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64、答案竟在题目里

　　莫晗陪唐霜忙到现在，此刻也是强打精神，根本没察觉顾思潜的变化，“快进去打招呼吧，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订婚仪式并不繁杂，隆重的恰到好处，枯燥的是后续的寒暄交际，推杯换盏无穷无尽，让顾思潜不得不换上面孔重新应战。

　　离开程茉，他才发觉自己又累又饿，全没了刚才打趣爱人时的精神抖擞，他和主人打过招呼，聊聊应付完前来交谈的人们，便躲在角落吃东西。

　　他的心好像安定许多，看着人群的热闹，没了往日烦躁，淡定地隔岸观火，连食物都美味几分。

　　关总的庄园开阔气派，院内秋景层林尽染，许多宾客傍晚时分就已到达，在高大温暖的宴会厅里欣赏美景。

　　唐霜作为女主人招呼各路贵宾，莫晗陪伴在侧也结交了不少重要人士。

　　很多人面上笑得和煦，心里却在思忖，一个小小的设计公司老板，怎么就搭上了嘉怡的关总，听说还是正信顾少的前女友，而她身旁那位闺蜜，更是顾思潜的现女友。

　　精明强干的草根们，硬是抢占了圈里两个优质男人，太太们为自己的女儿侄女感到可惜，眼神中更多一分挑剔。

　　唐霜面上温柔得体，脑中却在飞转。

　　这一个个前来敬酒的宾客，笑容里有难以分辨的意味，仿佛每个微翘的嘴角都带着轻视和不服，扰得她渐渐心浮气躁。

　　身侧关总握了握她手，附在耳边轻语，“你都已经把我搞定，又何必在乎那些人的眼光，我觉得你好，不就够了。”

　　唐霜扭头看向未婚夫，没想到他会这样细心温柔，不禁湿了眼眶。

　　关总亲昵地吻她脸颊，柔声劝慰，“订婚的大喜日子，不准流泪。”

　　糖衣炮弹，总是让人招架不住，关总几句话便彻底定了唐霜的心，可她不知道，何谓同气连枝，他维护的，究竟是唐霜这个人，还是关总的未婚妻。

　　角落里的顾思潜，酒足饭饱却不想应酬，他厌倦了暗流涌动，站在桌前拿着酒杯无所事事。
　　远处莫晗交际说笑，神采飞扬如鱼得水，他看着乏味，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才刚开始，就困了？”李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尴尬打趣。

　　与莫晗酒后失控，让他无颜面对表弟，但如果再躲下去，似乎更是奇怪，“这么没精神，纵欲过度啊？”

　　可不就是么。

　　顾思潜按下心里的得意，嘴上依旧不饶人，“滚，我看你才是春风得意。”

　　他们两人，默契地用玩笑话揭过种种不快，好像小时候拌了个嘴，睡个午觉便忘了。

　　顾思潜心下轻松，调侃起表哥，“你带来的女人谁啊？这么快就把我们莫总忘了。”

　　“一个朋友而已。”李征端起酒杯喝了口，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切，工具人朋友，”这种女人顾思潜见得多了，她就是降级版的莫晗，汲汲营营寻找攀登阶梯，“你干嘛做这活菩萨？”

　　“日行一善嘛。”两人相视一笑，碰杯饮酒。

　　莫晗实在疲惫，恋恋不舍地从交际中脱身，扫了一圈才堪堪找到角落里的顾思潜，仔细一看，旁边还有李征。

　　那两人谈笑风生，莫晗却有难以言说的焦躁，她没来由地心虚起来，却不是因为顾思潜，而是因为李征。

　　那夜后的初次见面，竟是这种场合，李征还带了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女人是她在永泰时期的死对头，她了解自己对永泰二公子的企图，也知道自己在永泰出事后迅速跑路的内情。

　　可以说，莫晗一路奋斗上的所有龌龊，那个女人全都知晓，而现在，她竟然是李征的女伴。

　　她知道自己该避免和李征碰面，可一双脚却不听使唤似的将她带了过去，不是为了维持顾总女朋友的身份，而是实在忍不住试探，那个女人，究竟和李征什么关系。

　　“李总也来了，好久不见！”

　　“久吗？还真不觉得呢。”

　　两个曾经热烈纠缠的男女，此刻却衣装革履，冷漠照面。

　　“李总新交了女朋友啊？长得很漂亮。”莫晗这人就是这样，哪里有伤口她就要亲自揭开。

　　“你们应该认识，她在永泰待过，常听她说起你，你那时……”李征眼神捉着莫晗，意味不明地说着。

　　“该去向唐霜关总敬酒了。”莫晗一反常态打断李征的话，关于他的女朋友，她一句都不想
　　听。

　　顾思潜抱着手臂笑得莫测，冷眼旁观两人的反常，心里忽然闪念，原来很多事情环环相扣，答案竟在题目里。

　　三人行至主人面前，口中恭喜不绝于耳，唐霜看了眼未婚夫不觉感慨，“一转眼我都订婚了，时间真是好快，顾总，你和莫晗是不是也好事将近呀？还有李总，女朋友很漂亮哦，从哪里寻到这样的尤物。”

　　顾思潜正要搪塞，李征却抢先开口，“什么尤物，她哪有唐总，哦不，关太太说的那么好，不过是莫晗以前的同事罢了。”

　　一整晚那些人还是不肯改口，“唐总唐总”叫得唐霜疑心别人讥讽她，李征这声“关太太”听得舒心，让她不禁口舌带笑，“李总谦虚了，原来是莫晗的朋友，那肯定很可靠。”

　　“小霜说的没错，我们这些人找伴侣最重要的就是稳妥可靠，我能找到小霜这样真心待我、别无所求的女人，是我的幸运。”眼见未婚妻紧绷整晚终于放松，关总也闲聊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关总，所以，对她很满意，”李征故作深情地望向远处女伴，继续说到，“她是莫晗在永泰的同事，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们可能也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莫晗一旁听着，简直憋出内伤。

　　李征本事了得，打听那女人的底细易如反掌，他故意这样说给自己听，摆明了就是在恶心她。

　　从下午到晚上，莫晗滴水不漏，此刻，她好像突然累了

　　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脚上昂贵的高跟鞋如同枷锁，她有些头晕，眼看就要倒向一边，却被李征及时扶住，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切，“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其实李征不在她旁边，中间还隔着顾思潜这个“正牌男友”，可是，却只有李征能看出她的异样。

　　她心下温暖又怨恨，调整站姿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撇开了搀扶，“李总觅得良人，我真替你高兴，这杯酒，敬你！”

　　手中香槟尽数入怀，她从身旁餐台又取一杯。

　　“莫晗，高兴也少喝点，忙了一晚上，敬了那么多，现下都是自己人，意思意思就行了。”唐霜不觉有异，只以为莫晗喝得兴起，好心提醒。

　　“没错莫总，感谢你今日帮忙，回头我一定好好请你。”关总也举杯致意。

　　莫晗微笑不语，与关总轻碰一杯饮尽。

　　酒喝得太急，胃里一阵翻涌，她有些意兴阑珊，又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说到永泰，也不知道他们二公子怎么样了，当时那个消息震动整个圈子，现在竟然没人提起。”关总继续闲聊，毫不在意莫晗的异样。

　　“听说是送到国外，找了顶尖的医疗团队治着。”顾思潜也搭了话，替莫晗掩饰些微失态。

　　“那种病，除了等，还能怎么样，”关总叹息着，不无感慨，“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慎重，女人，不在多，而在精，我看顾总在那事之后倒是收敛许多，想必也深有同感。”

　　关总毫不在意地打趣，对唐霜曾是顾思潜女友这事并不在意，此刻这圈人谈笑融洽，反而让大家觉得关总好雅量。

　　“没错，顾总在永泰出事后的确收敛，”莫晗轻描淡写地接过话头，作为现女友，她确实有资格开玩笑，“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有秘密武器，有程医生在，他就不会出事。”

　　“程医生？她不是顾总的营养师吗？”唐霜不明就里。

　　“没错，但是她……”

　　还没等莫晗说完，顾思潜开口岔开话题，“莫晗，下周你过生日，我也给你办个party，叫上关总关太太好好热闹一下。”

　　莫晗懂他意思，可她现在就是要任性发泄，发泄顾思潜对她的无视，发泄李征对她的嘲讽，她媚眼轻笑，唇口温柔，“也叫上程医生啊，都是老熟人了，让她给大家讲讲她是怎么帮你解
　　决……”

　　“你说，我该给你什么生日礼物呢，手上这个公司怎么样，满意吗？”顾思潜嘴角带笑眼神冰冷，盯得莫晗住了口。

　　这下轮到大家震惊了，那么庞大的一家公司，竟然只是一件轻飘飘的生日礼物。

　　“顾总，你也太大方了，Party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啊！”唐霜终于发觉异样，插科打诨地说到，“我们先失陪了，还要去见见那边的长辈。”

　　两人渐渐走远，不想参与他们的纠葛，却忍不住八卦，“顾总还真是大方，生日礼物这么贵重。”

　　“什么生日礼物，这简直是嫁女儿，”关总的话意味深长，回望那三人详细说到，“顾思潜手上那个公司，是现在正信盈利第四的公司，再想培育出这么一个子公司，没有三年办不到的，他们，是不是打算结婚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这番解释，让唐霜也十分惊讶，转而又替莫晗高兴，她梦寐以求的事业可能将成现实。

　　“对了，刚才莫晗为什么说有那个医生在，顾思潜肯定没事？还有什么，帮他解决……”

　　这一点唐霜倒是知情，十分肯定地说，“开玩笑的吧，那医生只是个营养师，哪有那本事，难不成还帮顾思潜验女友啊？”

　　可话一说完，两个人俱是一愣，已经分不清这是玩笑还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