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62、无辜被孕

　　通话是唐霜打来的。

　　这段时间，顾思潜通过莫晗的嘴，提点了唐霜许多关总的喜好，两人联络频繁，交往甚密。

　　唐霜的声音满是愉悦，和莫晗的纠结暗淡天差地别，“莫总最近过得怎么样？和顾思潜双宿双栖，好令人羡慕呀！”

　　“呸，你自己春风得意就别拉仇恨了，我就是劳碌命，除了忙还是忙。”莫晗被她的轻松感染，语带调侃。

　　“那我恐怕还得让你更忙点，”唐霜说话渐渐羞赧，语焉不详，“这周六，你一定得空出时间，我要办一个聚会。”

　　莫晗心事烦乱，并未注意电话那头的羞涩，随口应到，“好啊，老地方是吗？这次又是什么由头，你又定了高定的裙子要展示么？”

　　成为顾思潜女友后，她渐渐习惯了她曾难以企及的聚会，习惯了各路“名媛”争奇斗艳，对唐霜的邀约并未在意。

　　“不是老地方，是在老关的庄园，”唐霜说着有些兴奋，“我是订到了高定的裙子，因为，我要订婚了。”

　　莫晗正走着神，听到这话不禁震惊，“什么时候的事？你也太神速了！”

　　“什么神速，都快一年了。”

　　“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提前透漏点。”莫晗假意埋怨，虽然嫉妒，却仍高兴于唐霜成功后给她的助力。

　　“其实，是我想通了，”唐霜反而没了刚才的兴奋，语气平静许多，“是我和老关求的婚，我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大概把他感动了，你说是不是有点可笑，如果我不让步，大概我们一直就这样半死不活了吧。”

　　莫晗听出她的失落，赶忙安慰，“不是的，关总很喜欢你，你美丽又聪明，处处体贴他，他再也遇不到像你这么爱他的人了。”

　　“你就别安慰我了，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决定订婚后反而大方了，安顿了我的家人，又给我的公司注资，还给了我几套房产，我已经很知足了，”唐霜笑地平静，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略有不堪的小心思，“我现在只想和他好好生活，生一两个孩子陪着我，也就够了。”

　　“恩，这样，这样也好。”莫晗发觉她今天受到的触动太多，接受起来有些吃力。

　　“其实，你也一样，我知道你心里清楚，只是不甘心罢了，”唐霜好心劝她，有种阅尽千帆的沧桑，“呃，对了，有人，在调查你，对方做的很小心，但还是被老关看出来了，提醒你一下，自己小心点，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莫晗心脏漏跳一拍。

　　唐霜也算投桃报李，卖了自己这么大个人情，但是，是谁在调查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莫晗心神不宁，出门朝总裁办走去。

　　公司里的人照常忙碌，眼见她进了顾总房间毫不意外，总裁和夫人之间的办公室恋情，没人会多说一句。

　　可总裁办里，却实在毫无旖旎。

　　莫晗一进屋，顾思潜立即阖上了面前的私人电脑，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让她神经敏感，回想唐霜的提醒，不禁也有些怀疑，调查自己的会不会是他？

　　她有些心寒，自己就算是利用他，也确确实实搭上了全部人生，到头来却成了他提防的对象。

　　她绕到顾思潜背后，温柔地帮他捏着肩膀，桌上私人电脑的显示灯还亮着，显然没有关机。

　　那些不想被她看到的内容，这个被阖上的笔记本电脑，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心门从来都是关着的，不曾有过一分一毫的真诚。

　　莫晗调整力度，认真按摩，“早上去哪儿了？我看你开车出去，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就是去见了一个客户。”顾思潜轻描淡写，假意掩饰。

　　“那你猜我早上去哪儿了？”

　　“猜不到。”他不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手里摆弄着手机，失去耐心。

　　“我去医院了。”

　　摆弄着手机的手有一刻停顿，随即又复自然，话语漫不经心，“你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一个朋友，他受了点伤。”莫晗说的暧昧不明，故意含糊细节，她是去了医院，但她见的不是受伤的李浩则，而是让她嫉妒发狂的程茉。

　　“你的朋友，还好吗？”顾思潜显然顺着莫晗的暗示，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

　　“还好，一双手灵活得很，我还见到程医生了，和她聊了几句。”毕竟没真见到李浩则，只能含糊其辞。

　　“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顾思潜的警惕不着痕迹。

　　“没什么，就是女人之间的一些话题，唐霜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是嘛？”他还盘算着莫晗究竟和程茉说了什么，随口应和。

　　“定在了周六，在关总的庄园，我得提前去帮她，到时候我们分头出发。”

　　“哦，好的。”

　　心不在焉的对话不知重演了多少次，莫晗心里的怨怒渐渐变成无谓的绝望，她停下手上动作，走到顾思潜面前弯腰寻吻，却被轻易躲掉。

　　“办公场合，就不要这样了吧。”

　　莫晗尴尬地弯着腰，惨然一笑，她慢慢起身，心中五味杂陈。

　　和李征的那一晚，让她对面前这个男友有些愧疚，现在看来，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碰她，无论她怎么诱惑，都不会得到回应。

　　从顾思潜身边，到总裁办的大门，这十几步，莫晗走得很慢。

　　她发现自己，已经一步一步丢掉了人生的方向，她想要的东西，仿佛都是虚妄，与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心痛。

　　所以，在出门的前一刻，她忽然转身，笑眼盈盈地对顾思潜说，“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程医生，她好像怀孕了，也许，我们可以期待一下李医生病床上的求婚，想想还挺浪漫。”

　　说完，她转身轻笑开门离去，留下顾思潜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却又不敢那么笃定，回想这段时间，程茉已很久不再染发，一起回D市的路上好像也格外嗜睡，他甚至见过一次她的干呕。

　　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顾思潜不敢深想，慌忙搜索着妊娠反应，一颗心缓慢下沉，他登时想到了和程茉的未来，发现自己还没高尚到可以替情敌养孩子。

　　胡思乱想过了两天，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拨给程茉，却实在没勇气面对她。

　　有时望向天空他都在诘问，命运究竟要给他和程茉一个多么破碎的结局，相爱不能相守便罢了，难道还要生生隔出一个意外的生命？

　　而那个被怀孕的程茉，此刻在医办室里，心情也不甚晴朗。

　　那个小旅馆的深夜，她被报复的快感冲击对自己都感到陌生，后来又经历莫晗挑衅，医院奔忙，在刚刚写下病例日期的一刻，她才恍然发觉，顾思潜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联系她了。

　　放空的一瞬被失落啃食，她有些猜不透原由。

　　她和李浩则之间，顾思潜应该是相信的，否则他不会带她去欣赏那场殴打。

　　难道，是因为失望？失望于她不曾展示的阴狠，失望她根本不如他所想那样正直？

　　如果是这样，程茉无话可说。

　　那些被痛苦激发出的人性底色，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阴暗憎恶，有仇必报，纠缠嫉妒，这些，也都是她。

　　沉思忽地被打乱，医办室瞬间人声嘈杂，惊讶起伏。

　　“浩则，你怎么啦？”

　　“李医生，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慢点，我扶你！”

　　程茉扭着转椅回身，看见一个人拄着拐，身形熟悉，颊上贴着好大一块纱布，正是养了不到一周伤的李浩则。

　　簇拥下的李浩则慢慢走近，一说话伴着疼痛的“嘶”声，“我来找小茉。”

　　程茉并未搭话，起身穿过人群，冷漠地从那人面前经过，脚步轻快。

　　李浩则谢绝了同事搀扶，一瘸一拐地追了过去。

　　走廊里，程茉望窗外熙攘的人群，一言未发，她看了眼手机确认录音进行，便再无动作。

　　李浩则堪堪追上，气息甫定，“你还好吗，小茉？”

　　“我不好，很不好。”程茉实话实说，就是要让他愧疚。

　　“对不起，小茉！”眼见她如此厌恶，李浩则难忍心痛，“我听说了，是你放我一马，保住了我的手，这几天在病床上我想了许多，是我错的离谱，真的对不起！”

　　程茉吁出口气，并不想听他的忏悔，“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我知道你一刻都不想看到我，但我必须要向你解释，那晚，我确实引导同事们灌醉你，可我……”

　　“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听他提起那夜，程茉又是一阵恶心，瞬间红了眼眶，她仰了仰头，咬着嘴唇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做措施？”

　　虽然她在D市时看到了殷红，却还是想要亲自确认。

　　眼见程茉红了眼，李浩则愈加懊悔，哽咽得语不成句，“小茉，我爱你，但，但我还没卑鄙到会用那种手段拖累你，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你醒来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伪造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