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66、真正懂她人，并不能被爱

　　莫晗心里一阵屈辱，觉得自己被李征和顾思潜联手算计了，亏她昨夜那样感动投入。

　　愤怒搅得她喉咙生疼，面上却仍在强装镇定，她盯着李征侧脸，冷冷说到，“顾总果然找了个好帮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不知道这世道竟已变成这个样子，男人，也玩起了□□这一套。”

　　李征身体微微一怔，愕然扭头看向莫晗。

　　顾思潜也没想到她会误会到这，担心破坏两人感情，开口就要解释，却被李征制止了，“我和她谈谈吧。”

　　顾思潜识趣离开，李征走到莫晗面前，低头端详着她。

　　莫晗迎向他的目光，继续讽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两人倒是配合默契，这叫什么，先礼后兵吗？”

　　李征不觉有些失望，话语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你第一个不相信的，永远是我？昨天……你明明都懂的，为什么还是怀疑我？”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我在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是在帮你自己！你以为我离开顾思潜就会选你吗？你又能给我什么呢？我才不需要什么舔狗！”莫晗气得口不择言，可话一出口，她也有些后悔。

　　“咣”的一声，李征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这话让他有些受伤，他就算再爱莫晗，也不可能完全不要尊严。

　　莫晗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她也不知他们怎么了，明明昨夜心意相通，彼此眷恋，此刻，却又开始相互猜忌，言语中伤。

　　她伸手去摸李征砸在桌上的手，担心他受伤，却被一把甩开，“顾思潜给你的条件是你想象不到的好，你考虑好了，联系我。”

　　莫晗心乱如麻后悔失言，呆坐望向李征关得砰响的门，她知道自己过分，既然爱他，为何要一次次作践他的爱，伤人又伤己。

　　手机忽然响起，将莫晗从混乱中拯救出来，“喂？”

　　“你好莫总，我们见一面吧！”

　　莫晗赶到医院时，李浩则正拄着拐杖艰难行走，想加强锻炼早日康复。

　　她快走几步扶他坐在上病床，“你安心养病，着什么急？”

　　“闲着也是闲着，锻炼一下，耽误莫总时间了，让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我实在是不太方便。”

　　“这没什么，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我们这样见面还是有些冒险。”

　　“没什么冒不冒险的，我已经决定放手了，昨天和小茉都坦白了。”李浩则笑得坦然，没了从前的促狭。

　　莫晗并不意外，犹豫摇摆的从来不只她一个，想起刚才李征最后撂下的话，也沉默下来。

　　李浩则见她无言，以为她还不肯罢休，诚恳地祈求她，“莫总，小茉是个好医生，我求你不要毁了她。”

　　他调了坐姿，让自己尽量舒服，语气缓和地慢慢劝说，“莫总，你知道高中的作息时间吧，但到了大学，人们多多少少都会偷懒，但小茉没有。大学期间，除了一年几个节庆假日，她几乎全泡在自习室、实验室了，她一路努力直到博士生毕业，却没顺利成为医生。我理解她的痛苦，也曾问过她为什么执着于医生这个职业。她说她想拯救许多像她一样的家庭，她虽然看上去冷淡又疏离，对任何事都没什么热情，但我知道，其实，她对这个世界的爱，便是尽己所能帮助他人。”

　　李浩则说到动情停了下来，仿佛回到大学时光，那里有不曾受伤的程茉，也有正直纯良的自己。

　　莫晗默默听着，也想起那日在汽车长龙里，听到程茉发自肺腑的真诚。

　　“不怕莫总笑话，我爱她，善良美丽，正直单纯，更爱她对于人生的笃定和坚持，这是我缺乏的，也是我向往的。”

　　李浩则继续倾诉，发觉这些心里话竟然只能说给莫晗听，“如今我这样对不起她，她还是保留了我的手，希望我行医救人，她的想法从来不拘泥于个人的小情小爱，所以我希望莫总高抬贵手，不要毁了她的梦想。”

　　听了这些，莫晗也有些动容，她对程茉没什么好感，却承认李浩则所言非虚，“其实，你才是真正懂她的人，可惜却不能让她爱你。”

　　李浩则飞快擦了眼角，勉强笑了笑，“但我现在愿意成全，也求莫总高抬贵手。”

　　出了住院部，莫晗望了望天，情绪难明。

　　Z市深秋，阳光洒透天空开阔，习习凉风卷起金黄落叶，也成就一方湛蓝，她深深呼吸清冽空气，释然了很多。

　　拨了李征电话，她想听听顾思潜开出的条件，没想到竟是这样惊人。

　　正信集团盈利第四的子公司，顾思潜经营了五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给了她。

　　她以为自己听错，一再确认不敢相信。

　　莫晗和顾思潜分别持股49%，李征持股2%，顾思潜给了她绝对的话语权，也给了李征制衡她的权力。

　　直到坐在顾思潜办公桌前，看着协议上的白纸黑字，她仍然难以置信。

　　“你不要光看我开出的条件，也看一看我提出的要求，能做到，再签字。”

　　莫晗扫看着协议，无非就是保守秘密、永不干扰程茉职业生涯，另外还要求了一个并不难达到的盈利比例。

　　她轻轻一笑，话语难辨情绪，“顾总可真是一掷千金博卿一笑，我奋斗了那么多年，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得到了梦想中的东西，想想也是可笑。”

　　顾思潜品不住她意图，以为她还不肯答应，好言劝导，“并不可笑，如果你没有努力那么多年，就不可能接触这个圈层，我也不会认可你的能力，你就得不到眼前这些。”

　　虽然有些荒唐讽刺，但莫晗认可他的诚意，甚至觉得这么多年，努力，也终于换来了一次幸运，既收获了梦寐以求的事业，还能有李征相伴。

　　她忽的玩心大起，想要愚弄一次高高在上的顾思潜，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慌张和绝望。

　　她满不在乎地靠向靠背，戏谑说到，“可是，如果我非要鱼死网破，你们又能奈我何？我依然可以让程茉当不成医生，公立医院谨小慎微，注重声誉，绝不会疑罪从无，只要有谣言，程茉就一定会停职。”

　　她有些睚眦必报，也想让那人感受一下被威胁的滋味。

　　果不其然，顾思潜一听这话，立即失去理智，“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身败名裂，你心爱的人也别想好过！”

　　眼见谈话有些失控，李征开口从中缓和，“莫晗，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威胁你，是我们不对，我替顾思潜向你道歉。”

　　他给表弟使了个眼色，顾思潜识趣离开。

　　“干嘛把他支走，我是来谈判的，只有你在，管什么用！”莫晗还在发泄怨气，而这怨气实际上就来自于李征。

　　顾思潜前脚踏出总裁办的门，便听见咔哒一声，门被反锁，“艹，这夫妻俩耍我呢，”他笑着摇头，咒骂到，“就冲这出儿，你俩结婚我礼金减半。”

　　而屋内，气氛已有些躁动，李征拥着莫晗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把他支开我好□□啊。”

　　莫晗还在挣扎，气恼自己又被看穿，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神，骗过顾思潜都骗不过他，不死心地继续刁难，“想让我签字，可以，把你那2%的股份也给我。”

　　“好好好，都给你！我把我自己也打包给你！”

　　“谁要你……”莫晗还要还嘴，话语却被吻得支离破碎。

　　“这是顾思潜的办公室……”

　　“以后就是你的，怕什么。”

　　等李征发来“搞定”的时候，已经深夜，顾思潜长长出了口气，笑骂表哥吃干抹净才想起通知自己。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不忍打扰程茉，决定明天到医院当面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而此时，程茉也有个消息，却不知是好是坏，要不要告诉顾思潜。

　　本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周末，却在临近午饭时一阵恶心，医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正常。

　　不过是母亲做饭时飘入房间的油烟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种有些惊恐的预感袭来，程茉随手披了件外衣直奔楼下药房。

　　可等到真正看清那两道杠，她又困惑了。在D市明明已经见过殷红，怎么会？

　　况且李浩则说过一切都是伪造，那这意外……

　　她在卫生间待了很久，闷湿的空气夹带着浴巾毛巾的味道，唤起她早已忽略的记忆。

　　那个气味难闻的宾馆，顾思潜和她分手的深夜，居然，是那次！

　　她收好东西回了房间，仍然难以置信。

　　短暂的混乱和震惊后，程茉觉得整个世界弥散着馨香和甜蜜，她将拥有一个生命共同体，与她真正感同身受。

　　人生当真奇妙，当顾思潜要离开她的时候，他们之间，反而建立起一种谁都无法干涉的关联，有关希望，有关生命。

　　茫茫天意中，还有什么意外正在靠近，谁都无从判断，而某些日子已悄然被命运批注，注定风吹浪起，波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