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女帝的那些日子》牙疼的鸭嘴怪

5、第5章月下吟诗舞剑豪情万仗，闺房里话英雄怒斥天子

　　豪饮一口后，吴忧虞挥手将酒壶摔在地上，执剑舞了起来。步伐翩若惊鸿，身形婉若游龙，一时之间，躲在石头后面的勒归竟看痴了。
　　只听吴忧虞一边舞剑，嘴里还一边念起了诗：“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她足尖轻轻一扫，便将地上的枯黄落叶一应扫起：“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尽显锋芒的利剑轻轻一挥，便扫起的枯叶纷纷斩断：“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吴家大将西出师。”
　　漫天枯枝断叶纷纷落下，尽是冷冷清清的肃杀之感：“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吴忧虞身形绵绵无力，似乎有酒醉之意，但是出剑却是铿锵有力：“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她剑指西面，一改方才的绵软身形，眼神决绝，豪情万丈地念道：“□□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躲在石头后面的勒归，痴痴望着，嘴微张却无声。
　　打那天晚上之后，他便时常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月下舞剑的人儿，以及那首激越豪壮的诗。如此的别具一格，如此的器宇轩昂，真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也。
　　越是回想起来，他就越发入痴了。甚至在地上看见根枯木枝，他竟捡起来，照着那时吴忧虞的身形步伐去练。一时，倒不像从前那般埋头苦读，一副书呆子的模样。竟开始鲜活起来，有了些少年气了。
　　后来他慢慢发现，吴忧虞通常会在下弦月的时候过来练剑。因为每到这些时候，塞外便有家书寄来，吴忧虞看完家书之后时常忧心叹息。
　　借着残月的冷清，把忧愁寄在酒里，遥敬明月，独自消愁。
　　而躲在暗处的勒归，便会悄悄记下吴忧虞的身形步伐，剑法力度。然后等到无人时，便随手捡起根枯木枝，一个人照葫芦画瓢地自顾自地练了起来。
　　吴忧虞在府里时言笑晏晏的，对待下人也是极好。时常与身旁的丫头玩闹，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
　　她是不理会府里杂事的，不过管家却是个不好惹的。谁要是浑水摸鱼，心里生些歪主意的话，总是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直接就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绝情的很。
　　但也正因为他的铁石心肠，把这偌大的将军府打理的整整有条。所以，吴忧虞时常也是看在管家的面上，几番纵容管家媳妇的泼辣行为。
　　本以为吴忧虞是个好说话的主，没想到她也会发脾气。
　　那天他负责掸扫书房里的书架子，恰好碰见吴忧虞身穿轻甲，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
　　吴忧虞回来后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动。疾首蹙额地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不仅不闻不问，还拿人命取乐。简直就是有违人伦，天理不容！”
　　“唉~”那身穿朝服的大人长吁了口气，面上尽是无可奈何之感。
　　吴忧虞愈发怒火中烧，又站了起来，在案前来回走动，怒道：“如今前方战事吃紧，他们却在宫中吟风弄月。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这样的昏庸的君主，国家迟早要败亡！他们死了倒是还世间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何苦还连累百姓当陪葬？！”
　　那大人闻言，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制止道：“策士慎言啊！”
　　吴忧虞转身走到他面前，怒斥道：“平日里就是谨记着‘谨言慎行’这几个字，殊不知忠言逆耳，一味的捡些圣上爱听的来说，何尝不是害了他！早几年玄太宗执政时，也没理由让人把嘴闭上，那时是怎样的光景。再看看如今，他连他老子万分之一的风采都不及啊！”
　　吴忧虞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急得他直跺脚，劝诫道：“闭嘴吧我的祖宗！我给你作揖成吗？只要你别提起玄太宗，我给你下跪都成！你可尝过天子之怒？！”
　　吴忧虞怒气冲冲地坐回椅子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走到吴忧虞身旁，答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吴忧虞神色如常，无半点惧意。她凑近那人，问：“那你有听说过布衣之怒吗？”
　　这话他倒是不明白了，疑惑道：“一介布衣草莽之辈，就算发怒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威胁到天子？”
　　她却摇头答道：“平庸无能的人生气，只能算是无能狂怒。若是有胆识的人发怒，可就不一般了。好比那刺杀吴王僚的专诸；刺杀韩傀的聂政；刺杀庆忌的要离。这些都是出生寒微却有胆识的人，世上从不缺有胆识的人，只是还没被逼到那份上，心中的愤怒还没发作出来罢了。很快就会有第四个人有胆识的人出现了。”
　　那人听闻此言，忙凑近问道：“这第四个人是谁？”
　　哪知吴忧虞拍案而起，壮志凌云地说：“那第四个人便是我！到时，我便学那孙悟空，推倒公案、打破八卦炉、大闹凌霄宝殿！让天下百姓穿上丧服！”
　　这话音刚落地，那人便捶胸顿足地说：“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可是要杀头抄家的！我这听了的人，也要跟着你遭殃！”
　　在里头听着的勒归透过狭缝看着激越豪壮的吴忧虞，若这些话出自别人口中，他会觉得那个人大言不惭，是个草莽之辈。可这话从吴忧虞的口中出来，他却觉得未尝不可实现。
　　毕竟能作出“□□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这样豪壮诗句的人，绝非是一般人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