肩旁上，笑的浑身颤抖。月牙般的笑眼中也挤出了几颗金豆豆。
“你……不生气嘛？”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你也没得逞。”
羽山秋人额角微胀，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能够理解女孩子的想法。
“不过以后还是别做这种傻事了。”百目鬼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小，这是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才能做的事情。”
--------------------------------------------------------------------------------------------------------------------------------
羽山家门口
羽山拎着装着他换脏衣服的手提袋，对着身后的女孩儿说道：“身上的衣服，洗干净后我会还给你的。”
百目鬼凪随意的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反正家里多的穿不完，也不花钱。”
“……那好吧”想到这衣服也被自己穿过了，虽然他年纪小，但他也隐隐约约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样。既然她不要，那他也就不坚持了。
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开门声。一个满脸胡渣，有些不修边幅的大叔从门内探出头来。眼底的乌青看的出来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了，一脸的疲惫和担忧。
在看到安全出现在的家门口的羽山秋人后，原本紧绷担忧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却不想门口不仅有自家儿子，还有一个长相甜美和自己儿子一般年纪的小姑娘。
向来憨厚老实·不会说话·羽山爸爸脑海里亮起了一个不太正经的想法：儿子这是交到小女朋友了？
本就不善交流的羽山冬骑，一下子更加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打着磕巴说道：“秋……人，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外面那么大的雨，我……”一紧张，牙齿还咬到了舌头。
百目鬼凪：“……”一头黑线。
还是不要折磨这个笨蛋老父亲了。
女孩儿朝着羽山冬骑的方向，礼貌弯腰，举手投足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小声的对羽山秋人说道：“快回去吧，别让你爸久等了。”
秋人看了看把自己藏在门后的局促不安的父亲，点了点头：“再见。”
百目鬼凪摆了摆手：“拜拜~”
告别完，她抬脚就打算离开，身后传来一声轻喊。
“小凪，那个……谢谢。”走到一半的羽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不客气。”
雨后的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送走羽山秋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格外的好。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逐渐透明的羽山妈妈，眼底流露出几分惊讶，问道：“你不去陪着羽山吗？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多留在这个世上一段时间。”
羽山妈妈温柔的笑了笑，摇摇头答道：“不用了，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之前只是实在放心不下那个孩子才留在这里。现在，我可以放心的离开了。我相信秋人，一定会长成一个令我骄傲的孩子。”
“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祝你一路顺风。”百目鬼凪回之一笑。
“谢谢”羽山妈妈再一次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魂体渐弱，最后化作点点萤火，向空中飘散而去。
家人吗…………
百目鬼凪收回思绪，眼底一片清明。嘴里哼着活泼的小调，脚步轻快的走到不远处路口等她的百目鬼静身边，十分顺手的牵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手。
还好自家的老父亲虽然话也不多，但至少不笨。
省心。
-------------------------------------------------------------------------------------------------------------------------------
自从那天之后，羽山秋人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教室里依旧乱糟糟的一片，闹腾凶的时候仍旧是积木玩具满天飞。
而羽山秋人依旧是这群猴子堆里的头头，耀武扬威的坐在属于他的宝座之上，藐视着其他一切。
眼中的戾气却消散了很多。虽然还是很讨人厌，但至少不再去欺负别人，只是单纯的在捣乱。有时候看到别的小男生抓毛毛虫吓唬班上女生，他虽然不会阻止。
但是，当天，这个使坏的小男生的书包里就突然出现十几条的毛毛虫。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被同学取笑不说，自己也对虫子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某天课间，百目鬼凪因为前一天的夜间拍摄搞得有些睡眠不足，趴在桌子上补眠。刚要睡着，就被不知道从而飞来的一块积木砸到了脑袋。
女孩儿缓缓的从臂弯处抬起头，脸上的阴沉浓的能滴出墨来。周身暗黑的气压似乎都要具象化出来，鸦色的长发无风自舞。
身旁的齐木楠雄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要完……
百目鬼凪抄起刚才打中自己的积木，朝着坐在王座上的羽山秋人扔去。精准的准头，带着拿捏的死死的力度，砸中了他的额头。
一击必中，羽山秋人尚未稳住的身形微微后仰。直再次起身子时，额头上多了一个通红的印记。
随即从教室的前方传来一个女生的怒吼：“秋人！要闹，带着你的狗腿子们出去闹！”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小弟，一个个自觉的远离，生怕被波及。
嘶，羽山老大要生气了怎么办！羽山老大打架可吓人了。就算是女生，恐怕老大也不会手软。
然而，本以为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结果，羽山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额头，跳下了宝座。
双手揣兜，神情冰冷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小弟，酷酷的说了一句。
“无聊”说完转身走出了教室。
一群等着暴雨降临的小弟们傻眼的楞在原地：就这？？？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自此之后，再有百目鬼凪补觉的时候，教室里倒是再没闹腾过。
羽山秋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改变，家里依旧冷冰冰的不像个家。父亲加起班来就经常看不到人影，和姐姐的关系也依旧没有什么缓解。
每当难受时，他就会想到之前的那个梦。想着想着，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开始学着做一点简单的饭菜。不再动不动去便利店解决吃饭问题。
毕竟，他答应过妈妈的，要好好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