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48、闷葫芦里的秘密

　　李浩则以为，那通电话会让程茉主动联系自己，没想到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讲。

　　对于程茉，他爱她深刻，渴望拥有，却也对她的冷淡心怀怨恨。

　　他一次次兴风作浪，在程母那里戳破她的隐瞒，目的也是想让程茉理一理他，让他们还有沟通的空间，没想到她这样倔强，越是逼迫，反而越不理会。

　　经历了这么多，李浩则也慢慢明白，程茉其实不完全是他爱上的那个她，她并不是他想象中乖巧安静的女人，相反的，她其实坚强，倔强，韧而不折，这让他觉得充满挑战，反而更想征服。

　　坐在医办室的角落里，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程茉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当初她家举债，她对自己说入职了私立医院，薪水很高，预支收入还清了债务。

　　但事实是什么呢？她去了投资公司，还成了老板的女朋友，她学医怎能在投资公司得到高薪，哪有老板会这样做慈善。

　　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顾思潜的出现给了他很大刺激，他甚至心态失衡的去让程茉难堪，冷静下来他知道，想要挽回程茉，首先要消解她对自己的厌恶感，继续从前正常的交流。

　　他给程茉发了道歉的微信，保证不再越界，希望还能像从前一样，保持良好的同门关系，又旁敲侧击地对许斓提起自己的悔意，谎称决定祝福程茉的恋情。

　　李浩则一边耐心等待程茉和他恢复交流，一边也没停止挽回她的行动。

　　他跳脱出情绪的控制，开始思考莫晗和他联络的目的，买房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标恐怕另有其他，每次见面总给下一次留个诱饵，她要的就是自己主动上钩。

　　莫晗并不意外李浩则再次联络自己，意外的是相约的地点，一个她不太熟悉的酒吧里，李浩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卡座里等她。

　　“抱歉，来晚了。”盛夏的天气，莫晗微微出汗。

　　“不会，美人总是值得等待，”李浩则给她到了一杯酒，一改以往拘谨严肃的样子，满是玩味的打量着她，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

　　反倒是莫晗见他这样，心中不免疑惑。

　　两人像往常一样聊着房子的事，莫晗推荐了几套房子，李浩则都不太满意。

　　她疑惑更深，以往房子只是幌子，没聊几句，李浩则就开始打探程茉的消息，这一次反而仔细地询问着房子的户型、面积、价格、以及位置，丝毫没有要把话题从房子上移开的迹象。

　　这下换莫晗焦急，但到底商场浸淫多年，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暗自猜想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李浩则仔细观察着莫晗的表情，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感受着这种反客为主的快感，还想要更进一步。

　　他与她轻碰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让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反而更添一丝神秘，“你说顾总怎么这么迟钝，像你这样的美人放在身边，竟然没有动心？”

　　莫晗听到这话动作稍稍一顿，也喝尽杯里的酒，只是一瞬的不自然，她便谈笑自如，“顾总身边美女如云，又怎会看得上我，相反，像程医生那样的出水芙蓉，反而会让他动心，不过他们最近好像又吵架了。”

　　话题果然又绕到了他们俩人身上，李浩则心中轻笑，自己的判断没错，莫晗联系自己一定另有所图。

　　他嘴角一挑，轻蔑地笑到，“不要再谈他们了，莫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心动，所以才会一再联系你，”他说的渐渐认真，向前探了探身子，“你也并没有拒绝我，想必对我也并不讨厌，你不妨考虑一下我。”

　　李浩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莫晗大感意外，她看着对面男人坚定的眼神，几乎要信了他的真诚，此刻，她是真的感到慌张，轻咳一声准备拒绝。

　　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却抬手制止了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到，“莫总不要当真，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试试，难道我就真的一点儿魅力都没有，程茉怎么会对我那么绝情？看到莫总刚才一瞬间的慌乱，我反倒有些欣慰，总算我还有些男性魅力。”

　　李浩则说着自罚一杯，“莫总，千万不要生气，只是个玩笑而已。”

　　莫晗被这突然的愚弄搅乱了心神，只能扯起嘴角客套一笑，举杯致意一饮而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愤怒。

　　其实面对陌生男人的示好和表白，莫晗这样的大美人再熟悉不过，但对于李浩则，她有着不同的心思，冷不防被他这样一闹，反而真的有些慌张。

　　谈话已经进入正题。

　　李浩则询问起顾思潜和程茉的恋爱经过，莫晗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依旧推脱说不好在背后议论老板八卦，没想到对方冷冷一笑，打断了她的搪塞，“莫总这么聪明的人，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不该把别人当傻子，你联系我真是为了房子吗？我看未必，我们不妨坦诚一点，这样才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突然被戳穿，莫晗也有些震惊，经过短暂的思考，她深深看向李浩则双眼，决定不再假装，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目标，是顾思潜，”李浩则轻哼一声，微带嘲讽，“这样才对嘛，美女配财阀，灰姑娘配草根，他们为什么非要打破这种经典故事模式，自找烦恼。”

　　莫晗忍不住笑出了声，为李浩则的冷幽默轻轻鼓掌，算是承认了他的猜测。

　　李浩则并不理会她，继续说到，“有了这个前提，我们谈起话来就轻松了，既然目标一致，那最好彼此坦诚，这样才有合作的基础。”

　　莫晗敛去嘴角笑意，放下酒杯微微坐正，分析着现在的形势，也突然发现刚刚十分真实的慌张，反而让李浩则放下戒心，现在她再讲什么，他大概也会信个□□成。

　　“据我所知，程茉在顾思潜家做家庭营养师，我不明白，以她的学历为什么会做这个？”

　　“因为她家欠了债，房子卖了还有很大缺口，她不得不放弃考进医院，去找高薪的工作。”

　　“怎么回事？”莫晗装作吃惊地问。

　　“她父亲投资了一个叫聚宝理财的APP，就是一个庞氏骗局，资金链断裂，血本无归。”

　　“聚宝理财！”莫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浩则，随后轻声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意思？”莫晗的反应，勾起了李浩则的好奇。

　　“去年顾思潜巧妙地收了一块地皮，成为业界佳话，后来我进了公司，才慢慢知道内情，当时和他竞争的就是这个聚宝理财的母公司，顾总散布恐慌，造成了对方资金链断裂。”

　　莫晗娓娓道来，说着李浩则永远不可能知道的金融内幕，“其实后来我分析过那家公司的财务，如果他们顺利拿下那块地皮，就能成功转型，也不至于让那么多人血本无归了。”

　　李浩则瞬间抓住了重点，焦急追问到，“所以，就是顾思潜造成了程茉家现在的状况，害的她当不成医生！”

　　莫晗心中满意，聪明的人，挑拨起来都这样轻松，面上却不动声色，十分为难，“理论上是这个样子，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商业行为，误伤而已。”

　　“那你说，程茉她知不知道顾思潜骗她？”

　　“为什么说是骗呢？”莫晗不解。

　　“以我对程茉的了解，如果她知道这些事实，肯定不会继续给顾思潜做营养师。”

　　“怎么说？”

　　“因为她对于成为医生有着特别执着的信念，如果她知道是因为顾思潜让她不得不放弃考试，两人虽不至于翻脸，但至少，她不会再为他工作。”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如果顾总知情，程医生不知情，那顾总为什么会雇佣程医生？两人还成为了恋人？”

　　莫晗和李浩则交换着信息，细细回忆着遗漏的地方，以为逐渐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

　　莫晗仿似想起什么，忽的问起，“程医生家欠了多少钱？”

　　“卖掉房子后，还有六十万的缺口。”

　　“六十万，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家庭营养师年薪最多二十万，而且显然，程医生并没有在顾总家做够一年，她现在已经回到你们医院了。”

　　“这就说得通了，”李浩则好像瞬间抓住了问题关键，“顾思潜就是因为愧疚，才会给程茉高于常理的薪水，他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

　　“所以，没有什么英雄救美，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没错！”李浩则此刻无比笃定，“其实不需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只要确定顾思潜骗了程
　　茉，还让她当不成医生，这就足够了。”

　　听着他坚定的话语，莫晗也有些认同，爱人之间一旦信任破裂，一切便没了基础，在这一点上，李浩则比她更了解程茉的弱点。

　　她明知道顾思潜给出高薪另有缘由，却故意引导李浩则往补偿的方面去想，其实他是对的，只要让程茉对顾思潜产生怀疑，那他们之间本就不怎么稳固的感情，也一定会一步步动摇。

　　她隐隐感觉一切正朝着她理想的方向发展，还想再推李浩则一把，“可是顾总已经补偿了程医生，她也回到了医院，两人感情稳定，一切都已经挽回，外人再说什么大概她都不会相信
　　了。”

　　“程茉也许不会相信我，但她一定会相信事实。”

　　“可是我们知道的这些，并不能够让他们之间产生什么变化，李医生，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莫晗假意真诚，虚伪劝解。

　　“莫总，你错了，这些才是真正能撼动他们感情的事，”李浩则已经看到成功的可能，又怎么肯轻易放弃，“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不会把你纠缠进来的，莫总，你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李浩则喝尽杯中的酒，站起身来，“谢谢莫总带给我的好消息，相信我也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看着那人坚定的背影，莫晗既忐忑又期待，反正她已经希望渺茫，那就让李浩则把一切搅乱，让她在混乱中寻个出路。

　　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妩媚地笑了，转头看了眼这个陌生的酒吧，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她瞬间慌张起来，抓起手包追了上去，却因为不太熟悉位置，转了几个卡座就跟丢了。

　　她喘着粗气，心中惶恐，如果真的是他，他会不会很失望？

　　想到此处，莫晗心中微微紧缩一阵难过，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情绪。

　　自从上次拒绝了李征的聚会邀请，他就与自己渐渐疏远，有时她找到他办公室去，也是寥寥几句公事，就不再说话。

　　李征好像刻意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她失落难过，几次拿起手机想约他出来，终始无法开口。

　　但想想自己的目标，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既然没不会有结果，又何必让自己留恋，这样，也好。

　　生活过得越久，你就越觉得人生的脾性实在难以猜测，有时你走在康庄大道上，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你不敢怀疑生活给你的路，只能不断催眠自己，埋怨自己不懂。