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57、卧底侦探

　　说来巧合，今年两个重要的节日，顾思潜都是在思念程茉中度过的。

　　他愧疚对母亲的三心二意，终于在中秋月圆的餐桌上，丢掉杂念专心陪伴。顾母做了儿子最爱的菜式，两人就着电视杂音闲聊，温馨宁和。

　　母亲略有疲惫但神采如旧，顾思潜心中踏实，她依然是那个如太阳般的人，稳定恒久而温暖。

　　去年，他因荒唐险些染疾，劫后余生与母亲通话，人生仿似重启，后来遇到程茉感受更深，她们如同地心引力，将他从浮华迷茫中拉回现实。

　　那个人牵扯了他太多想念，却因无数阻隔止于想念。

　　“吃饭呀，儿子。”母亲的声音响起，纷扰思绪尽数归位。

　　顾思潜乖乖听话，夹了口菜含糊说到，“妈，你怎么这么喜欢看中央电视台啊？”

　　“因为安心啊，”母亲一边夹菜一边开口，“医院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低落的时候，我就看看新闻，你不觉得它特别能稳定情绪吗？这个世界还在正常运转，很多人还在制定未来那么多年的计划，让我生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自己的那点情绪好像也就消解了，是不是也挺可笑的？”

　　母亲说着掩口而笑，依然单纯地留着几分少女的羞涩。

　　顾思潜很久没见到母亲这样调皮，附和说到，“不可笑，现在的年轻人也一样，看鬼片害怕还在弹幕上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什么的，想想跟你是一样的心理。”

　　母亲听了哈哈笑起来，笑说原来自己也没太落伍，两人在久违的相伴中像是回到了从前，幸福得很简单。

　　同在D市的程茉，在大伯一家的款待后，迎来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

　　生理期提前到来，虽然和分手伤心时一样少的可怜，但总归那晚的意外算是了结，一切还能回头。

　　次日等待拼车返回Z市，程茉站在路边，咬着嘴唇忍不住偷笑。

　　熟悉的跑车再次出现，车里的顾思潜眼神躲闪，语气别扭，“公司有急事，我得今天回去，顺路带你一程。”

　　“好的，谢谢。”程茉并不戳破，心里像碳酸饮料般愉悦得冒泡。

　　见她满面笑意，顾思潜不禁心生疑惑，昨天还是纠结默然的样子，今日怎么这样开心，昨晚这是经历了什么？

　　“你的事，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程茉握了握手机微带遗憾，想起手机相册里和蔼的面孔，心中温暖，“你呢，昨天和阿姨过中秋，很开心吧？”

　　“还行。”说起母亲，他愧疚更浓。

　　今日清晨，他还是不放心程茉独自回去，便和母亲扯谎公司有急事，要提前赶回Z市。

　　母亲笑着答应毫无不快，离别时淡淡说破，“既然这个人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要折磨对方折磨自己呢？你还年轻，可能没什么深刻的体会，人的一生很漫长，爱，比许多事情都重要。”

　　顾思潜没想到母亲洞悉一切，急急道歉，“对不起，妈。”

　　“孩子，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妈妈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别觉得抱歉，我们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多着呢，等我退休了就去找你，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哦，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让你牵肠挂肚的人，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呀！”

　　顾母言语温柔，劝解得让人安宁又舒服。

　　“她不会的，她和你是很相似的人，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顾母微笑点头，唠叨嘱咐，“去吧，路上慢点，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看着后视镜里母亲渐微的身影，顾思潜更添一份坚定，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将一切拨回正轨。

　　“你困不困啊，为什么我这么困呢？”程茉声音嗫嚅，散乱纷扰思绪。

　　“我还好，你要是困就睡会，到了我叫你。”

　　“不了，我陪你聊会天，要不然开车太累了。”可话音刚落不久，她已呼吸均匀，坠入梦乡。

　　顾思潜看她一眼不禁微笑，怀疑程茉自带结界，将他一同拢入了温暖的梦境。

　　等程茉醒来，发现车已停到自家门口，“我睡了这么久！我还没和你聊天呢！”她还有些睡意朦胧，坦露出天真无我。
　　顾思潜笑笑没说话，将车窗打开了些，清凉秋风吹入，消减不少疲惫，这种时刻，他根本舍不得说再见。

　　程茉休息了一路精神正好，她望着爱人的侧脸恋恋不舍，小心开口，“你有急事，我尽量长话短说，分手后我才知道，原来曾经我对爱情的许多想象和预设，都太天真太不切实际了。”

　　顾思潜表情微微变化，转头迎上那双目光。

　　程茉伸手牵住他，带着些微的冰凉和颤抖，“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知道，你曾爱过的这个人忠诚于你，我不希望在你的回忆里，我是一个背叛过你的人。从前我不爱回忆，一直觉得人要往前看才能过得幸福，现在才知道，只不过是我从前的人生太苍白，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她的眼眶微湿，一字一句敲打入心，搅的顾思潜喉头酸涩，他甚至觉得，哪怕她真和李浩则有过什么，他也不在乎了。

　　可现在，他无法回应。

　　莫晗仍是他名义上的女友，莫晗仍有毁掉程茉的可能，他不敢轻举妄动。

　　恋爱之初，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试探、占有，冲动鲁莽，这一次，该换他沉稳。

　　见顾思潜神色动容，程茉更添一分勇气，“我一定会查清事实，给你一个交代。”

　　分别后的日子，两人各自行动。

　　程茉不着痕迹地和那日聚会的同事们聊天，假装犹豫要不要接受李浩则，套了很多有价值的话。

　　其实事件清晰简单，李浩则利用了大家的好心灌醉自己设计自己，却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转变，这样不择手段。

　　难道那些龌龊的欲望，真的抵过长久的拥有，让他不惜铤而走险？

　　程茉恢复和李浩则交流，让他在欣喜中放松了警惕，让他错以为以为自己因顾思潜和莫晗的恋情，已经彻底放弃。

　　想到那两人的恋人关系，程茉心急地盼望能快速解决。

　　中秋过后的周末，她尾随李浩则回到他家，在他关门后敲响了门。

　　“你怎么来了？”门内人慌乱中带着惊喜。

　　“我来做客，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李浩则让程茉进屋，满是讨好，“你来得突然，我也没有什么准备，家里乱糟糟的。”

　　“哪有，明明很整洁，”程茉气定神闲，要的就是他毫无准备，“上次来吃的是火锅，都没尝到你手艺，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有，当然有，如果你愿意，永远有！”李浩则不知为何喜从天降，激动得无以言表，洗手进了厨房忙碌。

　　程茉踱步进了客厅悠闲参观，眼睛却未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切寻常一无所获，她有些沮丧地看向厨房，意外发现异常。

　　她听到手机振动嗡嗡响起，眼见李浩则放下刀具抹了抹手，从口袋拿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断，神色慌张动作迅速。

　　可她分明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并不是没存过的骚扰电话，她有些灵感却不得要领，决定耐心试探。

　　程茉走进厨房，笑眯眯说到，“师兄，我来帮忙！”

　　李浩则温柔一笑，赶忙轰她，“快出去，快出去，哪有让客人帮忙的。”眼神却并未看她，不自然地将手机往口袋里又按了按。

　　她乖顺走开假装玩起手机，眼神又瞄向厨房，却见李浩则戒备地朝自己看了一眼，她也收起目光看回手机。

　　躲过了对视，她迅速回看，发现李浩则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重新投入了厨艺。

　　一般人回家做饭是不会随身带着手机的，程茉越想越蹊跷，灵机一动又入厨房，“师兄我手机没电了，能用一下你的吗？”

　　“可以。”那人痛快地把手机给了她，指纹解锁并无犹豫。
　　她回到客厅点开通话记录，果然刚才的通话已被删除。她打开消消乐，开着游戏音乐玩了起来。

　　“你借手机就是玩这个啊？”李浩则过来招呼她吃饭，打趣说到。

　　“放松一下，不过和师兄做的饭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程茉放下手机坐到餐桌前，带着纯真的微笑不怀好意，“今天我们不喝酒，总不会再醉倒了吧？”

　　李浩则布筷的手瞬间一滞，尴尬说到，“怎么会，怎么会呢？”

　　看着他的表情，程茉心中冷笑，嘴上却热情招呼，“开玩笑啦，师兄，快吃吧，天气凉了趁热吃。”

　　一顿各怀心事的晚餐，吃的程茉不太舒服，回到家简单洗漱就躺下了。

　　她有些苦闷，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查出端倪，在此之前还得继续和李浩则接触，想想都觉得恶心异常。

　　厌恶和喜欢，果然是完全无法隐藏的事，她闭上眼睛想起顾思潜，期待明朗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